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不要我 第2卷 第三十八章 彤的愛情觀
    次日,休假一天。

    午後,剛下過小雨,天色有些陰沉,又看到窗外,池塘裡的兩隻鵝歡快地在游來游去了,四周的花草、葉片被雨水洗滌過了,一下子簇新起來。空氣中,吸入鼻腔的,濕漉漉的味道。

    飛兒手捧著一杯淡淡玫瑰紅茶,倚在西窗下,瞇著眼,耳聽著「小寶貝」裡傳出的優美動聽的輕音樂旋律,在這個晚春的午後,是那樣的清閒和愜意。

    床上的彤轉了個身子,被子滑落在了床的一側。

    飛兒聽到響聲,看向鐵架床。這傢伙,連午睡也不安穩,像個小小孩子似的還會踢著被子。而在夜裡,輾轉反側、想著心事睡不著的飛兒,經常輕手輕腳地起床,不知道為她搭過多少次的被子。

    飛兒包容地笑了笑,把花茶放下,再次走到床前,拉過被子,輕輕地蓋在彤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彤感覺一種輕微「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己的身上增加了重量,有人把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了。

    她撐著睡眼惺忪的眼,眼前的人影晃動,定是飛兒動作細微地給她拉被角。

    她已經睡夠了,她仍舊閉著眼,一動不動地,感受著飛兒為她所做的這一切的溫馨。

    飛兒直起身子,不想,彤寬鬆衣袖下裸露的一雙玉臂,已經勾住了她的脖子。

    飛兒捏了捏她那剛睡醒,如熟透的桃子般緋紅的臉蛋,「放開我,彤,都睡醒了,還要裝神弄鬼啊!」

    「就要嘛!抱抱飛兒嘛!」彤似一根海帶,滑膩地纏上了飛兒。

    飛兒笑笑,故作神秘地說:「今天下雨,樓下的那些男同胞沒有出工,剛剛你睡得很熟時,昊來過——」

    「什麼?」彤放開飛兒,條件反射般地在鐵架床上彈跳起來,「飛兒,你怎麼這樣啊!我在睡覺,在睡覺啊!你怎麼引『男』入室啦!我那貌似壁虎趴牆式的睡姿——」

    「你包在棉被裡,誰看得到啊!」飛兒輕描淡寫地說:「人家又不是來誠心偷窺,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來小坐,聊些家常而已。」

    「你——」彤一屁股坐在床上,她的一側嘴角抖了抖,吧唧著,「就該想到有這一天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背後合夥給我一槍——就知道你跟老鄉親,把好姐妹給賣了。天地良心啊!」彤怪叫了一聲。

    「嗯,還給你猜對了,我們在聊『心』,在聊一些關於彤的話題——」飛兒說著不經意,眼角的眼光卻在偷偷地打量著彤的反應。

    彤果然不再吭聲,她往床頭的牆上靠,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她做著這些動作,心裡在猜測著她們談論的話題。

    「彤,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啊!昊是真心喜歡你,你知道嗎?」飛兒說著,定定地看著彤,期待著彤的答案。

    唉!該說了總是要說了,只是,藉著飛兒的嘴吐露出來了。

    彤搖了搖頭說:「飛兒,那是不行的,我——」

    「昊挺好的啊!有抱負,有上進心,勤懇、耐勞,為人和氣真誠。彤如果和昊交男女朋友,將來我們鐵定成老鄉了,做一輩子相處在一起的好姐妹了——」

    「不,飛兒!」彤打斷了飛兒的美好遐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衷,我是一個不敢奢求愛情的人,我的愛情就意味著婚姻,意味著責任,意味著一輩子。我從來都是對愛情抱著很透徹的理解,它不是生活的全部內容,它要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

    「等等,彤,你說了太快了,我的腦子一下子還沒有消化過來,先問問一下,你——」飛兒伸出了手,緊握著她的一雙手,小心試探著,「你有苦衷,對嗎?」

    「你說呢?」彤一下子低沉而感傷了,她說:「飛兒都告訴彤好多的故事,彤還隱瞞自己的事,是因為彤覺得自己的故事根本不值一提!飛兒——要聽彤講個故事嗎?」

    「嗯!」飛兒點下了頭。

    彤看了眼她的好友,她打開了話匣,思緒開始飄蕩在遠去的歲月裡——

    「小時候,我家的屋簷下,每年三月三,燕子總會從南方飛回來銜春泥做窩。小小的我,總愛看那小小的雛燕,張著黃色的尖尖小嘴巴,『嘰嘰』叫著接受燕爸爸媽媽叼來食物的喂哺。是不是所有做父母的,都是這樣不管颳風下雨,嚴寒酷暑,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哺養長大啊!」

    「再長大以後,上了小學,聽了一個老師的故事,當燕子要飛回南方過冬時,要飛過無邊無際,茫茫的大海,在海面上,沒有任何的停靠點。當小燕子們飛累了,它們就停靠在爸爸媽媽的身上;當爸爸媽媽飛累的時候,小燕子們繼續向前飛,而爸爸媽媽永遠地栽進大海裡了。燕爸爸媽媽的犧牲,就是為了孩子們能多一些力氣,安全地到達大海的彼岸。是不是所以的父母親,都是這樣為了孩子,義無反顧地勇於犧牲自己的一切啊!」

    彤說著,兩行淚從眼角溢出。此時的彤,與那個天性樂觀,陽光燦爛的小女孩判若兩人。這是彤深藏的另一面顯露出來了。

    飛兒的眼圈也泛紅,伸出的手抱著彤的腦袋,大拇指在彤的臉上游移著,「對不起,彤,掀起了你往事的傷疤了——」飛兒內疚地說。

    「不是傷疤,是現狀!」彤說,「我的爸爸媽媽都是聾啞人——」

    飛兒聽了,暗暗倒吸了一口氣,彤——她掩飾得很好,她怎麼看都不像出生在這種家境中的孩子。

    她為她折服,原來她背負著一個深沉的故事啊!而在她身上,只看到陽光般的燦爛。

    「爸爸是先天性啞巴,媽媽是在幼孩時,得了一場大病,後天性失聰。但是,在他們無聲的世界裡,哺養著一個有聲世界裡的我。他們堅強樂觀,勤勞樸實,他們身體力行感染了我,他們給我的愛並不比任何人的少。在這個趨炎附勢、狗眼看人低的社會裡,他們總是小心呵護著我不受傷害,給了我關懷和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是他們後半生的依靠,燕子們的遺憾是:『子欲養而親不在」,我不是燕子,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子,父母為孩兒做了那麼多,為什麼我們就不可以為他們犧牲那麼一點點呢?我願做那反哺的烏鴉——飛兒,你明白嗎?」彤說著,當她問飛兒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眼淚了,只有堅強與抉擇。

    「所以,你的根,只永遠地紮在父母親的身邊,為他們頤養天年,飛兒明白了——」

    「是的,所以,彤不可以和外鄉的人談戀愛,不可以和別人遠走高飛。彤將來要走的是相親的路線,找自己家鄉的一個——」

    彤的話還沒有說完,飛兒不由悲從中來,「嚶嚶」地哭了起來。

    「飛兒,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啊!我不是都沒有哭了嗎?」彤慌忙抱抱她,拍著她的背說。

    「你說的相親,勾起我悲傷的回憶,你讓我想到妮了,你會不會……」飛兒哭得更大聲了。

    彤聽過飛兒說的妮的故事,妮的悲情抉擇,這個飛兒,把「相親」和「換親」兩個詞混淆了。

    「傻瓜,妮是換親,跟我的相親是兩碼事啊!笨呀你——好了,不哭哦!」這下反過來,是彤安慰飛兒,她輕輕地擦著飛兒的淚水。

    彤說:「妮選擇換親,是因為順從命運,她為了哥哥換了親,她天真地以為盡了自己的責任,只是她不該用生命作為代價。彤也有自己的責任,彤的責任就是給父母頤養天年,所以,彤要找一個願意和彤分擔這種責任的男人——」她說著,又恢復了她樂觀的天性,一臉的古靈精怪,「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嗎?彤的相親,就是要一個蘿蔔好幾個坑,當選擇好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坑時,彤就把自己的一生像蘿蔔一樣給種進去了。」彤說完,哈哈地笑了。

    飛兒聽了彤對「相親」的幽默形容,也跟著笑了。

    彤看著飛兒和自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著,感覺心中暖暖的,有一種東西在流動。

    「看你為我白流了這麼多的眼淚,彤忽然有幾句話要對飛兒說。」

    飛兒含笑點頭,「願洗耳恭聽——」

    彤直起身子,跪在床上,像作秀般托起一邊手,激昂地說:

    「啊——你的關懷,如暖暖的春,照耀著我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一種叫「愛」的暖流,如電流,瞬間激盪了我的心扉,朋友,我大聲地告訴你,我願意中招——」

    彤說完,張開雙臂,飛兒投在了她懷裡,兩個人嘻嘻哈哈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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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了,昊,你曾經說過,我們有幸相識,我們有緣份,你要去尋找這緣有多深,這份有多重——

    曾幾度你說過,「我願意承擔你的一切」「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有什麼坎踏不過去呢?」

    可我都當那是年輕人激情澎湃的豪言壯語,因為現實是殘酷的,我們本就是來自兩個不同地方的人……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的,我注定要辜負你的。

    彤相信昊的一葉小舟上,能找到一個和你同舟共濟的人,飛兒永遠祝福你,朋友——

    ———————————————————彤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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