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 第三卷: 風雷九州 第三卷 風雷九州 第十章 萬事都是開頭難
    第三卷風雷九州第十章萬事都是開頭難

    一頂藍呢小轎兩人抬著,在深夜穿巷而過。原廣西巡撫,現協辦團練大臣鄭祖琛一臉愁容,心神不安的坐在轎中。

    鄭祖琛在朝中也算是老資格了,自嘉慶年中進士後,從一介部員幹起,幾十年來按部就班,靠著「專事慈柔,工於粉飾」的手段,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廣西巡撫一職。可沒想到,封疆之位沒坐上幾年,治下就出了洪秀全造反的大事。

    金田之變,天下震動,鄭祖琛當即就被抓至京城,革職查辦。要不是他平日裡對上逢迎,銀兩孝敬到位,肅順看在往日情面上撈他出來的話,他早就死在去西北的路上了。可就算這樣,坐困天牢的滋味也不好受,本是一臉富態的鄭祖琛從牢中出來後變得面瘦眼凹,神情恍惚,仿如隔世。

    脫出牢獄,鄭祖琛靜養了好些日子,這才慢慢恢復過來。他年輕不小了,而且在仕途上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心裡早就沒了起復的念頭,而今能留下一條老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正當他灰心喪氣,打算整理行裝回老家安頓殘年的時候,突然一道聖旨下來,居然成了協辦團練大臣。

    這個好消息讓他驚喜萬分,協辦團練大臣雖不在朝廷正式官職之中,但品級卻相當於二品封疆之位。而且這團練大臣更有實際兵權在手,可受朝廷之命招募鄉勇、團丁,協助官軍剿滅判逆。

    鄭祖琛老於宦海。稍一琢磨就明白朝廷是想讓自己將功折罪,這麼一來,讓他不由得感到起復有望,心情激動。隨後,很容易的就知道這事又是肅順幫忙辦地,鄭祖琛感激之下,咬咬牙從已剩下不多的家產中湊了一大筆銀子。感恩淋涕地連忙孝敬上去,還信誓旦旦向肅順保證一定不辜負皇上和肅中堂的厚望。

    但是。協辦團練大臣的印接了沒幾天,鄭祖琛就覺得裡面有些味很不對頭,彷彿自己稀里糊塗地居然落到了兩派抗爭之中去了。今天肅順把他找去,藉著敘話的由頭更是點明了一切,讓他藉著協辦的名義緊緊牽制對手,盡力抓住兵權。不僅如此,還要留意對方一舉一動。一旦有事不論大小都要即時匯報。

    鄭祖琛聽後當場就蒙了,雖然他早就聞出味道,可卻沒想到一切居然會是這樣。說實在的,肅順對他有救命之恩,幫著辦點事,留意一下,露露內幕什麼地,不用肅順明說。鄭祖琛也會心照不宣地去辦。但是要把事辦成這個樣子,鄭祖琛不僅是沒一點把握,甚至心裡還有一絲害怕。

    和珅是什麼人,鄭祖琛會不知道?在咸豐眼裡,和珅現在的聖眷與肅順旗鼓相當,就連地位也絲毫不差。更何況。和珅腦袋上還頂著個帝師地名義,後面又有恭親王等人撐腰,位高權重,手段老練,根本就不好惹的人。

    兩個中堂「打架」,他一個貶官夾在其中的苦處可想而知。兩邊都是伸個手指就能把自己捻死的人物,鄭祖琛哪裡會不害怕?雖然肅順對他有恩,可和珅也與他無仇啊!鄭祖琛本來就是一個油滑怕事之人,除了寫得一筆好字,做得幾歪詩外。既不知政也不懂兵。他就算是想按著肅順的話去做,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不是?

    想到這裡。坐在轎中的鄭祖琛覺得滿身臊熱,鼻尖忍不住沁出汗來。摸出手帕胡亂抹了抹,鄭祖琛苦著臉搖頭長歎。雖然他在肅順面前已經拍著胸脯下了保證,但出門後自己還是得好好琢磨一下,這事究竟怎麼辦才好。

    「難道……我這把老骨頭終究要不得好死?」鄭祖琛思前顧後,越想越怕,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為此事暗暗苦惱。

    製造局在上海正式建立地聖旨已下,和珅也準備再次南下了。現在南邊打得熱鬧,向榮、王夢麟、烏蘭泰、張敬修等人正調集十萬兵馬圍剿「賊都」永安,和太平軍幹得熱火朝天。而在西南,蕭朝貴、曾水源、林鳳祥、李開芳、楊秀清等人卻正又猛攻長沙,打得和春、塞尚阿、張亮基等叫苦不迭。

    出於安全,和珅還是選擇了從天津坐船轉道上海這條路,以免南邊軍情有變。在離京之前,和珅從翰林院編修沈葆楨之處得知了曾國藩的確切情況,瞭解到曾國藩已經招募了一批鄉勇,組成三營正準備增援長沙,以解長沙之圍。

    和珅忍不住感歎道:「看來……滌生兄這次是豁出去了,能以書生之身而領大軍,其決心不謂不大……!」

    「滌生兄此次回鄉九死一生,差一點兒就給長毛砍了腦袋。況且長毛又在猛攻湘境,以滌生兄剛毅性格,怎麼都不會坐視家鄉淪陷。於國、於鄉、於民、於己……滌生兄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啊!」

    沈葆楨的一番話讓和珅連連點頭,不過對於曾國藩,和珅還是怕他書生氣太重,初次領兵就落得兵敗的下場。

    「滌生兄雖然大才,但卻不在兵事之上。我是怕他報仇心切,莽然進軍而不敵長毛啊!」和珅頓了頓,問道:「季高兄現在具體何在,幼丹可知道?」

    沈葆楨搖了搖頭:「長沙圍困,暫時還傳不出確實消息來,不過前些時候聽說季高兄也往那邊去了,就不清楚是否確切。」

    「如果季高兄和滌生兄在一起的話,以季高兄的兵才相輔助,滌生兄出兵就順利多了……。」和珅抬頭向西南望去,輕聲念道。

    「是啊!希望他們能早日匯合,共抵長毛……。」沈葆楨明白和珅話裡的用意,點了點頭。

    時間不早了。和珅即將動身離京。這時候他突然向沈葆楨說道:「幼丹,此次我南下,今年地清明估計是回不來了,到時候,林公之祭就拜託給幼丹了……。」

    一滴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就在和珅回國前幾個月,林則徐撒手西去。每當和珅與沈葆楨相見地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林則徐來,並為失去如此一位良師益友而感到痛心。

    聽和珅提起此事。沈葆楨也不由得落下淚來。林則徐不僅是他的岳父,更是他的老師,和珅的話觸動了他的心情,讓他忍不住黯然傷神,默默點了點頭。

    重重地向沈葆楨一拜,和珅收拾起心情轉身離開。第三天隊伍就到了天津,然後搭上船。揚帆南下上海。

    辜鴻銘提前一個多月就到了上海,在洋人的圈子裡,他靠著自己地語言天賦與博學多才,很快就引起了一片轟動。在上海的各國公使、商人都以能接觸如此精通西洋文化,並又懂得中華國學之人而感到倍感榮幸。

    也因為辜鴻銘這得天獨厚地本事,再加上商行的幫助和顧盛的牽線,沒花多少力氣就已經和好幾家洋行取得了接觸,並初步把第一批需要購買的母機給定了下來。

    而大清製造局的廠址等。由於有王有齡這地方官在,辦起來也事半功倍,沒等和珅抵達上海,王有齡就劃出了一大片土地給製造局,還主動幫著建起了幾間廠房。

    「中堂!您覺得還滿意否?」從碼頭剛接到和珅等人,王有齡就連忙把情況粗粗匯報了一下。

    望了一眼恭恭敬敬的王有齡。和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樂得王有齡一臉喜色,覺得連身上骨頭彷彿都酥了幾分。

    「走!去看看廠址。」和珅向還在一旁和喬阿富等人嬉皮笑臉地辜鴻銘招呼一聲。

    「中堂,您剛下船,是不是先休息一天,等明日由下官安排後再看不遲?」王有齡連忙在一旁建議道,並擺出一副忠心地樣子。

    不過,和珅這次卻沒聽他地建議,擺手說道:「不妨!不妨!如今南邊兵事危機,廠子早一日建起來,就能早一日出產。我既受皇恩重托。怎能不用心辦事?今日天色還早,趁著機會看過再休息也不遲!」

    王有齡剛想再勸。突然間看見和珅向他使了個眼色,微微一愣就明白過來,連忙出聲附和,並讚歎和珅對聖上之忠心。

    而那些陪著和珅來上海的官員們,特別是其中幾個肅順派過來盯梢地傢伙早就一路上累得不行了,更何況這幾人又是第一次出海,在船上是暈頭轉向,吐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挨到6地上,卻聽和珅連歇都不歇就要去看廠,一個個都是臉帶苦色,愁眉不展。

    「諸位長途跋涉,勞累異常,要不先去歇息一下,等本官陪中堂看過廠址後,再為諸位接風洗塵?」王有齡乖巧地向那些人拱手說道,並轉頭向和珅徵求意見。見和珅點頭認可後,他連忙招呼幾頂轎子過來,請這些人上轎。

    這些人見和珅沒有強拉自己去看廠,早就巴不得離開了。更沒有什麼念頭要緊跟著去搞監視什麼,一個個萎靡不振地只想找個地方躺下,好好睡他幾天。

    既然大家都是如此,鄭祖琛也隨著上了轎。他雖然年級比較大,但因為以前常在廣西,倒不暈船。不過他來前早就打定了和稀泥的主意,抱著兩邊不得罪的想法,樂得借此早早離去,免得跟在和珅身邊瞧到什麼不應該瞧的東西,到時候兩頭為難。

    「中堂……人都走了,我們是否現在啟程?」王有齡瞇著眼瞧著離去地那些轎子,這才笑著向和珅問道。

    「雪軒……你辦事,我的確放心啊!」和珅呵呵一笑,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王有齡心照不宣地嘿笑了幾聲,接著連忙親自揭開準備好的一頂大轎垂簾,把和珅請上了轎。

    和珅、辜鴻銘、王有齡、胡光墉、喬阿富……這些自己人一路而行,很快就到了地方。

    下轎後,和珅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這片地本是靠城區附近的一片農田,足足有三百多畝,一面臨江,另一面正朝著城區。

    「地方看著不錯,湯生,你瞧如何?」和珅走了幾步微微點頭,轉身向辜鴻銘問道。

    「呵呵,君實兄你別問我,要我來說當然只是個『好』字。」辜鴻銘笑了笑,接著又說道:「其實這位置本就是我幫著選,王大人這才定的地……。」

    和珅一愣,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不說,我倒差一點兒忘了。湯生既先來上海,雪軒選地當然要先問過你了。」

    「正是、正是!」王有齡滿面堆笑著,在一旁道:「中堂,這選地時下官的確問過湯生,細細挑選後,這才定了這地方。您來看此地,臨江一面考慮地是運輸材料和以後建船所用,而且這一邊開出一條路來就能直通城區。後面還連著幾片農田,可以作為以後擴大準備,從這南去三里就是團練兵營,離得近些,可隨時隨地保護製造局……。」

    順著王有齡手指的方向和珅一一看去,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地本都是農田吧?是買的呢?還是征的?」

    「回中堂的話,都是買的。」胡光墉從後面走來答道。

    「買的?你買的?」和珅見是他說話,不由得愣了愣。

    「是!」胡光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光墉這些年托中堂大人的福賺了不少銀子,也置下不少產業。如今中堂大人要建製造局,這既是為國,又是為民大事。光墉乃是商人,又受中堂厚愛,卻一直無以為報,所以就買了這片地,送於中堂大人……。」

    「好!好!好!」和珅聽了笑逐顏開,連連讚揚。

    地已經平整過,幾間廠房也建了起來,只不過一切才剛剛開始,在空蕩蕩的地方顯得有些孤零零。和珅帶著眾人走了過去,細細瞧了瞧剛建起地廠房,又問了一些其它問題。

    「不錯!」都是自己人,和珅讚揚後也沒客氣,直接問道:「你們覺得還有什麼問題沒?」

    和珅如此一問,別人倒沒開口,只有辜鴻銘皺了皺眉頭。

    「怎麼?湯生你有話要說?」和珅敏銳地瞧見了辜鴻銘地表情。

    「現在暫時還沒問題,不過……過些時候會有麻煩。」辜鴻銘表情有些凝重地說道:「君實兄你想過沒?等廠房完工,機械進廠,接下來就是怎麼開工。雖然我們人招了不少,但都不懂得如何使用這些機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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