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 第一卷:東陵 第七十一章 青駝峰
    袁易之滿腹疑慮地跟著袁信回到書房,等房中只剩父子二人時,滿腹疑慮便再也憋不住:「爹,您是當真決定要將清芯蘭交給他們?」

    只不過幾天光景,一個人想法怎麼可能就變得南轅北轍.雖然墨染確實讓紀氏病情趨於穩定,但這清芯蘭後面牽扯著人可是……

    知父莫若子,由不得袁易之不起疑。

    「現在出了點狀況……」袁信走到書桌邊抽出一張竹宣,提筆點墨,一筆一劃寫得工整嚴密,不敢有絲毫馬虎,可見收信之人地位不低。

    「總而言之你就到樊曳去一趟,把清芯蘭給他們。這事由你來辦,爹方才放心。」

    「但是,爹,就這樣把清芯蘭交出去,太后追問起來該怎麼辦?樊曳可是郡主所在之地,一個不好消息走漏了……」

    袁家雖然不捨得傳世之寶,但也不至於耍賴到如斯地步。

    實際情況是在袁易之前往蒼山後不久,袁家就收到從樊曳皇宮太后所下的旨意。最受寵愛的和靖公主因為數年前偶得一見,就對清芯蘭上了心。太后為了讓最疼愛的侄女開心,便讓小兒子王爺親自和袁家談收購清芯蘭的事宜。

    袁家再大,也大不過皇族。

    「易之,民不與官鬥,我們袁家雖然不錯,但也只是一介草民,所以郡主能看上咱們的寶貝只能看成是一種榮幸!是以當初王爺差人來信欲購這蘭花時,為父才不得不答應。至於消息走漏……漏得越徹底約好!」

    站起將信仔細封好,遞過去,袁易之隨手接過,眼中疑惑更濃。

    袁信負手走到窗邊。銳目中藏有一絲鶩色:「幸好郡主尚未回到樊曳。所以清芯蘭雖然送到了都城卻還養在別莊裡。屆時若太后和王爺追問。便將這封信呈上去。記著。一定要等宮裡派人質疑了才能把信送出。在這之前。不要做多餘地事。」

    佛手醫仙他雖沒見過。但聽傳聞卻是性情極好。沒想到竟然會教出這麼一對徒弟。心思委實太重。尤其是那個姓墨地小子……

    不過他倒要看看。這對年輕人在惹上皇族後該怎麼脫身!清芯蘭他可以給。但是郡主讓不讓可就不是他能決定地了。就算郡主鬆口。太后也絕對不會任由無名小卒來挑釁皇族威嚴!

    行走在江湖。光靠膽量是不夠地。有本事威脅他袁信。就要有能耐承擔後果!

    袁易之將信放入懷中。再不多問。他性格一向沉穩。寧願多做少說:「爹。那孩兒便去收拾行裝……」

    「爹!爹!」

    「小姐,小姐您身上還有傷,慢。慢點兒……!」「給我滾開!」

    「砰!」

    書房的門被粗魯地推開,袁樂萱一雙明眸周圍還有些泛紅,左邊手臂上明顯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後面跟著幾個跑得氣喘吁吁的小丫鬟。

    「爹!您怎麼可以偏心!」

    袁信看到愛女完全不顧手上的傷勢又蹦又跳,心裡生生揪了下,皺著眉沖一干下人怒喝:「胡鬧!你們是怎麼搞地,小姐身上還有傷,居然還放任她亂跑!」

    「爹」袁樂萱用沒受傷的右手纏著袁信的胳膊不停地搖晃:「您居然讓三哥去樊曳,卻不告訴女兒,您偏心!」

    「萱兒乖,你手上的鞭傷才剛包紮好,別動得厲害又裂開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我才不管,除非您讓我跟著三哥一起去樊曳!」

    「你先乖乖把傷養好,以後多的是機會嘛。」

    「哼!」杏眸一瞪,眼看要求得不到滿足,刁蠻性子起來就把手一甩,嘟著嘴抗議:「不嘛,我就要跟去,我……」

    「住口!」袁信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火上澆油:「來人。把小姐給我帶回房間去,好好看著,這幾天半步都不許她出來!」

    看著ど妹索性被點了**道強行帶走,袁易之既無奈又好笑:「爹,您是怕萱兒對王爺動

    「唉。」歎口氣,袁信搖搖頭:「萱兒只是一時迷戀罷了,我們袁家就算再好,畢竟都是武林中人,離皇宮這種地方是越遠越好。幸好她只知道你要去樊曳。而不知道此行的目地為何。否則還不鬧個天翻地覆!」

    袁易之點點頭,正要離去。卻又被叫住腳步。

    「易之,辦完事後就立即回來,與那兩人不可深交。」

    「……是。」

    午時才過,墨染,涵陽和袁易之三人各自回房收拾好東西後便在前廳碰面。甚至連中飯都沒有吃,就已經整裝待。

    「莊主,這瓶藥是用冰絲白蟒的毒液製成。」墨染走過袁信身旁時遞過一物,側頭低語:「五天用一丸,可以保得三個月的周全。若您想救尊夫人的命,三個月內去找挽玉夫人,尚且來得及。」

    袁信死死捏著瓷瓶,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多謝!」

    三人翻身上馬,皮韁使勁一甩,幾匹駿馬便沿著寬闊的石路狂奔而去,頓時煙塵滾滾。

    在繞過翠螺山大盤彎時,袁易之心頭一陣莫名慌亂,回頭看去,袁家莊已然消失在視線中。

    「駕!」

    催馬趕上前面兩人,此刻的他無暇多想。

    如果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到完好的袁家莊,也許還會再多看幾眼……——華麗的分割線——

    北寮蠻山

    西蒼,北蠻,一入鬼門走,莫回頭。這幾句說的就是西塢蒼山和北寮蠻山,只不過比起蒼山地高險,蠻山更符合鬼門的定義。

    裡面終日迷霧重重,小道錯橫,山巒之間秘徑數不勝數。一條串一條,一道接一道,不小心誤入蠻山的人。往往只有兩種下場。

    一是迷路後找不到方向,最後被飢餓地猛獸吞掉,或許還能剩下一些肉末。

    二是迷路後找不到方向,最後被帶有劇毒的瘴氣悶死,或許還能剩下一副骨架。

    其實還有第三種下場,只不過碰上這種情況。很多人寧願立即自盡而亡。那便是被魔教巡山的教徒現,帶回總壇製成活死人。

    到時候,還真的就什麼都能留下了,除開那副大腦……

    魔教,比任何一個國家存在地時間都要久。不管是北寮,南詔,西塢,還是一度無比強大的東陵,都經歷過興盛。滅亡,再興盛,又再滅亡……

    數千年裡。多少白道正派試圖剿滅魔教,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損兵折將外,什麼收穫都沒有。

    反倒是每次魔教重出青駝山,江湖必定一片血雨腥風。猶如狂風過後,遍地殘木碎葉。當然很多年以後,諸多白道依舊會像生命力頑強的小草般紛紛拔起,再度投入抗魔大業中。

    只是很多人就連青駝山這一關,都過不了。

    青駝山魔教總壇

    黑曜石鑄成的大廳宏偉。寬闊,死氣沉沉。

    一名中年美婦如風般闖進來,卻被兩排黑衣青袖地壯漢攔住:「玉長老,右護法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內堂。」

    「讓開。」

    美婦媚眼含煞,週身泛開層層怒氣,讓眾位彪型大漢不由一抖。可一想到後退會有什麼後果,又只得硬著頭皮不動:「玉長老,請您……」

    「你們找死!」

    紅衣舞動。美婦飛身而起,左邊袖管空無一物,卻完全不能阻礙她凶狠地招式。手一揚,滿天掌影如毒蛇吐信,轉瞬之間,只剩下滿地屍,再沒有半點生氣。

    這些青袖教徒每個都有十年以上的功力,但是二十人卻連一招也接不下……

    「玉長老,你這是要違抗教主的命令。決意叛出魔教?」

    一襲魔教中罕見的白衣。面如冠玉,聲溫氣潤。桃花眼似笑非笑,好一位翩翩貴公子。若是不說,誰能想到這人居然會是魔教除教主外地位最高的右護法,白無常,姬無言。

    廳長少說十餘丈,只見他身形微動,就已立於中年美婦面前。

    「巫蓉見過右護法。」

    中年美婦狠狠一咬牙,單膝跪下,恭敬地行禮。

    這就是魔教,實力決定一切。不問年齡,不看資歷,不講情面!不甘心有什麼用?只要有本事,你可以拿走任何人的項上人頭取而代之,包括教主。

    「噢?原來玉長老還認得我這個右護法。」

    白玉般的修長手指輕輕撫上腰間別著的紫蕭,中年美婦見狀不由一顫,連忙磕頭:「屬下多有冒犯,請右護法責罰。但是,恕屬下無法理解護法傳出地,傳出地命令。」

    「呵,玉長老不是一直都想看到袁家遭殃麼?怎麼現在反倒,替他們說起好話來了。」

    巫蓉眼中一黯:「屬下,屬下只是……」

    「夠了!」姬無言話音才落,人已從黑沉沉的大廳裡消失,唯剩餘音猶在:「這是教主的意思,要潼門口袁家上下,一個不留!若玉長老不忍心,就儘管去告密吧。不過還需記得,魔教不留叛徒!教主還有數日便可出關,到時候有什麼結果……玉長老應該還沒有忘記你前任地下場吧!」

    巫蓉跪在地上半響沒有動彈,憤恨地刮著堅硬的石面,生生劃出幾道白色痕跡,細長的指甲也因為主人的虐待統統斷裂了她當然忘不了,三千刀凌遲,哀嚎聲整整響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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