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 第一卷:東陵 第九十八章 緣來如此<一>
    ——    恩……下一章,有大秘密會揭開……叮咚……——

    俺……現在欠著大家兩次更新,努力看看半夜還能不能再補上一章……——

    太醫院席御醫,服侍過三代帝皇,已經年逾六十的陳太醫在皇上盛怒之下,被打入了天牢,擇日處死。[]

    這個消息在天才微亮,早朝伊始之前就已經傳遍所有權臣大員的府邸。皇帝要誰生誰死輪不到外人插手,可這次對象是陳御醫,就頗為有些匪夷所思了。

    雞啼聲剛過,差一刻半鍾就到寅時,杜府已經亮起明火,因為早朝的時辰就快要到了。杜中敏雙手平展,任奴婢服侍穿上朝服。

    微側瞥向門口,口氣不善。

    「陳太醫在太醫院多年,勞苦功高且醫術精湛,若不是犯下彌天大罪,皇上斷然不可能下這種決定,明易,會不會是你們這幾個月的例錢給得不夠,容下那廝胡亂說話?」

    為官者,能在那十方朝堂上站有兩掌之地,皇宮內外自然少不得耳目,這是眾人老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老爺,宮裡面咱們從來不敢怠慢。聽說消息由昨晚上在御書房外伺候的小太監傳出來,當時皇上單獨召見陳太醫,隨即房中就傳出皇上的怒罵和陳太醫的求饒聲。因為皇上不許內侍伺候,所以具體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而後又過了片刻,皇上便召來禁衛將陳太醫押入天牢了。」

    早朝上,鮮少有情緒波動的武帝滿臉陰沉,一眾官員全都戰戰兢兢,生怕這莫名的天子怒火會燃到自個身上。

    朝議在前所未有的低氣壓中草草結束,杜中敏思索片刻,正決定越過玄華門往內廷走去,不想被白鬚飄飄的吏部尚書鍾誠攔住去路。

    「鍾大人。在下正要進宮面聖。剛好一起去?」

    「中敏。現在我倆是朋友。不言朝事情。」鍾誠瞇了瞇眼。透出精光。扯著杜中敏地衣袖往外帶。

    「這檔事你莫要管了。陳太醫要想沒事。也只有一個人能救。昨天陳御醫並不在太醫院。而是去巡診了。」

    「巡診?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內宮太醫也有到大臣家中巡診這檔子事?」

    「呵。是大臣便罷。問題就在於。他陳御醫巡地可是堂堂國師地診呀。」

    鍾誠看杜中敏臉色微變。知道他已經明白其中關節。笑著擺了擺手。彎腰坐進官轎裡施然離去。

    杜中敏朝皇宮探了一眼,輕歎口氣。隨即也轉身離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午時,這明明應該被禁的消息卻已經紛紛揚揚傳遍帝都。

    司徒冷十幾年前離開東陵,蹤影不定。[]四年前回來一趟,只是為了助當今聖上登基。隨即又悄然隱世。待到數個月前方才重新出現於帝都,卻讓見過他地人大驚失色。

    司徒冷那堪與月華媲美的銀絲,已經變成滿頭白。而陳御醫就是因為診治國師不利,才被盛怒的皇帝陛下投入死牢。

    司徒家對於東陵百姓的意義,堪比巫族在南詔中的精神領袖地位。幾百年潛移默化地認知不是那麼容易動搖的,所以不明真相的平頭百姓反而在議論時更傾向支持武帝的做法。

    國師多重要啊!堂堂御醫居然連這點病都治不好,活該被斬!

    「老爺,陳御醫真的沒得救了?」

    陳湘蓮一邊替丈夫磨墨。一邊略帶憂心地問。

    當年她生下杜子笙後身體太過虛弱。是由陳御醫開方調理才慢慢養好地。所以現下聽到陳御醫被關進死牢,難免希望能夠盡些綿薄之力。

    杜中敏手腕一頓。頭也不抬:「這件事你莫要插手!」

    他與鍾誠打從武帝還在年少時便效忠跟隨,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皇上對司徒冷有著莫名的執著。

    陳御醫能不能得救。只能看司徒冷怎麼做了。

    若他沒有半點表示,就枉費自己甘冒龍顏震怒的危險,將消息撒播得眾人皆知……

    是夜,金墨繪成的木匾下烏門開啟,一頂軟轎從司徒府中出來,沿安平街青石巷,逕直往皇宮趕去。

    「皇上,皇上。」

    李德全瞅著皺眉看折子,卻半天沒翻動的武帝,陪著千萬個小心輕聲叫著。

    「說。」

    頭不曾抬,冷冰冰地一個字。

    「國師求見。」

    奏折一合,眼眸闔上又馬上睜開:「宣。」

    今晚是秋天少有的多雲天氣,厚重的雲層遮住半彎的眉月,四週一片黑沉。負責巡視的太監提著六角宮燈走過,突然現御書房門前有個鬼鬼祟祟地人影來回轉悠,連忙快步上前,尖細的嗓門一提:「是誰!膽敢在御書房前探頭探腦,不要命……」

    「作死啊!叫什麼叫!」

    李德全一張白白淨淨的老臉被憋得通紅,三言兩語打走礙事的巡燈太監,繼續心急如焚地等。

    皇上下的決定向來沒人能夠改變,就算是身為當事人的國師親自出馬,只怕也難成……可這人都進去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堆貴人還在等消息呢!

    今天從別人的嘴巴裡知道事情始末,讓李德全很是不悅。可想破頭了也想不出,到底哪個傢伙對宮中事情會比他這個總管太監還要熟悉……

    「吱呀。」

    厚重的烏門終於打開了,司徒冷看了眼小心賠笑地總管太監,猜中他地心思,也不揭破,淡然而疏離地笑著點點頭:「公公。」

    李德全正想套套近乎,武帝冰冷的聲線突然響起:「派人護送國師回府。」

    嘎?李德全一楞,有些喪氣,看來國師出馬也沒什麼用呀……

    「還有,你即刻去大理寺傳朕旨意,將陳御醫放了。恢復原職!」

    「是,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德全樂得巔巔,隨手拉過個領事太監,讓他送司徒冷出宮,自個則火去傳旨。「順便」給某些人遞消息。

    御書房距內廷和外廷出入地玄華門有很長的宮道要走,皇宮內廷地規矩,除非帝后以及三品以上妃嬪,方才有坐輦的資格。

    所以就算是堂堂國師,也只能慢騰騰地步行。

    所幸。他並無要事,想起方才和武帝的對話,猶然覺得有些好笑。

    「國師一直從來不肯收朕與皇兄為徒,只肯作為先生。那麼朕這個學生,有意為老師做點事情。莫非也有錯?」

    「皇上,您乃明君,何必因為意氣用事而做出落人口實之事。更何況為臣地醫術不差,皇上也明白為臣身上無病無痛,這頭白只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臣。十幾年前違逆天命,因為一己之私讓皇位錯置,先東陵百姓於不義,後不仁於先帝和陛下,今天這個下場,便是代價。折損陽壽數十年,已經是上天厚待為臣了。」

    背後隱約傳來悉索的響動,司徒冷武功高絕。早就察覺有人從他離開御書房開始便一路尾隨。只是那人沒有更多的動作。就索性當做不知道。

    「國,國師。請留步……」

    細小如蚊嚀,跟蹤的人急了。

    「什麼人!」

    司徒冷停下步子。後知後覺的太監被下了一跳,慌裡慌張地舉高宮燈。

    那人被刺眼地燭火照著,顯然不舒服,舉起衣袖微微遮擋。

    只是一眼,司徒冷便瞧個清楚。

    是個梳著圓圓髻,身穿素雅直裾的小宮女。歲數不大,圓圓的蘋果臉上雜糅著害怕,驚慌,還有些許期待。

    八成又是哪個渴望蒙獲勝寵的妃嬪,希望請到國師「庇佑」吧。

    在很多人眼裡,「國師」是個無所不能的代言詞。尤其是貪慾過重地人,甚至還以為司徒氏具有改天換命的本事。

    其實司徒一門最大的本事乃觀天象測天命,改天換命不是不行,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大得離譜。

    剛回到東陵的那段時間,甚至有人以為只要能和他說上兩句,就能夠沾染「仙氣」。可見愚知害人不淺,謠傳同樣「功勞甚重」。

    頓時沒了興趣,索性讓身旁地太監對付。

    「你是哪宮哪殿的?報上名來!膽敢阻攔國師的去路,你這丫頭真是不怕遭天譴了!」

    那掌事太監瞇瞇眼,見那小宮女衣上的圍領是土黃色,便知道她服侍的主子絕對不過五品。有恃無恐,一把細嫩地雛聲更顯得尖刻。

    「奴,奴婢是侍奉樊齋閣主子的,國師,國師,求求您去見主子一面吧。」

    看得出,小宮女鼓足了勇氣才把話說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向司徒冷,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樊齋閣……呔!原來是那個假尼……咳,」顧忌到司徒冷的存在,太監口舌放得客氣幾分:「這等身份也敢攔路,去去去!」

    「慢著。」一聽居然不是得勢的寵妃,司徒冷隨即轉過身:「樊齋閣,是哪位娘娘?」

    「唉,國師不用理會這小丫頭,那哪有什麼娘娘呢!皇上都三年沒進過半步了,只生了個公主,那公主打從三年前跟國師去學藝,就……沒……」

    突然現話中矛盾處,掌事太監刷地一下臉色全白,馬上垂著頭,吱唔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原來是涵陽的親娘,向來沒有感情的溫潤眼眸,難得多了一絲親切,當即下定決心,對小宮女輕聲道:「你領著我去吧。」

    「國師,國師,萬萬不可,朝臣不得私會內婦……」

    掌事太監小跑著一路追,又不敢鬧出大動靜怕引人注意。

    「司徒氏不論官,何況只要公公守口如瓶,當然不會有人知道。」

    「可……可是……」

    淡淡一眼,裡面確實絕對的冷漠無情,讓掌事太監半個字都吐不出嘴,全身嗖嗖涼。待到今日,他才現天人般地國師,原來是打從骨子裡地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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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舞天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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