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禍害了誰 相離,掙扎的情 第十四章 反戈一擊
    我沒想到,玉面和熟女居然成了祁靈山的上上客,連大俠和武女俠對玉面那叫一個禮遇有加,伺候的面面俱到,每逢遇見玉面,我就會藉機逃開,而他也不再粘著我,可我還是能窺視到他眼裡那些狀似深情的晦澀。

    對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我已經無暇也無力顧及,我要做的是讓那些傷害我們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這一次,遊戲的掌控者是我,我的目的,是要將他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已被仇恨填滿心房的我,沒有發現,這幾日自己已沒有嘔血的跡象,也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玉面的陪伴,只要看到他的背影抑或笑顏,我的心就鼓鼓漲漲的,他幫我趕走了寂寞和孤獨,卻無法幫我重拾過去幸福的生活。

    見到山羊鬍大叔是在四天後的一個正午,那時我正纏著熟女跟我下棋,話說,在這之前我們已經下過幾盤了,可我老是悔棋,悔到後來熟女不願再跟我下,我則死乞白賴的求著她跟我下一局,熟女對我的哀求開始是無動於衷的,最後她是極度想砍我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也許是嫌我太煩,她終於硬著頭皮跟我對弈。

    連大俠帶著山羊鬍大叔進來時,我連眼都沒掀一下,專心致志的將整顆心都拋到棋盤上了,等我再一次敗倒在熟女的精藝棋術下之後,她忍不住笑的打跌,任我有再厚的臉皮,都感到了無地自容,只好恨恨的衝出大廳。

    我摔門而去的前一刻,熟女很蒼涼無力的樣子,軟軟綿綿的來一句,「你怎麼總是可以輕易就讓人發笑?現下,我都不知該如何嫉妒你了!」

    哼,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你丫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來誇耀我,到底是何居心?

    足足踏遍了半個祁靈山之後,我的火氣才消了一點,手指彈了彈了鳥籠,看著裡邊的棕黃色小鳥蹦蹦跳跳的轉開伶俐婉轉的歌喉,我才十分隨意的丟出一句,「來了?」

    山羊鬍大叔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甚是唯唯諾諾的答話,「屬下莫卿參見夫人!」

    我拿起茶杯為他斟了一杯茶,他侷促不安的愣了愣,在看到我毋庸拒絕的眼神後,才乖巧的接了茶盞,我嘴角帶了點兒笑影,溫柔的問他,「這件事情中——果真有他的份兒?」最後我的話音越拖越長,潛意識裡,我不希望他也是害死書生的兇手之一。

    聽完我的問話,莫卿大叔手裡的茶杯猛的一晃,滾燙的茶水潑灑在他的手上,他卻絲毫沒有在意,我好笑的放下鳥籠轉身端走他手裡的茶盞,自然而然的拍拍他,「莫卿叔叔的沉默,是不是在告訴我......?」

    他看著桌上還蒸騰著水汽的茶盞,又抬頭看了看一臉笑容的我,眼裡是一望到底的掙扎,最終他還是對我說了實話,「稟夫人,屬下按夫人的吩咐查到,出事的前幾日,聖上的確與冥行宮關係匪淺,只不過......」

    他停下看我的眼色,我對他微微一抬下巴,他繼續道,「只不過,屬下不敢確定聖上在神衛大人這件事上,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果然,皇帝老兒沒有袖手旁觀,他竟聯合冥行宮來對付為他保衛國家的功臣!

    命運的相似,我和書生的命運是何其相似,我們真心對待,真心保護的人,都不記恩情調轉過頭,對我們痛下殺手!這種被人背叛的痛,我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也讓他們飽嘗這種痛苦!

    莫卿看到我咬牙切齒的表情後,臉上露出甚為害怕的神色,我飄他一眼,動了動頰骨處緊繃的肌肉,巧笑盼兮,「莫卿叔叔,現在聖上應該覺得他自己已經後顧無憂了吧?您說說看,我要是給他找點麻煩,他會不會很後悔失去了神衛大人這個左膀右臂?」

    莫卿臉上一片疑惑,嚅嚅道,「屬下不懂夫人的意思!」

    二十年來,我頭一次笑的高深莫測,「莫叔叔,您不需要懂,我只要,他能懂就可以了!」

    他眼裡更加茫然,臉上的神色變幻了幾度,我掀開茶蓋,吹了吹漂浮在茶杯中的綠葉,很柔和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久的盟友,只要我為他們加把火,他們馬上就能從朋友變成敵人了,莫卿叔叔......」在接收到我溫柔的喊聲後,莫卿莫名的顫了幾下,「叔叔,您說,當今聖上最在意的是什麼?」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我,「當然是江山社稷!」

    看著杯中的綠葉浮浮沉沉,我感到疲憊萬分,原來玩弄陰謀真的很傷腦費神,看懂了他眼裡對天下蒼生的擔憂,我出言安慰,「叔叔請放心,雖然他對我們不仁,可我不會置百姓於不顧,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只要他跟我站到一起,將冥行宮逼到死角!」

    他長呼出一口氣,臉上很是欣慰,「那夫人您要屬下怎麼做?現在世人皆知,神衛大人薨於疾病,我們根本沒有出兵的理由,而且,大昭有律令規定,皇室官家跟江湖永遠井水不犯河水!處理江湖事宜的一向是神衛家族,神衛大人薨逝之後,神衛軍已被聖上收編回南軍,直接歸聖上心腹慕容將軍一手統領,要調軍難上加難......」

    我笑著打斷他,「叔叔,您誤會了,我不要皇帝老兒的一兵一卒,我只想欣賞一下,當他看著江湖上有人危及他的高座,卻無人幫他分擔時,他那種無能為力的寡助!叔叔,您想想,折磨他難道不比斬殺他更有趣嗎?呵呵呵呵呵......」我陰惻惻的笑聲,讓莫卿忽然寒毛直立,女人一旦狠起來,比之男人是過之不及的。

    費力的笑了一番,我從懷裡抽出一張在四天前就準備好的信箋,接著吩咐他,「莫叔叔,不管您用什麼方式,務必讓皇帝老兒在一個月之內收到這份信箋!」

    他遲疑的接過,方才鄭重的對我抱拳,「屬下一定不負夫人所托!只不過......」

    「只不過叔叔在擔心,我到底要怎麼對付冥行宮是不是?」

    他的眉頭微微收攏,輕聲的對我道,「冥行宮不僅神秘,勢力也不可小覷,冥行宮宮主的武功在江湖上,更是已經無人能敵,且還有名震江湖的綠林五老助陣,夫人您?」

    我逗弄著鳥籠中的鳥兒,看著它在一方小小天地裡的極盡歡快,嘴角不覺的上揚,笑,「一滴水之於大海,它怎麼樣也是渺小卑微的,同樣,冥行宮之於江湖,它再強大也強不過整個武林!」

    莫卿略思索一瞬,才很是讚賞崇敬的看著我,「夫人您的意思是......利用整個武林對付冥行宮?」

    我不答反問他道,「叔叔該知道,冥行宮不僅殺了血殺門的門主和蒼雄派的掌門,還重傷了飛鷹派的掌門,他們早已激起了江湖勢力的憤慨,而我,只是利用一下這等血海深仇以達自己的目的,難道叔叔認為不可以嗎?」

    他忙不迭的搖頭解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覺得夫人高瞻遠矚,借刀殺人這一招很高明,令屬下佩服!」

    我仍舊笑,眼裡卻沒有溫度,曾經我最憎恨的一種情感,仇恨,現在卻是支撐我的浮木,世事變化無常,現實面前,也由不得我再幼稚,直到現在,我單眼看著自己漸漸陰險,過往那個善良毫無城府的八師姐,也已不再。

    「夫人......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見我沉默,莫卿的神色忽然有些憂慮。

    心下有些微觸,已料到他要說什麼,只淡淡的對他道,「莫叔叔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他沉吟一會,方攢足勇氣,抬眸與我對視,眼直直的望向我的眸心,「夫人,您要知道,您的這封信箋,會置夫人您於險境哪!萬一......聖上要對夫人出手,夫人您恐怕......」

    我何嘗不知,既然決心讓皇帝老兒知曉我的底細,又有什麼必要在乎他會怎麼對付我?微微一笑,我道,「謝莫叔叔的關心,無心自有打算!」

    我篤定,在遺詔未找尋到之前,甚至,在冥行宮未被江湖勢力剿滅之前,皇帝老兒都決計不會對我出手,他若是信了我的話,那麼他更加需要借助我的仇恨,籍以發兵,而於我來言,我所擁有的,已經越來越少了,少到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再失去了,所以,我不在乎。

    見我一臉漫不經心,莫卿輕歎一聲,又見我不再多言,便開口告辭,目送他離開房門的那一瞬,我的偽裝盡數卸下,心力交瘁的跌坐在籐椅中,我閉上眼,腦中一片空白,我還要這麼如履薄冰的過多久?我們的仇我何時才能報?......

    再睜眼,未關的房門處,站著個熟悉的身影,一身雪白長衣,通體素淨,慵懶的笑,散散的眉,只一眼,我就跳了起來,不過視線卻開始模糊,胸口的痛灼的我發昏,斷斷續續的呢喃出「書生」後,我的意志趨於渙散,頭一揚,我就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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