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呂布 正文 第八章 教坊猶奏別離歌(三十五)
    第八章教坊猶奏別離歌(三十五)

    呂布點了點頭,叫那些禁衛放了被按在地上的宋軍,一腳把那被挖了月牙骨的宋軍踢過去,冷然道:「人自重而人重之,人自辱而人辱之。爾等宋人,以『倔強不朝』而侵江南,某今日,便於『倔強無禮』而刖彼,何不可?爾來答話。」呂布指著其中一個宋軍。

    那宋軍卻也豪勇,喝道:「但是見了你家國主,我等也不過唱個諾罷了,我等上國勇士,你是小國鄙候,何禮之有!」呂布也不理會,只一腳踢翻,踩在地上,那郭枵聽了吩咐,撲上去,這回確是手熟,只三兩刀,就把那宋軍刖了。

    呂奉先把腳下宋軍踢飛,指著另一個宋軍道:「爾來答話。」那宋軍冷哼一聲,把頭一歪,卻不理會,呂奉先伸手過去,任那宋軍再三挪騰,哪裡閃避得過?便被呂奉先掐著兩頰,卸了下巴,又踩在腳下,對郭枵道:「口不能言,要舌何用?割舌;耳不能聞,要耳何用?刺耳。」

    待郭枵依言刑了,連那李煜也坐不住,急道:「愛卿,你難道要將他們都弄殘廢了麼?」眾大臣也紛紛道:「武襄候三思啊,兩國交兵,不殺來使卻是自古有之,難道要一個個的折磨成殘廢麼?」

    呂布回首,冷然一笑道:「宋帝欲得江南,臥榻之側,豈容他人?便言倔強不朝;某殺一個宋軍,沙場上兒郎便少一個對手,於是某曰:倔強無禮。皆不過藉口罷了!」說罷不再理會李煜和眾大臣。只指著另一個宋軍道:「爾來答話。」

    那宋軍方才聽了呂布言語,卻是找藉口折磨他們,畢竟三個袍澤就這麼在邊上輾轉慘號,血肉迷糊,豈能不教他心膽皆寒?終於堅持不住,「撲通」一下跪倒道:「是王全斌王老將軍,使我等前來傳書。」

    呂布點了點頭。對他道:「爾去,報與彼知曉。便如彼所願,罷兵十日。」那些宋軍,神情悲憤,抬了同夥便急急而去,卻也生怕,呂布一陣子又想找藉口來折磨他們。

    「爾曾言盡交江南兵權於某,何以不見履諾?」呂奉先拈著雉尾。傲然向那高坐殿中的李煜問道:「江寧餘糧幾何!有箭矢幾多?青壯幾何?士卒操練如何?可曾召兵勤王?某一無所知!」

    衛尉卿陳大雅等人,方才見了血腥一幕,無不手足顫抖,此時見呂布質問,連忙勸道:「候爺,我等已在與聖上研討此事,不日應可將江南兵事交付,切莫著急。」

    呂奉先冷笑道:「急麼?急甚麼!某在潤州守土。爾等言道,無力保江寧庶黎,求某回江寧主持大事,某不計前嫌,率三十親衛輕騎趕到,爾等教某自募兵二萬出城擊精銳宋軍!某為國事。為江寧萬民,便也忍了,率了六千忠義之士,萬幸留得命在,也以奇兵破水師、城前鬥將壯軍威,三日,已三日,爾等還在研討什麼?」

    說著呂布一把拂開身前眾臣,快步搶到李煜身前道:「某曾許諾盧公,便是被爾誅三族地盧絳。某曾許諾。不改國號,不奪爾帝位。事不可為,護爾出江寧。然此三條,是為江南萬民江山計,某才許下的,若爾事到至今,不惜生民,不惜山河,是逼某破此諾麼!」

    身邊郭枵高呼道:「願為君候誅此無道昏君!奪了龍椅,教候爺來坐!」邊上眾臣無不顫慄叫道不可。郭枵從呂布身後搶出,獰笑著逼近李煜道:「該是時候決斷了,我郭枵願為君候,願為生民背這弒君罵名!」

    「愛卿救朕!」李煜嚇得悲聲叫道:「今日,今時,朕便將江南兵權交於愛卿!」

    呂布出了宮門,杜貞和劉破虜已領著千餘新兵守在宮門外,和那些宮中禁軍遙遙對峙著,呂布見了,只問那些禁軍一句:「爾之刀槍,只會對著自己軍中弟兄麼?難道三日前宋軍勁旅殺不了彼等,今日爾等欲代宋軍行事?」那些禁衛無不羞愧地低下頭來。

    郭枵展開手中聖旨,高聲讀將起來,大意便是即日起,江南帶甲之士,依武襄宣城縣候號令行事。原來為了表示尊敬宋國,改成右內史府的門下省,恢復門下省編製,以武襄宣城縣候忠心愛國,著領門下省平軍國事的職務。又著天德都虞候杜貞,領兵部尚書。

    呂布冷然道:「杜郎,盡調禁軍於校場。著劉破虜領新兵五百入宮侍衛,無某將令,擅自出入者,不理品秩,殺無赦。」劉破虜自然領命,禁軍向來欽佩呂奉先威名,也多有勇武敢死之士,否則當日皇甫繼勳也不會被斬成肉泥了。此時聽了調遣,也自無話。

    郭枵又騎了快馬,到城中諸軍傳了聖旨,其實到了此時,想投宋的,皇甫繼勳死後,早便去投了宋軍了,能留於江寧守城的,儘管不如宋軍勁旅精銳無敵,卻也多是忠義敢死勇士,其中還有以前偷潛出城去擊宋軍,而被皇甫繼勳懲罰的將領。

    只不過這個年代,忠君之念極重,誰也不想背個叛逆地名頭,是以無聖旨通傳,皆不敢私自聽從呂奉先號令,如今一紙聖旨傳罷,江寧城防幾乎瞬間便轉到呂奉先這武襄候手中。

    「為何要罷兵?」呂布坐在城頭,極為苦惱地望著宋營旌旗,苦苦在想這個問題,全然沒有道理,只因罷兵一日,江南大唐揮師勤王的兵馬便多一股,這是大大對宋軍不利地,這種軍國大事,絕對不是一個陣前鬥將時,晉王趙光義許下的「一日不與武襄候綵頭,便一日不得攻城」的諾言可以左右。

    杜貞笑道:「君候,何必苦想?說不定樊知古那什麼離間計起了作用呢!」

    「決不可能!」樊知古斬釘截鐵地道:「學生雖自負,然諸葛之智近乎妖,也不能破魏復漢。許多事情,大勢之下,決非用計——並且是此等不足道的小計可以左右的。以晉王和宋帥的大略,此等小計能使他們昏頭脹半日,學生便已道貪天之功了,若宋軍如此好對付,杜大人你真以為之前的唐宋全是芻狗?再說宋軍在江寧城下一日不攻城,便白費一日軍糧,江南兵勢便增一分。便真個將帥不和,也不會十日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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