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死亡軍刀) 第四卷 第一卷 委屈的很
    今天第一回

    華燈已。

    共舞台裡,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

    黃金榮笑瞇瞇的帶著露蘭春在和周圍的客人們閒扯著。露蘭春一副女主人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從那些客人們的眼睛裡。眼睛的最深處,看到了絲絲的曖昧味道。

    女主人?那是黃公館的太才是,她只能是黃金榮的外宅,只能夠是滬霸主身邊一朵陪襯而已。

    她心裡其實也知道。

    紅伶從來是被人捧被人玩的命運。戲子戲子,前朝之日還是賤籍中人。短短的幾十年時間,人的觀念不是這麼容易改變的。雖然西洋人來了,不僅僅帶來了槍炮,也帶來了點新奇的觀念。

    那洋畫,那宣傳電影的彩報,一個個袒胸露乳的濃妝女子,凹眼高鼻的,眉間帶著風,嘴角帶著情。著實的讓一幫子小市民們看了心驚肉跳的,一邊破口大罵著,一邊半夜三更的想著,更有甚者,直接砸了玻璃偷了回去一個人看去。

    黃金榮在法租界的地位還是可以的。杜月笙所言的造勢,他也知道。在共舞台開張的前幾日。各大報館裡,已經開始了。

    一個個佔領著頭版頭條的,共舞台,和露蘭春六個大字,奪目的很。如今這滬哪個不知道黃老闆建了共舞台,就是為了捧著露蘭春?

    雖然還不知道她的唱功如何,但就這未聞其聲先覺其勢的出場。便足夠讓露蘭春躋身為海灘一流的紅人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杯盞交錯之間,露蘭春還是沒有一點點的底氣。尤其,是那個人在的時候。

    ………………………

    「月生,在幹什麼呢?」何豐林拖住了正要樓去下的杜月笙。

    露蘭春的眼睛微微的瞥向了這裡,杜月笙回頭正好看了她一眼,就指了指樓。露蘭春連忙點了下頭。附在黃金榮耳邊低聲說了下。又指了指杜月笙。黃金榮向著這裡一笑。露蘭春轉身先了樓。

    何豐林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直直的一把抓住了杜月笙:「你,好呀,當日就勾搭了二嫂了?瞧你著眉來眼去的,做這等醜事也不避個人?你個……」

    「去你的。」杜月笙現在和他熟悉的很,也不客氣了,直接就是一巴掌推了下,笑罵道:「剛剛金榮哥說了這裡我主事。馬這頭牌要給大家顯個身段亮個嗓子,我不要去安排?」

    何豐林哈哈大笑了起來:「難說,難說,要不這我陪你去?黃麻子也算我兄弟了。不行,我要看著你小子。」

    公鴨似的嗓子周圍聽的清楚。

    男人之間開這些玩笑也是正常。杜月笙也不惱,團團一個作揖:「各位,擔待擔待。莫聽了這何督軍發瘋。昨日晚他家姨太不肯從了他一次,這憋出毛病來了。」

    頓時這邊起了哄笑聲。何豐林苦笑著搖了下手:「月生,你狠,你狠啊!先去忙,奶奶的,晚老子灌死你。」

    「哈哈。那兄弟先去了。晚單獨陪老哥去轉轉。正好有事情閒扯著,在這裡我也放不開的。」杜月笙一拍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走了。

    何豐林在後面連連點頭:「你說的,好,晚我來請!」

    杜月笙一邊答應著,一邊和路幾個客人又笑了下,轉身了樓梯。

    露蘭春坐在樓的房間裡。幾個戲班裡的師傅正在陪著她說些什麼。見杜月笙來了,幾個人忙停了手裡的活計,低頭哈腰的叫了好。

    「你們忙你們的。都準備好了麼?」杜月笙把袍子下面一撩,坐在了她的對面,一邊看著她臉一半了的裝扮,有點發笑。

    「好了,好了。」

    聽了對面的答應,又接過了一個人端來的茶,杜月笙輕輕的吹了下,看看葉子,嗅在面嘬了一口碧綠的水,讚道:「好茶。是護嗓子的?可惜我不會唱。」

    那日被杜月笙嚇唬的不輕,露蘭春是怕了他的。見他今天和顏悅色的,連忙奉承的一笑:「也就是黃老闆賞了的,不然哪裡有這個命。」

    她本是想說了個好話,說出了口卻不是個味道了。杜月笙眉頭一皺,把杯子丟了一邊:「今天和你們說幾個規矩。」

    看了冷了臉,露蘭春悔的恨不得甩自己個耳光。對面是開館立山頭的杜月笙。自己在這裡說的話,好像在拿黃金榮壓了人家似的。不是找不痛快麼?黃金榮和杜月笙是他們的關係,自己再受寵也只是一時。這戲詞裡說以色事人哪裡有個好下場的?

    轉眼成了空,再得罪了杜月笙,那就真是活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露蘭春慌忙站了起來。

    她卻不知道,杜月笙哪裡有她想的這麼折轉?不就是喝茶喝燙了下麼?至於她的話,杜月笙才懶得管呢。和你計較這些那些不是掉了身價麼。只要你別出牆燒的金榮哥做不了人就是了。

    「黃老闆是黃老闆。今天我也不是拿話說你。」

    杜月笙的眼睛亮著,瞪著對面的女人:「這裡的規矩金榮哥給了我,那就是我說了算。事情是我來。如何?你肯了,以後就這樣,不肯,那就先說了,不然以後我不好辦事。」

    這是他必須要說的話,露蘭春是黃金榮的人,共舞台裡人人知道。如果她沒個事情指手畫腳的,那以後這事情就沒法子干了。他想的就這麼簡單。

    「來了。」

    露蘭春心裡卻是暗自的叫了下,這人一想歪了就全想歪了。想到已經徹底的得罪了他,這女子七巧玲瓏的那顆心,頓時忐忑了起來。

    當即哪裡敢說了個不?忙站著恭恭敬敬的低聲道:「月生哥,您說了算。」

    「嗯。那好。戲的事情,你擔當著,我不懂,其他就我來了,你唱你的,我管我的。你們幾個也聽了?」杜月笙站了起來又問向那幾個戲班裡的頭子。

    幾個人也是連連點頭。

    「差不多就開場了。一曲戲亮下。好好唱。」杜月笙手一擺,示意他們忙著,人又下去了。他要找何豐林晚談事情的。沒功夫再和了她說廢話。自己知道那些事情就在最近的日子裡。但是坐等著實在不是個事情。

    看著杜月笙來去如風的,就丟了幾句下來。

    心裡一心只知道,外邊說了是桂生姐賞識了這杜月笙,才有了他今日的,他肯定是為了自己的恩人,在抽自己的刺呢。

    往後這日子該怎麼辦?

    露蘭春心裡不知道怎麼了,低頭有點難受了起來。她的乾爹和她說的些話,又洶湧了心頭。

    身邊一個戲班的化妝,看杜月笙走了,才敢喘口大氣,忙又走了來,拿起了支筆來,一邊小心的在露蘭春的臉描著,一邊感歎著:「春姐,你看這人呢。月生哥人家也就這麼大,這威風這煞氣。就像個,就像個…….」

    「忙你的。這邊再來點。嗯,就這裡……」露蘭春沒好氣的橫了一眼他的蘭花指:「他是什麼人呀?輪不到你說。以後大家小心點。」

    「哎,是啊,這………」一個懂點事故的角兒在鏡子前面給自己戴了頭飾,有點感觸,低低的歎息了下。轉頭想到露蘭春的身份,忙又回頭討好的看著她一笑。

    露蘭春咬咬牙:「總不見的,沒個事情他找事情?黃老闆難道就不管我了?」

    說著說著,心裡的委屈了來,心裡終於漸漸的恨了起來。

    哪個男人不在外邊花天酒地的?張師養了我,賣了我,黃金榮收了我,玩了我。你杜月笙怎麼整日就知道欺負我?我就這麼命苦麼?

    我哪裡得罪了你的,你要討好了黃家的太,也不必來作踐我這個戲子?何必拿那些話人前人後的數落我?我就不要個臉面了?

    你難道就真不顧忌了點黃老闆的面子了?我,我晚找他哭去!

    ………………

    正在暗自惱火,咬碎了銀牙的露蘭春卻不知道。杜月笙和黃金榮的感情越好,就越不會對她好。

    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她自己現在都不知道。在杜月笙的記憶裡,那些曾經發生,可是在現在,卻是還沒發生。

    所以她委屈,所以杜月笙緊張。一切這麼的荒唐,卻又是這麼的實在,二十世紀初期的海灘。

    錯亂混亂的暗流,在洶湧著,誰能夠知道,現在的這股子潮水會衝向哪裡?會帶走些什麼留下些什麼呢?

    人生啊,真是觸那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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