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門之莊家四奶奶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來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他來了

    這日,「琳琅軒」總號門外「啪」地豎起了一塊大紅牌子。(小說~網看小說)上面用醒目的大字龍飛鳳舞鼓動人心的寫著:全櫃九折,饗客三日,過期不候!

    外面的小姐夫人們一看,一個個兩眼發光,就像看到了金餑餑一般往裡邊跑——也難怪得,琳琅軒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手工也貴得很,但就是這樣還暢銷得不得了,所以從來便沒有過打折的時候,她們也從來不敢奢望琳琅軒能打折,所以這時猛一聽得九折,一個個都激動得什麼似的,直奔向自己以往看了好多次但還猶豫著沒有買的東西去了,生怕遲一步被讓別人給買走了。

    第二天,琳琅軒的顧掌櫃便拿給了陸小其一疊銀票,昨兒生意不錯,店裡的存貨一下子空了三成,按照這樣算下,三日裡大概便能把庫存全給清了。顧掌櫃一邊把銀票遞給陸小其,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四少奶奶,按照這個賣法。只怕店裡的存貨便不夠了……」

    陸小其笑了笑:「不夠了怕什麼,我正等著錢用,能把存貨都清出去最好。」這些東西都清了好,到時候軍隊一退守靖州,人心惶惶的,誰還有心思來買首飾?所以這幾日賣不出去只怕就要壓很長一段時日了,而且萬一……叛軍再打進城來,櫃上的東西只怕也是不能倖免的。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清空之後隨時歇業的準備。

    再說了,這清貨的錢她還有大用途。

    當然,她這番話不能跟顧掌櫃說明了,所以他心中有疑問也是正常的,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顧掌櫃當下便沒有再問,這四少奶奶向來便是個不按牌理出牌,新巧主意層出的人,他既提醒了她,而她也顯得心有成竹的,那他便也不須太過擔心了。

    顧掌櫃前腳剛走,八方藥材行的董大掌櫃董啟良就來了,陸小其笑著把剛才才過手的銀票遞給了他:「今兒就這些錢了,你先拿去全部付了作訂金,不夠的我明兒再拿來。」

    董啟良拿過銀票數了數,心情甚好地道:「有了這些銀子,大家也就有得事做了,要不然這些日子就這麼乾耗著,大傢伙的手腳都快悶出繭子來了,你別看他們平日幹活的時候老想著要歇會。可這當真歇了,還一歇這麼久,就沒人受得了了。」

    陸小其笑道:「是麼?他們在藥材行裡頭可都是獨當一面的人,如今被我派去做這些苦差事,我還想著他們會不會埋怨我呢。」董啟良忙搖手:「四少奶奶放心,絕沒有哪一個會怨您的,您是不知道啊,這些日子大夥兒白吃白喝不幹活干拿工錢,心裡不踏實得很,所以如今你能讓他們幹點活,他們一個個心裡就踏實多了,一個個都幹得忒歡了。」

    儘管八方藥材行目前還在查封狀態當中,但號上的主要人手都沒有散,只因過了半年後查封期限一到,到時候就得立馬上手,人若是散了想再請回來就難了,所以莊家即便遭受那樣的困難,散了府裡的下人,也沒有遣散這裡的人,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是白白養著的。

    陸小其見他這樣說,也就放心了:「這就好。」她說著又想起一事:「對了。存放的地方都準備好了麼?」董啟良道:「都準備好了,我們藥材行的倉庫大著呢,到時候全部給它裝得滿滿噹噹的,一處也不讓空著。」

    陸小其「嗯」了一聲,又吩咐道:「行事千萬要小心些,莫要太張揚,也莫要讓人知道我們藥材行的倉庫裡放的是這樣東西。」董啟良笑道:「四少奶奶放心,我們藥材行的倉庫本來也不在熱鬧地界,而且我早已經跟下頭的人吩咐過了,別人問起,一概只說是藥材。」

    陸小其滿意地微微一笑,果然是當大掌櫃的,做起事來就是不讓人操心。

    三日後,二更時分,靖州城理應緊閉的城門突然大開,不少睡夢中的人們突然被耳邊一陣陣的馬嘶聲腳步聲給驚醒了,但此時正是夜禁時分,眾人即便是心中驚異,也無人敢出去街上看個究竟,免得被抓起來吃板子——違反夜禁是要打四十大板的,誰扛得住?

    陸小其這時也陡然從睡夢中坐了起身,其實她如今住在和周度的小院子裡,這里巷子深,離城門的主道也遠,所以那些馬嘶聲,腳步聲…….她聽得並不真切,但如果真是的話,那極有可能是周度他們的軍隊回來了。只是她不敢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聽見了,或許因為太過掛記周度。耳邊出現了幻覺也未定?

    但無論如何,她是睡不著的了,她穿好衣服在燈下坐了,然後便凝望著門口的方向,希望周度能夠突然出現在眼前。她看著看著又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哎,她一連幾晚都住在這裡,每一晚都睡不踏實,都想著周度能突然出現,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讓人失望的。

    漸漸的,她又有了些睏意,卻不想回上床去,萬一周度真的回來了呢?她要等他,她希望他一進門便看得見她,她懷著這樣的想法,趴在桌上準備小憩一會就好。

    柔和的燈光在靜靜的夜裡微微地搖曳,給這寒意逼人的夜平添了幾分暖意,陸小其靜靜地伏在桌上,漸漸地,呼吸變得均勻而輕微,似是在不知不覺已經睡過去了。

    就在她睡得十分香甜的時候,外面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光頭。背上還背著一個人,那人一眼便望見了屋裡發出來的柔和燈光,就小聲吩咐那光頭:「明月,你動靜小些,靜兒可能在裡邊。」光頭「哦」了一聲不解地道:「啊,她在?莫不是在等你?她怎麼知道我們今晚要進城的?」他背上那人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再次強調道:「小聲些,莫要吵醒了她。」

    好在光頭不是個特別好奇的好奇寶寶,他只又「哦」了一聲,就往裡面走進去了:「也好,有她在正好可以照顧你。」

    兩人很快就到了陸小其的門前。光頭背上那人輕輕伸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趴在桌上的陸小其,他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明明已經寫信叫她往北邊去了,可她卻還在這裡,但無奈歸無奈,他心裡頭卻又分外地溫暖——一個家,一個心愛的女人,一盞為他而亮著的燈,這樣的情景,曾是在他心底裡無數次想像過的。

    他示意那光頭小心再小心,光頭會意,輕輕兒惦著腳尖走了進去,也難得他偌大的一個身板再加上兩個人的體重,居然也能走得如同貓一般悄無聲息。

    光頭將背上的人放好在了床上,還用手扶住他一條明顯是夾了甲板的腿往裡面放了放,然後兩人就用手勢互相比劃了幾下,那人最後指了指一旁的陸小其,和尚就拿了床邊上放著的一件皮襖子放在了陸小其身上,便再次悄無聲息地出去,並輕輕地帶上了門。

    那人則半躺在床上,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脖頸上,映出幾道新舊不一的傷痕,新的地方還沒有結疤,但他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只是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陸小其,那眼神裡有憐惜有愛戀,還有微微的笑意——如果可以,他希望眼下這時刻可以永久停頓,那樣的話,他便可以永遠地看著她了。

    一輩子看著她,就是這樣一個願望,他每天所作的這些事,在外面的拚殺奮戰奔波勞碌,都只為這樣一個看似簡單卻難以完成的願望。

    陸小其並不知道屋裡已經進了人。她還在睡夢中,而且又夢見了馬嘶聲,腳步聲,她興奮地站了起來,大聲叫道:「周度,周度!」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只有一副擔架冷冷地放在了她的面前,擔架上的人身上蓋著一床破草蓆,看不見面容,但一隻手卻露了出來,那手掌緊緊地握著,裡面露出半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牛角小牌,她楞了一下,似乎從九霄雲端上被人「啪」地一下打入了地獄,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撲在那草蓆上面痛哭了起來。

    她剛哭了幾聲,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靜兒,靜兒……」那聲音遙遙地傳來,但卻是那般真切,比她剛才看到的一切都真切,她急忙抬起淚眼來到處張望,尋找那聲音的來處。

    她張望著,然後就在自己的抽泣聲中醒了過來,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原來還趴在桌上,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個夢而已。

    不,並不是都是夢,起碼那個溫柔的聲音不是,它現在正那樣清晰地響在她的耳邊:「靜兒,我在這裡……」

    她不敢置信地抹了抹眼淚,然後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但門關得好好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原來她聽錯了,剛才的聲音是錯覺麼?她正失望之極時,那聲音卻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了過來:「靜兒,我在這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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