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撥打了110和120後，柳青緊緊地摟著董浩，不停地看著車窗外面，聲音顫抖地說：「董浩，你要挺住，千萬要挺住……醫生快來了，馬上就能來！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
「我，我好累……小青，好想，好想在你懷裡睡一會……給電話我姐姐……她會安排好一切……」董浩的聲音比剛才低了很多，要不是他靠在柳青肩膀上，她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不，你不能睡覺……董浩，你要陪我啊，你睡了我一個人怎麼辦？你不能睡，一定不能睡……我這就讓你姐姐過來，你再堅持一會……」柳青慌亂地翻找著手機裡的電話號碼，心慌地說到。
董浩沒有說話，只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身子顫抖的厲害，卻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電話通了，只響了一下就被接起，一個聲音很是成熟的女人不等柳青說話，就急急地問：「小浩，你在哪裡呢？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媽媽已經睡了，我煲了湯，不過都已經涼了……」
「您好，我，我是……請問是董浩的姐姐嗎？他，他出事了，您能馬上過來一趟嗎？」柳青略微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
「什麼？小浩出事了？出什麼事了？他現在怎麼樣？在哪裡？怎麼出事的？」女人聲音陡然加大，吃驚而又緊張地問著，聲音裡有明顯的顫抖。
柳青看了一眼懷裡的董浩，略帶內疚地說：「是開車和別人撞了，我已經報了警，醫生也很快過來……在明通高速張家鎮出口不遠的地方……他很想見你，希望你能馬上過來。」
女人沉默了片刻，帶著哭腔說：「好，我馬上過去，馬上……你把電話給他，我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你是不是那個女人？他出車禍是不是因為你？你說！小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柳青聽著女人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雖然今天出來不是她的本意，但董浩如果有什麼事他家裡人肯定不會放過她。她嘴唇動了幾下沒能說出話來，將電話湊到他耳朵邊，輕聲說：「董浩，你說句話，是你姐姐！」
董浩沒有說話，只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將柳青摟抱的更緊。電話那頭，董浩的姐姐一聲聲地呼喚著，直到最後大聲痛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喊到：「浩浩，你說話啊，我是姐姐……你可別嚇我，究竟怎麼了？我這就過去，馬上過去，你一定要等我啊……」
「對不起，他，他現在說不出話……先掛了……」柳青不想再聽董浩姐姐哭喊下去，拿起電話說了一句就掛上。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整個事件中最受傷的人應該是她，可誰也沒有跟她說過對不起！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這條偏僻的小路上沒有車輛經過，淡淡的月光柔和地照射著大地，一切都顯得那樣安詳。柳青看著懷裡的董浩淚流滿面，嗅著他那參雜著血腥味的氣息，心疼地咬住了嘴唇。如果他們是正常相愛，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青……你，你愛我嗎？」董浩在柳青懷裡動了動，聲音微弱地問到。
柳青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說話。愛與不愛僅僅是一個答覆嗎？如果說愛，以後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如果說不愛，那是假的。況且現在他傷成這樣，也許最想聽是肯定的答覆。她心裡很清楚，他是愛著葉小青的，要不然剛才撞車的一剎那他也不會撲上來護住她。但他是否愛自己——柳青，她真的一無所知。
董浩似乎苦笑了一聲，停頓好大一會，才又說：「你愛我的，對不對……你一直都是愛我的……一直是……我不能沒有你……真的愛的好深好深……」
「別說那麼多話，休息一會好嗎？董浩，你明白我的心就行……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覺得很累就累。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我的生活完全被打亂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要是跟你繼續交往下去，會有人殺了我！不，別人不殺我我也會崩潰……再說，我根本就不是葉……」柳青拍了拍董浩的肩膀，痛苦地搖著頭說到。
「會是誰呢？究竟是誰……誰要這樣阻難我們……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別的，別的女人的愛……孫悅在美國，她說她再不回來了……沒有得罪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他們可以害我，可是，可是不能害你啊……」董浩沒等柳青把話說完，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眉心處打了一個大大的節，滿臉都是痛苦神色，嘴角又有血絲滲出。
柳青捧住董浩的臉，擔心而又心疼地說：「先別說這些了好嗎？你休息一會，醫生馬上就來！等你好了以後我們一起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先別說這些，休息一會……董浩，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
董浩的頭無力地靠在柳青肩膀上，閉上眼睛喘了幾口氣，哀求地說：「別，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嗎？小青，我不能，不能沒有你……只要，只要你我是真心相愛，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離開我……」
柳青微微點了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明知道董浩心裡愛著的人不是她，還是點了點頭。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與他長久地這樣擁抱在一起，再也不回到現實中去。這個時候她倒有些羨慕葉小青，有這樣一個男人愛著她，就算真的死了，那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