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殤 華月胭羞 第九章.微涼漸入梧桐秋(4)
    午膳用後,外面雨也停了,她喚了謝可可一同去了凝鬟宮。

    上林苑,大理石路板上濕漉漉一片,花草樹木洗得一塵不染。若綰微闔上眼,止步,靜靜的聞著這雨後的味道,張嘴道:「可可,世上最乾淨的東西那便是蓮,最乾淨的時候便是雨後,萬物皆一塵不染,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只歎這時刻短暫得讓人捉摸不住。」

    「綰兒何時這般惆悵起來,這不像你了!」謝可可帶著疑問看向她,她只是抿嘴一笑便獨自走向凝鬟宮,謝可可在身後吐了吐舌頭便跟了上去。

    走上前面的若綰道:「可可,如果你看到這個世上最骯髒的東西後,你便會覺得我不是在惆悵。因為這裡有很多的無奈,也很多不甘願,但是都得違心去做!」

    謝可可在身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半晌後,終於到達凝鬟宮紫韻殿。到時卻見外面一個人也沒有,而且門落冷清不已,落葉飄飄,殿前的梧桐樹顯得蒼老,樹幹斑駁不堪。

    進了紫韻殿,殿內更是一片冷清,燭台翻倒在木几上,她上前立起燭台,讓謝可可用火折子點燃,整個殿內才亮堂了些。這裡是一位婕妤娘娘所住的嗎?是一個與其它宮內娘娘一樣寵幸的婕妤娘娘嗎?

    想到這裡,思緒被一聲冷若冰霜的語氣打斷,「是誰在本宮的紫韻殿,識趣就快點給本宮出去!」

    若綰抬起頭,卻見那日在永巷遇到的婕妤站在面前,依然那麼素靜,只是這刻渾身散發著冷氣!

    「娘娘,不記得若綰了嗎?」若綰走上前,看著她的雙目,似想從她渾身的冷氣中尋出一個突破口,讓她不再那麼冷漠。

    「是你。為什麼來這裡,難道惜貴人喜歡去看早已被皇上冷漠妃嬪的笑話麼?不要這麼得意,這不過是每個宮妃都會走上的路。」她看著若綰的眼,她的眼裡清澈到底,不是嘲笑,不是天真,更不是單純,她的眸裡有深沉,但此刻更多的是關心。

    「娘娘,你已經看到了若綰眼裡的想法,也知道若綰並不是那樣的人,所以若綰只是單純來看娘娘,而並非你嘴上所說的來看笑話!」她低眉斂眼,平息了眼底的情緒。

    「你很聰明,只是這聰明只能保你一時,不能保你一生一世,你自己也清楚明白,所以這凝鬟宮不是你該來,這紫韻殿也不是你該來,或許我們有緣還會再見!」惠婕妤說罷,便轉身離去走進內殿裡,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她突然覺得那不是素靜,那是孤單,悲哀,淒涼!

    還會再見!轉過身扶著謝可可的手,便踏出紫韻殿,走至梧桐樹前,纖細的柔荑撫摸著那斑駁的樹幹,凹凸的樹皮,看起來似猙獰的臉。

    她於若綰來說,像是一個很大的迷,很深很大很難解的迷,這個迷如果解開於她會有很大的幫助,她的直覺總是在這樣告訴她!

    第九章。微涼漸入梧桐秋(5)

    是夜,安靜如沉,薄薄的霧靄籠罩在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殿內的花觚裡的紅色菊色開得嬌艷美麗,如不仔細看,便不知那是菊花,因為菊不會如此嬌艷。纖指的手摘下一朵花瓣,捏得粉碎,啟朱唇:「魅七,怎麼回事,為什麼父親的這筆銀票沒有到手,而且為什麼這幾次讓你辦的事總是辦不好,上次讓處理的人沒有成功,難道你不想活了嗎?」聲音接近尾時,幾乎是在咆哮!

    跪在地上身著黑衣的男子,捏了一把冷汗,開口道:「主子,上次是因為簫郎先生的出現,而這次是因為有為半路把錢截走了。」

    「好了,那這銀票的事先緩一緩,現下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去查皇上身邊是不是有密探!」紅色的花瓣一瓣落地,落地滿地是殤。

    「屬下領命。」

    「一切皆小心行事,告訴父親這幾日先緩下來!」說罷,男子黑色的身影躍出窗外,驚醒睡在枝椏上的烏鴉,烏鴉飛撲著翅膀,叫聲淒離!

    女子的柔荑緊攥,指關節發白起來!

    乾清殿。

    毓翎立於窗前,今夜他沒有翻任何妃嬪的牌子,因國事繁忙連夜批奏折,而此時他卻立於窗前,似在等待什麼?

    一陣清脆的擊木聲響起來,毓翎手輕拍,黑色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來人恭敬道:「屬下箭秋參見皇上。」

    「起吧,箭秋查到什麼沒?」毓翎的眼望著天空中的圓月,月清冷微涼。

    「回皇上,屬下已查到丞相近幾日將賑災的銀票攬入囊中之時,卻被江湖名為簫郎先生的人奪走發於了受災的老百姓。」

    毓翎隨即勾起一絲笑意,「朕這泓弟就喜歡背著幫朕的忙,嘴上卻從不承認。」

    「皇上還有一事。」

    「說來。」

    「屬下前日跟蹤德妃宮內的太監到浣衣房時,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誰?」毓翎的聲音冷得如冰劍插進身體裡。

    「惜貴人。」

    「她?做了什麼?」眉在一瞬間微蹙起來,雙眸裡盡露出冷意與白日總帶一抹溫和笑意的皇上判若兩人。這個精明能幹,謹慎,而白日那個卻溫柔細膩。孰真?孰假?

    「她想救落梅姑娘,結果晚了一步,那時落梅的毒已散變全身,呼吸也停止。」

    「嗯。德賢王那裡怎麼樣?」眉稍稍舒展開來。

    「德賢王與往日一樣,邀天下江湖人士看胭脂樓的女子與品美酒。」

    「當初他給朕出主意,讓胭脂樓的兩大紅牌若綰與玉柔進宮為妃,哼!不知過多久,他又會向朕推薦誰?現在胭脂樓的紅牌是誰?」說到若綰與玉柔的名字時,他沒有一絲感情,彷彿只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脂蘭閣是柒染的姑娘,胭紅閣是珞瓔姑娘。兩人跟林若綰與顧玉柔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毓翎悠悠道:「朕知道了,不會再引狼入窩了,這種請君入甕的遊戲,朕玩膩了。」他似乎有些疲累,搖搖手示意箭秋離去。

    明黃的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錦枕,龍鳳帳,這裡的一切都還是那番模樣,只是為何思人不在?為何,霖若你不在!你可知那六宮的人有多令朕煩憂嗎?

    他擁衾,呢喃「霖若」而進入夢鄉,曾經擁她而寢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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