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死亡軍刀) 第七卷 第十二回 扣動扳機 【下】
    聽了杜月笙說法國人要動槍了。永野望吃了一驚,不由的站了起來:「杜先生這個消息可真?」

    說完他又抱歉了下:「事關重大,所以永野才這麼問的。」

    「真啊。如何不真?」

    杜月笙示意他坐下來,為難的說道:「也不瞞你了。兄弟們不怕死是真的。可是這畢竟不是個好事情。何豐林的面子是要去要回來的,我杜月笙的面子也不能夠丟,這海灘有眼睛的人全看著。」

    「這些法國人也真過分了,他們簡直是混賬。」永野望在一邊氣憤的罵道。

    杜月笙的心裡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因為事情緊急,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明日動手了,我的人在日夜看著他們呢。記者方面我們也聯繫了,只是永野先生這裡是不是也能夠幫點忙呢?」

    「沒有問題的。杜先生,回去我就聯繫了,明日請各國的記者進入法租界。會監督他們的。我想有些外國記者在場了,那也就會讓他們收斂收斂了。」

    「我不要他們收斂。」

    杜月笙狠聲說道:「永野先生,明日你的記者朋們,最好能夠聽我們的安排,好處我們是會給的。不流血,沒有壞的影響,我和何豐林的事情是做不成的。」

    「杜先生,可是那是會死人的。」

    「怕什麼?永野先生,只要你我不死就是了。」杜月笙嘿嘿一笑,一揚頭:「不是麼?」

    永野望一愣,看著杜月笙的笑臉,他漸漸的也笑了起來,隨即,他猛的一站:「杜先生,我就先回去了。事情辦好我會通知你的。很快。」

    「好。好,明日晚永野先生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聚聚。」杜月笙看著他發出了邀請。

    永野望心領神會的一點頭,杜月笙叫來了隔壁的焦文斌他們,吩咐了幾句。送走了他。沈杏山也和杜月笙告別了。

    車子遠去。

    杜月笙譏笑了下,回頭走進了包廂。

    …………………………………………………………….

    杜月笙。

    有膽略,有頭腦,性格堅忍,獨斷,做事有魄力。

    善於談判,和與人交往。

    對歐洲人沒有好感。對我們,目前來說沒有任何的反感。

    對錢很看重。

    結論:可以爭取。希望很大。

    ………………………………………………………………

    滴滴滴的。

    一份電報,發了出去。

    敲完了最後的一下,永野望揉揉腫脹了的眼睛。抬頭看看鐘,時針已經走到了凌晨一點了。

    回來後匆忙聯繫安排了本國的記者,又請了幾個外國的朋。回來後,根據自己的判斷,發出了那份電報後。

    永野望站了起來。小心的把電報機放到了床下,又蓋了板。鋪回了褥子,躺了去。

    杜月笙說,法國人要動手了。

    杜月笙說,他可以保證法租界裡的安全。

    杜月笙還說,他不喜歡欠人的。

    杜月笙最後說,反正死的不是他們。

    那時候,他眼睛的冷酷。對了,還有看沈杏山時候,眼底隱隱的不痛快。這個人,有弱點,永野望回憶著。

    杜月笙今天給他的表現是很厲害的,不知不覺的,就把握了談話的主動。但是,他的心眼似乎不是很大。他不喜歡人能夠和他平起平坐,他這方面的自尊心很強,不過,自己稱讚他的時候,他笑的非常的開心。他很喜歡人說他的好話。

    閉著眼。

    永野望琢磨著杜月笙今天晚的一舉一動。心裡算計著日後和他的交往要如何的做,怎麼樣,才能夠把杜月笙拉到日本這邊來。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他的嘴巴,帶著一絲笑意。江湖人嘛,畢竟是那種小市民出身的,錢,女人,面子,再加點所謂的兄弟義氣。

    他對把握住杜月笙,有著信心。

    ………………………………………………………………….

    天亮了,又是一夜下來了。

    一夜不睡的杜月笙有點睏,卻沒辦法不坐在那裡。

    外邊是法國人嚴厲的警告聲,天濛濛亮就響了起來。黃金榮打來電話,他手下的華捕們全被法國人要求街負責治安了。而越南巡捕們,不知道被法國人調了一起要幹什麼。

    軍隊,還沒消息。但是殺氣,已經開始瀰漫了。

    陸京士打來電話說,他無所謂的,兄弟們也無所謂的。馬要街,

    們就是想停,工人們也不肯的。群情激奮著呢。

    「再等等,再等等。」杜月笙對著電話說道。

    然後他閉起了眼睛。坐在那裡。焦文斌默默的站了他的身邊,盧嘉在沙發也在大口大口的抽著煙。

    少爺雖然知道杜月笙的心胸,也有那份為國的心,但是少爺畢竟是少爺。平日裡在租界誰敢不給面子他?到哪裡不是呼風喚雨的。可是今天,他也感受到了,法國人的子彈肯定是不長眼的。

    今天,自己出去亮出了身份,法國人也不會太給面子了。

    心裡,很不舒服。

    叮叮!

    焦文斌忙拿起了電話。說了一句,立刻接給了杜月笙。

    「是杜先生麼,我是永野。現在我的記者朋們全在我這裡了。你看?」

    「好,好。我叫文斌就去。好的。

    杜月笙放了電話立刻吩咐焦文斌:「去,帶那箱子裡的紅包。一個記者給一個。請他們一起先到了我們的場子裡去休息著。隊伍到的時候,他們就出來觀察,記得,時機靠你把握了,地點你隨時和顧嘉裳聯繫。」

    「是,月生哥。」焦文斌二話不說,拿起了杜月笙房門邊放著的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盧嘉悶聲道:「法國人想動手,人呢?」

    「就是金榮哥說的安南捕頭!」杜月笙沉思了下,敲打著桌子道:「萬墨林,打電話給陸京士,一切照舊。但是要小心。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是。」

    門外的萬墨林走了進來,拿起了電話。

    「法國人,他們還是有點顧忌的,甘格林昨夜到現在還沒來電話完全確認呢,他一有消息就會通知的,今天我是不能夠離開電話了。」杜月笙道。

    「你說這安南巡捕敢麼?」盧嘉問道。

    「不是有金榮哥在麼?哼哼。福全他們也在做準備呢。」杜月笙忽然笑了起來。

    盧嘉一想昨天夜裡談的計劃,也笑了。

    「月生哥,華成路,安南人設卡了。」萬墨林又接了個電話,回頭對杜月笙道。

    「立刻聯繫陸京士。快。」…………………………………………………………………………………

    「娘的,和他們說,法國人是要他們賣命的。老子平時可是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今天,這些狗日的敢和中國人動手,老子就滅了他們。」黃金榮虎著臉,坐在巡捕房裡。

    他手下的幾個兄弟點點頭,跑了出去。

    遠遠的。

    正在設卡的幾個安南人,看著華人捕頭來了。都停了手,笑瞇瞇的用生硬的中文招呼了起來。

    「金榮哥說了,要你們別動手。知道麼?」

    「曉得的,曉得的。」

    「曉得的,曉得的。娘的,多搞點錢會安南去買他十個八個老婆,別賣命死了這裡,法國人你管你個鳥啊?他只管你的老婆好看不看,曉得伐?」幾個人笑罵起來。

    安南人平時和百姓作威作福的。但是遇到同樣是捕頭的,又是黃金榮的貼心人,都不敢說什麼的。

    社會就這麼現實,他們也知道。法國人在這裡,給他的,金榮哥也能給,法國人給不了的,金榮哥也能給。

    而自己的命,法國人拿不去,金榮哥卻是可以有千種辦法的。

    聽話,是在這裡活的滋潤的唯一辦法。

    至於,聽誰的話,還有疑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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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九點。

    今天天氣很好。

    華成路邊。茶樓的二樓裡,幾個日本記者和美國記者靠在窗戶看著下面。他們的兜裡,是厚厚的紅包。

    後面,一杯茶,熱氣騰騰的。

    對坐著,悠閒的焦文斌和永野望。

    喧嘩聲越來越近了。

    「履行合同,說話要算話。」

    「還我們的血汗錢。」

    「還錢,不還錢不復工。」

    「不許歧視華工,要求平等對待。」

    幾條嗓子帶動下,是山呼海嘯般的迴響。黑壓壓的人群,拉著鮮紅的條幅,還有飄揚著旗幟,幾千條健壯的胳膊在半空裡揮舞著。

    安南人們互相看了看。

    「看個鳥啊,對天放一槍,喊喊話,然後跑啊。跑去杜公館領賞錢。一群傻鳥!」安南人的人群裡,一個低頭的華人巡捕破口大罵道。

    就是了。

    一個安南人想起了表演的劇本,剛剛他都被前面黑壓壓的人群嚇唬傻了,帶頭的,不是在共生記裡看場子的野人李福全麼?他什麼時候做工人的?

    砰!

    「站住,站住,這邊,不許過來。後面就是法國領事館了,你們禁止……….」

    開槍了?

    後面工人們紅了眼睛。

    頓時手裡的東西劈頭蓋臉的向著前面丟來。一

    罵道:「開槍啊,打死人算你本事,法國人滾出來。▋來。」

    轟。

    陸京士,李福全等人帶著的兄弟,齊齊的大步向前踏出了一步:「滾。」

    百條渾厚的嗓子吼的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安南人面色發白的,這臉面也丟的太大了。正要繼續堅持下,那邊李福全的牛眼瞪著,手裡一個閃光的東西已經舉了起來。

    又飛斧頭?

    「快跑,他媽的,這個鳥人亂來。」那個暗中指揮的華捕哭笑不得的,撒腿就向兩邊跑去。人都是有帶動性的。本來黃金榮一番雜咋呼呼的,已經讓這些安南人覺得沒意思了,現在李福全又來這一套?整日跟了黃金榮的巡捕們哪個不認識這個野人?

    一群安南人怪叫了一聲,見有人帶頭了,立刻也跑了開去。

    周圍看熱鬧的閒人們笑的前俯後仰的。頓時笑到了一大片。李福全向後面縮了縮,陸京士前去,一腳踹開了關卡的路障。

    回頭胳膊一舉,向著前面法國領事館的方向大吼:「走,去那裡。」

    卡嚓卡嚓的。

    陸京士舉起胳膊回頭招呼的這一剎那,被永恆的留了下來。在他的周圍,是零落的關卡木片。陽光照射在他光光的頭,扭曲的身邊,還有裸露在寒風裡的,健壯的胳膊。

    幾個日本記者收了相機。回頭來,對著焦文斌和永野望一笑。

    焦文斌點點頭:「當法國人開槍的時候,也要拍拍的。」

    「那是,那是。」

    不再理會幾個點頭哈腰的日本記者,焦文斌回了頭來,對著永野望:「永野先生,這次感謝了。」

    「不,不,能夠和杜先生一起做事情,是我的榮幸。文斌兄野望手向面前的茶杯虛虛一引。

    焦文斌微笑的拿起了杯子。

    「我發現,你和杜先生有點像。」

    「是麼?」

    焦文斌淡淡的一笑:「很多人這麼說,但是,世界只有一個杜月笙,而我,只是他的影子。」

    永野望沉默了。

    半響,他低聲的說道:「其實,你也可以的。也許。」

    「是麼?」

    焦文斌心裡感慨了一聲,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默默的,他想起了杜月笙的話,東洋人狼子野心,日後,必定找機會分開我的人。一般的人,我不放心他們去接觸,條件最適合的,只有你。我相信你。做好了。

    月生哥啊。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永野望?真可惜,你遇到的是他。你當自己是獵人,而他已經對你扣動了扳機。

    「來,喝茶。」永野望彷彿剛剛什麼也沒說,焦文斌的沉默,他當成了動心,微微一笑,他又舉起了杯子,只是臉多了點神秘的味道。

    破壞一份感情,其實很容易。

    先種下一顆種子。人性是貪婪的,用金錢,用美色去灌溉,總有一天,那顆種子就會勢不可擋的從地下冒了出去,他強大的枝幹會摧毀一切阻攔他的東西的。

    永野望很開心的想著。他彷彿看到了,太陽旗下,天皇的領地海,這些豪傑們,一個個的拜服在了他的腳下。他的背後,是強大的日本皇軍,而他的周圍,是一臉驚惶的中國人。

    但是,在這些各自已經沒有太大力量的中國人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會為天皇徹底的收取整個海。

    然後,是沿著長江過去的城市,蘇州無錫南京,最後是整個江蘇,浙江,安徽乃至四川?然後是

    土肥原啊,土肥原。

    雖然你是我的好,但是,事業我們是對手。我已經開了個好頭了,你要加油啊!

    窗外的聲音一陣陣的。

    法國人縮在領事館裡。

    永野望的嘴邊露出了點不屑。這些歐洲人,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在想什麼呢?」焦文斌問道。

    「哦。」

    有點走神了的永野望,抱歉的對著他一笑:「沒有,我在想法國人有沒有膽子在這裡動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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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公館裡。

    杜月笙還坐在那裡。

    大門外走來了一個人:「杜先生在麼?」

    丁老伯看著他:「請等一等。」

    萬墨林出來了:「你是?」

    「我是甘格林的朋。有急事找杜先生。電話沒機會打。」

    「快請。」萬墨林心裡一跳。

    「法國人已經調撥軍隊了,馬法租界戒嚴,裝甲車也要開出來了。」來人焦急的說道。

    杜月笙點點頭:「終於要出手了麼?我等的很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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