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掌燈時分,寒月來到落葉居:「小雪,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離你成親的日子不遠了,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寒月姐,來拉著寒月一同坐在了椅子。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解釋。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你還記得葉宏軒嗎?」我問向寒月。
「你次那個獨自潛入碧寒宮,與十二釵斗在一處的那個人?宮主不是給了他一劍嗎?」寒月不解的看向我。
「就是他,他當初就是來這裡找我的。而且現在我心裡只有他。我不想和君逸成親了。」
「小雪,這可不是兒戲。你考慮清楚了?葉宏軒同意迎娶你了?」寒月不放心的繼續追問著。
「沒有,他不再見我。但是,我打算主動去找他。」寒月聽了我的話驚訝的張著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那對母子要見你。」好半天,寒月終於吐出一句話。
碧寒宮內,左拐右拐,終於來到了鳳閣。想當初鳳閣原本是給我的居室,沒想到我卻選了落葉居住下了。所以鳳閣內的佈置與落葉居基本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院落裡種滿了梧桐樹,正所謂鳳凰棲梧桐。
高大的梧桐樹,落葉繽紛。踩在樹葉,發出清脆的響聲。院落裡,一個小男孩正在習武,一招一式練習的分外認真。看著他的模樣,我彷彿看到了童年時的君逸一般。
聽到我走進來的腳步聲,小男孩停住了身形,敵對的目光看向我。隨後一溜煙的跑進房間,若虹隨即便走了出來。
「小姐,房裡坐。」說著客客氣氣的將我讓了進去。
我仔細的看了看,寒月安排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果然還是她最貼心。知道什麼事情,如何處理最好。我看向面色有些紅潤的若虹:「這裡就我們兩個,有什麼,你就說。」
「小姐。」若虹哭著又要下跪,我一把拽起了她:「起來說話。」
大概的過程就是:我失蹤後,君逸苦等半年,每日在山洞借酒澆愁,卻不想愁加愁。一日,若虹奉命去山洞探望君逸,不想君逸業已喝多,於是一個老土的情節發生了。君逸拿她當作了我,酒醉中有了這個孩子。若虹一直愛慕君逸,事後,君逸卻絲毫沒有印象。無奈只得自己將孩子生下寄養在鄉下,偶爾探望。
聽了這些近似小說的過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個孩子是無辜的。若虹只說了大概,至於事實有沒有其他情況,不得而知。不過看這男孩兒和君逸近乎一個模子扣出來的,是他的親子必定不差。
我向若虹交代了一下我的佈置,看著她有些緊張的神情,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八月十五轉瞬即到,中秋月圓之夜,便是殷府辦喜事之時。坐在碧寒宮,遠遠的聽到山下吹吹打打,鑼鼓喧天而來,一支紅色的迎親長隊,如同長龍一般緩緩而。
碧寒宮內,打扮一新的新娘,通身火紅,纖細卻又豐滿的身姿,再配特地製作的喜服顯得格外嬌媚。及時已到,喜娘為新娘蓋喜帕,輕輕扶著新娘。門外花轎早已等候,輕移蓮步緩緩的了轎。
八人大轎,在鞭炮聲中抬起,新郎官今天更是英姿颯爽,一身紅色的衣服,襯托著如玉的面龐,通身喜氣洋洋。好一對璧人。
一行人,吹吹打打來到了洛陽城。迎面而來的隊伍將迎親隊伍生生的阻斷了腳步,青布包裹的馬車,下來一個貴公子,皺著眉頭看向黑馬端坐的君逸。忽然貴公子跳下馬車,直奔新娘的轎子而來。
「住手,這是微服私訪的吳王千歲,你得罪的起嗎?」一個侍人見到迎親隊伍中有人欲阻攔貴公子,突然開口,尖聲細語震驚當場。
君逸聽聞,急忙躍下馬,幾步走到貴公子跟前,躬身施禮:「草民參見千歲,不知千歲在此有何指教?」
「無妨,最近宮裡打算廣招天下美女,本王想看看這轎子裡可是走失的民女。」李恪微笑著看向君逸。
君逸心中咯登一聲,但表面卻未帶出任何異樣,仍然抱拳當胸:「如此,草民唯有千歲查看。」說著君逸退到了一旁。
李恪緩緩的走向新娘的轎子,喜娘看到這位天之驕子徐徐走近,輕喊了一聲:「落轎。」
八抬大轎緩緩放下,地塵土飛揚。喜娘替李恪搶先撩開了轎簾,面色緊張卻又勉強陪出笑臉的顫音說道:「千歲大人,請……」
李恪絲毫沒有理睬身旁的喜娘,走進轎門,身穿大紅喜服的女子端坐當中。
「你,這蓋頭是讓我掀還是自己掀開?」李恪輕聲的問著,生怕唐突了眼前的女子。
「千歲在,小女子自然是自己掀開。」聲音嬌媚,完全不是玫玫的聲音,李恪說不出的失落,又說不出的高興。
雖然眼前的女子不是她,但是如果嫁人的不是她,那就證明自己……,李恪想到這裡,不敢再想下去。冷冷的說了一句:「失禮了。」
李恪走回了明黃的隊伍中,下令所有隊伍停進,讓迎親隊伍先走。一句話,讓道路兩旁的百姓歡呼不已,看來這位皇子的舉措,深得民意。
馬車中,李恪獨自一人坐在車中,靠在鬆軟的墊子,不由得盤算起本次洛陽之行,既要去看凌,又要為父皇尋覓佳人,看來耽擱個十天都是有可能的。一定要快,否則長孫那一干人在長安,等自己回去,也許情況又要有所變化了。
洛陽殷府,今天好不熱鬧。紅地毯從府門一直延伸到了大廳,一路,前來湊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這君逸閣的老闆怎麼突然就成親了。還讓大家前來吃席,門口也是佈施三日,好大的手筆啊。」
「可不是,據說這新娘子是殷老闆這麼多年一直等的那位。能不隆重嗎。快走,就要拜堂了。」
……
「新人,拜天地咧。」
大廳裡被請來的司儀大嗓門的宣佈聲震的當下安靜了起來。大家看著一對璧人各持紅帶團花錦簇走入大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新娘入洞房……」隨著拜堂儀式的最後,大廳裡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一時間好不熱鬧。
君逸滿心的幸福,握著新娘的手,緩緩走入洞房。到了後邊,人少了,也安靜了下來。君逸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一刻,終於能夠握緊心愛人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還要去陪酒,你,等我。」君逸坐在新娘身旁,揉搓著那雙小手,然後不捨的轉身離去。
……
「城哥,今天早,你聽到遠遠的就聽到鑼鼓喧天的,外面在搞什麼?連我練功也受打擾。」葉川坐在桌旁。桌面擺著饅頭,鹹菜還有稀粥和雞蛋。葉宏軒,葉川,葉城三個人相對而坐。
「城哥,你幹嗎不理我。」葉川滿口稀飯,眼睛卻又盯向了桌子最後一個饅頭。發覺另外兩個人安靜的有些異常,這才抬起頭。葉宏軒臉色有些發青,葉城彷彿沒聽到一般,專心的喝著稀飯。
「哎,你們……」不等葉川再次開口,葉城急忙拿起饅頭,一把塞向葉川的嘴裡。
「好兄弟,沒人和你搶,這也是你的。」說著向葉川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了。
葉川滿頭霧水的,只得悶悶的繼續吃起來。
「我吃好了,你們先用。有事到房找我。」葉宏軒說著輕輕的放下碗筷,轉身離席。
兩個人看著葉宏軒的身影漸漸走遠,葉川終於憋不住了:「城哥,你幹嗎,剛才差點噎死我。」
「你個沒心沒肺的,你不知道今天是姓殷的那小子迎娶那女人的日子嗎?簡直是不知死活!」
……
房內,葉宏軒站在窗口,呆呆的看著洛陽城的方向。她成親了,真的成親了。以後天各一方,再無瓜葛?葉宏軒想到這裡,淡淡的笑了起來,也該是自己親自去押送糧草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