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死亡軍刀) 第八卷 第九回一柱香火的背後
    程程覺得阿力有點變了,變的悶悶不樂似的。

    她很想知道為什麼。

    忙碌充實卻悠閒的生活,沒有什麼大的壓力。程程很快樂。

    她希望自己的男人也能夠快樂。

    丁力的勇氣膽略,得到了她所有同學的認可。包括很優秀很男人的周慶成的認可。

    有周慶成的話來說。

    在海,背後有著杜先生,丁力的地位不是無可取代的。

    如今在異國他鄉。

    這片無可取代的地位,卻是阿力和聯奎兄弟兩個聯合著闖蕩出來的。武的配合,和黃金榮的老道控制。

    才有了他們如今發揮的餘地。

    所有人都很擔心阿力這半個月來的變化。

    他是個悶著事情的人。

    他不說,沒有人問的出什麼來。除了程程,也沒有人敢和他怎麼囉嗦。便是黃金榮,都不好怎麼問他。

    屋子裡靜悄悄的。

    丁力坐在那裡。

    程程坐在他對面。

    「今天,我非要你說。」女孩子和自己地男人蠻不講理是天性。

    這是她的特權。

    丁力頭大如斗。乾脆的站了起來。就要出去。

    程程一把抱住了他:「你不許走,你坐下。」

    「我真的沒事情。」阿力甕聲甕氣的道。卻無可奈何的坐了下去。

    程程咬著嘴唇;「怎麼可能!」

    你最近都不和動手動腳了,肯定是有事情在心裡。

    程程紅了下臉,小兒女的羞態一閃而過,哪裡好意思說的出這個?只好坐了那裡,鼓著嘴,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想海了?」

    丁力詫異的抬起了頭來,表情寫出了答案。

    「阿力。月生哥不是吩咐要你在這邊地麼?」程程抓了他的大手,直直的看著他。

    眼裡一汪清水流淌著。絕招已經出來了,女孩子可憐兮兮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什麼,什麼和什麼嘛。」

    丁力苦笑了下:「程程,我是覺得我在這裡沒事情做。大家都在忙。就我和金榮哥沒事情,他多大了,我才多大?海灘那麼多事情,月生哥忙不過來地。」

    「張虎大哥他們不是和你一起麼?」程程問道。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子。不知道江湖幫會,也有著黑暗的一面。

    就是她崇拜的月生哥,也僅僅是對自己地兄弟和藹而已。一個老好人,在亂世能夠活下來麼?

    丁力張嘴又乾脆閉了。

    這些道理和她哪裡說的出。事情要自己和張虎他們親自幹的時候。局面早就不可收拾了。美國和現在海不一樣。

    這裡的社會主流不是幫會,不是江湖,而是政府。

    「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女人忽然擔心起來。

    最怕。最怕就是男人心事不告訴自己。欲言又止地!

    丁力乾脆的向後面一趟:「臭娘們說什麼呢?來。來,拿個刀子割了我。你也別用好了!」

    「啐!」

    一直刻意迴避這個問題的程程。終於把臉頰燒透了。

    法租界地心臟。

    杜公館裡。

    今天除了一個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地公敵外,便是杜月笙手下地一群了。

    馬祥生,顧嘉裳,萬墨林。

    今天最得意的是李福全。

    最難堪地卻是焦文斌。其他的人沒有叫,這是個小範圍的「聚會」。

    少爺也沒有出來。

    比起有「漢奸」趨勢的老子盧永翔,年輕熱血的將軍最近忙的很,據說要和老子翻臉了。杜月笙的話還聽聽,但是這個敏感的時候還是別遇到永野望。

    不然出個什麼意外不好。其實沒什麼大事情。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少爺遇到永野望,現在不出個意外才不正常呢。

    做人難,演戲也難啊。痛痛快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多舒坦?這世道有點讓人看不清楚了。

    永野望坐在那裡。

    李福全虎著臉,明顯的不情願。身邊是瞪眼的馬祥生和顧嘉裳壓著他。焦文斌也慢慢的勸告著。

    杜月笙著手裡的杯子,不說話。

    永野望渾身如坐針氈似的,如果他知道後世的話,今天便如同一場批鬥會。

    李福全聲淚俱下:「永野望,你媽拉個巴子的。其他人不知道,這裡的兄弟們哪個不曉得你?你怎麼帶兄弟的?和這邊火並呢?不是那天文斌拉著,老子直接把你日租界放火燒個光。把日本娘們在街就干死!」

    粗人就是粗人。

    永野望臉肌肉跳了跳,呼吸了一口烏煙瘴氣的空氣,隨即低聲道:「福全。兄弟我是真地不知道,當時我和你月生哥在美國。就如果月生哥不知道你們一樣,我哪裡知道他們那樣?這個事情,真的對不起。但」

    「但」李福全眉毛豎起來了。

    「好了!」

    杜月笙低吼了一聲:「福全,我心裡也不舒服。但是的確怪不得永野身。福全啊,將心比心,你能夠知道你每個兄弟幹嘛麼?你能夠知道他們想什麼麼?永野望也是的。何況那些大部分是居民,不是他的兄弟。你也該清楚,他叔父的人都沒在。更沒參與這個事情。」

    說著,杜月笙一手拍著永野望的肩膀,一手按住了身邊的李福全,坐在他們中間的杜月笙道:「永野今天來就是給你道歉地。也會對那些兄弟有個交代,更會對你我有個交代。」

    說話的時候,杜月笙的兩隻手,都非常輕微的在肩膀捏了下。

    永野望和李福全都感覺到了。

    杜月笙歎息著:「怎麼說。永野也是我朋,該罵地,人家也讓你罵了,再鬧騰也說不過去了。」

    「這個鳥人」

    永野望鼻子都歪了。李福全這個

    李福全其實瞞

    罵了一半,隨即就住口了。然後道:「那月生哥。我說真的,我聽你的。」

    「好。好,這就對了嘛。」杜月笙笑瞇瞇的:「你放心,永野之前和我說了地,他一定做的漂亮的。明天,他去給你兄弟香。今天,事情過去了,就是朋,就是兄弟了,大家喝一杯如何?」

    說著,他有捏了下永野望的肩膀。

    永野望知道,要給面子,不給面子以後怎麼處?

    大局觀害死人啊!

    灰溜溜地永野望聽了喝酒,自然知道規矩。

    恭敬的,永野望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對著李福全抱住酒杯,帶著作揖,一躬身:「福全兄,永野給您道歉了!對不起。永野在這發誓,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嗯?」杜月笙拖長了聲音,斜斜地看著李福全。

    那半張永野望看不到地臉,卻是副滑稽地樣子。

    李福全差點沒笑出來。

    忙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對著永野一碰杯子:「永野,你給我兄弟香不?」

    「去,當然去,而且要隆重地去!」永野望認認真真的道。

    「好,只要你做到了,那就算了,以後有事情,你和我說下,只要月生哥同意的,我立即去辦!我告訴你,我是個痛快人,誰讓我痛快我讓誰痛快!啊!」

    一口乾了酒,李福全的爪子居然繞過了杜月笙,重重的在永野望肩膀拍了拍。

    永野望苦著臉:「感謝,感謝。」

    杜月笙忙舉起杯子:「來,來,化干戈為玉帛,以後全是朋了,大家一起幹。」

    焦文斌晚在中間穿針引線著。

    皆大歡喜的局面,讓杜月笙和永野望很滿意。

    酒色從來不分家。

    杜月笙醉醺醺的提議,今晚兄弟們一起去轉轉。好久不放鬆了。

    夜海的生活實在讓人迷醉。

    尤其是知道這種日子將很快不在了的杜月笙,越覺得要珍惜。

    永野望附和的杜月笙的提議。

    今晚,他非常堅決的要充當老本行,今天晚飯後,所有的活動由得他負責。

    都是層人物。

    錢財全是身外物。哪裡有什麼為了誰請客鬧的虛情假意的?

    杜月笙也不客氣:「好,由得永野來。」

    隨即他壞壞的轉了頭去:「據說有一次,攸嘉在你朋那邊玩的?還鬧的不大愉快?」

    永野望一愣。隨即想起那個灌自己手下「公關」們打胎藥的一群畜生。

    痛苦的翻了下白眼,永野望抬起手在耳邊無力的揮舞了下,想把刻在他心裡的那種深刻刺激揮走。

    「怎麼了?難道傳言有誤?」杜月笙奇怪了。

    一刀一刀的總往一個傷口捅,缺德不?

    永野望瞪著杜月笙:「成,今天晚就帶你們去那裡!先說好,誰也不許給錢!」

    剛剛客氣完。

    聽著周圍人的叫好,那夜少爺對永野的叮囑再次響起了:「海灘的規矩,請吃請喝不請嫖,嫖娼幫人掏錢要倒霉三年呢。」

    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永野望一頭的黑線。

    李福全陰陰的:「不就嫖個婊子麼?心疼的那樣?」

    一口心血頂到了永野的嗓子眼

    杜月笙開心死了。

    話趕著話,頂到了這個份子。永野望不好反悔的。

    今天晚杜月笙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不過別誤會。

    他可不是為了什麼找個女人玩玩而開心。

    永野望被李福全逼迫著,明日要去英雄堂香道歉。杜月笙怎麼能夠不開心?

    放在這個年代。

    戰爭還沒開始。

    民族矛盾還沒有全面爆發,那刻骨的仇恨還沒有形成。

    作為日本在海暗中的代言人。

    永野望認為,從大局講,這次居留民的隨意行動,製造出的事件,的確是不對的。

    他考慮的不是中國的感受。

    他考慮的是杜月笙的感受,同時也對這種無紀律無目的的衝動行為非常的不滿。應此他還受到了一定的批評。

    所以杜月笙這些要求,敬杯酒,道個歉,個香火,對他來說,他覺得這是應該的。

    人死為大。

    再怎麼說,為了杜月笙的以後,為了李福全等骨幹的以後,他也要做個姿態來。

    只是他哪裡知道。

    靖國神社的香火,隔著時空,總纏繞在杜月笙的心頭。

    這個年代。

    這個時空裡。

    海,有著自己的英雄堂。

    一個日本人,要去道歉,要給我們的英雄香求得寬恕。

    雖然他是沒有什麼誠心的,被逼迫的。

    但是杜月笙還是覺得非常的爽!

    今晚,玩你們的女人去,明日,那把香火,要燒的轟轟烈烈才行!

    忽然一個疑問湧了心頭。

    幾十年後,就憑著明日永野望的行為。會不會有些狗雜種給他安個中日好人士的名號?

    而自己呢?

    大流氓地痞。

    舊社會的反動分子?

    自嘲的一笑,

    杜月笙對著夜空豎起了中指:「觸那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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