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醫辣手摧夫記 正文 第 六十五 章
    許適容一下坐了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小說~網看小說)待又聽到叩門聲,這才猛地掀開了被衾,胡亂趿了繡鞋在腳上,飛奔著到了門邊,拉開門閂。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寂靜的夜半時分,聽起來有些刺耳。

    門外正站著楊煥,黯淡的夜色裡,一雙眼睛卻似夜行動物般閃閃有光。

    許適容一時有些發怔,胸中便似有無數的話爭先恐後地要湧出口,卻不知先說什麼好。

    「你……」

    她剛開口,便已是被他一把給扯了過去,緊緊地摟住了。

    他的手臂圈住她腰身,越收越緊,緊得她幾乎要透不出氣了。只她仍是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感覺著他埋頭在自己頸項邊時透出的沉重呼吸。

    他的呼吸很重,鼻息熱熱地拂過她耳際,兩人的心都跳得厲害。

    待他終於鬆開了些,許適容掙脫出了他懷抱,飛快地關上了門反閂起來,心中只覺又是歡喜,又是緊張,一把捉住了他手,壓低了聲道:「院裡還有兩個婆子值守著,沒被發覺嗎?」

    她未等到楊煥回答,自己卻是低低驚呼了一聲,原來已被他抱了起來往塌上去了,待壓了她在自己身下,這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官人想你了,總是有法子的!」不由分說便狠狠壓上了她唇。

    許適容心中縱是有千萬個疑團,此時也是說不出話了,被他壓著肆意蹂躪了片刻,黑暗裡只聞兩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突覺小腹處一涼,原來他手已是分開了她中衣,探了進去向下。

    許適容被這突如其來的涼意一下給喚回了神,想起外面那兩個婆子,急忙抓住了他手道:「快別胡鬧了。有什麼話快說了。外面有婆子守夜著。」

    楊煥低低一笑道:「兩個婆子正在替你我守著呢!你怕什麼!」

    許適容一怔,楊煥這才把經過匆匆說了下。

    原來他被楊太尉罰跪在祖宗靈位前,姜氏心疼兒子,待丈夫夜歸後聽得明日要帶了過去面聖,自己先行乞罪求罰,便爭執了幾句。楊太尉罵了她句頭髮長見識短,拂袖去了妾室屋子。姜氏又驚又怕,待熬到了二更,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偷拿了鑰匙,放了楊煥出來,塞了包銀錢過去。她意思是叫他先避個一兩日,待自己想個緣由進宮見了女兒,央她在皇帝面前先保了弟弟平安,這再回來。

    楊煥被關在裡面,本就挖空了心思在想著怎生出去,此時聽的自己老娘如此說道,自是滿口子應了下來。待悄悄出了太尉府,卻直奔翰林家去了。

    那二寶也是跟了出來的。他今日偷溜回去報信,雖也是出於好心,只此時見了楊煥,還是有些惴惴的,只等著訓斥加屁股墩了,待見他竟似個沒事人般沒理睬自己,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只跟著沒走多遠,就覺著不對勁,竟又是去白日裡鬧過一次的翰林府的方向,嚇得一把扯住了求道:「小公爺,你就行行好,半夜三更的別再去撞人家門了。再被大人知曉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楊煥敲了他個爆栗,這才罵道:「你個蠢蛋。誰說要去再撞他家門了。只管跟我過來就好!」

    二寶聽他說不再去撞門,這才放下了心,只仍有些不解,心裡嘀嘀咕咕地跟著到了翰林府。見他繞著外面的院牆走,最後停在巷子裡的東北角院牆外,命他蹲下去,這才恍然大悟,自家小公爺白日撞門,晚間竟改翻牆了。心裡暗暗叫苦,只也無可奈何,只得叫他踩了自己的肩,使了吃奶的力氣,這才慢慢站了起來,托著他爬上了牆頭騎著,又接了丟下的一根繩子,站在牆外死命拉著,待他沿了牆裡垂下的溜了下去,這才收回了繩,自己蹲在牆角等著如法泡製再弄他出來,心中只盼著千萬莫要被人發現才好。

    翰林府本就不大,楊煥從前也來過幾趟,故而有些印象。半夜三更的便是值守的下人也是昏昏欲睡的,哪裡會想到有人竟夜半翻牆入內。他沒幾下便拐到了許嬌娘從前閨閣所在的院子,踩著矮牆上花窗的孔,不費吹灰之力便落了地。

    那被許夫人派來值守的兩個婆子夜裡眠淺,又恰巧起夜,聽見外面似有走動聲,便開門查看動靜。赫然瞧見個人影在往邊上嬌娘閨閣裡去,嚇了一跳,剛要大叫出聲,一下卻是喊不出話了,原來那人已是到了近前,飛快往她兩個人嘴裡塞了塊硬硬的東西。婆子大驚失色地急忙吐了出來,借了月色一瞧,白晃晃的竟是塊銀子,抬頭再看,那人竟是楊家小公爺,正笑嘻嘻低聲道:「我找我家娘子,說兩句話便走。媽媽們辛苦了,拿去明日吃杯酒。」

    兩個婆子捨不得銀錢,正猶豫著,見楊煥已是閃身去叩嬌娘房門了。心道好歹他姑爺這名頭去了也沒幾日,摸著那熱乎勁還在的。兩人對看一眼,一咬牙,便作沒見到,揣了銀錢入了衣襟。怕被人知曉,自己反倒去院子門邊守著了。

    許適容聽他這般說,這才稍稍放下了心,推開了他兀自不住亂摸的手,自己下去到門口,開了門探出頭看了下,見果然靜悄悄一片的,這才回來點了桌案上的燈盞,回頭看向仍歪在自己塌上的楊煥。突見他臉頰上竟是一道青腫之印,驚呼一聲,已是到了他跟前,正要問緣由,突地明白了過來,除了楊太尉,還有誰會這般下手?當下爬上了榻,跪到了他身邊,伸手輕輕撫觸了下他臉,低聲道:「很痛嗎?」

    楊煥本早就忘了自己臉上的傷,待被她伸手輕輕觸摸,這才覺著火辣,呲牙裂嘴道:「痛死了。你快給我吹吹。」

    許適容收回了手,低聲斥道:「誰會想到你如此沒腦子,竟幹出這樣的蠢事來!」

    楊煥見撒嬌不成,反被她訓斥,伸手一下又按了她躺到自己身邊摟住了,這才悶悶不樂道:「誰叫你要和那個姓徐的去相看?罵了我又丟下我自管走了。我要找你,他們又不教我進去,我不撞門難道撞牆去?」

    許適容歎了口氣,輕聲道:「前幾日他托人上門求親,我爹娘瞧著便是要應了的意思……」

    楊煥噌一下坐了起來,怒道:「你是我娘子,哪裡來的糊塗丈人和丈母,又要將你另許?」

    許適容搖頭道:「我自是不願。今日叫了他去那,就是當面拒了他的意思。」

    楊煥這才稍緩,只神色裡瞧著仍是十二分的不痛快,氣哼哼道:「他識相最好,若不識相,我見一次就打一次。」

    許適容見他說話裡又儘是憊賴樣,猛地想起青玉那事,心中不快,只哼了一聲不語。

    楊煥見她沉下了臉,暗叫不妙,心知青玉那事必定早是傳到了她耳朵裡的,且自己拚死趕了過來要找她,起由也正是那事,避是避不了了,當下硬著頭皮道:「嬌娘,我有個事跟你說,你聽了千萬莫要惱……」

    許適容嗯了一聲。

    楊煥看她一眼,這才小心翼翼道:「你出發回京後沒多久,州府裡就下了人檢視海塘,完了鄰縣知縣說老娘過壽,我推辭不過也去了。不是腿沒好全麼,聽了你的話,酒也沒喝多少,竟是暈暈沉沉的,被二寶扶著就去睡了。第二日早上醒來,我自個都不曉得怎麼回事,就聽人說我昨夜裡跟青玉一道睡的,今早被人撞了個現行……」

    許適容一下也是坐了起來,瞪著他道:「你到底和她睡了沒?」

    楊煥抹了下額頭的汗,小聲道:「嬌娘,我也不敢騙你,我當真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明明那日我是帶二寶過去的,那青玉和平日一樣見不著人影的。她到底怎生會跑到鄰縣去和我睡一起被人瞧見,我實在是不清楚……只我估摸著應是沒那個事的,我自己那裡都乾乾淨淨的呢……必定是被人給坑了,故意要離間你我的!起先我還想不通是哪個要害我,如今算是知道了,和那姓徐的脫不了干係!」

    許適容皺眉道:「青玉呢?她如今在哪?出了那事,你有問過她嗎?」

    楊煥氣道:「這個青玉當真是弄不清楚!那日一早我醒來時,她早就不見人影了。待我知曉了事情,趕回去要尋她問個清楚,她倒是把自己鎖在屋裡一聲不吭,一連兩日都不露臉,連廚娘送去飯菜叫吃都不開門。想著還要留著她等你回來對質清楚的,怕萬一餓死了我就當真是說不清了,這才去踹開她門,你猜怎樣?她竟比我還要凶!還罵我蠢,連自家娘子被人算計都不知道,拿了個笤帚趕了我出來。氣得我……」

    「然後你就進京了?」

    許適容斜睨了他一眼,問道。

    楊煥急忙點頭道:「我越想越是不對。丈母平日裡身子好得似頭牛,這病也太蹊蹺。又出了這樣的倒霉事,偏生還被你姨媽知曉了,想是必定要傳到你娘耳朵裡去的,不定會說成什麼樣。那青玉又神神鬼鬼的,說的話也奇怪,我哪裡還待得住,交代了下事便往京中趕了。偏生湊巧,路上在驛站裡竟是遇到了我娘派了送信的家人,看了信才知曉兩家竟是義絕了,一下腦子裡便亂成一團,只想拼了命的去找你,差點累死那馬……」

    許適容聽他說到最後,連聲音都微微有些發抖,心中也是發酸,歎了口氣道:「你當真是個傻子。似你這般鬧,非但見不著我,反倒是惹出了麻煩。就算徐進嶸和我爹他們不告到御前,你私自回京這一條罪就有些麻煩……」

    楊煥見她神色漸軟,心中鬆了口氣,怕她擔心,嘿嘿笑了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許適容聽罷,盯著他瞧了半日,這才啼笑皆非道:「虧你想得出來!」

    楊煥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進京是要搶回我娘子的。若是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怎麼帶你回去?」

    許適容搖頭歎道:「就你滿肚子鬼主意。只盼著能有用呢。」

    楊煥不語,只定定瞧著她,冷不丁一下將她又扯進了自己懷裡,抱住胡亂啃咬了一通,這才低聲喃喃道:「嬌娘……我知道了我兩家義絕拆了你我的事,你不知道……我當時真的便似遭了五雷轟頂……,你若不要我了嫁給別人,我……,我……」後面的話卻是我不出來了。

    許適容撫了下他頭臉,又輕輕親了他一口,這才道:「你放心。你去哪,我跟你去哪。」

    她雖只短短幾句話,楊煥卻不啻是得了定心丸。人一鬆,那念頭立時便出來了,不由分說按了她躺下,一邊解她衣衫,一邊含含糊糊道:「不行了。前幾次都是你在我上面,你又羞羞答答的,這回可要換我在上面了……」

    許適容見他那腦筋一下竟又跳到那上面去了,用力拍開他正揉搓自己胸口的手,低聲斥道:「外面有婆子看著呢,明日朝堂上還不知道怎生一番光景。你還是早些回去了的好。」

    楊煥不捨,只見她已是坐起了身,便似要送自己出去的樣子了,乾脆一下躺了下去,氣道:「不成。我連夜趕路,骨頭都散架了,那斷腿不定又要壞了,你給我揉揉。」

    許適容見他已是攤手攤腳一動不動地,兩個眼睛看著自己,一副你不伺候我就不走的樣子,一時無計可施。突想起今日乍然見到他時的那模樣,心裡也當真有些心疼,當下便坐在他身邊,果真給他慢慢揉捏了起來,想著等下再哄他回去。哪知沒一會,竟是聽到了陣呼嚕聲,抬眼瞧見,那楊煥竟已是睡了過去。原來他心急火燎日夜兼程地趕路,今日又如此大鬧一場,實在是疲累之極,不過是提了一口氣才撐了下來。此時放下了心,又躺在自己心上人的身邊,整個人鬆弛下來,哪裡還熬得住,自然便睡了過去。

    許適容撫了下他臉額,見他睡得香,不忍叫醒。自己披衣出去,見那兩個婆子還守著,低聲叫閂緊院門便是,不用守了。婆子無奈,只得照了吩咐自己也回屋了。

    楊煥這一覺卻是睡到快五更才醒,整個人精神奕奕的,看見了躺自己身邊的許適容,便似餓虎般要撲過來。被許適容好說歹說,又指著有些泛了天青色的窗子叫他看,想起今日還要被自己老爹拎著去請罪的,等他發現自己沒人影了,只怕又要大發雷霆。這才無奈起了身,只臨走前不忘又狠狠揉捏她一把,丟下句「我今晚再來,你等著我」,這才趁了殘餘的夜色悄悄出了院子,到了原先那牆邊。一個呼哨,驚醒了蹲在牆外昏昏欲睡的二寶,急忙丟了繩子進來,依了起先法子爬出了牆,兩人這才急匆匆回了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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