院門口，有人激動地鼓起了掌，有人怔怔地看著院中的情景。
聽到拍掌聲，嚴夕涵轉頭看向了院門口。「林子檸！……嚴，凌珊？」有些遲疑的，她喚出了那個黃衣姑娘的名諱。
嚴凌珊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墨的身上，她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艷的神情，但隨即便移開的目光。「妹妹！」她喚了一聲後，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五兒看到林子檸回來了，忙跑到院門口說道。「林公子，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吃飯了沒有，我剛做了些點心，你要不要吃點，我馬上去拿點過來。」說完，還不等林子檸說話，她就忙不迭地往廚房跑去。
「林子檸，你一直沒有回來，五兒她很擔心你呢！」嚴夕涵在一旁說道。
林子檸俊朗的臉上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那我去廚房吃點心。」他低低地回了一句後，就往廚房走去。
見他如此，嚴夕涵微微一笑。隨即，又對嚴凌珊說道。「你怎麼會來我這裡，都這麼晚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嚴凌珊搖搖頭，「我聽婢女說，你來找過我。所以就過來看看了。說來，我們也好久沒有談過話了。」她的語氣裡，隱隱地有些憂傷。
嚴夕涵怔了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因此，也只能笑著點點頭而已。其實她去找嚴凌珊，本來是為了玉舒的事情的。但現在明白玉舒並非是壞人後，那她也就沒有必要和嚴凌珊多說什麼。
「對了，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歌？」
「此生不換！」嚴夕涵微笑地看向了墨，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墨清淺地笑著，眸光相視間，是淡淡的柔情，濃濃的眷戀。
嚴凌珊微笑地看著他們兩個，神情變得哀傷。「妹妹，有些話，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說？」她聲音低低地說道。
「也好！」嚴夕涵點點頭，對墨說道：「你先回屋吧。」
「好。」墨微笑著站起身，緩緩地朝屋子裡走去。
嚴凌珊發現他走進主屋時，神情變得訝異。他不敢置信地轉過看向嚴夕涵。「妹妹，他怎麼進了你的閨閣？」
「是啊！」嚴夕涵微笑著點點頭。
「妹妹，你這樣也……」她皺著眉，再也說不下去。深受三從四德的嚴凌珊，對於這種大膽的事情，自然的是很不理解的，也很抗拒的。
嚴夕涵微微一笑：「凌珊，我和墨雖然沒有成婚，但我和他已定誓盟。今生今世，永不相離！」
嚴凌珊震驚地看著嚴夕涵，滿目的驚疑，但慢慢地，她的這份驚疑化為了羨慕與哀傷。那眸光之間的悲傷，將她整個人襯托的，委婉淒涼。
「妹妹，我真的羨慕你！」許久，她幽幽地冒出了這一句話。
「凌珊……」
「可願聽我說一些話？」嚴凌珊打斷了嚴夕涵的話，問道。
「好，你說吧。」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後，嚴凌珊輕柔的嗓音在這夜空之中，緩緩地響起。「那日，你約了他在茶樓相見。他如約而來，我心生暗喜。可始終，他都只是淡淡地喝著茶，眉頭微皺，似有什麼心事一般。我想問，卻又不敢問。想和他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妹妹，你是知道的，就算是不說什麼，只要這般靜靜地坐在，我的心也就滿足了。」
嚴夕涵仔細地聽著，手指輕撫手腕處的紅繩，一抹淡然的笑意在她的唇邊綻放。
嚴凌珊頓了頓後，繼續說了下去。「就這樣，夕陽西下，到了該分別的時候。我思索了許久，還是覺得問他，問他對我，是否……有情。」
「那他又是如何說呢？」嚴夕涵淡淡地問道。嚴凌珊會出言相問，這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但隱約的，她能想到一些東西。或許，是和自己有關係的。
「他說……」嚴凌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滿臉的苦澀與傷情。「他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嚴，夕涵。」
無奈地搖搖頭，嚴夕涵有些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她原本就有想到，嚴凌珊之所以會在他們見面後，不理會自己可能是玉舒說了什麼。可沒想到他說的這麼的直白。
「凌珊，你知道我……」
「我知道！」嚴凌珊打斷了她的話。「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你對他並無它意。否則，當日，你又如何會為了我，而拒絕了他的邀約。只是，明白歸明白，我的心裡總還是不好受的。妹妹，你或許不知道，在被拒絕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死了一般。」
她話裡的傷悲讓嚴夕涵覺得有些愧疚。無論怎麼說，當時自己並沒有在她的身邊安慰她。一直以為，感情的事情是不需要安慰的。可或許，有個人陪在身邊，會好受一些。
「凌珊，對不起。」嚴夕涵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說道。
「這和你沒有關係的。妹妹，你不必說這些的。」嚴凌珊笑著搖搖頭，手卻緊緊地握住嚴夕涵的手背。「爹爹他，知道你和那位公子的事情嗎？」
「也許不知道吧。」嚴夕涵想了想，才說道。「凌珊，過段時間，我就會離開嚴府了。」
「離開？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遊山玩水，縱情江湖。這種隨心所欲的生活，才是我在嚮往的。」嚴夕涵淡淡地說著自己的夢想。
嚴凌珊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這樣的生活，真好。妹妹，或許你不知道，我也很討厭在這裡呆著。每日裡，只能在府裡的花園閒逛，一年到頭，出府的機會少之又少。就像是囚犯一般的，真是無趣的緊。」
嚴夕涵笑了笑，沒有回話。向嚴凌珊這樣的大家閨秀，並不適合外面的世界。或許她們也會渴望，但終究還是會活在這個華麗而沉悶的牢籠之中。
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手，不經意地拂過琴弦，
叮的一聲，清脆的琴音悄然響起。
「我為你彈首歌吧。」嚴夕涵微笑地說道。然後，束手微動，一曲豪氣萬丈的琴曲在這空靜的院中，激昂流轉。
嚴凌珊癡癡地看著月華之下的嚴夕涵，那清雅脫俗的氣質，讓她突然明白，為何，那麼優秀的男子，都會鍾情於她。
房屋內，墨靜靜地聽著，眸光柔柔地透過竹簾，落在了嚴夕涵的身上。而他的指尖，悄然地轉動著，分明是在迎合外面那激昂、瀟灑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