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初落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尷尬局面
    說著話,葉初落抬起頭,兩泓清泉似的眸子,就那麼柔和地望著何婉盈。(小說~網看小說)

    何婉盈梨花帶雨,淚眼婆娑看著淡雅飄逸的葉初落,慢慢搖著頭,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面對這番局面。何家與葉家的婚事,滿城皆知,一夕之間,葉家的王爺成了女兒,葉初落倒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展露人前,自己呢?可是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纖纖素手,緩緩蜷起,十拇指節,指指輕顫。

    望著何婉盈如此,玉清靈心頭竟似感同身受,想當初,自己不是也深深迷戀落兒妹妹麼?當自己看到落兒妹妹是女子的那一刻,她真得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最可悲的人,甚至恨落兒妹妹為什麼是女子。可是,她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落兒妹妹從來就沒有說過喜歡自己,自己喜歡落兒,只是自己一廂情願,一廂情願……

    眼神憐惜地望著何婉盈,玉清靈輕聲開口:「何小姐,既是事實已經如此,你還是接受事實吧!」

    何婉盈孱弱地身子,在陽光下輕輕顫抖著,似是禁不住那陽光的份量,櫻唇緊閉,卻是不說話。良久,她緩緩抬起頭,一雙清澈無雙的眼眸,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葉初落,聲音微涼:「此事,我問過父親之後,會來跟葉府要一個說法!」說完,像是逃避什麼似的,一頭紮出門去。

    嘴角抽搐,葉玄天望著容顏比妻子當年更勝一籌的葉初落,澀聲開口:「落兒,先進來吧。」說著話,自己倒先進了房內。

    一直不曾說話的玉清塵此刻慢慢走到葉初落跟前,輕輕攬住她的雙臂,溫柔一笑:「無論如何,你再不用扮成男子了,這,就好。」

    輕吁一口氣,葉初落幽然一笑:「只怕,事情不是這麼容易就能了的。」

    「都是為娘糊塗,釀成今日這番局面。」蘇琴頭疼地揉著鬢角,一副做錯事的孩子樣。

    「娘,我不怪你。」葉初落淡淡說完,溫言道:「進屋吧!」

    屋內,葉玄天早已是急得來回踱著步子,一面走一面念叨著:「現在可怎麼辦?落兒是女兒身一旦洩露出去,這可是欺君大罪……」

    欺君?葉初落心頭一動,少不得冷千山真得會拿自己的女兒身來做文章,到那時自己該怎麼辦呢?

    下意識地摸摸鼻子,葉初落默不作聲地來到一張籐椅前坐了下去,自己趕路可趕了半天了,好不容易到家,先歇一會兒再說。

    東方耀、玉清塵、玉清靈、凌牧雪也是各自找地方坐了,一臉期待地等著葉初落的對策。

    「大不了,我去擔這個罪責,葉家為似錦國立下汗馬功勞,皇上還能把我們滿門抄斬不成?」蘇琴一急,一甩衣袖道。

    心中一歎,葉初落無語地敲了下額頭,這個娘親,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這麼衝動呢?葉家為似錦國立下汗馬功勞?要是仗著這個,恐怕那皇上更是會把葉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自古以來,功臣有幾個善終的?

    「反正我是不打算繼續扮男裝了,管別人怎麼看!」葉初落手指輕敲桌面,神思一轉,面上漸漸綻放出莫測高深的笑容。或許,這是一次機會也說不定呢!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葉玄天無力地擺擺手:「你們也都累了,先去歇息一下,我著人給你們準備飯菜。」

    說著話,葉玄天出門張羅去了。

    葉初落目光幽幽看了一眼蘇琴,嬌嗔道:「娘,以後不許說什麼罪責不罪責的,有什麼事,落兒自會去擔著。」

    蘇琴疼惜地望著被自己害得處境狼狽的女兒,扭著手指道:「都是為娘糊塗!」

    「娘,落兒從來沒有怪過你。」葉初落起身來到蘇琴身旁,拉著蘇琴的手道:「女兒離家數日,家中一切,可好?」

    被葉初落一打岔,蘇琴不由接口道:「家中一切還好,不過,最近朝廷中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三天兩頭召你爺爺進宮。」

    葉初落自然知道冷千山為何會召爺爺進宮,當下卻不點破,撒嬌地偎著蘇琴,笑了一聲:「娘,我們兜了老大一圈子回來,都累了,就不再多留,娘親千萬莫怪女兒不知道和娘親熱哦……」

    蘇琴一點葉初落的額頭,嗔怪道:「跟娘還這麼多事,既是累了,快去歇著吧!」

    葉初落俏皮地吐吐舌頭,朝著玉清塵等人道:「我們走吧。」

    當下一拂衣袖出了房門。

    玉清塵等人看葉初落出門之時,向自己暗暗使著眼色,知她有話,向蘇琴道了聲唐突,便隨著葉初落去了。

    院中陽光盛開如花,葉初落雙眼微微瞇著,看著院中兀自開得爛漫的芙蓉花,轉臉向走廊裡一位巡視的黑衣男子道:「冷月在哪裡?」

    那男子乍見葉初落,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慌忙道:「冷堂主,在別院。」

    淡然輕笑,葉初落身子一動,向著後院去了。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冷月應該在似錦國做出不少動作了吧?

    後院之內,十餘玄衣的男子一見葉初落等人跨進後院,俱是心神一動,凌厲地望向他們,待看清楚葉初落之後,俱是露出幾分喜色:「樓主!」

    「冷月在吧?」葉初落溫溫一笑。

    「是樓主回來了麼?」小院之內,一扇房門吱呀一聲響,一襲白衣的冷月推門出來。

    望著熟悉的臉龐,冷月竟是沒來由的一陣激動,面前這個女子,這個只手打造聽雪樓神話的女子,就那麼淺淺淡淡地笑著,似是超脫在了世俗之外,自然而然帶著一股仙家之氣。

    「是我。」葉初落簡潔地應了一句,抬腳跨進房內。

    冷月對著院內幾個黑衣人吩咐一聲,隨即也跟了進去。

    「落兒。」才一進門,一襲藍色衣衫的穆寒修已是哆嗦著唇開了口。激動,能再見到這個天下無雙的徒兒,他心頭的激動,無人能瞭解。

    「師傅。」葉初落恭謹地一肅身,朝著穆寒修深深一拜:「落兒不在的日子,多虧師傅操持局面,師傅受累了。」

    穆寒修搖頭而笑,「哪裡就能累著。」

    「此間形勢到底如何?」玉清塵一掀袍角坐下,雙目炯炯望著穆寒修。

    「不容樂觀。」穆寒修隨之坐到玉清塵身旁,一臉憂色。

    「哦?」葉初落一剔柳眉,聲音挑高,微帶玩味。

    「舉薇國勢力已經來犯,似錦國皇帝也派人應戰,戰場形勢卻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穆寒修慢悠悠地說完,接著又道:「碧水國近日也有異動,竟與帝俊國勾結,在離城三百里外紮營,大有坐山觀虎鬥之勢。」

    聽聞這話,葉初落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是說帝俊國和碧水國沒有勾結麼?怎麼,又勾結到了一起?

    「似錦國這邊,派誰應戰?」葉初落眉頭依舊不展,不緊不慢地問。

    「派的是一個年輕小將,名喚關童。」冷月接口。

    「關童?」葉初落心中更是浮起層層迷霧:「似錦國何時有姓關的將軍?」

    「最近被冷千夜提拔上去的。」冷月輕聲一歎:「也不知道冷千夜在哪裡認識這個姓關的小子,居然對他非常信任,戰爭剛一開始,就力薦這姓關的出戰。」

    冷千夜推薦的人,該差不了吧?葉初落唇角微微一揚,擺手道:「他似錦國是存是亡,我們且不去管,似錦國內,有多少我們的勢力?」

    穆寒修一見葉初落問到這點,臉上竟閃出幾分自豪的神色:「可以毫不謙虛的說,現在除了皇族勢力,便是我們的勢力最強。」

    「若是與皇族對抗,勝算幾分?」葉初落接著問。

    她說得是輕描淡寫,毫不為意,屋內眾人卻是各個變色,怎麼,葉初落還打算造反了?

    本來就很靜寂的屋內,更是沉默得駭人。

    「怎麼,我們贏不了皇族?」葉初落譏誚的揚起唇角,眉梢斜挑。

    看葉初落仍舊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知道葉初落已是動了反叛之心,穆寒修幽聲一歎:「能贏。」

    聽穆寒修說完這話,葉初落舒心地笑了起來,一臉無所謂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一句話說完,眾人差點沒被自己的吐沫噎死,隨便問問?這要是讓皇家聽到,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她居然還沒事人一樣說是隨便問問!

    望著眾人大瞪著雙眼,葉初落一副不解的樣子:「你們都怎麼了啊?」

    無語地一笑,凌牧雪翻著白眼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副心思?」

    葉初落瞥了凌牧雪一眼,「不是我有這份心思,是皇家有這份心思,想要滅我!」

    聽了葉初落這話,眾人同時一愣:皇室想要滅葉初落?這怎麼可能?上一次四國來犯,葉初落可是立了大功的,不獎勵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剿?

    「可是,上次你逼退四國有功……」玉清靈不解地開口。

    夙然一歎,葉初落轉臉望著窗外:「上次的四國來犯,根本就不算四國來犯,區區十萬之眾,還沒戰,就被我們唬走三萬之眾,剩下七萬,又受了三股外來勢力的攻擊,士氣低迷,不堪一擊……此次三國捲土重來,大有一血前恥之勢,似錦國決計頂不住三國合圍。」

    「那落兒的意思是,必要時,冷千山會……」玉清塵張張口,不敢往下猜測。

    「必要時,他會把我交出去。」葉初落淺笑,笑得有些微的疲憊。

    「樓主生死,豈容他說了算!」冷月怫然不悅,秀面清冷。

    「我只是說,萬一。」葉初落淡然說完,眼眸微微一黯。她倒是希望,萬里沒有這個一,只是,可能麼?

    「便是有著萬一,我也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玉清塵衝著葉初落柔和一笑,笑容陽光一般,暖著葉初落的心扉。

    報之以粲然微笑,葉初落輕輕開口:「奔波半日,大家也該累了,先歇一歇吧,一會兒一起吃個午飯,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一旁東方耀幽幽看著葉初落,卻一直都沒有開口,他的身份,是個尷尬,無論葉初落怎麼看待自己,別人絕不會像葉初落那般信任自己。所以,他選擇了沉默,但,沉默絕不代表他不關心,不在乎,他甚至比玉清塵更想對葉初落說:便是有萬一,我也會不惜一切護你,哪怕是死……在葉初落為了救護自己,險些喪命在玨珹的時候,東方耀便在心裡告訴自己,哪怕,下次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對上,他也會護她周全!

    屋內之人,盡數散去,只剩下了葉初落和冷月。

    「去把秦英喚來。」葉初落輕輕揉著太陽穴,低聲道。

    冷月應了一聲,出了房門。

    太陽已微微有些偏西,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子,恣意地灑到地上,陽光的暗影裡,灰塵散漫的舞蹈,像是書寫著寂寞。

    秦英當初歸附自己,便是因為想要報仇的緣故吧?此刻,倒是圓了他的夢想。

    唇角才露出一抹淺笑,屋門已是吱呀一聲開了,一襲黑衣的秦英和一襲白衣的冷月相伴進門,侍立在葉初落座椅兩側。

    「坐吧!」葉初落毫無架子的伸手一指自己對面的兩個座位,輕飄飄地道。

    兩人應了一聲,斜著身子坐了下去。

    「秦英,你報仇的機會,來了。」葉初落抿嘴一笑,緩聲道。

    「王爺……」秦英張了張嘴,猛然又覺得不妥,自己面前的可是一個絕世傾城的女子,怎麼還能稱王爺呢?

    看出秦英的顧忌,葉初落輕笑道:「就叫我王爺吧!」

    秦英面色一紅,訕笑道:「原來王爺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葉初落不置可否的一笑:「難道你不是為了報仇才歸附我的嗎?」雙眸之中,睿智的光芒閃爍,似是看透了人心。

    秦英一愕,心頭冷汗涔涔,撲通跪倒:「王爺恕罪!」

    「起來。」葉初落面色如常,眼神如古井不波。

    「小的不該欺瞞王爺。」秦英不起,俊臉上,汗珠已是密密如雨。

    「我不怪你。」葉初落簡單的說了一聲,又道:「好男兒,就該如此。有仇必報!」說著話,眼中忽得閃過寒光,攝人心魄的寒光!

    秦英心底泛起陣陣暖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明知道自己投靠她居心不良,居然還對自己這般愛護有佳?

    「似錦皇城之內,近日會有大的變動,是你的機會,也是你的挑戰,成與不成,全看你的本事了。」葉初落輕輕說著話,眼簾緩緩垂下,倦倦地擺著手道:「到時該怎麼做,我自會讓你去做,去吧!」

    秦英喏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樓主,你也該歇息一會兒了。」冷月心疼地說。

    一個才只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心中裝著這麼多的事情,該有多累……

    葉初落應了一聲,緩緩閉上眼:「你也去吧!」

    冷月默然退下,諾大的房內,孤單冷漠,潮水一般洇濕了葉初落的心。這一天,終是,來了。

    葉飛錦在夜色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府,一聽說自己的寶貝孫女回來了,歇也不歇直接奔著葉初落的房間就去了。

    而歇了一下午的葉初落精神也好了很多,正在屋中伸著懶腰,便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柳眉微微一蹙,隨即搖首而笑。

    葉飛錦已是來到了門前,卻忽然沉寂了下來。落兒既是女兒,自己此刻闖進去,會不會多有不便?

    「爺爺,進來吧!」葉初落脆聲開口,笑道。

    聽到葉初落開口說話,葉飛錦呵呵一笑推門而入。

    望著爺爺慈祥的面容,葉初落輕聲開口:「爺爺從皇宮來?」沒有多餘的寒暄,直奔正題。

    「嗯。」葉飛錦目光柔和,疼愛地望著自己的孫女。

    「似錦國此刻情形究竟如何?」葉初落眸光閃閃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葉飛錦應一聲:「情形不容樂觀。」

    「只是對付一個舉薇國,似錦國至今都不能勝,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葉初落扶著葉飛錦坐到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葉飛錦老眉一擰,這點他倒沒有想到。

    「皇上怎麼說?」葉初落看似漠不關心又問。

    「皇上此刻也很心焦,舉薇國的人,似乎傾巢而出……」葉飛錦搖著頭,甚是不解。

    「當真如此?」葉初落挑眉,語氣微微帶著一絲質疑。

    葉飛錦聞聽葉初落這樣說,心下也是捉摸不透,皇上做事一向謹慎,如何會被舉薇國逼到這份上,難不成,真像落兒所說,此中更有隱情?

    也沉寂如斯,葉初落眼眸微微一抬望著窗外昏黃的月亮,唇角逸出淺淡笑意:「明日,我陪爺爺去見見皇上吧。」

    「也好。」葉飛錦沉聲說完,眸中閃過一縷精光,皇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今日,我回來的時候,正好撞到了何家小姐。」葉初落輕撩眼皮,說得風輕雲淡。

    「哦?」葉飛錦眼中帶笑:「被撞破了身份?」

    「嗯。」葉初落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個結果,只是早晚的事,不是麼?」

    葉飛錦搖頭一歎:「雖是如此,只怕,何家那邊,不好交代。」

    「那何家還能如何,難不成,硬要把何婉盈嫁給我?」葉初落俏皮的一吐舌頭,莞爾笑道。

    「你這孩子,何婉盈既知你是女兒身還怎麼肯嫁你?」葉飛錦埋怨地看了一眼葉初落,語氣卻滿是疼溺。

    葉初落依著葉飛錦坐了下來,輕吁口氣道:「何家,倒是好說,只是,似錦城內,都以為我是男兒之身,皇上還為此賜封我王爺之位,一夕之間,我卻成了女兒……只怕,我葉家會擔著欺君之罪……」

    葉飛錦面色漸次凝重,落兒這話倒是不假,當年落兒紈褲之名,似錦城內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此等紈褲,堂而皇之的成了絕世天才還不行,居然還是女兒身,這等翻天覆地之變,換做自己是皇上,會如何想?

    「我葉家乃似錦國開國功勳,皇上為了這點兒事,追究我們麼?」葉飛錦老臉迷茫,低聲自語。

    「明日,殿上,見到皇上,不就知道了。」

    葉初落見葉飛錦那般神態,輕笑一聲緩聲道。

    「聽你父親說,午飯就沒有出去吃,現在也該歇夠了吧?」葉飛錦笑了笑,「跟爺爺出去走走?」

    葉初落抿嘴一笑:「可是,我餓了啊……」說著話,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葉飛錦無語地搖搖頭,「那你就去吃些東西,我也回去歇歇。這些天,真是累的夠嗆。」

    葉初落扶著葉飛錦除了房門,葉飛錦便向前院歇息,而葉初落則摸著肚子到廚房覓食去了。

    …………

    很不淑女的打著飽嗝,葉初落摸出了廚房,懶洋洋地向前廳走去,吃飽喝足,總得找點事做,瞇縫著眼睛,葉初落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到底該從哪裡下手,從哪個人身上下手了。

    乾淨的小院之內,夜合花開,散發著幽幽香氣。葉初落深吸一口氣,望著天幕低垂,月華初上,星光點點,繁星如盛開在荷塘的花兒一般,璀璨迷人。

    碧水國與帝俊國不相助舉薇國,卻坐山觀虎鬥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也想趁亂,分一杯羹去?

    白皙的手指輕輕揉著額頭,眉頭深鎖,這個局,是越來越亂了。

    身後一陣清涼的氣息傳來,熟悉的聲音響起:「可歇好了?」

    回首,暖暖地笑意入眼,一臉儒雅風度的玉清塵,就那麼看著她,滿心滿眼的愛意。

    「還好,」

    葉初落應了一聲,眉眼輕輕一抬,「玉哥哥,有沒有興致出去走走?」

    玉清塵淡笑:「好。」

    身子微動,兩人雙雙除了葉府大門。

    望著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口,不遠處,一襲青衣的東方耀面色更是潸然。

    「你喜歡她?」

    一襲白衣的凌牧雪微揚唇角,漠然開口。

    東方耀不答,只是面色不自然的變了變,這麼白癡的問題,傻瓜都能看出來。

    「可是,她的心裡好像只有塵哥哥哦!」凌牧雪嘟著嘴,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

    東方耀依舊不答,只是靜靜地向後一轉,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落兒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他不會去強求,他只想安靜的留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這,就足夠了。

    看著東方耀的背影淒清的消失在走廊盡頭,凌牧雪撇撇嘴,嘀咕道:「真是沒用,喜歡就去爭啊,不聲不響,很容易讓人把你忽視掉呢……」

    快要進屋的東方耀身子震了一震:去爭,去和玉清塵爭落兒,該,怎麼爭?

    「凌姑娘,樓主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為妙!」不知何時,一襲黑衣的冷月悄然來到凌牧雪身後,冷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寒意。

    「嘿!」凌牧雪一挑眉毛:「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難道連我說什麼話,你都要管?」

    冷月眸子一寒,冷然一笑:「只要你不攙和樓主的事,你想什麼,說什麼,自然有自由,但是,」她頓了一頓,雙目如刀,逼視凌牧雪:「你若是圖謀對樓主有不利,便莫怪我不念和凌揚他們的情誼!」

    凌牧雪心頭一動,嘴角不自在的動了動,哼了一聲,身子一扭,扭動著細軟的腰肢,不屑的昂著頭,走開了。

    唏然一歎,冷月腳步一移,也悄悄尋了穆寒修去,此刻,似錦城內,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樣寧靜,凡事,有備無患,才好。

    夜闌風靜的似錦城,一切似乎都那麼美好,然而誰又知道,這美好的表象之下究竟掩藏著什麼呢?

    似錦城的夜總是那麼靜謐。葉初落和玉清塵就那麼悠悠閒閒地漫步在夜色下。

    天色不是太晚,似錦城的街道上,也依舊有著不少行人,然而,葉初落和玉清塵無疑是最惹眼的兩個,同樣的儒雅如仙,同樣的氣質離塵,

    耳邊熙熙攘攘的聲音,奏著和諧的旋律,葉初落眼眸一轉,望向街邊一個小攤,那裡有十幾個人聚到一起似乎在議論什麼。

    「過去聽聽。」葉初落挑挑眉毛,拉著玉清塵的手,湊上前去。

    「三國來犯,這陣仗,可真是不小。也不知道,似錦國能不能應付得了!」一個黑面堂的壯漢搖著頭,神色頗有幾分擔憂。

    「小三,你這消息打哪來的?」一個精瘦的漢子,點著下巴,疑惑地問。

    「我家世代經商,這不是近日做了一點皮毛買賣,載貨回來的時候,在關外看到幾家屯兵在似錦城三百里外……」那黑臉膛漢子壓低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他的話一落,立刻起到連鎖反應,在場的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變了臉色,「如此說來,我們該早些收拾家當逃命才是!」

    說著話竟真的有人起身開始往家裡趕。

    葉初落望著三三兩兩離開的人,一甩袍角坐到了那黑臉膛的漢子身前,雙目森冷,迎上那黑臉膛的漢子:「閣下家裡世代經商?」說著話,還譏誚似得揚揚眉毛。

    黑臉膛的漢子聽了這話,心裡沒來由一抖,強自鎮定道:「是啊。」

    「做毛皮生意?」葉初落唇角一勾,接著又問。

    「是……是……」黑臉膛的漢子迎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裡開始沒底,甚至,打起鼓來。

    「那我倒想問問閣下,」葉初落面上笑意更濃,不懷好意地一笑:「既是你發現了三國屯兵,三國屯兵也不可能會看不到你的商隊,為何,還會放你回似錦城散佈消息?」

    此話一落,在場的幾個沒走的聽眾同時一愣:這女子的話卻是在理!

    當下十幾隻眼睛同時盯上了那黑臉膛的漢子。

    眾目睽睽之下,黑漢額上慢慢見汗,一雙手在桌下也慢慢蜷了起來。面前的女子一副無害的模樣,但每一句話都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這人是誰?

    手指輕敲著桌面,葉初落仰面看著旁邊的玉清塵,輕聲道:「玉哥哥,坐一會兒。」

    玉清塵了然一笑,坐到了她的身旁。雖然他不知道落兒為何會刁難這個黑漢,但,落兒做事總有她的道理,所以,他會不問緣由的支持。

    「對啊,小三,他們為什麼會放你回來呢?」一個矮小的中年人打破沙鍋問到底地問,

    「是啊,被敵人發現不都會給滅口的麼?小三,你怎麼能逃出來?」又一人問。

    黑臉膛的漢子面上神色越來越不自在,雙目緊緊盯著對面的白衣女子:「你,是何人?」

    「若是不差,該是你們找的人。」葉初落輕呵一聲,笑容陰柔。

    「你知道,我們在找什麼人?」黑漢心頭一震,情不自禁問道。

    一句話,頃刻洩露了他的身份。

    「不就是葉家王爺!」葉初落雙手撐在桌子上,絕美的臉龐湊到那人跟前,璨若星辰的眸子盯著黑漢的臉龐,似看穿了他一般。

    凝視著那吹彈可破的俏臉,黑漢的心裡像是揣著一隻耗子一樣,撓得難受。這個女子,是葉家的王爺?怎麼可能?

    「你是南宮家的人還是柳家的人?」葉初落盯著他,雙目依舊一眨不眨,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

    黑漢心中更是惶恐,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猜到自己是兩大世家的人,難不成,這真的是家主想要對付的人?

    本來對這黑漢扔出爆炸性消息感到驚懼的人,此刻全部圍上前來,俱是迷惑地看著這黑臉的漢子:「小三,到底怎麼回事?」

    黑漢看著漸漸圍過來的眾人,心中越來越沒底,站起身來,緩緩後退,後退,眼神向一旁掃了掃,身子一晃,撒丫子就跑。

    「唉!」一旁眾人不解地道:「小三,你跑什麼啊,我們又不吃了你!」

    葉初落心頭一歎:不知道是該誇他們民風淳厚,還是說他們愚蠢,那小三擺明了就一敵國奸細!不跑,難道等著他們殺啊?

    起身,洒然而動,若是讓你跑了,豈非浪費上天賜給我的機會!

    葉初落才動,玉清塵也緊緊跟了上去,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他的落兒左右!

    那黑漢的身手不算太好,想要追上他也不算難事,然而葉初落和玉清塵卻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貌似氣力不濟,勉力支撐的樣子。

    黑漢心中竊喜,也不管是不是有詐,施展渾身解數,奔著城南一座小廟就去了。

    葉初落和玉清塵都不說話,屏神靜氣跟上。

    耳畔風聲細細,那黑漢長出一口氣,落到小廟之前,一面拍著胸脯一面搖著頭:「還真以為這葉家王爺神通了得,嘿,還不是讓我給甩沒影了!」

    話音才落,小廟裡一道聲音響起:「三哥,你說什麼呢?」

    黑漢面色一詫,乾笑道:「主子可在?」

    「在呢,剛還念叨你呢?出去放個風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說著話,小廟裡走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黑衣鬼魅神秘,臉上掛著幾許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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