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傷心畫不成 正文 第七章
    在歌坊練完了歌舞,沈吟風對我的表現還算滿意,竟出乎意料之外地讚賞了我幾句,他看上去心情似乎非常不錯。(小說~網看小說)

    我問道:「師傅這麼開心,難不成最近有什麼好事?」

    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訕笑道:「看著徒兒大有長進,為兄心裡自然高興。」

    我衝他吐了吐舌頭:「那師傅是不是可以讓徒兒我休息一陣子。」

    他睨了我一眼道:「休想。」

    剛出了歌坊門口,意外地見到李菡真裊裊地朝這邊走來,見到我,臉上立時多了些笑意。

    我也朝她笑道:「菡真,好巧。」

    「我是特意來跟沈師傅請教的。」她說,我發現她微微轉動的眸子中有種說不出的嬌媚。

    我詫異,難道沈吟風又多收了一個徒弟?

    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盈盈一笑道:「公主抬舉菡真,讓沈師傅對菡真的歌藝指點一二。」她頓了頓又問:「聽說靜瑤也是沈師傅的高徒?」

    見我點頭,她笑得更甜:「如此說來,菡真跟靜瑤便是同門了,今後就以姐妹相稱如何?」

    還未等我吱聲。她便自行說道:「靜瑤今年十三,菡真十五,算來靜瑤還得喊我一聲姐姐呢。」

    她知道我的事情還挺多,我微微一怔。

    「靜瑤覺得可好?」李菡真繼續問我。

    我勉強笑了笑:「那自然好。」

    一路走到西花園。

    之前我曾經說過,因為喜歡這裡的清淨所以我沒事就會獨自一人到這裡來坐一會兒。後來因為碰到了醉酒的曹壽惹了些是非,便再也沒有來過。

    西花園的角落有幾排屋舍,因為年久失修幾座屋舍的外部都已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門窗更是破敗不堪,加上周圍參天的林木使其終年照不到陽光,更是為其增加了一些陰森之感。所以,之前我好幾次經過這裡,除了遠遠地凝望一番以外也從來沒敢靠近屋舍。

    「阿不——」我輕喚道。

    用早膳的時候,我跟阿不制定了一個計劃——我讓她拎了一包男裝先到這裡,等我應付完了李悠年後便來這裡和她會合。

    我又叫喚了幾聲,卻一直沒有得到阿不的回應,心想難道她怕人發現所以就躲到屋舍裡面去了?這種可行性也不是沒有,畢竟在偷跑事件上面阿不一直都是抱著反對的態度,只是被我逼迫無奈而已。轉念又想,即便她進了屋舍,我這麼個叫法她好歹也能聽到不是?難道等得太無聊所以睡著了不成?

    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進去看看。

    我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地上枯黃**的落葉積了有一寸多深,一腳踩下去軟綿綿地往下陷,並發出奇怪的「咯吱」聲。只是等我回頭再察看時,發現之前落腳的地方的枯葉已經漸漸彈起恢復了原狀,令人聯想起吸水的海綿。

    我踮著腳走到屋舍前院,只見屋舍呈環形而建,大小不等,但都散發著同一種頹敗之相。腐朽的院門還半掛在門框上,門牌掉落在地上,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淋使得表面儘是裂痕和污垢,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貌。

    我小心翼翼地跨進院內。

    「阿不……你在哪,阿不—」

    腳邊有個灰黑色的東西急速穿過,嚇地我扶牆大叫,平日裡我便是最怕蟲鼠的。我當時心裡就恨恨地想,若是找到阿不那個死丫頭,我非得臭罵她一通不可。

    我看著幾間烏洞洞的屋舍,可以肯定阿不應該不會在這裡面。便想轉身就走,這個地方讓我渾身覺得不自在。

    轉身的一剎那,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不確定地再次回過頭,發現右邊的那間大屋中,竟然放著一張暗紅色的供桌,桌上放著兩盤糕點,搞點後面放著一團白色的物體,因為光線幽暗一時之間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查看,莫名地突然就刮起了一陣狂風,那些破敗的屋樑便不約而同地發出怪聲,嚇得我頭皮快要炸開,背脊一片冰涼。

    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哇—」地大叫,人跳起有半尺高。

    「噓—小姐,是我!」

    我按住狂跳的胸口,站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不是讓你在這裡等的嗎?你跑哪裡去了?」我沒好氣了瞪了她一眼。

    「小姐莫要生氣,阿不是因為落了東西,所以才又回去拿的。」

    「落了什麼東西?」

    阿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其實也不算落下,是阿不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把其中一根腰帶給掉到路上了。」

    「那找到了沒有?」我急忙問道,她說「哦」,神色有些古怪。但我心裡惦念著出去的事情,也就沒再追問。

    對她道:「趕緊把衣服換上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到狗洞旁邊。

    阿不自告奮勇地要求先出去探路,說是等確定安全了便會打暗號給我。她跟我約定的暗號是,如果安全就擊掌三下,如果有異常情況,阿不便從洞口快速鑽回來。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個洞如果通往鬧市,早就有人鑽進來的,怎麼會隔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被人發現?」

    阿不撓著頭說:「也是哦,小姐不愧是小姐,比起奴婢聰明多了。」

    「少拍馬屁,趕緊的。」

    阿不二話不說,撅著屁股就鑽進狗洞,我則緊隨其後。

    出到牆外,立馬見到藍天白雲,花紅草綠,還有一汪望不到邊碧水……

    我不由地閉起眼睛深呼了一口氣,歎道:「好美!」

    阿不幫我撣掉粘在身上的草屑和塵土,眼巴巴地等著我的下一步的指示。按照計劃,我打算去鬧市逛上一圈,等逛街逛累了,再找家酒肆美美地吃上一頓,然後圓滿地打道回府。

    我讓阿不走在前面帶路。

    長安城鬧市的繁華程度絲毫不輸給二十一世紀的北京王府井步行街,當然也因為沒有這樣那樣的規定,在秩序上就混亂了許多。我因為顧著看小販們手中好玩的玩意,常常忘了看路而一頭撞在路人身上,好在他們並不會太計較這些。

    「小……公子,朝這邊走。」

    我不肯走,盯著小販甲手中綠色的玩意眼珠子發光。

    「阿不,那是什麼東西?」

    「是蛇啊,小青蛇。」她說。

    我扯了她的袖子趕緊逃遠了。

    阿不捂著嘴笑輕聲道:「小姐原來怕蛇啊。」見我瞪著她,好不容易收起嬉笑道:「小姐莫怕,這些蛇被餵了丹藥整天渾渾噩噩地根本就不會咬人,只會一天到晚窩在人手中供主人玩樂罷了。」

    我放下心來,歎道:「可憐,原來只是行屍走肉……那丹藥如此厲害,只對蛇有用麼?」

    「當然不是,人吃了也一樣。」

    我讚許道:「你知道地還真不少。」

    阿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道:「我父親生前曾是青陽侯府的馬伕,我小時候跟他跑過不少地方,看到過一些新鮮事。那種藥叫離魂丹,是西域人帶進來的。」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頓了頓道:「走,到前面看看去。」

    逛地久了,人有些累,腳下軟趴趴地也失了勁道。

    我抬頭看看天空,太陽離頭頂正中不遠,心裡猜測此時應該是下午一點多鐘的樣子。

    「找家酒肆吃點東西歇息一下。」我說。

    阿不的身子骨到底比我強壯了許多,我看她雙頰紅撲撲的,額頭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但卻看不出有絲毫的疲態。

    她應了聲。

    我又叫住她,不放心地叮囑道:「等下酒肆的人多,你切記要稱我為公子。」話音剛落,竟見到她身後的小巷中竄出幾匹高頭大馬,騎馬的人見到我們兩人站在前面,竟絲毫沒有將馬喝令讓馬停下的舉動。

    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身手,抱住阿不的肩膀往邊上一閃。只覺得一陣含著騷臭味的狂風刮過,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姐,你沒事吧?」阿不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只覺得心臟「咚咚咚」地狂跳。

    因為那幾匹馬的橫衝直撞,惹得街上起了一陣騷亂,我見到有個路人閃避不及,被馬撞倒在地久久起不得身。

    那幾個罪魁禍首卻連頭都不回,揚起鞭子呼呼喝喝地絕塵而去。

    我見到那幾個人身材高大壯碩,身穿獸皮筒靴,便料定不是他們不是本國人士。

    「小姐,東煞人一向猖狂。」我見阿不咬著嘴唇,也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便拍拍她的肩道:「不急,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總會有人來收拾他們。」

    阿不的眼中閃過一道光,「真的?」

    我說:「哦,應該是吧。」

    阿不有些沮喪,「原來小姐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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