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正文 第083章 越女鏡心
    第083章越女鏡心

    墨銘雖然給暖陽安排好了所謂的「把柄」,可是除非迫不得已的時候,暖陽並不打算使用它。(小說~網看小說)

    換做是她自己,如果有人這樣威脅自己,她只怕是打死都不會說一個字的——不但不說,反而會冷笑著看著那些威脅自己的人,問問他們,你們還有什麼本事,儘管拿出來,瞧瞧誰扛得過誰。

    人人都有軟肋。

    她是女人,所以比墨銘更瞭解越柔,更懂得越柔的軟肋在哪裡。

    女人的軟肋,無外乎一個「情」字。

    即便是外表再強硬的女人,那個讓她喜歡在意的人,也永遠是她內心最最柔軟,碰觸不得的地方。

    「越柔,」暖陽靠坐在床上,看著坐在自己床前的越柔,淺淺的笑道,「多謝你肯來看我,跟我說說話。」

    她其實知道,越柔是被「請」來的,請她的是蘭兒和鶯兒,她即便想不來,又哪有這樣的本事?

    越柔冷笑:「你有這閒心跟我虛情假意,不如先想想怎麼跟我父皇交待——我是和親公主,你們竟敢私自囚禁我,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是不是囚禁我不知道,我只是聽說你屋子裡藏著人皮面具,想起了一個人……你說我可悲不,我想起了他,偌大的安國侯府竟然沒有一個我信得過的、能把心事說給他聽的人——當年,你是陪在他身邊的,是不是?所以,我沒人可以說話,只想跟你聊聊。」

    暖陽做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低垂著雙眼,語調酥軟,好像一隻盛滿水的氣球,只要用個尖利的東西稍稍一碰,就會水流滿地,然後整個人都萎頓下去,再無生機。

    越柔面色如常,心裡卻稍稍一愣。

    她絕沒想到,暖陽會在她面前示弱,授人以柄,還會主動提起沈柯。

    仔細想來,暖陽如今和墨銘這樣恩愛,若是想起了沈柯,的確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越柔並不同情她,反而冷笑道:「你如今過得這樣好,居然還會想起他?不是犯~賤還是什麼?」

    「可不是,我的確是犯~賤——其實這點咱倆挺像的,你明明已經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可以好好的跟他過日子,卻還要替別的男人賣命……」

    「別說得這麼肯定,好像自己多聰明似的——我怎麼會喜歡他?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又怎會千里迢迢的嫁過來?你受越皇寵愛,若不想嫁,什麼法子想不出來?又何必……」

    「你少套我的話,自己說著累,我聽著噁心,你索性閉嘴。」

    「……」暖陽竟然果真閉上了嘴,她靠坐在床頭,雙眼毫無焦距的盯著床幃一角,半晌才道,「你不愛聽我說他,就回吧。」

    越柔又是一愣。

    她料定了暖陽是來套話的,目的無非是要問自己那人皮面具是誰給的,有什麼作用,誰知暖陽一直不問,所說的每句話都不在她預先想好答案的設想裡。

    她倒有些慌了。

    想了一瞬,她才露出一臉無所謂的笑:「反正被人看著,回去也無聊,不如聽你說說——我倒想知道,你怎麼到此刻還想著他的?」

    「也不算……我問你,你當初跟在他身邊,必然比我瞭解他——他對別的女子怎樣?我曾經讓自己最信任的貼身侍女跟他一起開偷香閣,試探他是不是對女子隨便的男人……」

    「笨」越柔忽然恨聲罵了一句,別說方纔的笑容,連面目都有些猙獰了。

    「……笨什麼?他笨還是……」暖陽佯作不懂,滿臉疑惑的問道。

    「當然是說你笨」越柔的忽然像連珠炮一樣罵起了暖陽,「你『最信任的貼身侍女』?你憑什麼信任她?就是因為她從小跟著你長大?難道你不知道人大心大,你不知道你喜歡的人,她們也有可能會喜歡?還試探?你弄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放到他身邊,究竟是想試探他,還是想試探你『最信任的貼身侍女』?」

    暖陽料定了她會有這種反應。

    因為,這件事兒,說不定正是越柔在意的東西之一。

    她既然對沈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她那樣的性格,又肯老老實實的嫁進墨府,可見對墨霖……至少是有幾分在意的。

    而從前,在海瀾軍營的時候,她又親口罵過墨霖,說他跟自己的女婢不清不楚……

    她當時就想,定然是她讓月歌去試探墨霖的時候出了狀況,看月歌的情形,當時便喜歡上了墨霖也說不定。

    不但喜歡上了,她回去之後,必然會有所表現,才會在越柔面前露了馬腳。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她故意說得自己犯了和越柔一樣的錯誤,就是賭越柔餘怒未消……

    要她怎麼消?月歌現在還住在墨府,墨霖對月歌甚至比對她更親密。

    ——*——*——

    越柔在罵過暖陽之後,似乎意識到什麼,盈盈雙眼望了暖陽一會兒,噗然笑道:「我中了你的計了……你還是在套我的話。」她雖然笑著,那笑容卻苦澀至極,彷彿只要她稍一疏忽,眼裡就會滾下眼淚一般。

    暖陽雖然被她說中,卻只是不解的看著她,也不理會她的話,只是好像仍在回味她之前的話:「……我是在試探他,還是在試探我『最信任的女婢』?」

    「……傻子」越柔被暖陽傻兮兮的樣子刺中,雙眼中的淚水忽然湧了出來——不是一滴兩滴,而是像兩條小溪一樣,湧了出來,並轉瞬便湧到了精緻的下巴頦兒,滴落在衣領上。

    她立刻抬手擦了擦,倔強的笑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反正,這件事兒,我從來沒想過要瞞誰。」

    暖陽並不急切的回應,只是稍稍坐直了身子,還把自己枕邊的絹帕輕輕的放進越柔手裡。

    越柔冷哼了一聲,苦笑道:「當年,我對墨霖一見鍾情,他離開之後,我滿腦子都是他看我那一眼,柔柔的,卻鑽進人的心裡。

    「可是我回想的次數多了,就覺得他那一眼似乎……似乎使用得太過嫻熟,心裡便著了慌,覺得像他那樣樣貌好看,性情又溫和的男子,必然是花心的,興許他不單單這樣看我,路邊隨便走過來一個看得過去的女子,他都會那樣看的……」

    「這樣的想法折磨了我很久,我便讓『最信任的女婢』月歌去試探他——聽說大興國的元燈節女子可以外出看燈,正是讓他們相識的好時機,我便費勁了心思,讓他們在大興的元燈節上相識。」說到這兒,越柔再次冷笑起來,不知是嘲笑自己的愚笨,還是嘲笑暖陽也做了這樣的傻事。

    暖陽輕歎道:「月歌動心了。」

    「沒錯,那賤婢動心了我辛苦一場,竟然在為他人做嫁衣」越柔聲音冷得像冰,眼淚卻攔都攔不住的湧了滿臉,「她喜歡上墨霖了喜歡上我的未婚夫了回來後居然還恬著臉告訴我,墨霖雖然對女子照顧有佳,溫和有禮,卻僅僅如此若真的是這樣,她回越國之後,又怎麼會天天發呆,有事沒事兒的就流眼淚,還大病了一場,到晚春才好?」

    「興許……她是為了別的事兒……」

    「得了吧我一開始也不敢往那兒想,還心疼她,找太醫給她診治,半夜醒了睡不著,還親自去她房裡看她你猜怎麼著?那個不要臉的賤婢竟然在夢裡叫著墨霖的名字她一向對我忠心,怎麼偏偏在這件事兒上把持不住?還不是被墨霖勾引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越柔又低罵了幾句,口口聲聲罵得都是墨霖,暖陽不懂,她不是對月歌恨之入骨嗎?怎麼說起當年的事兒,她罵得竟然都是墨霖?

    她仔細想了一番,心道,是了,自己的男人移情別戀,聰明的女人大部分時間都是恨自己的男人——沒有張三,還有李三、王三、趙三,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自己的男人是個守身如玉的,又怎麼會受別的女人的蠱惑?

    可惜,世上的女人大都覺得自己的男人無辜,去罵小三無恥——小三固然無恥,可她再無恥,若自己的男人站直了,坐好了,她的無恥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為小三辯護,小三之可惡,說來都只會髒了嘴,暖陽根本不屑說起,她要說的,只是自己在意的,或者曾經在意過的那個男人。

    從越柔的話裡不難聽出,她雖然也罵月歌「不要臉的賤婢」,但相比於對墨霖的咒罵,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可見,她心裡不糊塗。

    她心裡不糊塗,卻做下了今日的錯事,定然是本該不糊塗的她,在最難過的時候辦出了糊塗事兒。

    暖陽心裡想著,嘴上就說了出來。

    越柔見她想都沒想的說出了別人都不曾說出的話,稍稍愣了一愣,才慘然苦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在最難過的時候……做了最糊塗的事兒。」

    「一定跟沈楓有關了。」暖陽毫不躲閃的看著越柔的眼睛,見她似乎在躲閃,便道,「你不必告訴我——這是你的秘密,你該好好的守著,不讓任何人知道。」

    「哼……」越柔苦笑了半天,才轉過臉,認認真真的回看暖陽,「你說得沒錯,這是我的秘密,我該好好守著,不讓任何人知道——我該早一點認識你,跟你做朋友,聽你給我出的主意,就真的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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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手指甲的時候分了心,右手食指剪得太短,打字的時候一碰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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