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初落 正文 第二章聽雪樓裡聽落雪
    轉眼偏食冬日,飛飛揚揚的大學撲簌簌落了一地,銀裝素裹,冰雕玉砌,美若天堂。(小說~網看小說)

    大雪紛飛裡,一襲素白衣衫的女子輕踮著腳尖,掠過聽雪樓前一叢叢臘梅花,在漫天花瓣紛飛中,像是一隻潔白的蝴蝶似的,落到了摘星閣的廊簷上。

    漫天飛雪亂了天地,白茫茫的霧氣繚繞裡,白衣女子單薄的身影就那樣來來回回地徘徊在摘星閣的屋頂上,有些孤單,有些淒許,也有些迷茫和疏離。

    摘星閣下,一襲黑衣的男子饒有興味的勾著唇角,雙手環胸抱著,閒閒地倚著院中醫科老樹,一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笑的妖冶至極。這冰天雪地的,凌丫頭不好好在屋裡呆著,跑屋頂上去做什麼?

    雪花靈動,紛紛揚揚,仿若給整個世界都找上了些許夢幻味道,而摘星閣廊簷上的女子卻兀自來來回回走個不停,一面走一面彷彿還嘟囔著什麼。

    「嘿!」黑衣男子懶洋洋地換了一聲:「你在屋頂上走來走去做什麼?」

    白衣欺雪的女子身子一滯,眉眼一垂,瞪了黑衣男子一眼,沒好氣道:「要你管!」

    黑衣男子也不生氣,懶懶的伸了伸身子:「我知道你輕功好,但也沒必要在聽雪樓裡這麼招搖吧?你礙了我的眼不要緊,要是礙了某些人的眼,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白衣女子嬌蠻的哼了一聲,雙臂輕輕張開,像是一隻鳥兒似的飛了下來,落到那黑衣男子跟前,咄咄逼視著他,不服氣道:「迷霧,你少胡說八道,我礙著誰的眼了?」

    迷霧瀟灑地聳聳肩,攤攤手:「你都說我是胡說八道了,那我就是胡說八道唄!」

    女子氣得臉一紅,恨恨的一跺腳:「沒事你不在雲翳國呆著,跑回來做什麼??」

    迷霧無奈地歎了口氣:「雲翳國不是有伏虎在麼?如今大勢已定,我回來清閒兩日,你都看不慣麼?」

    女子翻翻白眼,嘟嘟囔囔:「你清閒你的,為什麼總是跟著我?」

    迷霧苦笑一聲,搖頭道:「我的凌大小姐,你當我是樂意的麼?」

    這女子不是凌牧雪卻是哪個?現在聽了迷霧的話,凌牧雪杏眼一瞪,柳眉倒豎:「既不是你樂意的,你天天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作甚?」

    迷霧俊臉一塌,寫了神氣,好說歹說,自己在聽雪十煞中也算是最俊朗不凡的一個吧?這位姑奶奶好死不死地把自己比作狗皮膏藥,他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埋汰人的!真真是讓人憋屈。

    看迷霧臉上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變戲法似的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凌牧雪心懷大暢,一挑眉毛,囂張的揚揚下巴:「好好賞雪的心情,你一來就給敗壞了。」

    迷霧掀了她一眼,站直身子,彷彿很冷似的,抖抖衣服,拍了拍手,打著哈哈道:「這麼大的雪,圍著火爐喝酒多美,偏偏裝什麼風雅來賞雪。行,隨你,你賞你的雪,我不打擾了,行了吧?你繼續,繼續!」

    說著「繼續」。迷霧俊逸挺秀的身姿向摘星閣內走去,邊走邊搖頭嘟囔道:「這丫頭真是吃錯藥了,大冷的天,賞雪?賞雪……」

    見迷霧進了摘星閣,凌牧雪神色驀地黯淡下來,心頭也是一涼:賞雪……她哪裡是在賞雪?她只是見了這大雪,憶起了瑤雪山初見的那個男子而已……那個像是冰雪一樣冷清的男子,卻獨獨對葉家的小郡主動了心……塵哥哥……我為何還是放不下呢?難道是我真的不夠灑脫?

    「丫頭。要是心裡不痛快,就進來喝杯酒吧!」摘星閣內,懶洋洋地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凌牧雪心中微微一酸,狠狠一抹眼角,大踏步進了摘星閣:喝酒就喝酒,誰怕誰!浸提就喝他個一醉方休!

    摘星閣外風雪漫漫,摘星閣內溫暖如春。酒香四溢,黑衣如墨,白衣如雲。

    素手高高舉起酒杯,雙頰酡紅,醉態可掬:「迷霧,喝!」精緻的酒杯中,瑩瑩如玉的酒水透著香醇,也透著孤單和迷醉。塵哥哥,你心裡終究是沒有我的位置吧?

    自嘲的一笑,一滴液體滑落子啊酒杯之內,凌牧雪仰面飲盡杯中酒,也飲盡了那澀澀地液體。

    迷霧嘴角輕輕牽了牽,搖頭無聲的一歎:情之一字,當真是害人不淺。他本以為像凌牧雪這樣不拘小節的女子,早已經看開情與愛,不承想,她也是這般癡迷於過往。

    輕輕歪著身子,迷霧將壺嘴對著口,已是一番醉態,「好酒!好酒!」聲音迷迷離離,在摘星閣裡軟軟的飄著。

    凌牧雪呵呵一陣傻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把扔掉手裡的酒杯:「這酒杯真小,喝不痛快,不痛快!」啪的一聲響,酒杯摔在地上,綏德稀巴爛,而凌牧雪小卻已是一個俯身抱起一個酒罈,仰脖子開始海飲,這動作,這架勢,哪裡有半點淑女風範……

    酒香如縷,絲絲竄入她的鼻子,竄入她的心神。

    不知不覺間,凌牧雪便醉了,醉的一塌糊塗,醉的徹徹底底。

    迷霧垂眸看著醉臥在桌上的凌牧雪,神色忽的一凝,淡然道:「凌丫頭,你醉了。」

    凌牧雪晃晃悠悠的抬起頭,望著迷霧嘿嘿一笑:「你才醉了呢!告訴你,我,我可是海量!海量!」細細一陣笑,凌牧雪抱著酒罈又開始喝起來。

    迷霧望著那在自己身前晃來晃去的身影,苦笑搖頭,自己何苦來招惹她呢?

    伸手,迷霧勾唇:「把酒罈給我。」

    凌牧雪的臉頰因醉酒紅的分外迷人,她笑著,媚態撩人:「不給!」

    迷霧皺眉:「你不能再喝了。」聲音中,竟隱隱有些關切。

    凌牧雪櫻唇一嘟,嬌哼一聲,抽手奪回酒罈:「誰說我不能,我還能,還能喝兩罈……兩壇……」

    說著「兩壇」身子卻已經軟了下去,酒罈也慢慢脫手。

    迷霧心頭一歎,出手如電接住下落的酒罈,放到桌上,接著旋風般抱著了爛泥一般癱下來的凌牧雪。

    懷中人雙眸微微閉著,長長的睫毛不時忽閃,帶著幾許調皮,幾許無奈。

    「塵哥哥,你回來了嗎?」凌牧雪雙手勾著迷霧的脖子,咯咯笑道。

    迷霧不答。

    「你知道嗎?」凌牧雪柔柔一笑:「在瑤雪山,和宮主見到你的,一眼,我就,被你……的風華……吸引……我一直,一直,在找這樣一個……男子……像你……一樣的男子……」

    迷霧心頭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流動,懷裡的人兒因喝多了酒,渾身已是熱到了發燙。燙的迷霧幾乎想把她丟出去。可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可是,這個世上,為什麼,就再沒有你這樣的男子呢……」凌牧雪兀自說著,眼角卻是不爭氣地掛了淚。

    淚花晶瑩,嬌顏如花,美得傾城。

    迷霧輕吁一聲,淡淡道:「醉的不輕。」

    凌牧雪迷迷瞪瞪拍了拍他的胸口:「你,你,才醉的不輕,」

    迷霧望著她,望著那個為了別的男子醉的人事不知的凌牧雪,俊逸的不真實的面容竟隱隱泛起苦澀。

    他記得,那是他還小,和凌揚、凌飛、霹雷、疾風、怒雲、孤星……他們一起練武,凌牧雪這個小丫頭總是跟在他們後面,吵吵著要他們跟她玩,幾個大男孩,誰都不理睬凌牧雪這丫頭。她就跟在他們後面又哭又鬧,非得要別人陪她玩夠了才會罷休……想不到,轉眼間,這丫頭都已經出落的這般楚楚動人,傾國傾城了……

    垂眸看了看凌牧雪,迷霧低歎一聲:「你這丫頭,怎這麼傻。天下的好男人,難道只有他玉清塵一個嗎?」

    凌牧雪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哼哼兩聲,在迷霧懷裡拱了拱,撒嬌道:「塵哥哥……你,不要離開我……」

    迷霧抱起凌牧雪默不作聲地往內室走去,這個傻丫頭,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執迷不悟!玉清塵心裡只有樓主,哪裡有位置來放她凌牧雪!

    將凌牧雪放倒在床上,拉了一張錦被給她蓋上,然後,迷霧退到屋子一角,遠遠望著安睡在床上的女子,接著對著屋裡的銅鏡照了照,好看的劍眉微微一皺:「我倒不明白,難道,我迷霧真的不及玉清塵?」心中小小的鬱悶了一把,迷霧站直了身子,又看了一眼凌牧雪,腳步輕便欲出門。

    「塵哥哥……別走……」床上凌牧雪含糊不清的嚷嚷。

    迷霧面色僵了僵,身子定在了原地。

    「別走。」

    「不走,我不走。」迷霧坐到她的床前,輕輕笑了笑,聲音動聽得像是泉水叮咚。

    已是醉的神志不清的凌牧雪,桃紅的面上綻放出朵朵美艷至極的笑,腦袋一歪,睡的深沉了。迷霧望著她,望著那個以前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嚷著要和自己玩的小丫頭,如今為情所困,他的眉頭再次擰成了疙瘩。

    「小丫頭,我會努力的,」迷霧輕輕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努力,把那個人擠出你的心房。」

    凌牧雪握住迷霧的手,握得緊緊的,或許已在夢鄉的她永遠不會知道,在她醉酒之後,在她醜態畢露之後,還會有一個這樣出色,這樣瀟灑的男子對她心動……

    聽雪樓外,雪愈下愈大;聽雪樓裡,暖暖意熏熏,白衣如雪的女子含笑而眠,夢裡,她看到了一個男子沐雪而來,那男子有著顛倒眾生的笑容,那男子有著特立獨行的言談和舉止,灑脫迷人……如霧一般……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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