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事務所 第1卷 第二十三章 班迪斯(中)
    「深夜造訪,真是感到非常抱歉。」黑澤單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談吐舉止顯得格外優雅,似乎曾經受到過很高的教育,不過如今這個社會根本就找不到紳士,特別像他這樣的紳士,感覺他渾身散發著古老英國紳士氣息,正是因為這樣讓主人變得很被動。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一家非常歡迎您的到來!」別墅主人將他們引導一間客廳,命僕人送來茶點,「不知道黑澤先生想知道哪方面事情?」

    「在孩子失蹤之前是否有異常現象?」

    「異常現象?好像沒有。」男主人很快回答,反倒站在一邊的女主人眉頭緊皺,「我可以說一句嗎?」

    黑澤很快將視線移到她身上,「但說無妨,或許會成為案件突破口。」

    「小喬治在失蹤之前曾經接過電話,問他是誰打來,可他只是笑笑,並且之後經常唱《聖嬰誕生》之歌。」

    男主人頓時表情變得非常驚訝,似乎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問過兒子這是哪裡學的,他告訴我是從電話裡。我家孩子天生就有些智障,根本就不可能那麼快學會一首歌。」

    「你們孩子有智障?那麼說你們懷疑那通電話?」黑澤閉上眼睛細細思考,或許哪裡忽略了線索,一個智障兒童怎麼可能快速記下一首歌?並且連話都不能完整的表達,又怎麼能夠唱的非常流暢?想必有什麼東西在幕後操控,難道是玩偶大師在作梗?

    尼克探長拿下嘴上的大煙斗,連連點著頭,「嗯!卻是很可疑。那孩子自從失蹤回來後,有沒有說些什麼?」

    「沒有!完全不記得了,似乎記憶完全被抹去。」

    坐在一邊正做記錄的莉維雅突然停下手中的筆,「抹去了記憶?」

    「莉維雅!」黑澤急忙走到她身邊,「別擔心。」看到她微微點點頭,心裡放鬆許多,「那請問之後孩子有沒有在唱那首歌?」

    「有!經常教附近孩子唱這首歌。」

    「哦?看來很熱衷這首歌。莉維雅,知道這首歌詞大意嗎?」

    莉維雅托著下巴思考一番,「這首歌主要講述耶穌誕生,不過裡面有句歌詞值得思考,『橫跨整個大地,開展了一個嶄新的黎明,這全是因為一個小孩的誕生』。」

    「孩子的誕生?」

    男主人急忙道,「小喬治似乎特別喜歡這句,經常不停重複唱這句。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暗示?」

    突然黑澤起身站起來,「謝謝你們的配合,這次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尼克探長能否將所有孩子失蹤檔案帶到事務所。莉維雅我們倆先回去等零的消息!」

    「是!」莉維雅急忙回頭看著一臉困惑的男主人,或許她能同情他,黑澤做事總是莫名其妙,在別人還不明白的時候,他就已經找到了答案,或許這次案件能夠早點結束。

    此時零站在鐵橋護欄上看著這條內湖,湖面結上一層厚厚的冰塊,冬天的夜晚顯得格外安靜,並沒有一絲異常動靜,難道那個男人在騙他,不過那人眼神似乎很認真,並不像騙人的樣子,突然這時聽到橋下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零急忙跳下橋,發現橋底有一個人躺在地上,「喂!可以說話嗎?」

    「我要媽媽!」

    稚嫩的聲音傳來,零急忙跑過去抱住她,沒有想到是個女孩,看來一定嚇壞了,「別怕,大哥哥帶你找媽媽。」零脫下外套披在孩子的身上,「你家住在哪裡?」

    「零?」那女孩抬頭看著救自己的恩人,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驚愕,不過瞬間爆發性的哭起來,頓時嚇得零不知為好。

    「別哭,別哭!你是安娜的妹妹?」

    小女孩哽咽著點點頭,「是姐姐讓你來找我的?」

    零笑著點點頭,「是啊!這個小丫頭怎麼老是讓你姐姐擔心呢!獨自一人出門是很危險!難道你姐姐沒有告訴過你?」

    「因為有一個好心老婆婆告訴我,有一個地方開滿了雪龍蘭花,我想拿它作為聖誕禮物送給姐姐,沒有想到我和她走散了,不對,我怎麼記不得了!」

    零緊緊抱著這個孩子快速離開,因為他感覺到鐵橋另一端有一個雙窺視的眼睛,難道這個人才是犯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黑澤一回別墅就看到一臉困擾的雷恩和正在哭泣的安娜,「你們怎麼沒有回去?」

    雷恩走到黑澤身邊輕輕道,「安琪已經失蹤,事發時候大概在下午二點左右。」

    「我明白了。」黑澤連連點著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看來這名犯人越來越猖狂,原先三天才失蹤一個孩子,這次失蹤兒童演變非常頻繁,難道那人已經等不及了?「別擔心,我一定幫你找到她。」

    「謝謝理事長。」此時安娜已經哭成了淚人,也就在這時零抱著安琪站在門口。

    「發生什麼事?」零一進門就感覺這間房間透著陰暗的氣息,難道大伙被幽靈附體?

    安娜驚愕的看著零懷中的孩子,「安琪?」用著質疑的語氣道:「你和安琪一直在一起?」

    「喂!這是什麼語氣?好歹我也算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能不能客氣點?」兩個人站在一邊爭執起來。

    莉維雅拿著棒棒糖走到安琪面前,「安琪真乖,能告訴我今天發生什麼事?」

    小女孩舔著棒棒糖搖著頭,似乎之前發生可怕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零獨霸一張沙發,並端起桌上已經涼的咖啡,「我在鐵橋下發現安琪,那時已經被人渾身五花大綁,看起來像是人為。不過最在意的一件事,竟然遇到一個可以變成大人的小孩!」

    「什麼可以變成大人的小孩?能不能說清楚?」雷恩緊皺著眉頭,這個人怎麼說話還是顛三倒四,「喂!那杯咖啡我剛才喝過。」

    只見零急忙將口中的咖啡噴出來,「間接接吻?我還以為是莉維雅的咖啡。」

    「原歸正題,將你所看到事詳細說一遍。」黑澤站在莉維雅身後看著零,眼神中似乎帶有一絲挑釁。

    「在沒有去鐵橋之前,一直都在高處查巡,突然我看到一個妙齡少女正穿梭的在樓頂之間,就好奇追過去,結果她身邊出現一名男子,會用一種奇怪的咒符,能變出一條很大的『火狗』,不過那個人說是『犬神』,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巫師。最奇怪的地方是那個女子突然變成十三、四的樣子,似乎像是傳說中的魔法師,不過這個世上應該沒有這類人存在。」

    黑澤托著下巴反覆琢磨著,「咒符、犬神、魔法師?難道是她?那她身邊的人是不是叫維吉?」

    「對!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們兩個是你派來監督我?」零不懷好意看著他。

    「維吉是龍女身邊的騎士,他們行動一向低調,沒有想到竟然被你遇到。勸你以後不要和他們接觸,他們可是來自中國,特別是維吉這個人,精通亞洲任何術術,算是非常危險的人物。不過你只要不招惹龍女,我想他也不會故意為難你。」

    零連連點頭,的確那個人很聽從那女子的話,的確是個忠實的騎士。

    「那麼告訴你線索的人就是他們?」

    「對!真不虧是我們的理事長,就算我不說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那麼你那邊調查的怎麼樣?有沒有新的發現?」

    黑澤走到火爐邊,將壁爐上面放置的資料扔進爐內,「莉維雅給大家說一下。」

    「是!」莉維雅從口袋中掏出一本記事本,「小喬治在失蹤之前曾經接過電話,之學會《聖嬰誕生》之歌;在大人發現這個孩子之後,似乎之前發生的事都不記得了,並且這個孩子有智障。」

    「『聖嬰誕生』?這不是聖誕之前教會經常放的歌?怎麼偏偏選擇這首歌呢?而且到處都有在放這首歌,怎麼能肯定這是接過電話就學會?」零一口氣提出很多讓人費解的問題,反倒黑澤非常滿意的點著頭。

    「的確很讓人費解。不過我想你一定知道這首歌的歌詞大意!」

    零一臉生氣的樣子看著黑澤,這傢伙竟然在嘲笑自己的愚蠢,「當然知道了,好歹我可是神父。主要講述是聖嬰出世,出世?難道這和孩子失蹤有關?」

    「沒錯!現在孩子失蹤變得非常頻繁,似乎時間很緊迫。想想吧!還有二天就是聖誕節,不認為這是衝著這天的到來?」

    零還是不明白裡面的含義,「這和孩子失蹤有什麼關係?」

    「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去問犯人。不過今天晚上大家加班,把所有失蹤案材料整理一下。」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這是尼克探長抱著一疊很厚的資料走進房間,「剛才你們在討論什麼?」

    雷恩向前結果資料,並冷冷道,「你來的真是時候,我們正需要這些資料。」將資料放在沙發上,「安娜,能幫大家準備夜宵?」

    「明白!」幹勁十足的安娜匆匆走出房間。

    黑澤從雷恩手上接過一封檔案獨自看起來,「好了,那麼大家現在開始整理資料,或許能找到相同之處。」

    時間匆匆從他們身邊流失,一陣陣咖啡香瀰漫在整間房內,一向只喝紅茶的黑澤竟然也選擇喝起咖啡,或許是因為時間緊急的緣故。大家埋頭細心查閱,地上丟棄許多審閱過的檔案,安娜則是站在一邊為大家倒咖啡送茶點,直到壁爐上的掛鐘指向早上八點,此時大家已經疲憊不堪,安娜坐在壁爐邊睡著,零靠在沙發上睡著,莉維雅則是坐在布椅上繼續翻閱資料。

    「要不要休息一下?」黑澤很體貼的看著她,「剩下的材料我來整理!」

    「不,還剩三張,等結束了再休息。」

    莉維雅堅定的態度讓黑澤只能無奈的搖著頭,「還是那麼固執!」

    「好像是你很固執。」

    黑澤突然笑起來,「你總是能給我帶來溫暖的陽光,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我。材料整理到現在,有發什麼奇怪的地方?」

    莉維雅將手中的資料放在膝蓋上,「的確有奇怪的地方。資料表明一部分失蹤的孩子都是接到神秘電話,還有一部分就非常奇怪。」

    「奇怪?怎麼說?」

    莉維雅將整理後的記錄本遞到他面前,上面詳細歸類成兩大類,「部分孩子失蹤前都會唱『聖嬰誕生』,似乎有人教過。」

    黑澤玩弄辦公室上鋼筆,「看來一切都在我設想內!記得小喬治家?他的父母告訴我們他經常教附近孩子唱這首歌,而且我這有一項數據表明他家附近孩子失蹤最多。」

    莉維雅微微皺著眉,雖然心內也有疑惑,但卻不敢將這個假設設定在這個孩子身上,必定他還有智障,「難道你的意思是小喬治是兇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或許是因為智障的緣故,身邊的小朋友都會選擇遠離他,因此變得非常孤立,導致他的內心扭曲。不過也不一定,或許被人幕後操控,比如有一部分孩子接到神秘電話後失蹤,或許真正的答案在這裡。」

    「那麼小喬治為什麼會被放回來?難道因為他有智障的緣故?」

    黑澤也認同她的觀點,一個健康的孩子和智障兒童差距還是很大,如果有什麼陰謀,那麼理所當然會選擇健康的孩子,「的確有這種可能性。或許犯人的心態就如那首歌一樣,等待孩子出世。」

    「難道犯人想要孩子?」

    「或許!我們將範圍擴大到醫院,排查聖誕那天生產的產婦。」

    「我想這件事交給尼克探長最好不過。」

    黑澤滿意的點著頭,「真不愧是我的助手。那麼事情也變得明瞭起來,你先回房休息。」

    莉維雅轉身離開房間。

    「雷恩,你覺得事態會往哪方面發展?」

    雷恩微微欠著身,「需要那麼多孩子只為了一個孩子,似乎太不仁道,但屬下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說說看!」

    「目前還沒有一命換一命的魔法,而且這次用那麼多孩子的命。」

    黑澤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不過有一項數據很值得調查。」說完將自己整理出來的資料丟在雷恩面前,「據我調查,一共有八十四孩子失蹤,其中女孩人數佔百分之八十,似乎這個犯人很喜歡女孩;按照失蹤人口年齡來看,分別是十二歲和八歲。這個數字似乎暗示什麼?」

    雷恩大膽猜測道:「會不會是日期?」

    「日期?難道是指十二月八日?這和聖誕節又有什麼牽涉?」

    「少爺,我們似乎忘記零。」

    「有道理,按照戶籍上的日期應該十二月零八日。難道聖誕節零點出生的孩子就是下一個目標?」

    「大概就是這個道理。」突然零出現在他們身後,「沒有想到那快找到線索。」

    此時安娜匆匆跑出房間,而尼克探長整理衣衫。

    「既然大家已經醒了,那麼就安排這次行動。尼卡探長到各大醫院調查聖誕節零點出生的產婦;零,你暗中跟蹤小喬治,將他所接觸的孩子統統帶回別墅,讓莉維雅暫時代管,記得一定要和孩子父母交代,免得被扣上拐賣兒童犯。」

    「明白,明白!難道你懷疑小喬治是犯人?」

    「從現在的線索判斷,他只是被人利用。你現在就去,不要再讓更多孩子陷入危險,現在時間緊迫請各位不要怠慢,我和雷恩到安琪事發現場察看,有什麼急事就聯繫莉維雅。」黑澤披上黑色大衣與雷恩一同走出辦公室,迎面剛好撞到安娜,「你今天就住在別墅,今天會很忙。辛苦了!」說完拿走托盤上一塊麵包。

    「竟然害羞了。」零笑著搶走她手中托盤,「我的胃快要疼死了,一晚上的咖啡真是要人命。」拿起一杯鮮奶喝起來,「探長,不要裝紳士,我們還有任務,不要耽誤一分鐘。」

    尼克探長聽後也不顧形象,竟然狼吞虎嚥,很快兩人匆匆離開辦公室。

    「零所說的地方是在這裡?」黑澤環視鐵橋四周,並沒有看到異常現象,他蹲下撿起地上的鵝卵石,「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或許是孩子們貪玩所留下!」雷恩猜測道,不過兩人同時注意到鐵橋下異動,「結界開。」頓時整座橋被藍色的結界包圍住,不過對於橋上行走的車輛行人來說,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這個結界專門限制精靈和幽靈,「少爺,西邊結界有動靜!」

    「將它包起來。」

    「是!」只見雷恩耳朵上的耳釘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一個圓形球狀的結界從遠處飄到他們的面前,裡面坐著一名十六、七歲的男孩,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這是一個純潔的幽靈,並不算惡靈。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黑澤站在他面前嚴肅道。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能看到我?」男孩很驚訝的看著他,並試圖用手砸開結界,「放我出去。」

    「勸你不要作不必要的行為,你根本砸不破這張結界。」雷恩將手放在結界上,只見那淡藍色的結界突然顏色加深,「請回到我們的問題,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冷冷的表情嚇得男孩露出驚恐的表情,已經完全不知道回答問題。

    黑澤無奈的搖著頭,看來這個孩子被恐嚇到了,急忙露出很假的微笑看著他,「不要害怕,我們不是死神的手下,不會將你帶到地獄。」

    「你們知道死神?」男孩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滑落,這一幕全落入到黑澤眼裡。

    「最好老實告訴我,或許能幫你完成死前心願。」

    「真的可以?」男孩半信半疑,並將那張臉貼在結界上,「我希望你們幫我釋放妹妹的靈魂。」

    「你妹妹?」黑澤用手托著下巴,「你的妹妹也和你一樣?」

    男孩點點頭流下眼淚,「都怪我這個哥哥沒用,竟然不能保護自己的妹妹,讓她失足跌入湖內。其實她是為了救我才會落水!」

    「那她現在的靈魂應該在地獄,怎麼還要釋放你妹妹的靈魂?難道她現在被人操控?」

    男孩點點頭,「那就說來話長。」

    黑澤向雷恩遞一個眼神,「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到我的住處小住一會兒,直到救出你妹妹,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男孩用著感激的目光看著他,「真的可以?謝謝!」終於遇到貴人,看起來這個人很可靠的樣子,並且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並不覺得討厭,看來救出妹妹的靈魂指日可待。「可不知道你們要怎麼帶我走?我是幽靈不能見陽光。」

    黑澤突然蔑視的微笑,「或許你忘記了這個傢伙。」並用手指著站在自己身旁的雷恩,「雷恩交給你了。」將手中的鵝卵石放到他的手中。

    雷恩本想抗議,但看到黑澤一副『不做給你好看』的表情,只能無奈的答應,「請你進入鵝卵石內,我會用結界護住它。」一道微弱的白光轉進石頭內,雷恩雙手握住它,頓時石頭表面出現橘紅色結界。

    「雷恩,我們回去吧!估計尼卡探長已經拿到醫院資料。」轉身之間兩人消失,但是不遠處有一名穿著紅色大衣女子微微笑著,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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