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絕戀:三年皇妃 第3卷 第九十七章 劫難之始
    隨著新年的到來,若陽的冬天也到了最寒冷的時候,不過宮裡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寒意,為了正月十六的立後大典,新年的慶典儀式也簡省了很多,大家都沉浸在籌備立後大典的忙碌之中,過年的氣氛反而並不強烈。這些日子,我也是天天在看有關立後大典之類的禮儀書籍,還要在有資歷的嬤嬤們的教導下學習演練整個過程,更要試穿驗收各式皇后服裝,忙得不可開交。

    終於日子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宮中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上午,展曜之與我在萬和殿中進行了大典前的最後一次演練,隨後他便擁著我回到聖安殿。雖然馮子晴到現在也未被抓獲,讓人不免心生陰雲,但展曜之的心情依然很好。就見他幽藍的雙眸熠熠閃光,眉梢飛揚,面色紅潤,雙唇始終隱著一抹愜意滿足的笑容,我知道他期待這一天已經期待很久了。

    待我們一進寢房,他就有些急不可奈地將我摟到床上,撫摸親吻起來。我羞澀地推著他,說:「展大哥,現在是白天呢。」他趴在我身上,撫著我的臉,邪邪地笑道:「小傻瓜,今晚你就要回錦辰宮就寢了,一直到明日大典時我才能見到你,現在我不趕緊溫存一下,晚上可就孤枕難眠了。」我「噗哧」一笑,還要說什麼,卻被他用火熱的雙唇封住,簾帳中蕩漾起濃濃的春意……

    待用過午膳,展曜之便隨幾位大臣去祈年殿議事了。等了許久也不見允兒和小雅過來,我便一個人慢慢地向錦辰宮走去。展曜之告訴我說展顥予今天下午就可到達光濟,不知他現在到了沒有?心裡又生出一些遺憾,就算他到了,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與他談心了,恐怕想見個面都是不可能的事了。我搖搖頭,撫了撫掛在胸前的那根吹管,只希望他能平安抵達就好。再看看周圍的高牆紅瓦,想到雖然自馮貴妃逃跑了以後,宮裡妃嬪之間的來往就不如以前頻繁了,不過以前對我略顯排斥的妃嬪們態度都和緩許多,尤其是那位董夫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冷言冷語,對我也有了些笑容,也許她認為自己已無可能再當皇后,倒不如與我把關係處好還更好些。這似乎倒應了展曜之說過我當上皇后以後,這些妃嬪只會想法巴結我的話。想到此,我不由嘲諷地一笑,達官貴人的所謂人情往來皆是以利益為基礎的罷,如果我不在這個位子上,我也不可能得此待遇!

    正在思忖間,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太監的聲音:「皇后娘娘。」我一轉頭,就見汪公公恭敬地站在我身後,便問:「汪公公,有事嗎?」他躬著身子說:「老奴是來替董夫人給娘娘帶個話的,剛巧就在此處碰見娘娘。董夫人想邀娘娘到御花園中賞梅,讓老奴帶娘娘過去。」「賞梅?」我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有些猶豫。汪公公又說道:「董夫人說是有要事相告,一定要奴才領娘娘過去。」我疑惑道,她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呢?又見汪公公仍躬著身子,等著我回話,我只好說:「好吧,本宮就隨你走一趟吧。」

    我便隨他一路向著御花園走去,不一會兒就又來到了那座罕有人至的翠竹園,荒涼衰敗的園景加上冰雪的覆蓋更顯出落寞淒清之感,我不由得一聲輕歎。在經過那叢假山時,我仍是心猶恐懼地緊盯著那邊,卻不慎一下碰到在前面引路的汪公公。只見他已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我。我有些不解,便問:「怎麼了,汪公公?」卻見他直起身板,用陰騖的目光冷視著我,講出對我來說猶如是炸雷一般的話語:「文貴妃!你藏得可真深哪!」我無比震驚地盯著他,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卻看到他迅即一伸手,用力點戳到我兩側肩井處,我便感到一陣酸麻擴散至全身,隨即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直直地向後倒去,在我失去意識之前,就看到他一把將我抱起,向著假山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全身酸痛,頭昏腦脹,耳邊響著「轆轆」的聲音,鼻間傳來陣陣令人作嘔的酸腐之氣,感到自己不停地被人搖晃震動著,卻毫無反抗之力。我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卻覺得身體已不屬於自己,完全無法控制,我突然想起這種感覺與那夜我被馮子晴下藥後的感覺一模一樣,心裡一驚,便奮力一甩頭,終於睜開了眼睛。

    待我睜眼一看,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我動了動身子,發覺自己似乎躺在一個只容我一人的不停震動的木箱之中,四面都是木板,讓我無法動彈。而我面對著的那塊木板正散發著惡腐之氣,幾欲讓我窒息。我在哪裡?我這是怎麼了?我一下想起了汪公公,想起他對我點穴,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我震驚與後怕地想著他對我喊出的那句稱呼,他怎麼會知道我是文貴妃?他到底是誰?他要把我帶去哪裡?他到底要做什麼?

    正在我心中一片慌亂與恐懼之時,突然感到身體的搖晃停止了。過了一陣,就聽到我四面傳來「卡嗒」的幾聲,我就發覺上面的木板被人抬開了。一瞬間,一股清寒但新鮮的空氣便迎面而來,眼前就呈現出幽暗無星的夜空,我正想要動一動時,兩張冷漠甚至有些兇惡的中年女子的臉就顯現在我左右兩邊,我一驚,差點要叫出來,就聽她們對別人說道:「她醒了。」然後兩個男人就走過來看了看我,其中一個男人說:「把她扶起來,讓她吃東西,不能讓她死了。」於是,兩個女子便伸出雙臂將我扶了起來,我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泛力,幾乎坐不住,心中疑慮著我到底這樣躺了有多久?

    坐起來後,藉著旁邊的一堆篝火,我才發覺身處一輛兩匹馬拉的平板馬車上,坐在棺材型的木箱中。馬車下正放著一口棺材,平板馬車後面還有一輛兩匹馬拉的篷型馬車。兩個男人圍坐在篝火旁用吊鍋煮著什麼。一個女人一手拽著我的胳膊,一手撐著我的後背,另一個女人就拿著一個裝了些水的碗來餵我喝水。在吃過他們煮的粥之後,我終於有了些力氣,這才看清周圍是一片黝暗的樹林,無數根光禿禿的樹枝托著些冰雪張牙舞爪地伸向夜空,彷彿是一群妖魔鬼怪,我在哪裡?他們是誰?他們又要把我帶去哪裡?

    每天只有到了夜裡,他們才會將放在我上面的那口棺材抬開,餵我些吃的和水,也不與我交談,然後我就在神智不清,全身無力的狀況下昏睡而去。直到有一天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並未躺在棺材底下,而是一張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一身淺藍色不知哪國的服裝。我正在茫然間,就聽到開門聲,接著那四人之中的一個男人就來到我面前,看了看我,也不言語,直接將我抱起向房外走去。

    來到外面,我才發覺自己正處在一條熱鬧的街道上,穿著奇怪服裝的行人來往如織,外面陽光明媚,完全沒有冬天的寒意。我只覺得自己仿若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又仿若是在一個奇怪的夢境之中。還未反應過來,那男人就將我抱進了一輛馬車,放在最裡面的座板上,兩個女人則坐在旁邊看著我。一會兒馬車就啟動了,我知道我一定是被他們下了藥,始終無法動彈,只好繼續閉上眼休息。就聽一個女人說:「後天就可以到吉善了吧?」另一個女人應道:「嗯,咱們趕了十二天的路,終於要到了。」吉善?我一聽,這不是德桑都城的名字嗎?我現在在德桑?他們都是德桑人?十二天?我被他們帶走了十二天?那距立後大典都過了有十一天?展大哥豈不是要急死了?我心中一片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只覺得頭腦又漸漸陷入混沌,失去意識。

    在接下來的兩天中,我基本都是在客棧的房間中甦醒過來,每次醒後,又像之前一樣吃東西飲水。當我再次從懵懵中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堆茅草上,周圍是充溢著陰寒之氣的冰涼地面,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縷淡淡的月光從頭頂的一個小窗口中高高照射下來,我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陰暗的牢房之中。我試著動了動,發覺身體似乎有了些力氣,頭也沒有之前那樣眩暈的感覺了,便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高牆,小窗,鐵柵和茅草,鐵柵之外是一條幽暗不見頭的過道,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一絲人語都聽不到。我坐在草上,揉著太陽穴,定了定神,這才開始仔細回想發生的一切。

    那日汪公公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將我故意引至翠竹園,在給我點穴之後就安排人將我一路從若陽帶到德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和德桑有什麼關係?他們將我帶到德桑究竟有什麼目的?記得那晚那個男人說不能讓我死,也就是一定要留我的活口,難道是要用我做人質嗎?

    正在思忖間,忽然聽到走道盡頭傳來「光啷」鐵門開關的聲音,接著就是模糊不清的人語聲。不一會兒,一道亮光和一個人的腳步聲就沿著走道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扶著牆站起來,緊盯著一根根鐵柵外面。就見一個火把一下晃亮了雙眼,我眨眨眼,仔細一看站在面前的人,身著翡翠色百褶長裙,梳著芙蓉歸雲髻,雙眉如柳,雙眸似水,櫻唇欲滴,此刻她正微瞇著雙眼睨著我,臉上還掛著一抹邪笑,我不禁瞪大眼睛開口喊道:「馮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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