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門之莊家四奶奶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陷阱
    第八十四章陷阱

    日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十幾日。(小說~網看小說)陸小其每日只是唸經和照顧周度,然後閒時就看著小銅和**小和尚一會兒說說笑笑一會兒又鬧鬧彆扭的小插曲,總之大家相處得很融洽,周度的傷勢也恢復得不錯,陸小其的心情也十分好,這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這一日她坐在蒲團上,手裡拿著一本佛經,剛開始還在認真的看,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出神了,然後出神出神著就忍不住一個人在那裡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從心底透到了臉上,笑得她兩隻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旁邊的小銅看著自己主子又出現這種神情了,不由得琢磨起來:奶奶是怎麼了?一個人坐著也能無端端笑起來,這可不是第一次了,這段時間她已經這樣過好幾次了,而且有越來越頻繁的跡象,不知道她是真的開心得不行,還是唸經念得有點神癡了?若是開心,為什麼每次一叫醒她又不笑了?看起來更像有神癡的苗條,若真是這樣,她會不會想要真的出家?不。不,那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小銅越想越不安,決定干擾一下自己主子這神癡的狀態:「奶奶,奶奶,周先生那邊是時候該換藥了。」陸小其回過神來,忙站起身來:「是呢,該換藥了,你瞧我這記性。」

    兩人走到隔壁,周度正半躺在床上看書,聽見陸小其和小銅推門過來了,他就坐了起來,如今他傷勢恢復得不錯,臉上不再是以前那般的土色,恢復了些健康的顏色,人也有力氣多了,可以穩穩地坐起了。

    陸小其笑吟吟地過來:「要換藥了哦。」這個換藥的程序周度早已經熟知了,所以他便熟練地轉過身來,背對著陸小其褪下上衣。然後陸小其用手拿起繃帶的一頭,慢慢地,一圈一圈地解開那長長的布帶,直到在床上鋪得滿是的,周度均稱而修長的背部才整個露了出來,如果不是背上那道有些發黑髮腫的傷口,其實他的後背可以說是很好看的。陸小其這樣想完,忍不住又暗罵自己:人家可是死裡逃生的傷員,照顧好他才是眼下最緊要的事,怎麼自己還無聊的去想什麼好不好看的事情?當真有點該打!說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己最近心神總是有些不專,沒事就老想些無聊的東西,看來得注意一下了。

    陸小其檢討完自己後編斂起心神,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傷口,然後欣慰地笑起來:「今日看起來已經腫得不多了呢,你自己感覺如何?」周度「嗯」了一聲,陸小其知道他不愛說多話,也知道他這個「嗯」的意思就是說感覺是好了些,所以她當下甚是歡愉,又讓周度趴下,然後開始用乾淨的棉花給他清洗傷口。

    周度趴在那裡,然後渾身放鬆,微微閉上了眼睛。他覺得陸小其的動作很柔和很柔和,那棉花帶著清涼之意輕輕軟軟地擦拭著他有些發熱的傷口,當真好生舒服,就連他原本覺得很痛的傷口都似乎不那麼痛了,其間她的手指也會有一兩下不小心觸到他的肌膚,但並不會弄痛他,反而有種別樣的舒服,他總覺得她的指頭是世界上最柔軟的手指了……總之,每次換藥的時候他都覺得說不出來的舒服。當然,如果陸小其的動作能再慢些就好了——那樣的話,換藥的過程就能再延長些,再延長些……因為對他來說,這實在是種莫大的享受。

    其實不光是換藥的時候,還有她為他抹汗的時候,梳頭洗臉的時候,和他說話的時候,對他笑的時候……只要是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都是那樣的享受。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慢慢地陷入一個美好得讓人無法拒絕的陷阱中去了,他明知道陷得越深今後拔出得就越痛苦,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陷進去了,他不再拒絕陸小其對他那樣不講究距離的照顧,任由她對他那樣好,離他那樣近,為他做這樣那樣的事情……他也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有時候他真想一直就這樣糊塗下去,什麼也不去想,可是他卻沒法騙過自己,他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陸小其能在寺裡待的時間是七七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過後,一切將不復存在,到時候她還是大宅門裡的四少奶奶,而他則還是一個連命都不值錢的逃奴,她身邊將會有著許許多多的眼睛,他就是想光明正大找她說此話都難,更別談其他的了。

    哎,就算是糊塗,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過是七七四十九天,就讓自己放任這七七四四九天吧,日後,便永不相見。

    陸小其自然不知道周度心裡有這麼多想法,她已經為他換好傷藥,纏好布帶,然後拿起他的上衣:「嗯,好了,來,穿好衣服。」他也順從地把手伸過去,由她幫忙穿好了衣服,繫好了帶子,在這中間他的眼神祇是低低地沒有看她,在陸小其看來他是習慣性的沒有表情的表情,但這其實是因為他不敢看她,他怕自己抬頭一看她就會洩露心中的異樣。也許她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特別,可他卻覺得,只有妻子才會為自己的丈夫穿衣,所以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比任何時候都更容易衝動,比任何時候更渴望想要擁有她,將她攬入懷中……所以他不敢看她。

    陸小其做好這一切後,並不馬上過去隔壁。而是在一旁坐下了,笑道:「周度,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給你換藥的時候都會想到什麼?」周度終於抬眼掃了她一樣:「什麼?」陸小其拍手笑道:「說起這個東西,我先給你們兩個猜個謎語,聽好了哦,嗯,是這樣的……三角四楞長,珍珠裡面藏,要吃珍珠肉,解帶脫衣裳,打一能吃的東西。快猜快猜。」小銅最喜歡猜謎語了,可是她猜來猜去也猜不著,周度則乾脆就是一句:「猜不著。」陸小其知道他的性情,也不嫌他掃興,只興趣盎然地提醒小銅:「是一種過節才能吃得到的東西哦。」小銅一點就通:「啊,過節才能吃得到的,年糕……月餅…啊,都不是,我知道了,是粽子!」陸小其對她豎起大拇指:「對,還是我們小銅聰明,就是粽子。」小銅聽到這裡又笑得更厲害了:「呵呵,呵呵,奶奶剛才是說周先生象粽子!因為他每次換藥都要脫衣服,而且身上還跟粽子一樣包得一圈一圈的,你別說,還真像,只可惜這珍珠肉卻是吃不得的。」

    陸小其和小銅兩個在旁邊笑得花枝亂顫,周度儘管表情不多,此時也被感染得笑了一下,但嘴上卻道:「就知道笑。」

    一天總是很快就過去了,天色漸暗,陸小其又不得不回客堂去了。

    暮色漸濃後,又漸漸明亮起來,因為今晚的月亮很好。周度看著從窗戶中投入的乳白月色,就忍不住穿上鞋子出了房,在走廊上隨意的走了走。這些天總躺著,人都快悶出病來了,但陸小其沒走之前他卻只能躺著,其實他前幾日便已經能夠行走了,但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如果他已經能夠自理一切,那她還有什麼理由過來那樣細緻無微的照顧他呢?

    周度正在走廊上漫步,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周度墓地回頭,見是一個懷裡抱著一疊經書的和尚,心裡便暗叫不安,這個時候平日從沒有人來。如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和尚呢?他正想著要怎樣回答才好,幸好明覺從另一邊拐出來了——他是來給周度送晚飯的,見眼前這個情形也楞了一下,然後對那和尚木木說了一句:「師兄,這位是來找師父的居士,師父閉關,他就在這裡住一晚了。」那和尚見**這樣說,就釋然道:「阿彌陀佛,原來是這樣,那小僧就不打擾了。」

    這和尚走後,木口木面的明覺又煩惱起來:「阿彌陀佛,我也跟師父一樣打起誑語來,罪過啊罪過。」

    周度在那邊也木木地站立了很久,剛才這件事對他猶如當頭棒喝,他對自己道:不,不能再這樣了,太危險了,今天能有一個和尚看到自己,那改日也難保沒有別的和尚會看到自己,如果自己一直出現在陸小其齋祭的地方,只怕會引人猜疑,對於身處大宅門的陸小其來說,名聲是萬不能有一絲絲瑕疵的……不,他不能再待下去了,既然注定了不可能,為什麼還要留戀?說什麼七七四十九天就好,根本就是放縱自己!他不能允許自己再這樣下去了。

    他有些痛恨現在的自己,他周度從來做事都很清醒,目標也恨明確,他從來都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他不允許自己再犯這種低級愚蠢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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