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傷心畫不成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有一瞬間,整個海灘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說~網看小說)

    這時,有個黑影朝這邊飛奔了過來,一邊大喊:「強盜啊,村裡進強盜啦—」他這麼一喊,海灘上一下子變得沸騰了起來,村裡人們從怔愣狀態中清醒過來,紛紛朝著自己家裡跑去。驚慌人群像潮水一般湧過來,把我跟劉潛衝散了,混亂中我不知道被誰推搡了一把,跌倒在了地上,當時心裡很驚慌,還以為這次不被人踩死也要被人踩成重傷。

    好在被阿蛋及時發現,將我從地上一把拽了起來。

    「你跟小裡先到我家去,我過去那邊看看。」阿蛋說。

    我忙拽住他,「阿蛋,我跟我朋友我失散了,若是你等會兒看見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

    阿蛋應了聲,急急忙忙地走了。

    「田螺姑娘,我們快點走吧。」江小裡在一旁催我。

    我點點頭,心想劉潛是個男人,並且身邊還帶了侍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這樣,江小裡在前我在後,兩個人順著另外一條進村小路,急急忙忙往阿蛋家裡走。快進村時,江小裡卻推著我到路邊草叢中蹲了下來。

    「前面有人。」她說:「鬼鬼祟祟地樣子,可能是強盜呢。」

    我說:「那就先在這裡躲會兒。」

    她點點頭。

    月光皎潔,晚風清涼,周圍秋蟲唧唧……是個非常美好夜晚,強盜們可真會選日子,我吁了口氣。

    又一動不動地蹲了一會兒,雙腿開始有些刺麻感覺。

    「大概是沒事了吧。」江小裡說。

    我很認同她說法,畢竟再美好夜晚,蹲在路邊一動不動也是一件苦差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從草叢裡站出來,江小裡順勢揪了幾根青草,在手中慢慢地攪著。

    「真要命,好好祭神儀式被這幫該死強盜也攪和了。」江小裡有些憤恨地說,同時將已經攪爛青草恨恨地摜到地上。

    「強盜經常回來村裡搶東西麼?」

    「倒也不是經常,在海上他們倒是搶,真是進村裡來搶倒是非常少見。」

    我哦了聲,也是,對於他們來說,海上畢竟要比陸地安全多了。只是如此罕見情況,怎麼又讓我攤上了?

    想想自從穿越以後發生一系列事情,心裡不由暗自苦笑:難不成我就是傳說中哈雷彗星不成?

    剛在胡思亂想著,聽見走在前面江小裡突然「咦」了一聲,緊接著低低叫了聲「阿蛋」,便快步朝前面跑去了,一晃一縱之下,身影便隱入在了村口幾棵大樹之間。

    我愣了愣,趕緊快步追了上去。不過江小裡動作可真快,就一眨眼功夫,她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自己回去便是了。

    西鳳村住戶雖然不多,但地方卻很大,這也就造成*人口密度比較稀,各家各戶住得都比較遠情況。

    我又行進了一段路之後,遠遠地望見幾戶村民窗戶中隱隱透出微弱燈光,心裡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耳邊突然聽到一聲奇怪聲音,像是女人發出呻/吟。

    江小裡!我心裡猛地打了個激靈。

    「小裡!」我喊了一聲,但並沒有人回答我。我疑惑了一下,心想難道是我聽錯了?剛想繼續走,眼前突然有個影子一跳,抬起頭是竟見到一個高大壯碩身影,肩上不知扛了什麼,急匆匆往後山方向走去。

    回想起之前聽到聲音,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不會是江小裡被強盜也擄去了吧。我心急如焚,如果這時候跑回去村裡喊人,等他們趕到,恐怕強盜早就已經跑掉了。

    一急之下,便大喊起來:「來人吶,強盜擄了人往後山跑啦,來人吶,強盜擄了人往後山跑啦—來人啊,救命啊—」

    那強盜原本正急匆匆趕路呢,被我呼天搶地般喊聲給嚇了一大跳,回頭看了我一眼,緊接著便掉轉身,加快了腳步往後山上走。

    我咬了咬嘴唇,心想不管如何得為趕來村民們爭取一點時間,江小裡才有可能會被救下來。

    大樹下有一捆村民們平時用來做漁具用風乾毛竹,手腕般粗細,長約一丈出頭,不輕不重拿在手上當武器剛剛好。便趕緊過去,想抽一根出來,但綁在上面篾竹條卻非常緊實,加上毛竹上有粗糙結節,使得毛竹與毛竹之間卡地死死地,最後不得不用上了蠻力,將腳抵在毛竹上,再用手使勁將篾竹條一剝……竹子倒是解散了,我虎口也光榮掛了彩,月光下,看到深褐色液體從我皮膚表面不停地流出來。

    手有些麻,但不是很痛,但我知道這道傷口不小。

    顧不得這許多,拖了一跟竹棍就往黑影趕去。

    我一路狂奔,黑影肩上畢竟扛了個人,行動遠沒有我那麼方便,漸漸地我與他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站住,你站住。」我在後面喊他。

    他卻根本不理我,腳下反而越來越快,就這樣一追一逃地兩人到了後山湖。到了湖邊後,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便將扛在肩上人放了下來。

    湖面上有只小船,看來他們算準了村民們今晚都會在海邊,所以竟想到通過湖進村了。

    「你膽子倒不小啊,竟然單槍匹馬敢追到這裡來,就不怕老子連你一塊兒帶走。」

    月光下,他容貌看得很清楚。三十幾歲男人,穿一身黑衣,臉型有些方,五官端正,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難看。

    「你把人還給我,我就讓你走。」我說。

    「什麼人?」他似乎有些詫異。

    我用下巴點了點他腳邊麻袋,:「她!」

    他愣了愣,突然大笑了起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抓了人了?我明明抓是隻豬,怎麼在你這裡變成*人了?」

    我也是一愣,但隨即又想,說不定這廝騙我。

    「我不信!」

    「不信你看啊。」他蹲下/身,將綁著麻袋口繩子一抽,一隻已經被打暈豬便華麗麗地呈現在了我眼前。

    暈,真是豬!

    「說了是豬吧,你不信。」他哼了一聲,將麻袋口又綁起來紮緊了。

    我有些尷尬,但想到村民們辛辛苦苦地將豬餵養大,就盼著過年了牽到街上賣個好價錢,如今才養到半大就被強盜搶走,等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今後日子會更難。

    「豬你也不能帶走。」我說:「這是村民們養,你憑什麼帶走?」

    「憑什麼?」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道:「憑老子是強盜,當強盜就是為了搶東西,你明白?」

    「盜有盜義,你們這些人一天到晚就只會打窮人主意,無恥至極!持槍凌弱,算什麼男人?」

    他愣了愣,突地點了點頭:「你這小姑娘有點意思……長得也好看,看你剛才追了老子一路,不如跟老子回水寨算了,我們水寨還有個老三沒媳婦呢,剛好!」

    這時,後山上面出現了一些隱約火光。我放下心來,應該是接應村民們開始趕過來了。

    「別拖拉了,趕緊走吧。」那人過來拽我,我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干,你敢打老子。」他似乎怒了。

    這時,樹叢中「悉索」一響,又跳出兩個穿黑衣男人,口裡嚷道:「老大,趕緊走哇—那些人往這邊趕過來了,快……」

    話音未落,見到他們口中老大在跟一個女子對峙拉扯,驚訝地差點咬了自己舌頭,將原本要講話悉數吞回了肚裡,怪叫道:「哎呀老大,你居然還擄了個女人!」

    那老大衝著他們呸了一聲道:「鬼叫個P,不想被人揍成豬頭話,趕緊給老子把船錨起了……把那頭豬扛到船上去。」

    那兩人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照辦去了。

    「要麼自己乖乖上船,要麼讓老子把你打暈了扛上船,你自己選一個。」他手抓著我肩上衣服,往湖邊拖,我奮力掙扎,見他回頭過來便掄了拳照著他鼻子使勁就給了一下子。老大痛地叫了一聲,鼻管裡瞬間有血流了出來。

    他用一隻手摀住了鼻子,另外一隻手卻依舊牢牢揪著我肩膀不肯放。

    「干!你真想讓老子把你揍暈是吧?」

    我突然想起很小時候,有部港片片段—一個女人教一群女人防身術,具體步驟為:插眼,掐喉,踢小弟。

    尤其是最後那一步驟,只要是成功情況下,男人肯定會撒手,這樣被抓人就能趁著機會逃走。

    想到這裡,我便突然放棄了反抗。反而是主動將身體貼了過去,並順勢摟住了他雙肩。

    老大被我這麼一個格外曖昧動作給鎮住,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手上也突地失了力,捂著鼻子呆愣愣地看著我。

    我逮著這個機會,單腳一抬,隨即聽到了一聲慘叫……

    畢竟我不是中男足,下不了這樣狠心讓人斷子絕孫腳了,抬腳一瞬間還是稍微減了些力。

    但這一下子也足以讓老大夾著雙腿滿地蹦躂了。

    他兩個手下正在船上幹活呢,突地聽到他們老大發出一聲嚎叫,緊接著腳底下像是裝了彈簧一般在地上蹦了起來,一時之間也蒙了。

    等他們再留意到我時候,我已經逃開了他們足有幾丈遠,再想抓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山路上響起了雜亂腳步聲,火光也離地越來越近。

    強盜們急忙地跑路。

    「老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著了那女人道。」

    「你們兩個回到水寨後敢胡說八道,老子就把你們腦袋給擰下來。」

    「老大,那隻豬沒拿,要不要……」

    「還拿個P啊,趕緊走!」

    「……」

    跟很多警匪片裡演一樣,強盜走了,前來援助人們才匆匆趕到。通常後山湖裡是沒停船,所以村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強盜越走越遠,在湖邊喝罵著,最多只能朝著強盜離去方向扔幾塊石頭以消心頭之恨。

    我把豬當做江小裡才會追強盜追到後山湖,不過那豬主人還是把我當做了英雄。

    「我豬啊,你可總算醒來啦—豬啊,若是你被強盜擄走了,我可怎麼辦啊?豬啊……」那家養豬婦人哭夠了,便跑到我面前一邊抽抽著跟我道了謝。

    「你真是太魯莽了……」

    「嘶—痛—」我縮了縮脖子,被竹片劃開虎口還在流血,痛得有些麻木,用冷水一沖才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劉潛歎了口氣,先用棉布將傷口上面水漬輕輕捺干了,接過江大統手中酒壺道:「等下會更痛,你忍著點。」他說,見我點點頭,又長歎了口氣。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烈酒澆在傷口那一剎那痛楚還是讓我手忍不住劇烈地顫了好幾下。

    我咬緊了牙關,極力忍住沒有發出聲音。

    劉潛卻馬上停了手,在我手腕處輕輕揉著。

    「再忍忍,那些竹子成日裡風吹雨淋,總會有些不乾淨東西,還是用酒洗一下比較好。」

    「嗯!」

    劉潛替我包完傷口,已經到下半夜了。

    但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手上傷口依舊一跳跳地疼,尤其是手上溫度升高時候,傷口疼痛便更加劇烈,幾乎蔓延到了整個手臂。

    我歎了口氣,心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每到一處地方總要生出一些事情出來,我翻了個身,將受傷手平放在被子上。

    不過那些強盜倒不像我之前想得那樣窮凶極惡,大概他們之前是一幫因為生活所迫而落草為寇百姓吧。

    我盯著桌上那點豆大燭火,怔怔地有些出神。

    有陣風拂過,燭火便微微抖動起來。

    「是不是痛得睡不著?」劉潛倚在門邊看著我,幽暗光線,卻將他五官雕刻地格外清晰。

    我發現劉錦面部輪廓很像他,不同只是兩人氣質。

    「明天一早便回去吧,你手上傷我還是不放心。」他說,「我讓吳飛先回去了,明天會有馬車過來接我們。」

    他走過來,在我床邊坐下。

    「還好,熬過了今天晚上大概就不疼了。」我笑了笑。

    「那些強盜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劉潛面色看起來顯得有些凝重,「當然這其中也有我責任,畢竟這裡是吳中地界……是我沒有想周全,實在是愧對這裡百姓。」

    我遲疑了一下,「不過,那些強盜倒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或者也是因為天災,為生活所迫吧。」

    「吳中之亂是我劉潛之過,大金之亂卻是皇上之過,可對?」他雙眼炯炯地盯著我看,微弱燭光映在他眸子中,卻似有一大團黑色火焰在他眼底翻滾跳躍……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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