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1卷 第五章 墮落蛻變
    倪紅蓮整個高中時代都在掩耳盜鈴,猶如活在真空之中。她不跟任何人講話,即使是老師的課堂提問她也從不回答。她疏遠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疏遠她。她不理睬老師,老師再也沒有提問過她。

    可她有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堅韌,她以九門全A,年級第一的優異成績證明著自己。她不是壞女孩,她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憎恨自己,為什麼輕易相信一個男人!

    順順利利地考入一所知名的高等學府,人在異地終於體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些陳年往事漸漸被熱鬧的生活所淹沒。人生地不熟,再也沒有是非的壓迫,她宛如涅盤的鳳凰浴火重生了……

    在大學校園裡她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她美麗的身影成了校園中的一道風景。男生們愛慕的目光,信箱裡火熱的情書,她終於放下了仇恨,投入一段全新而浪漫的愛情。

    她的男朋友很優秀,是學院裡的學生會主席。對方行事幹練,能在那片學生自治的天地裡呼風喚雨。多少女生投來艷羨的目光,倪紅蓮彷彿活在夢裡,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再次迷失了自己。

    一個落雨的傍晚,自習室裡只剩下一對小情侶。他放肆地抱緊她,輕輕解開她的外衣。她忽然滿心恐懼,彷彿剛剛想起她不是處女。他能接受嗎?他若是知道了會怎麼看她?她沒有完整地交給他,他還會要她嗎?

    坦白!

    她果斷地作出了決定。如果他能包容她犯下的錯,她會一輩子不離不棄。如果他因此而嫌棄她,她絕不准對方碰她。而坦白的結果是殘忍的,他狠狠地推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命運的溝壑再次出現在眼前,她知道自己過不去了。她從沒想過他是個如此卑鄙的男人,居然弄了張「大字報」貼在她宿舍的門口。上面赫然些著,她是個愛情的騙子,彷彿他是被她蒙在鼓中的受害人。她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將那張筆體鐫秀的「泣血大作」撕得粉碎。天下男子皆薄倖,虛偽!

    一連幾日曠課,她徹底否定了自己,發現幾年來的所有努力全然沒有意義。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即使美貌,即使高學歷又能怎樣?愛情還會降臨嗎?幸運之神還會關照她嗎?她永遠不可能得到一段幸福的婚姻!

    抬起美妙的小手用力摘下男友買給她的戒指,一個破「鐵圈」有什麼意義!他明白戒指為什麼帶在無名指上嗎?那是唯一不能獨立抬起的手指。它連著心臟,是身體不可分割一部分,就向一個全心投入的愛人。

    十九歲,她徹底被現實挫敗了。學校還是她的淨土嗎?她有了高學歷,好工作又能怎麼樣?有一個男人會真心真意地愛她嗎?是男人都虛偽,她將來八成是因為收入不錯,職業穩定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她不稀罕,那樣真的好噁心!

    她退學了,成了一個浪蕩的女人。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混得不錯,至少換了一打以上的男人。「女人學壞就有錢」,事實證明這話是真的。她不需要辛苦,只需要談談情,跳跳舞,輕易就能得到大把的鈔票。她墮落了,跟暗娼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想上她的床首先得入得了她的法眼。

    王菲那句話不錯「既然男人靠不住,不如找個好看的。」她目前選男人就這個標準。第一「養眼」;第二「活兒好」;第三才是「有錢」。養眼的帶上街,大大滿足虛榮心。活兒好的按在床上,要命不要錢。而所謂的「有錢」是前兩項的附加條件,她的精神享受已經沒了,不得不活得物質一點。

    一來二去,她從現實中總結到另外一條真理:男人不但虛偽,還都是賤骨頭!她這樣的女人可愛嗎?至少她自己橫豎看自己不順眼!而那些男人卻跟蒼蠅看見狗屎似的。不好意思,她目前全當自己是狗屎!

    時間渾渾噩噩地流過,二十一世紀來臨的時候,她跟一個皮囊不錯的男人同居了。他條件一般,有房有車,房是普通的兩室一廳,車是二手的本田車。兩人同居不久,奇跡發生了。可能是她天生旺夫象,他事業順利,掙錢最沖的時候要用麻袋往家裡扛。她每天的任務就是看著那堆錢,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

    「男人有錢就學壞」,這話是哪個王八旦總結出來的?他有了錢,立刻變壞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手機上的「表妹」排了二十來個。她決定跟他分手,搬出了他的地方。

    半年後,他又落魄了,再次出現在她的住所。可她還能要他嗎?見鬼了!她從窗口狠狠丟下個花盆,衝著他破口大罵:「操你媽八輩兒大祖宗!你當姑奶奶是街上的爛貨?」

    煙抽得很凶,一天兩包,不算散的。心裡空虛落著空虛,全然搞不請人活在世上的意義。活著就為了吃飯,吃飯就為了活著,夜晚叼著「中南海」發呆時,她常常對自己這麼說:倪紅蓮,死了算了!不然從窗口一頭栽下去,不然去廚房裡開煤氣。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早死早超生,她下輩子當畜生!

    父親病了,據說很重。她不得不收拾細軟趕回D城。幾年沒回來過,變化不大,依然沒有什麼高層建築,彷彿置身縣城。整個城市灰濛濛一片,也可能出於她失落的心情。

    母親哭紅了眼睛,告訴她父親得了癌症。她一臉麻木,根本哭不出一聲。心裡居然在嘲笑母親,生病的男人跟她沒有一點關係,她不至於哭得這麼傷心!換做是她,就把這個男人交給他外面的「野老婆」,那個女人貌似愛了,這男人病了她就閃人了?情人無情,一點不錯!患難時,還得靠原配的!

    三個月,太快了,活生生的一個人就成了焚化爐裡的一捧灰土。她用力揮動斧子砸碎那些燒焦在一起的骨頭渣子,扒拉到一起,裝進一個普通價位的骨灰盒。這便是父親的歸宿了。世界再大,只有這個小匣真實地屬於他。人生苦短,活著就放縱吧,倆眼一閉什麼都晚了。

    母親成了名義上的「寡婦」,作為女兒的她有義務守著這個殘破的家,她再沒想過離開,就留在這個城市湊合著活吧。那些見不得光的陳年往事早已被人家說夠了,多少年過去了,已經沒有人再去談論她。也許是她的變化太大,走在街上幾乎沒人認得出她。但願這個城市還有男人肯要她。她23了,隨便嫁個男人這輩子就算交代了。

    她用幾年來存下的錢開了一間小店,雇了兩個服務員,直接當起了老闆。賣花,也賣些雜七雜八的小禮品。生意馬馬虎虎,養活自己足夠了。

    身邊的男性朋友漸漸多了起來,起初都是來她店裡買花的顧客。有的單身,有的離異,有的拖家帶口的。只可惜沒有看得上眼的,也可能是她已經過了放縱的年齡。她想收收心,正二八經找個過日子的男人。

    經人介紹了幾個,男人們的心眼超多,兩人見面之後,回頭就去打探她的背景。結果,呵呵,哪有什麼結果!

    她放棄了,不想那些陌生男人挖空心思去翻起那些埋葬已久的陳芝麻爛谷子。她自己能養活自己,非要個男人幹什麼?算了,一個人自由自在也不錯!雖然,這是她極其無奈的選擇。生活就是如此,苦中作樂,總想那些傷心事,還活得下去嗎?

    無意中碰到兩個從前的同學,其中的一個已經是「孩兒他媽」了,兩人成天的消遣就是「搓麻」,這也算是D城的一大特色。三缺一的時候開始給她打電話,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去就去,全當散心了。一來二去,成了固定的牌架,談不上賭博,只是塊兒八毛的隨便耍一下。開始是這麼想,誰知道最後越耍越大。

    「壘長城」的陣地漸漸轉移,從朋友家轉到了茶社,麻將館。小煙一叼,小包一夾,多大和都敢打。最多一次一晚上輸了兩千八,點錢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孤身一人,留一大堆錢幹嘛?留給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花嗎?

    半年之後,一個男人的出現,再次改變了她的想法。江浩很會疼人,常常粘著她,自從在牌桌上認識的那天起,成天給她打電話。大概是寂寞太久了,只要能填補她內心的空虛,她不介意給他花。而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這個大她五六歲的男人長相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精緻的五官象女孩子一樣。

    她喜歡能當畫看的男人,江浩很合她的胃口。只要對方疼她,她不介意養著他。認識的當天,他就跟著她回了家。「功能」馬馬虎虎,勉強算是及格了。讓她真正動心的是他在纏綿過後的那番話,他在她耳邊鄭重承諾,他會娶她。

    她有些懷疑他的誠意,卻情願相信對方不是在騙自己。她太想被人愛,太想被人牽掛著……

    閒聊中得知,江浩是個「社會人」,一個靠賭博為生的小混混。而他這個特殊的身份觸動了她最柔軟的女兒心。

    對方的那份坦白,讓她忍不住想起多年前的金勝,那個害了她一生,卻無法從她心底抹去的男人。一晃又是八年,如今他人在哪裡?他是真的扔下她走了,還是出了什麼事情?她至今仍然不能接受他拋棄了她偷偷溜走,心裡隱約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品。而長大之後,她終於明白了看礦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有時在想,他的屍骨是不是已經埋進了幽深的礦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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