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書生 第一卷 天馬行空 第六十九章 把酒論劍
    我大喜過望,走上前去,滿滿地倒上兩杯,和崇禎輕輕一碰杯,就猴急地一飲而盡。

    「酒是用來慢慢品的,不是用來飲牛飲驢的。」崇禎慢悠悠地品著酒,微笑著說。

    我一擺手:「嗐,有什麼好品的?明朝儘是這低度黃酒,一口氣可以連喝十大碗,哪趕得上咱們那會的高度白酒?茅台、五糧液、二鍋頭,似火燒一般的痛快感覺,在這裡我就沒碰到過。不過你這酒,倒是很有些度數,是什麼酒?」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說咱們那社會,什麼東西不假?白米要打臘,油是地溝油,豬有瘦肉精,菜上打農藥,還有什麼蘇丹紅蘇丹白的,吃啥都不放心。古代嘛,就是這點兒好,吃嘛嘛放心,商人的良心還沒全餵給狗吃。現代的酒是多次蒸餾提純,所以度數高,入口刺激,但是不養人,而且假貨多,就算是名牌酒,也大多是摻了食用酒精做出來的。

    這古代的酒,雖然度數低,但全是五穀釀造,是地地道道的五糧液。今天我給你喝的是紹興女兒紅,這女兒紅是老百姓生了女兒後埋在地下,嫁女時才取出來喝的高粱酒,酒色血紅而甘醇,同時年份久遠,入口比較烈,相當於高度白酒了。這酒是紹興一家王姓大戶家獻上的,她們家女兒有點白癡,出嫁晚,所以這酒埋了二十四年,差不多有五十多度了。怎麼樣,好喝吧?來,別光喝酒,也夾點菜吃。在你來前,我特意讓他們給我送了些小吃來,這是泡椒鳳爪,味道不錯,你啃一個吧。」崇禎滔滔不絕地說著,「吱」地一聲,又美美抿上了一口,絲毫不在意我詫異的目光。

    「大哥,你平時……話都這麼多嗎?」我夾起一隻鳳爪,遲疑了半晌,還是問出口來。

    崇禎眼一瞪:「靠,還不是找不到穿越同伴,把我憋壞了,才跟你說上這麼多。你再敢懷疑你大哥我是唐僧,我就立馬和諧了你。」

    我脖子一縮:「別,大哥,如果你和諧了我,那誰去和諧皇太極和多爾袞啊?」

    崇禎聽了這話,猛地一仰脖,灌下一杯酒,然後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說起這事我就火大,這滿清欺我明朝太甚,這些年來四次大舉進犯京師,搶走了無數人口和財物。皇太極用反間計害死袁崇煥後,更是猖狂之極,三次打到咱們北京城下。要不是山海關這段長城和關寧鐵騎在這強撐著,我大明江山恐怕就被打成四處漏風的篩子了;要不是這北京城還算城堅炮利,這北京城也早就丟了。現在雖然京師還在明朝手中,但這東三省,可都差不多讓清兵占完了,就剩下個錦州,也是危在旦夕。可笑這滿朝文武和王親國戚,竟只顧著自己的私利,就沒幾個能真正給朝廷分憂解難的,北京城上炮聲隆隆之時,他們竟還躲在府宅中歌舞昇平、醉生夢死,真是可惱可恨又可笑啊。」

    崇禎越說越氣,仰脖又是一杯烈酒灌下。我被他說得熱血沸騰,不由說道:「大哥,清兵近在咫尺,這北京城過於靠北和靠海,東北有滿清的後金強兵,北面有蒙古強兵,東面靠近渤海和日本,無論哪股勢力想奪下北京,都是轉眼即至,十分危險。你記得嗎?歷史上的清兵進了山海關後,轉眼就破了京城;八國聯軍的海軍陸戰隊佔了天津後,轉眼也打進了北京。依我看來,你不如暫時遷都中原,武漢也可,長沙也罷,開封也行,總比頂在這風口浪尖的好。等咱們把北面都平定了,再把首都給搬回北京來。」

    「胡說!」崇禎又是狠狠地一拍桌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就是要站在這風口浪尖,看看誰能奪了我的北京,奪了我的大明天下!」

    我被崇禎的氣勢所奪,一時慚愧得說不出話來。崇禎見我啞口無言,當即放平和了語氣:「遠航老弟,我也想過遷都,但現在絕對不是時候。大明軍心渙散,災民四處造反,這時候遷都,弄得不好就遷到賊窩裡去了。再說了,這一遷都,明擺著就是怕了清兵和蒙古兵,這面子一丟,威信一失,也許遷都事件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大家都來伸一把手,明朝就會亡得更快。」

    崇禎說的賊窩,自然也得算上我一份。我默然半晌,肅然道:「老大,還是你狠,事事比我想得周到。沒得說,我全聽你的,你要我向東,我絕不向西;你叫我殺猴,我絕不宰雞。不就是個清兵嗎?我帶幾十萬軍隊去,殺他們個血流成河,屍骨如山。要是我張遠航辦不成這事,也就沒臉回中原了,我就自己跳進松花江去餵王八。」

    「好兄弟!」崇禎重重一掌拍在我肩膀上,使勁地搖了兩下,剎那間已是兩行熱淚滿下:「現在我誰也靠不上了,只有靠你老弟了,來,干!」

    我們重重地碰杯,一飲而盡。崇禎用袖子抹了抹臉,哽咽道:「老弟你別笑話我,每當聽到老百姓們活活被餓死或者被清兵燒殺搶掠的消息,我常常淚流滿面。我多災多難的中華啊,我什麼時候才能讓你不再受苦,不再任人宰割?」

    我用最沉痛的腔調配合了崇禎一下:「老大,你別說了,再說我都要哭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為什麼我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崇禎當即轉悲為喜:「為什麼你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你丫的在裝深沉。艾青的詩,哪是你這傢伙能真正讀懂的?」

    「靠,只許你玩深沉,就不許我玩。」我邊啃著雞爪,邊憤憤不平地抗議著。

    又是三杯酒下肚,崇禎忽然變得逸興遄飛,高聲吟道:「借我三千虎賁、復我浩蕩中華,劍指天山西、馬踏黑海北;貝加爾湖張弓、庫頁島上賞雪;飲馬恆河畔、碎葉城攬月。大旗指處、望塵逃遁,敢犯大明者,雖遠吾必誅!」

    「好詩!大哥,這詩是你作的?」我抬頭問道,臉上充滿了崇拜之情,雖然這只是明知故問。這首詩,在網上流傳太廣了,想不知道都很難,但我想借此試探一下崇禎,看他是不是口是心非的虛偽之人。

    崇禎眨了眨眼:「這是一個叫年輕帝國的網蟲創作的,不過我把這詩當我網絡ID的簽名檔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所以現在我把這詩改編了一下,準備作為我的原創發表在明朝,反正這裡不會有人跟我來搶版權。」

    聽到後一句,我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大哥,你強!順便問一句,你有沒有帶點清朝的詩歌過來,也弄幾首給我去唬人。」

    「有啊,都在我腦裡裝著呢。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金銀忘不了。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崇禎笑吟吟地隨口來了三句詩詞,讓我眼睛一亮,《紅樓夢》我還是看過幾遍的,那可是個挖掘不夠的寶庫啊,怎麼我把這檔子事給忘了?看來我這冒牌書生要繼續裝下去,就指望著曹老那點積蓄了。

    「對了,還有很多現代偉人的詩詞,也是可以用的,這下我發達了。望長城內外,唯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我靈感大發,一時間心花怒放,以後香香再讓我作詩,恐怕就不用犯愁了。

    「這首詩你不能用,我早就在田貴妃那用過一次了。你要是敢亂用,小心我和諧了你丫的。」崇禎肅然道。

    「老大,你拿什麼和諧我?陳圓圓嗎?」我樂呵呵地答道。

    崇禎臉色一沉:「你還有臉說陳圓圓?我問你,你和香香都做了些什麼事?」

    我馬上心虛起來,嘴上卻很強硬:「靠,我和香香是純潔的革命同志關係,純潔得就像天上飄下的雪花。她是公主,又是你陳大哥的妹子,我哪敢對她幹什麼?老大,你太不相信人了,我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你得賠我青春費、工會費、黨費……」

    崇禎微微一笑:「你少裝點純潔吧,再裝,你恐怕就會遭到我的毒打了。我早就聽說過你這根老油條的光輝事跡了,對紅娘子死纏硬打,臉皮厚過了萬里長城。不過,至於你跟香香,我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罷了,你別放在心上。」

    「好啊,你詐我!」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卻又有些疑惑:「紅娘子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在我軍中安排了眼線?老大,不要給我上演無間道、安排粽子啊,我很煩這套的。」

    崇禎淡淡地說:「你放心,我的東廠和錦衣衛還沒向你李家軍伸過手呢。不過,你和紅娘子那點破事,李家軍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一點,又有什麼奇怪的?」

    我皺起眉頭,想起了一樁事來:「老大,你為什麼那麼排斥紅娘子,說她是剋夫災星?」

    「她難道不是嗎?歷史上,她嫁給你李巖沒幾年,你就掛了。」崇禎認真地說:「咱不說克不剋夫這套虛的,就說在這個時代吧,女子強勢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情,女子帶兵打仗、當權當官,這更是朝中大忌,也是咱們男人的大忌。李巖歷史上之死,恐怕就跟紅娘子過於強勢,樹大招風,牛金星和李自成看不慣有關,你信不信?」

    我默然,崇禎說得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自有幾分道理。歷史上的李巖一向很低調,紅娘子卻個性張揚,愛恨分明,嫉惡如仇,又手握重兵,自然威脅到了男權社會的某些領域,由此引起對李巖的一些猜疑和陷害,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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