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1卷 第四十三章 義不容情
    翻看了手機屏幕上幾個漏接的電話,金勝揚手將電話遞給了小剛。扯開毛巾護住「重點」,嘩啦一聲從池中站起身,隨口對江浩說到:「你洗吧,我沖沖就出去了。」

    很想挽留,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多好的氣氛啊,就因為剛剛的那通電話!江浩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將心中的依依不捨演義得十分到位。眼看著對方跨出了浴池,擔心就這樣喪失了最後的機會。

    勝子,你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金勝緊憋著一口氣,大步走向不遠處的淋浴,耳邊疾速滑落的流水暫時隔離了眼前的噩夢。那小子的眼神讓人無力招架,隨便沖一把,趕緊逃命吧!

    穿上衣服剛剛回了個電話,就看見容光煥發的白金柱扯下服務生披在背上的浴巾,擦著腦袋晃了出來:「勝子,等下去唱唱歌?甭多心,量販式的。」

    「讓我怎麼說你好,破費了!一鬧就鬧出個全套的。十一點了,唱歌?半路看把鬼號出來的!」此地不宜久留,他急於擺脫那個陰魂不散的,揚起笑臉,委婉地拒絕道。

    「白酒喝多了得吼吼歌,再鬧兩瓶啤的涮一涮,省著傷胃,聽我的沒錯!」白金柱一邊穿衣服,一邊發佈他的歪理邪說。D城的爺們兒多屬胡人血統,懶散,粗曠,生猛,酒量了得。喝酒只選高度的,四十度以下是娘們兒喝的品種。有一種內蒙出產的被稱為「悶倒驢」的烈酒很受歡迎,六十五度,接近醫用酒精。啤酒那玩意兒只能叫做飲料,以備酒後漱口之用。

    無力推脫,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見鬼!大半夜的唱哪門子歌?如果現在能脫身,他就回醫院守著他的紅蓮了。看了看表:唉,算了,這個時間住院樓大概已經鎖門了。

    聽到K歌的提議,江浩不由一陣欣喜。運氣不錯,還有機會再坐坐。穿好衣服,將腦袋梳了個油光水滑,哼著小曲上了「後庭」負傷的出租車。越想越覺得搞笑,武大郎賣燒餅,人熊貨囊!人被捅了屁股,車子也被操了!

    「鶯皇俱樂部」開張不久,落地玻璃窗外停著N多輛豪車。粗略數了數,十四五輛,清一色都在四十萬以上。金勝不由感歎,D城遍地烏金,土財主多,隨便扒拉扒拉都是身家上億的。滿街的「悍馬」就是證據,他那礦長哥哥一個人家裡就養著兩個。三五百萬一輛車,足以裝下一個小廠了。

    其他人閒聊的時侯,江浩自我陶醉地唱著歌。金勝無奈地瞟了對方一眼,心中暗暗數落:這傢伙還真就是個繡花枕頭,別人聊天的時候他就不能聽聽嗎?有什麼門路相互借鑒一下,他以為男人們都是一心出來花天酒地的嗎?順便啦!不混進人堆裡哪生得出賺錢的門路啊!

    白金柱咕咚咕咚地對瓶吹進半瓶啤酒,轉向金勝開起了玩笑:「勝子,你這兄弟挺有個性!歌唱得不錯,全都軟綿錦的。仔細一聽,還都是『同志』之歌。」

    同志?

    金勝因為這個敏感的詞彙差點背過氣。還真是百樣人唱百樣歌。那小子都唱了些什麼?《塵緣》,羅文的。《倩女幽魂》彷彿是張國榮的。扭頭瞥了一眼沙發邊上拿著麥克風的那個油頭粉面的傢伙:怨不得別人說,真夠娘的!一張漂亮臉蛋可惜了,做個變性手術算了!好好一個後生偏長了顆女人心,不想著賺錢整天都想啥呢?

    「勝子,你在那邊開發的樓盤賣得不錯吧?我可聽說,那邊三四成的房子都讓咱D城的土財主買走了。隨便參加個同鄉會,銷售應該有保障了吧?」白金柱閒來無事,隨口瞎呱嗒。

    「就憑我這點實力,在那大江大湖裡能顯出來嗎?水深了什麼王八沒有?我這小鱉也就拾掇點別人看不上的活。大都會的天下屬於王石,潘石屹那種地產大鱷。我也就撿個邊邊拉拉的地方起幾幢貧民工寓。」點了支煙,接著解密,「咱D城的煤老闆買房有個習慣,以天安門為圓心方原十公里,遠處的不看。一次付清,一買買四套,除了自己住,還得送給親戚朋友,以防打麻將不夠手。當初我認識的一哥哥手拿著『望京』的售樓廣告跳著腳地叫囂道:望京?那我還住這兒幹嘛?回D城望不就得了!反正家裡兩三掛車閒著,三兩個小時,很近嘛!」

    別人說什麼江浩一點都不關心,金勝一張嘴他就豎起耳朵聽。這傢伙比他想像的要闊,帳戶上沒有八九位數,敢吆喝著開發樓盤嗎?怪不得倪紅蓮把住了不放,連孩子都想偷偷給他生一個,他江浩此時眼紅心熱,只恨老天爺沒把自己生成個女的。

    洗浴中心門外那張艷麗而招搖的「人妖海報」自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男人就不行嗎?

    也許。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兩個人曾經是那麼融洽,那麼美好,對方一點兒都不留戀嗎?

    幾瓶啤酒下肚,腎功能已發揮到了極值,金勝摸了摸叫急的肚子,打了個招乎直奔廁所。

    對方剛一出門,江浩便懶洋洋地站起身,假意也要去方便一下,緊跟著金勝出了門。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窄窄的縫,四下打量,只看到金勝的背影。午夜兩點多,來唱歌的人幾乎走光了,整個走廊只聽到白金柱殺豬似的嘶吼。

    金勝站在男廁開放式的小便池前,舒坦地釋放著過度的酒水。感覺因為酒精而變得遲頓,全然沒有注意到背後躡手躡腳走向他的男人。

    江浩被對方磁石一般的背影吸引,緩緩地靠近,興奮中揉雜著濃重的恐懼。如果他靠上去,他會怎樣對自已?

    猶豫……

    屏住顫抖的呼吸,唯恐對方有所查覺。來不急多想,抓住他即將轉頭的一剎那,將整個胸膛貼了上去……

    突然遭遇背後伏擊的金勝大驚失色,急於自衛的片刻,意猶未盡的小便弄在了半敞的褲子上。

    是他?

    「操你媽,你幹嘛?半夜三更想把人嚇死啊?」慌忙將他的「寶貝」藏進內褲,半轉回頭,狠狠地咬著牙根咒罵。

    「勝子,我想你,求你了,別說話……」一旦挨上那副身子,江浩已是聲淚俱下。臉頰貼在對方微紅的後頸上,說什麼也不肯放開他。

    「浩,多少年了,忘了吧。滿街的女人,你想著我幹嘛?」胸前那雙手鎖得死死的,可再細膩不也屬於男人嗎?而那俱胸膛暖暖的,貼著他的背,活生生的!

    「那些娘們兒有什麼好的!你沒事的時候,只知道騙你的錢;你有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躲得遠。」他哭哭啼啼地靠近他耳邊。此話出自肺腑,也是有意說給對方聽的。對於那些薄情寡意的女人用心,哪如找個鐘情於他的男人?

    「好了,放開我!」金勝低沉的命令著。許是剛喝過酒的緣故,心裡居然亂糟糟的。

    「不放!」他彷彿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似的嗲聲嗲氣地說。

    「放開!甭讓人看見了!」他用力撐起雙臂,急於掙脫。

    「勝子,別鬧了。你就讓我抱一會兒,不行嗎?」他緊閉著雙眼,在他耳邊妖妖嬌嬌的哼嘰著。金勝眼看就要崩潰了,一種異怪的物質在體內流竄著。這傢伙明明就是生錯了,老天爺真該讓他托生成女的!

    屬於雄性所特有的保護欲一時間被激發了起來,忽然間有一絲妥協,無奈地壓低聲音說:「抱一分鐘,沒有下次了。」

    「嗯。」江浩軟綿綿地應了一聲,雙唇藉機滑過他的後頸,欣然聽到懷抱裡的男人輕吟了一聲。霎時有了慾念,多情的雙手隔著他輕薄的外衣在結實的胸肌上撫摩,伸展指腹,在那兩處逐漸挑起衣衫的「銳點」上輕柔滑動著。

    金勝隱忍地閉著雙眼,幻想著自己進了納粹集中營,身體內流竄的慾望卻被那個男人的手指帶動。他的下半截已經舉旗投降了,將褲子的拉鏈處頂起了高高的小帳篷。可他心中一口咬定——

    他不能!

    說過一分鐘,時間怎麼這麼長?每一秒鐘都像是一個世紀,臀部清晰的感受到江浩飽滿的堅挺。

    耳邊忽然響起宛如發騷賣浪的娘們兒似的求淫聲:「勝子,想了,最後一次,幹一下行不行?」

    金勝面色潮紅,抬起手腕注視著RADO,冷酷而果斷地給出了答案:「不行!」用力搬開覆在背後的身體,不由感覺到一陳濕冷。猛地轉回身,故作鎮定地說到:「一分鐘,時間到了。浩,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他的愛情被對方拒絕了!並且,還換來了一句訣別的話。他一點兒都不想要嗎?明明看得出他衝動了!慌忙追上那襲絕情而去的背影,拉住他的手腕,話未出口,人已紅了眼眶:「勝子,為什麼?你從沒喜歡過我嗎?」

    他不忍看那雙淚眼,緊鎖著眉頭,低沉而清晰地說:「浩,原諒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話音剛落,人已出了門。

    明白了。

    就因為他是個男的!金勝喜歡的是象倪紅蓮那樣的騷娘們兒,即使對方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貸!

    這個世界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有錢有勢就能橫行霸道,肆意踐踏別人的感情;憑什麼千夫所指的婊子也能得到完美的愛情?她配得上他的金勝嗎?她在乎的只是他帳戶上的鈔票!如果他沒有巨額的財產,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社會人,她還會纏著他不放嗎?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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