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呂布 正文 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一)
    第九章死骨春秋新戟影

    待得呂布出來,問起那張端端何處去了,郭枵只道:「末將望著窗口,卻不曾見她出了這樓。」眾人便轉出屏風,誰知行到門口,卻見那張端端把白綾結在門框處,就自掛在門間,一縷香魂,已然西去。

    自教郭枵解了張端端下來,卻已死得通透,邊上小几有她一紙絕筆,卻道:本來何怨?萬般皆命,今日逢良人,俊美賽潘安,舉止激英氣,談吐煥豪情,何曾敢奢想從此脫風塵?然何忍我三年皆得池州花魁,竟不若一青澀丫頭!孰不可忍,何面目於世!

    呂布苦笑道:「卻是某害了她。」

    此時突然樓下人聲四起,火把點得白晝也似一般!史武急道:「郭兄快護殿下離去!沈由,你便說邀我前來買笑,卻被強人縛起就是!」那樓下眾人想必是發現了那死去的大狗,知道有人潛入卻不知去了哪裡。

    呂布無奈道:「也只好如此,待某去負了那花絮兒,她卻下不了床……」

    「殿下耳聰目明,還請到窗外觀看來勢,學生與郭兄自有計較。」史武領著郭枵入內,平靜地道:「郭兄,為主公大業,去結果了那女孩兒吧。此時節,背負一女子,安能行!」

    郭枵一聽,用力一拍史武道:「我不喚你做甚麼先生了!以為你是酸儒,卻不料史大哥也是乾脆的好漢子,我本也是作這般打算的!」

    「不可!這張端端雖非某所殺。卻是因某而死,安能再害那花絮兒!」卻是呂布在前頭聽了,奔將入來,搖頭道:「某絕做不了這等事!教她守口如瓶,他日再贖她出去便是了!」說著行入房中。

    誰知一入房中,呂布卻見那花絮兒在床上持著一把剪刀,對著那胸口。呂奉先急道:「快生放下,別做傻事!」

    「爺快走。他日有緣再會便是,爺若要纏綿,奴寧願自己了斷作罷!」那花絮兒在床上泣道:「奴已是爺地人了,絕不容他人污了身子,若是有人相逼,奴便一死了結,來世再繼此緣了。爺快去吧!」說著那剪刀已將雪白胸膛刺出血來。

    呂布驚道:「某去便是!爾保重,某他日必來接你!」

    那沈由催促道:「這位貴人,你的身份必貴不可言,你快走,這小丫頭,小人自有計保全她,不必擔心,他日若欲相尋。來城裡西大街沈記米行,找史先生便是!快走!小人還盼著與貴人你合夥做生意,一本萬利呢!」他只以為呂布是宋國的大官,所以在這池州不方便公開身份。

    郭枵跟著呂布轉出屏風,郭枵剛想下樓,卻被呂奉先拉住道:「慢!」他指了屋頂為了采光而開出的天窗。兩人弄了梯子摸上屋簷,躡手躡腳行到簷角處,攀著屋頂飛簷,慢慢落到二樓的飛簷上。

    呂奉先儘管身體有點虛弱,但畢竟是大江南北第一條好漢,不慌不慢沒有弄到半點聲響,這裡離那圍牆只有三四步,呂布冷然指著牆頭外道:「跳過去,跳到外面的樹上,快!」

    郭枵仍有些猶豫。只因呂布才剛剛解了那軟筋散骨香的毒。又御了兩女,身子必定虛弱。這麼高跳將下去,他很有點擔心。呂布見了,知他擔心自己,他前世是三國無雙,今生是大江南北第一好漢,這是踏踏實實地本事賺來的名頭,如何肯受部下憐憫?一見郭枵如此,呂布後退了數步,急向前衝了過去。

    可是畢竟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那屋上飛簷瓦楞又是極滑溜地,不覺中踏失半步偏滑了一點,但呂奉先極冷靜地仍向前衝出最後一步,那身影躍離簷角在空中劃出一道歪歪斜斜的軌跡,終於掠過圍牆,呂布伸手用臂彎鉤住那牆外樹幹,打了幾轉消了力,才無聲無息地把著樹幹落了地。

    郭枵在屋簷上,知呂奉先雖解了毒,著實已虛弱到了極致,從這屋簷躍出圍牆,對呂奉先平日來說,不過和打死一隻蚊子沒區別——何時見過打蚊子還要借力、卸力?但他卻又不得不服氣,這漢王殿下,便是到了此時,憑著過人的眼力和技巧,居然還能如此無聲無息躍出去。

    那院中眾人喧嚷得極為吵鬧,郭枵只退了兩步,按呂布之前教他在,在簷角一躍,空中打個觔斗,腳尖在圍牆上一點,又一個空心跟斗翻了落地,全無半點聲息,呂布對他一招手,兩人急向城北奔去。

    兩人一路向江邊跑去,那長街靜悄悄的,除了打更的聲音,便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儘管呂布與郭枵已極小心,但畢竟在靜夜中難以逸過有心人的耳朵。是於跑了不一陣,前頭便閃出十餘人,當頭地那漢子,不是日間那三個潑皮之一還能是誰?

    「老子看你們變成鳥兒飛出去……」那潑皮惡狠狠地罵道,但他尚未罵完,郭枵已不由分說衝上去捏碎了他的喉結;呂布也毫不減慢速度,一肘把迎面一個地痞的鼻骨打折,又一拳狠狠勾擊在邊上另一流氓的下巴上,藉著那勢子硬把他擊得飛起。

    放倒三人這路便空出個檔口,兩人此時那有閒暇去理會其他人?只一路向前奔馳而去,直到失了呂布他們身影,只能隱隱約約聽到腳步聲,那餘下的幾個潑皮才打了個冷戰道:「怎的,他們都起不來了?」他們在池州城裡斯男霸女,壞事做盡,陰損招兒又多,全是出名的不怕死、滾刀肉,但見識了呂奉先兩人的勇力,只是望著呂布兩人離去地方向,卻遲遲仍不敢去追,過了好一會,才敲響了報訊的銅鑼。

    秋風蕭瑟的刮起,夾雜著秋雨,一時間把那道路澆得泥濘起來,呂布兩人一腳深一腳淺奔到江邊,那雨已大得幾讓人睜不開眼來,一道電蛇在天際閃過,籍著那光,卻見前面兩人,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手執長槍威風凜冽,但呂布卻未曾拿正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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