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成神記 第四卷 皆入吾彀中 第十八掌 極度悲慟
    被稱為神君的人,來回踱了幾步,眼神凝向殿外道:「西門家的事情,我們先放上一放,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傳說中的萬年之劫馬上就要降臨!我們還是多做準備為好!」黑域四魔一躬身道:「是!」

    倚辰剛剛殺過一人,此時身上沾滿鮮血,進得興漢郡城內,立即被城衛攔住,經過一番詢問之後,倚辰亮出自己身份,這才順利來到西門家。

    整個興漢郡城經過三天清理與整頓秩序又回到從前。今天正是舉行祭奠死者的儀式。

    西門劍宗,此時人人戴孝,倚辰滿身鮮血的進來,立即引起大家注意。西門伯昆一把拽過倚辰,「倚辰,快去換上孝服。今天我們祭奠興漢衛戰死去的祖先們!」西門伯昆沒有想到倚辰會這個當口回來,急忙給倚辰找了一件孝服。

    倚辰走到後堂,脫下血淋淋的衣服,換上孝服,披麻戴孝的從後堂出來,西門霸天此時也聞訊趕來,看到倚辰完好無損,放下心來,說道:「伯昆、倚辰你們快些收拾,等會兒我們還要到校場參加祭奠儀式。」

    整個西門家此時沉浸在悲慟之中,能收斂到的屍體停放在校場中央,族旗已經降下,那把長劍依舊佇立在校場中央,似乎從來沒有的動過一樣,西門凌宇站在劍柄之上,他遠望東方,青色長髯飄在空中,整個人看上去,淡然,冷漠異常。

    整個西門家沒有戴孝的,也就只有他一人,原因無他,只是他的輩分太高了。整族遷回神州大陸是他的主意,沒想到萬年之劫沒到,西門家便損兵折將,實力大減,他隱隱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問題出在哪裡?西門凌宇多次思索仍沒有結果。難道真的讓一個二十歲還不到的孩子來承擔,西門凌宇似乎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眉間的凝色更重了。

    校場中已聚集幾千名西門家子弟,西門凌宇仰天長歎一聲:「此次戰役,我西門家雖然勝了,但也是慘勝。」他聲音極為低沉,令人們想起三天前的慘鬥。

    「此次戰役,我西門家五劫以上劍仙戰死十位,五劫以下更是無法計算。整個與沈家與邪劍宗結怨到現在,我西門家已經損失劍仙三百四十八名,我西門家加上劍修婦孺才十萬多人,這個數字是我們萬萬承擔不起的。」西門凌宇如此一說,眾人都想起在這次戰役中自己逝去的祖先,竟然有人哭了起來。

    西門凌宇話鋒一轉道:「還好此次戰役已經結束,並且我們的敵人也受到重創,這是我西門家從未有過的勝利,天劍門如何?邪劍宗如何?沈家如何?他們一個個倒在我們的劍下,我們應該歡呼!」西門凌宇長劍指天,口中吶喊道:「西門、西門、西門、西門……」

    西門子弟個個亢奮異常,自己家族在極為被動的情況下,打退敵人,取得逆轉,這不可不說是一個奇跡。每人手中都舉著長劍隨西門凌宇歡呼。

    倚辰感覺眼前的景像極為熟悉,想著想著,頭如爆炸般的疼痛起來,這疼痛極為難忍,他竟然躺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西門伯昆知道倚辰剛剛失憶不久,急忙上前扶住倚辰。

    整個興漢郡城再次沸騰起來,整個西門家的百姓,又隨著西門家劍仙的吶喊而吶喊!

    倚辰聽這吶喊聲極為痛苦,這每一聲吶喊似乎都衝進倚辰記憶深處,募地,這記憶全部爆發出來,倚辰在記憶爆發的一瞬間昏了過去。

    西門凌宇注意到倚辰這邊有異,只是輕輕的一瞥,然後目光移開,繼續說道:「我西門劍仙戰死上百,可屍首完整者,只有這幾具。」西門凌宇極其悲憤,眼淚逕自流了下來。

    畢竟這死去的劍仙,有他嫡系子弟,千年的感情,豈能平淡?西門凌宇拭去眼淚,指著幾具屍首道:「這是什麼,這不是屍首,這是我西門家精神的象徵,我西門家將永遠銘記這些家族的英雄們!」

    西門凌宇的聲音剛止,整個校場之內便響起海嘯般的聲音:「西門、西門、西門……」

    本來暈過去的倚辰又被這聲音震醒,頭極為痛的他,環視整個校場,口中喃喃道:「莫靈、莫靈、……」在剛剛的一瞬間,倚辰記憶終於衝破戾氣重新恢復了。

    倚辰瞪大雙眼躺在地上,眼淚肆意的流著,倚辰知道莫靈已經死了,在自己失憶之前就已經自爆元嬰的死了,她是為了自己,而自己現在卻活了。倚辰現在心中好恨,恨自己……

    西門伯昆見兒子只是躺在地上流淚,心中不忍,他輕輕把倚辰扶起,安慰倚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西門家的男兒一定要堅強。」

    倚辰看著眼前的父親,無力的說道:「莫靈死了!為我而死的!」西門伯昆聽聞如此噩耗心中大叫可惜,即便已經看慣生老病死的他,也不由心神一頹。

    倚辰見到爹爹如此神情,不由想起和莫靈在一起的日子,趴在父親身上大哭起來。西門伯昆虎目含淚,不斷安慰倚辰。

    西門凌宇見倚辰痛哭,還以為是為了西門家犧牲的先祖,心中矛盾更深一層。

    眾人此時已經聲嘶力竭。西門凌宇喊道:「蓋棺,進祖陵。」

    地上共有六個棺木,每個棺木有三十二人抬著。每個逝者都以族長身份厚葬,進陵隊伍浩浩蕩蕩。

    這隊伍帶頭的便是倚辰的爺爺,進入祖陵嫡長戴孝,神州大陸西門家的族長,自然是他無異。這進陵隊伍一走,校場中便只剩下一千人。

    西門凌宇心思一橫,沉聲道:「此次沈家與我西門劍宗為敵,實屬偶然,造成這個偶然的弟子也屬無意,但無意之錯,也造成了我西門家重大損失,西門倚辰你站出隊來。」

    倚辰正在痛哭,哪裡聽得到西門凌宇的聲音。倚辰聽不到,西門伯昆卻嚇了一跳,他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他近幾日就擔心家族會不會對倚辰做出處罰,沒想到居然來的如此之快。

    西門伯昆把倚辰扶了起來,一起與倚辰站到隊伍前面。

    此時隊伍中有些喪失理智的子弟咒罵起來。不知誰大喊一聲:「把他殺了祭祖。」眾人似乎極擁護這個說法,紛紛附和起來。

    「都給我住口,西門倚辰雖然有錯,但錯不致死。」西門凌宇說道。

    眾人見老祖宗發話,都不敢再吱聲。

    倚辰也看明白了眼前的情況,抹了眼淚傲然道:「我西門倚辰自問沒有對不起西門家族的地方。如若對我處罰當真令人寒心!」倚辰話語極其堅定,讓人聽了生不起絲毫懷疑之心。

    倚辰此時心裡非常冷,自己當初拿仙罩換東西的初衷就是為了家族,莫靈把所有防禦類的極品仙器都留給家族,如果多留上幾件,興許莫靈就不會死了。現在家族中人居然要處罰自己,更有甚者要讓自己死!

    倚辰冷冷的看著西門凌宇,冷冷的環視著整個校場。

    西門凌宇清楚的知道,這次戰役雖然損失幾名厲害高手,但也不是沒有收穫。不但有沈家及邪劍宗死者的儲物戒指,更重要的是莫靈留下大量的防禦類極品仙器,這些東西都能大大補足高手逝去的缺口。

    但倚辰的眼神讓西門凌宇心裡十分不爽,自己的子孫居然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西門凌宇本想只是取消他嫡子的身份,如此一來,本來憤怒的他,做出一個極不理智的決定,這個決定幾乎害了倚辰一生。

    西門凌宇沉聲說道:「西門倚辰,你得到異寶不及時交給族中長老驗看,擅自與他人交換仙器,惹來沈家禍患,我,西門凌宇,以西門家第一守護長老身份逐你出西門家!」西門凌宇說完便覺後悔,心中想到:「畢竟沈家不止是倚辰自己招惹來,整個算來,倚辰對西門家的功勞還會高於過錯,但這孩子的眼神太過氣人了,這眼神……這眼神有些像吹雪的。」

    西門伯昆萬萬沒想到自己老祖宗會做出如此嚴厲的決定,完全愣在當地。

    倚辰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哈哈!莫靈死了,你把我逐出家族,西門家,小時候不讓我和父親見面,讓我和母親在王村受苦……哈哈哈」倚辰狂態畢露,髮髻已經完全散開,就似瘋了一般。

    西門凌宇見倚辰如此神態,氣息更是一滯,心道:「這孩子太像吹雪了,這神情,這大笑,這頭髮。」

    西門凌宇似乎想到兩萬年前,那是西門家族將要覆滅之時,西門吹雪盡一人之力,斬盡敵人。那時吹雪便是如此神態……

    一想到西門吹雪,西門凌宇心中一喜,正好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不如把倚辰送到扶風學院去。

    想及於此西門凌宇大聲說道:「逐你出家族也是無奈之舉,希望以後你能好好表現,將來還有回來的可能,念在此次你尋回大量仙器,我決定將你送入扶風學院修習劍術!希望你能有所建樹。」

    眾人一聽紛紛議論起來,這哪裡是懲罰,這分明是獎賞。西門伯昆也是一喜,畢竟扶風學院的高手連黑域中人都極為忌憚。倚辰真能從一而學並有所建樹的話,他日歸回西門家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倚辰此時已經歸為平寂,眼中滲出兩滴血淚來,他望著西門伯昆道:「父親,告訴母親爺爺保重,不孝兒倚辰這就去了!」說罷便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倚辰站起身子,傲然看著西門凌宇,說道:「既然逐我出家門,我到哪裡你便管不著,扶風學院我會去!但用不著你西門家送!」倚辰身形一頓,猛地一轉,向天外飛去。

    眾人都沒想到倚辰會如此不知好歹,紛紛側目鄙視。

    倚辰現在很難受,真的好難受。莫靈死了,自己又被家族逐出,倚辰只想找一處酒家好好醉上一場。

    傍晚十分,倚辰飛馳到扶風郡城,倚辰找到一處酒樓,酒樓不大,但乾淨。倚辰坐定,大喝一聲:「小二上酒來!」

    此時正是飯時,吃飯人很多,雖然倚辰聲音較大,但小二還是沒聽清。但周圍的人都已聽清倚辰叫酒,紛紛以異樣的眼神看著倚辰。

    不是倚辰聲音異樣,而是倚辰身上的衣裝太為異樣了。

    要知道在神州大陸上,守孝期間是嚴禁杜絕喝酒的,就算有人忍不住,也只是偷偷的喝上幾口,哪有如此大張旗鼓的!

    感覺有異,又不見小二過來,站起身來便向門外走去。倚辰找到一處偏僻角落,從香囊中拿出鴻鈞的那件長袍,脫下孝服,把長袍套在身上。本來的酒興經此一折騰,便絲毫也無。但倚辰現在卻餓的很,思來想去,又向那家大明食府走去。

    大明食府依舊門庭若市,倚辰輕車熟路,要了一個雅間,然後點了幾道小菜吃了起來。

    倚辰越吃感覺越不是滋味兒,從前倚辰至少是有莫靈陪著,此番自己被逐出家門,連僕人也沒一個,想到莫靈眼淚便慢慢流了下來。這一傷感酒興便又升了起來

    「小二,拿兩罈酒來!」此處小二不像剛才的酒家,動作極為麻利,頃刻之間,倚辰面前便擺著兩罈美酒。

    既然憤懣,倚辰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壇,「爽!」倚辰大呼一聲,連飯也顧不得吃,便抓起第二壇狂飲起來。片刻之間,兩罈酒便見了底。

    「小二,再來兩壇!」門口的小二已經被這位客官的喝酒方式嚇懵了,也不知是取還是不取,若真是取了,這客人喝多,自己到時又要費上許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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