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手冊 第051章 季平獻策
    第051章季平獻策

    「她既然做了,又是在少***地盤上,怎麼可能無一人發現?或者說,無一人幫忙?」季平彷彿不是在說一樁陰謀,而是在討論誰偷吃了昨晚剩下的點心,如平常一樣淡淡的笑著,「少奶奶,休怪季平多事,家賊難防,您此刻最需要找到的,是海瀾居裡的蛀蟲。(小說~網看小說)」

    從前,暖陽不太願意在海瀾居多費心思,因為這兒根本不是自己的久居之地,就像在租來的房子裡不會徹底的修理壞掉的馬桶一樣,此刻出了這樣的事兒,卻不一樣了——馬桶可以不修,馬桶裡的毒蛇卻是必須除殺掉的。

    暖陽聽季平說得頭頭是道,誠心請教道:「你有沒有什麼除蟲的法子?」

    「除蟲?」季平輕輕的笑了起來,唇角勾起了溫柔的弧度,看著暖陽的深眸如夜星熠熠生光,「好吧,除蟲。湘姨娘買通那條蟲無非三種手段,一為情,二為利,三為嚇。海瀾居的人,湘姨娘想以情動之,幾乎是死路一條——除非那人和湘姨娘在墨府之外便是舊相識,這樣的人如果有,一定不多,只要摸清了她們的底細,就不難猜測了……」

    「海瀾居的奴婢只有三種,墨府的家生子、我的陪嫁和前幾日買來的怡、然兩個丫頭……」暖陽說到這兒,立刻想起墨霖對怡、然兩個丫頭的懷疑,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怡兒祖居南疆水城,後因大旱,四歲那年被父母所賣,六歲被吳媽媽買來京中教養;然兒是來自漠城,由寡母撫養到七歲,因母親生了重病,不治而亡,才賣身葬母,買主正是被吳媽媽派去漠城辦差的一位管事……」

    「漠城?季平聽說過這個地方,在京都之北,一年多前的斷馬坡之役,便在漠城附近。」說到這兒,季平那雙閃亮的眼眸忽的黯淡了下去。

    「斷馬坡之役?」暖陽聽著耳熟,卻想不起來是什麼。

    「就是大興國和臧國的生死之戰,咱們安國侯府的墨家大少爺正是在斷馬坡之役中一戰揚名,只因臧國三十萬大軍被他殺得幾乎全軍覆沒……」季平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怕被人發現暖陽在此處和自己私會,四處探看了一番才轉回來繼續說道,

    「再說這利,便是錢財和利益。季平想,少***海瀾居中不太可能有人願意為了湘姨娘的區區錢財便來謀害小小姐,倒是這利益……季平忽然想起了丹兒姑娘,此刻便是被湘姨娘用利益這兩個字收買了。」季平怕耽誤的時間太久,只能長話短說。

    暖陽想到丹兒昨夜的作態,冷笑道:「你是說碧兒吧?湘姨娘不會找碧兒,碧兒一時之間也不會投靠湘姨娘。」

    「這是為何?」季平聽暖陽說得這樣肯定,不免有些好奇。

    暖陽卻不願把碧兒和李義的事兒告訴季平,只能推脫道:「這是別人的秘密,我不願說,你只知道這一點就得了。」

    季平雖然奇怪,卻並不糾纏,淡然一笑,繼續說道:「碧兒既不可能,湘姨娘又不太有資格恐嚇到海瀾居裡的什麼人,少奶奶只從然兒姑娘著手就好。」

    暖陽心裡一沉,若說恐嚇,碧兒不會是因為有把柄抓在湘姨娘手裡,被她恐嚇了吧?

    季平見暖陽的臉色,似乎心裡有了什麼主意,卻不想跟自己說,大概也和方才碧兒的秘密有關,便拱手告辭:「少奶奶,季平不敢停留太久,祝少奶奶早日找到元兇,除蟲成功。不過,季平有一句話,望少奶奶上心——夫人雖然對少奶奶不是真心,卻多少可以給少奶奶些依靠,請少奶奶小心些,除蟲便好,不要傷了自己的根基。」言罷,再次拱手告辭。

    暖陽當局者迷,此刻被季平一番指點,心裡立刻敞亮了不少,只是對季平的好奇卻增加了幾分:他究竟是什麼人,僅僅憑著自己的隻言片語,便能分析出這番道理來?看來,若能得到此人的助力,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只是……暖陽啊暖陽,你真的只是想得到他的助力而已嗎?

    ——*——*——

    「少奶奶,您今晚為何總這樣看著碧兒?」

    明日就是靈兒的滿月之宴,蘭兒被留在西暖閣貼身看護靈兒,蝶兒和怡、然二人又辛苦了一日,暖陽讓她們三人好生歇著,不要明日沒了精神,只留碧兒值夜。

    這原是碧兒做慣了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領著小丫頭們伺候暖陽卸了釵環,更衣洗漱解開髮髻,卻見暖陽一直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呵呵笑著的問道。

    「我覺得,你和從前不同了——似乎長大了不少。」暖陽靠坐在被窩裡,錦絲大被只拉到胸前,兩隻胳膊放在被子外面,笑看著碧兒把滋潤雙手的乳脂薄薄的塗抹在自己的雙手和手臂上。

    碧兒的手稍稍頓了一頓,淡淡的笑道:「奴婢死裡逃生,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反倒把一切都看開了。」

    「湘姨娘沒找你的麻煩吧?」暖陽試探道。

    碧兒臉色淡然的搖頭,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您別看她不言不語,天天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人可精明著呢——連水兒都改了口,她沒什麼證據,又怎麼會去觸大少爺的霉頭?」

    「我不信,就算她一時不說,也早晚會說的——你如今不但是我身邊的人,還是大少爺房裡的人,我不信她能把那件事咽在肚子裡一輩子。」暖陽看不出任何破綻,只能拿話引她。

    「出事兒的時候奴婢很是怕死,只要能活,什麼都願意做,如今這麼過了些天,義哥也走了,才知道這樣的日子一眼看不見頭,實在沒什麼意思。湘姨娘若告發了我,夫人又追究,也無非是早日超生。奴婢這輩子沒活好,但願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不再為奴為婢。」

    「興許……你能為大少爺生個一男半女,日子就好過了。」暖陽仍在試探。

    碧兒驚訝的抬頭看了看暖陽,見她似乎十分認真,無奈的笑道:「像少奶奶這樣拔尖的人都……」她話說到一半兒,似乎覺得這樣的話不是她這樣的身份該說的,連忙住了嘴,偷眼看暖陽似乎並未在意,才暗暗噓了一口氣,「奴婢猜著,那不是大少爺的性情。」

    暖陽見她一直語氣淡淡,一點緊張慌亂的痕跡都沒有,回顧她做通房之前的脾性,似乎也不是演技那樣高超的人,一顆心便放下了一半。

    不是碧兒,這樣很好,否則,自己從前的計劃便要前功盡棄了。

    ——*——*——

    靈兒雖然是女孩兒,卻也是墨府的第一個孩子,有不少京中世家都來相賀。男人們自在前院喝酒說話,女眷們都安排在前花園的翠庭閣,那兒寬敞,擺上七八桌都不嫌擁擠。

    大興國的規矩是,只要是喜宴,都會帶著自己家裡的少爺小姐和眾人相聚,一則喜慶熱鬧,二則可以讓孩子們親近些,從小便結成一張小小的關係網。

    此刻便是如此。

    大些的女孩子還好,老老實實的坐在一塊兒說話,不管內裡怎樣,在外人看來,是溫馨融洽的,那些小孩子就可怕了,淘氣打鬧的大有人在,即便有各自的奶娘和丫頭追著,也難免惹出點小禍端。

    這不,御史府的四歲的小少爺剛剛打爛了一隻釉上紅五彩瓷碟,御史夫人王氏連忙跟楊氏和暖陽道歉:「……這小孩兒最是讓人頭疼,一刻都離不開人,眼不見的就惹禍了,我家婆母昨兒還說呢,這孩兒多雖然是好事兒,人丁興旺,可是也太鬧人了不是?你看人家安國侯府,多清閒自在!」

    楊氏見很多同齡的世家女眷都在享受兒孫繞膝之樂,比對自己,本來就已經不舒服,再聽著這些所謂的道歉,更是十分不爽,即便她掩飾得再好,也難免笑容僵硬,只能藉著誇讚靈兒找回些面子:「可不是,我這孫女被媳婦親自教養著,最是乖巧伶俐,將來也必定是個懂事兒的孩子,不會做出任何失禮的事兒來。」

    王氏的笑容越來越尷尬,正要找回些臉面,那小少爺便不知從哪兒斜拉拉的衝了過來,撞翻了王氏手裡的茶盅,茶盅裡還有半盞余茶,被那小太歲一撞,立刻撒了一地,連靈兒的襁褓都濕了點角兒。

    暖陽正不想聽這些人唧唧歪歪,連忙就勢說道:「母親,靈兒的襁褓濕了,媳婦還是帶她去換吧,這大冷的天兒,別濕透了讓她不舒服。」

    「好媳婦,快去吧。」楊氏拍了拍暖陽的手背,暖陽跟眾人告了退,讓季媽抱好靈兒,自己帶著蘭兒走出翠庭閣。

    眼見著繞過前面的假山就走出前花園了,假山後忽然繞出一個人,笑吟吟的站在暖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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