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公告重複了兩次。
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雨季只是錯愕的抬起了頭——她一直在埋頭做帳篷，她需要用將自己沉浸在工作狀態中來穩定自己的情緒。所以，當系統公告第一次升起的時候，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雨姐！他們成功了！」
一直守候在副本入口處的雨季工作室外圍成員們同時歡呼出聲。而這時，系統的第二次公告適時的響起。
雨季眨了眨眼，她站起身，笑意終於瀰漫在了眼角。
十五分鐘後，一道道光芒升起，當參加副本的玩家全部出來之後，一直準備著見證這次拓荒的玩家們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雨姐！我們過了！掉了一件史詩級的戰士護手，43級的。」
化貓小巫剛剛現身，她便一下撲進了雨季的懷裡，笑臉中已然帶著淚珠，「太棒了，我們太棒了！」
「是的，你們太棒了。」雨季長長的吁了口氣，她扭轉腦袋，目光開始在人群中尋覓著。
這時，早已笑得合不攏嘴的煙灰大咧咧的走上前來，他頓了頓，眼睛已經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雨季，明天我把款子打給你。」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煙灰伸出手和雨季握了握，對著外面不停閃爍的鏡頭揮了揮手，轉身捏碎了返回捲。
「一件40級的戰士傳說鎧，一個史詩級護手……這趟我們算是賺了。」雨季目光掃過眾人，在確認沒見到那個人的影子後心情少許有些異樣，但她還是笑著和每個參加了拓荒的玩家一起握手，擁抱。
「雨姐，我也先回去了。」雪遇和熟悉的女孩子們打過招呼後也對雨季提出了道別。
「到論壇發佈這次的副本成績，你們最後出來應該是在照相吧？」
「是的，只是施大少偷偷跑了……」林小雅癟癟嘴，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她愉快的心情，「雨姐，你不知道我們最後一仗打得多慘烈……到最後，祭司全部空藍不說，主教也集體啞火，戰士幾乎全躺光了……」
回想起最後一刻，林小雅依然心有餘悸，在施文下令她使用卷軸的那一刻，整個團隊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邊沿。以至於，最後當BOSS被海盜幹掉的時候，地上還站著的人只有兩個弓手，四個祭司，以及三個法師了……
他們之所有等這麼久才出來，完全是在等祭司回藍然後將人全起來照個合影。卻沒料到施文這傢伙在地上坐了半天後竟然打了個招呼便直接下線了……
雨季微微一笑，她拍了拍手，望向四方：「先散，一切明天再說。」
※※※※※
牆壁上老式掛鐘的時間指向了凌晨三點二十。施文正一個人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毫不客氣的大嚼著各種糕點。
門開了，他微微的皺了皺眉，卻並沒有抬頭。眼角的餘光已經讓他知道是誰出來了。
「餓了吧？我再去煮一杯咖啡？」雨季笑著落座，眸子閃閃發亮。
施文搖頭，想了想後甕聲甕氣的道：「可以熱一杯牛奶。」
雨季笑，「好。」
目送雨季走進樓上的小廚房，施文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摸著有些發脹的肚子站起身來，他雖然知道雨季出來要和自己擺談一番，但他卻不打算和雨季囉嗦太多。
當職業RL確實來錢快……但這也確實勞心勞力。施文並不打算讓雨季藉此機會就和他建立起永久的合作關係。（RL，RaidLeader，副本團長、指揮。）
作為一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玩家，施文不太喜歡那種最後的勝利品沒有自己一份或者說不是自己的那種感覺。在上一個遊戲中，他去客串RL都是在自己的裝備和等級都已經抵達了一個巔峰的時候才去的。而現在……他混得如此之挫，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幫人成天開荒的。
「溫度剛好。」果然，雨季剛剛將牛奶端上來，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笑盈盈的望向了施文。「不坐一會了？」
施文端起牛奶一飲而盡，末了抹了抹嘴唇，他搖頭：「準備去休息了。謝謝你的牛奶。」
「噢……好吧。」雨季見施文果真沒有繼續坐一會的心思，也就收起了先前的念頭，她起身，走到施文身旁：「明天付款給你，你是要金幣？還是現金？」
「隨便。」施文聳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
「嗯……」雨季想了想，她看著施文深陷的眼窩笑了：「要不，以物抵押？」
「嗯？」
「要不用一頂帳篷當酬勞吧。」她眨了眨眼，聲音中帶著莫名的誘惑。
施文回過神來，他確認雨季的臉上沒有帶任何促狹意味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當然好——只是，沒有附加條件吧？」
「沒有。」
「那成交！」
不答應是傻子——且不說一頂帳篷現在的價格已經直接超過了萬金，而且就算你有錢，也未必能夠買到！就在幾天前，雨季才拒絕過自己呢……
看著雨季含笑點頭，施文突然覺得自己故意將最後一關弄的那樣慘烈有點點對不住雨季了——雖然成功的將最後一關BOSS斬落，但……施文卻可以將其完成得更加漂亮一點的。
雖然在外人乃至月上輕舞那樣的職業指揮看來，當賽爾特彌亞開始發出不規則的範圍攻擊之後，仇恨的把握便失去了效果了。但事實上，施文只要努力一點，他還是可以判斷出個大概的。
簡單的說，這次施文沒有出全力……如果他出全力了，至少能夠給雨季節約好幾個魔法炸彈甚至節約一張卷軸！
當然，在雨季看來，這次能夠成功的搞定副本，已經是絕對完美了。投入雖多，但光從裝備上的明面收益便保證了這次的投入絕對回本。更別說……還有因此而帶來的轟動效應了。
雨季工作室在以前，一直給人的映像都是實力三流，交際一流的那種花瓶工作室——業界的競爭對手都是這麼冷嘲熱諷的。但這次拓荒，無疑給了那些人一個狠狠的耳光！
全服第一個拓荒40級傳說級副本的工作室，全服第一個打出史詩級裝備的工作室！這樣的成績，誰還敢說是花瓶？
……
施文笑了笑，友好的對雨季點頭後準備回屋，然後上線睡覺。
「不過還是有個請求。」身後，卻傳來雨季的低低聲音。
草！施文的背突然一僵。他沒有回頭，耳朵卻時刻準備著聽雨季會再提什麼要求出來——如果不如意，他立馬翻臉。
「可不可以……在半個月內，不答應其他人的類似請求呢？」雨季的聲音明顯有些漂浮，看樣子她自己也心虛得不得了。
施文僵直的背突然鬆弛了下來。他轉身，看著一臉期待和微窘的雨季笑了。
「我答應你——不過，也有個條件。」
雨季一聽施文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便是一喜：「好，說！」
「一個月內，你也不得再提出類似的要求。」施文笑著，用後背推開房門：「並不說所有人都見錢眼開的。」
※※※※※
剛上線，施文便捏碎了回程。
在黑夜中他很是辨認了一番才找到旅館的方位，想到這他不免有些自嘲了一下，這幾天來都和丁丁貓在一起，幾乎帶路都是丁丁，猛地少了那個隨時都嬉笑打鬧的傢伙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走進空無一人的黑霧要塞系統旅館，在面無表情的巨魔侍者收取了兩枚金幣後他住進了房間。
躺在床上，施文要求了系統睡眠，正在他要合上眼睛的瞬間，請求通話的提示響起了。
是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