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禍害了誰 初見,沉淪的心 第九章 同房不同床
    累了一天,我揉了揉發酸的雙腿,心裡盤算著找個好地方歇息。站在隨嶺最氣派的客棧門前,仔細打量著它的名字,「迎客客棧」,名字倒是很溫暖人心啊,其實說實話,我不是那種拿銀子不當銀子的人,關鍵是這家客棧離郭家莊最近,方便我打聽消息。我快步朝裡面走去,半隻腳剛踏進客棧的門檻,就有一個長得細皮嫩肉的小二朝我的方向飛奔而來,嘴裡還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歡迎歡迎,爺,裡邊請!」

    我受寵若驚,暗自鎮定自己的情緒,抬起胸脯,雙手背剪在身後,踏著大步走進了客棧。

    我清咳一聲,「老闆,一間上房!」

    「老闆,一間上房!」

    聽見這個聲音,我忽然有種很想鑽進地縫的衝動,我拚命的低下頭,在心裡直念叨「南無阿彌陀佛」,神仙保佑他不會認出我來!

    回回遇上他我都沒走過好運,這會兒遇上這個禍害我不知又要倒什麼霉了!

    背後的人很久都沒有說話,久到我以為他已經走了,心中竊喜,回頭就對上了他的墨色眼眸,清淡的眼眸中此時有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那是一種探究?驚訝?還是屈服?我一時移不開眼,直杵著發花癡。

    他回過神,舒展開好看的眉,慵懶的聲音響起,「五十兩銀子兄台,這麼快就不認識在下了?」

    我極不情願,極不情願的衝他咧嘴一笑,「呵呵呵呵呵,一會不見,兄台越發英俊瀟灑了,呵呵呵呵呵……」

    他很給我面子,面上也帶著笑道,「不是上有老母,下有弟弟妹妹麼?怎麼有心思在這裡晃悠?」

    我垂頭,無言以對,自己挖的坑怎麼填?這時傳來掌櫃雄勁的聲音,「二位客官,本店只有一間上房了,二位看?」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開溜,立即接話道,「讓這位兄台住好了,我到別家到別家!兄台您請!在下這就告辭!後會無期!」

    他仍舊含笑看著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恨恨的一甩衣袖,跨出店門,就傻眼了!原本一片晴朗的夜空,此時正雷雨交加,大雨滂沱而下,冷風刮的呼呼直響,我站在店外,進退兩難!倒了八輩子的霉!原來人不可以做虧心事啊,冒雨衝出去?不行,萬一生病了還得花錢,得不償失!回過頭進店?面子問題,頭可破,血可留,祁靈山八師姐的面子不可丟!

    斜眼睨了一眼屋裡,該死的白衣公子仍舊坐在大廳內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又在看我的好戲!你丫的,不就是不小心打擾了你看日出嘛?不就是讓你在美女面前丟了人嘛?不就是敲了你五十兩銀子嘛?居然這麼小心眼的對付我!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強勁,我全身冷的直哆嗦,卻只能懊惱的跺跺腳洩氣的大吼以示氣憤,「你丫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你要亡我乎?沒關係,二十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所以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喊到最後我愈發激動了,我的驕傲那是無人能敵的!

    正自我欣賞著,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歎息聲,「兄台,進來吧!」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還好不是做夢,他竟然給我台階下了,很好,我就賣你一個面子吧!

    最後的結果是這樣的,我和他共用一間房,房錢我付,對我來說,雖然這是一筆賠本的買賣,但是與其站著淋一晚的雨,不如花點錢買個舒適。

    不過我心裡還是有一個疙瘩,因為只有一張床,所以我「大方」的讓他睡了床,我自己在椅子上窩著,他竟然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躺在了那張寬大而舒適的床上,我越想越生氣,這世道也太沒有天理了!當然,這些話,我萬萬是不會說出口的,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會再得罪床上的那位了!

    雷聲「轟轟轟轟」的響著,我偷瞧了一眼床上的人,許是天氣悶熱的原因,他的衣衫半解,露出結實的胸膛,胸前線條流暢,此刻他正極其優雅的瞇著眼。

    丫的,在這樣一個適合犯罪的夜裡,身邊又有這麼一位讓人有犯罪衝動的人,我的睡意頓時全無,突然聽見床上那位也在輾轉反側,我充分發揚八卦的大無畏精神,發問道,「兄台,你上次怎麼會在祁靈山呢?是探親訪友麼?那你是隨嶺人麼?」

    他緩緩張開眼,輕啟薄唇,懶懶的聲音,「我每次只習慣回答一個問題。」

    我逕自語塞,丫的,是個怪人!「呵呵,那就說說你姓甚名誰吧!」

    「在下馬莘梓。」

    我大笑,「馬生子?那我叫豬生子好了!」

    他滿臉含笑的走近我,拉了把椅子坐下,不動怒,悠然自得的道,「你是第一個嘲笑我名字而還活著的人!」

    看著他的笑臉,我的脊背竟然有絲絲的涼意升起,嘴微微發抖,我支支吾吾賠笑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你騙我的……不知者無罪嘛!是不是?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一次告訴你我的全部,我叫慕無心,此番來隨嶺是找人的,找一個我從沒有見過的人……」

    他勾起唇角,「找人?」

    我洩氣道,「對啊對啊,找人,可是我連他長什麼樣子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從何找起啊我!茫茫人海,猶如大海撈針……」

    他抿了一口茶,漠不關心的神色,「此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靈光一閃,滿臉堆笑道,「對啊對啊,不瞞馬兄講,此人是我……呃……家姐對,家姐,從小指腹為婚的良人,可憐家姐早已過了出閣的年紀,他卻還沒有音訊!於是,我自己跑到隨嶺來尋人了……」言畢,硬生生的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偷偷瞟了他一眼,發現他仍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也不知道信了我沒有?

    良久,他出聲發問道,「知道叫什麼名字嗎?我在隨嶺有些人緣,倒可以幫幫你的忙!」

    我大喜,丫的,我編這麼多,為的就是讓你幫忙嘛!我故作為難樣,一邊摸著下巴一邊瞥他道,「我只知道他有個外號,叫謎俠,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他平靜如鏡的臉上沒有掀起絲毫漣漪,「謎俠?這個外號我倒不曾聽說過!」

    哎,果真是個實實在在的書生啊,要知道謎俠在十八年前是個少年郎,現在肯定已經成了一個身材走樣的中年人了嘛,他怎麼可能與我姐姐指腹為婚嘛?

    「呵呵呵,沒聽過很正常的,肯定是因為他不夠出名,你們讀書人一心只讀聖賢書嘛,那你有沒有朋友可以幫我打聽打聽的?」

    他略一思索道,「明日我為你引薦一個人,她有包打聽之稱!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激動萬分的緊緊抓住他的手,老實道,「馬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遇到你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面色整肅的看著我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卻沒有抽走,只是含笑打趣我,「在下做你的爹好像還不夠年紀!」

    他的手很涼,不一會兒,便覺有一股寒意直滲入骨,突然發現他有些慌亂,臉也微微的泛紅了,我訕訕的放開他的手,呵呵一笑。

    天知道,我剛剛竟捨不得放開他的手,只想汲取他手上的涼意,我怎麼這麼沒定力呢?對上他的眸子,我做賊心虛的低下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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