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熱血美人 正文 第十七章 亳州鏖戰-1
    卻說宇文虎,這日帶了兩萬人馬,催著兩千多輛糧車,十萬擔糧草,離了信州,押往馬嘴山前唐軍大寨。盡在宇文虎令副將宇文從良、宋天成為前軍,章義、章才為後軍,自己坐鎮中軍,浩浩蕩盪開往馬嘴山。

    宇文虎瞇縫著老鼠眼睛,騎在馬上正屁顛屁顛,忽然前軍亂了起來,人報有反賊劫道。宇文虎大吃一驚,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他急忙趕到前軍。只見宇文從良和宋天成正與兩員逆將殺成一團。這兩員逆將正是劉來福、劉來喜兄弟。

    卻說前軍一開仗,大路便被阻塞,所有的糧車都被迫停下,擺了十幾里路長。官軍雖多,但分散在十幾里長的路上,卻也顯得稀拉了起來。

    正戰之間,忽然後軍吶喊起來。

    斜剌裡衝出一將,正是大逆王楊賢傑!唐將章義舉槍上前迎戰,賢傑馬如流星,早已衝到了他面前,只一槍,便將章義挑落馬下。章才馳馬想逃,平地裡跳出一個胖大的和尚,正是普濟。普濟大喝一聲:「哪裡走!」一月牙鏟便鏟掉了章才的腦袋。

    眾唐軍不敢抵抗,四散奔逃。逆軍趁機放起火來,風乘火勢,煙焰漫天,好不駭人。

    宇文虎見後軍濃煙滾滾,知道不妙,連忙揮軍往後軍殺來。不防一左一右衝出單鐵勇和石明亮,各持兵器,將宇文虎團團圍住。

    就在劉氏兄弟纏住宇文從良和宋天成的同時,閒空趁機殺散唐軍,在前軍也放起火來。宇文虎被單、石纏住,正不得脫身,又見所有的糧車皆被點著,不由更加心慌意亂,只盼吳忠孝快點兵來救。

    忽然火光中衝出一將,正是楊賢傑,金甲金盔,猶如天神一般。宇文虎自知不是對手,急忙落荒往北而逃。宇文從良、宋天成也不敢戀戰,跟隨宇文虎而去。

    這一仗逆軍大獲全勝。兩萬唐軍,一部分被殺,大部分都投降了逆軍,而十萬擔糧草則被燒得精光。

    單鐵勇道:「大哥,咱們是不是殺奔馬嘴山,去沖吳忠孝的大營?」

    賢傑道:「不!我和軍師早已有計!」他讓軍士釋放了三隻信鴿飛回馬嘴山報信,然後往信州方向一指道:「這一回,我要讓吳忠孝的糧草徹底斷絕!此外咱們還要利用一下江道成,這隻老狐狸說不定還會幫上咱們的大忙呢!」

    卻說吳忠孝指揮人馬正在攻打馬嘴山大寨,忽見北方火起。他不知何故,正在驚疑,這時探馬來報,宇文虎押運往山前的糧草被逆軍焚燬了,宇文虎落荒而逃,生死不明。吳忠孝大吃一驚,糧草被焚,那可不是小事!急令吳能、吳直率軍三萬趕去救援。

    吳能等去後不久,又有探子來報說,江道成不知何故,從小石城撤圍回信州去了。吳忠孝急令探馬去追趕江道成,探尋原因。

    他還沒計議停當,忽然馬嘴山上寨門大開,逆軍吶喊著漫山遍野衝了下來。吳忠孝急忙下令迎戰。但這時的唐軍,糧草被焚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心頭,軍心已經不穩了,經不住逆軍的一頓衝擊,很快便垮了下來。

    這時從小石城趕來的高應龍、高應虎兄弟又率軍殺入了唐軍後陣,並趁亂放火,焚燒唐軍營寨。唐軍遭受前後夾擊,更是大亂。吳忠孝見局面已經無法收拾,又想到信州的糧草要緊,只得下令全線退兵,撤往信州,同時令救應使李林斷後。

    李林也是一員名將,武藝不凡,但在龍顏、張忠、龍彪等將的夾擊下也顯得信心不足,只得且戰且退。

    可憐十幾萬唐軍,來時何等浩浩蕩蕩、氣吞河山,撤退時卻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真是兵敗如山倒,反差何其之大!

    撤到半路,遇到了從信州敗退下來的江道成。原來,信州兵力空虛,只有一千餘人守衛。楊賢傑兵一到,信州軍自知無力抵抗,只好開城投降。江道成聽得信州失守,心急如焚。這倒不是信州是屯積官糧之所,而是信州乃是他的老巢,信州一失,他還有何地安身?便也不及通知吳忠孝,親自帶兵趕去救援。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江道成偏和吳能、吳直的兵馬搶道而行。雙方都急急慌慌,只顧趕路,結果互不相讓,擠死、踩死了不少人。

    楊賢傑又乘機率軍截殺。唐軍自然大敗。

    當下敗兵合在一處,也顧不得再去奪回信州,竟繞過信州,向北撤往亳州去了。逆軍趁機掩殺,一直追殺到亳州城下,將亳州圍了個風雨不透。

    退入亳州的唐軍,止剩得七、八萬人,而且所有的糧草輜重皆被焚燬或落入逆軍手中。那落荒而逃的宇文虎等人也還比較幸運,隨著敗軍逃入了亳州城中。賢傑的兵馬則已經壯大到了十五萬,可謂兵多將廣,徹底逆轉了整個戰局。

    令吳忠孝略感欣慰的是,女兒吳巧也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吳忠孝也沒過多責備她,只是令她好好休養,自己則到中軍安排守城事宜。當下令宇文虎守東門、江道城守北門、李林守西門,吳忠孝親自守南門。調撥停當後,傳令眾兵將只可緊守,不可出戰,等待救援。

    卻說賢傑也對攻城作了安排,令龍彪攻西門、張忠攻東門、高家兄弟攻北門,自己率領大軍攻南門。

    敗報傳到長安,太宗又坐不住了,這一日又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太宗道:「眾位愛卿,如今北番未平,秦元帥不能班師,南方吳元帥又剿賊失利,連同大將宇文虎、江道成、李林皆被圍亳州城,這如何是好?」

    眾大臣紛紛表示要加大剿賊力度,再組建征伐大軍,討平逆賊,以解亳州之圍。魏征卻力排眾議道:「臣以為,征討並非上策,如今天下初定,百姓渴望安居樂業,實不宜再大動干戈;況我國財力、物力匱乏,難以支持南北兩場戰爭。臣以為,當前應實行北征南撫之策,即集中全力平定北番叛亂,而對楊賢傑宜以招安慰撫為上。」

    臣相房玄齡、杜如晦也贊同魏征的意見,認為「招安為上」。太宗准奏,決定派遣使者往亳州招安。

    這時,逆軍攻打亳州已經半月有餘。

    亳州,皖北重鎮,本是三國時曹操的故里,城牆高厚,易守難攻,更兼城下有一古隱兵道,相傳為曹操所建,雙道並行、縱橫交錯、貫穿全城,可隱數十萬兵馬於其中,而外人若不得其入口,根本就攻之不進。吳忠孝等盤踞於此,自然是將隱兵道又大加改進,可從軍營直通到城上,攻守極為便利。

    逆軍別無他法,唯有架著雲梯強攻,然而唐軍拚死頑抗,逆軍苦攻半月,毫無進展,反而死傷甚眾。

    這一日,賢傑依舊在帳中召集眾將議事。忽然探馬來報,說是江東強人盧定國聯絡十七家山寇共五萬多人正在攻打馬嘴山、小石城和信州。賢傑不由大驚,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有毛賊來抄他後路。馬嘴山等地若失,那也就等於失去了根據地,沒有了根據地,就等於漂浮在水面上的無根浮萍……

    雖然賢傑派了大將龍顏、華氏兄弟、齊大召和李安生防守這三處地方,賢傑仍擔心他們守不住。

    這時又有探報說,附近各州唐軍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增援亳州。

    賢傑乃向軍師請計道:「狄公可有妙計應對當前的局面?」狄公摸著山羊鬍子沉吟半天,方才嚅嚅開言:「山賊易退,但大唐的江山難撼呀,如今我軍圍城已有半月,仍未能打破亳州,屆時唐朝的各路援軍一到,我軍必將又陷入重圍。不若先退兵,守住馬嘴山、小石城、信州三地,待實力雄厚時再圖大唐江山。」

    賢傑未及話,單鐵勇頗不服氣道:「軍師此話欠妥,目前我軍擁兵二十萬之眾,何謂實力不雄厚?你說打不下亳州,看我明天只消一戰,定然拿下亳州,殺盡唐兵!」

    軍師只是搖頭:「目下我軍雖號稱有二十萬,其實大部分是投降的唐兵,我軍若打得順時,他們還會跟我們走,稍有挫折,只怕就很難說。」

    賢傑道:「老百姓當兵,為的是能有一口飽飯吃罷了,未必在乎身上的號衣是姓『唐』還是姓『逆』吧?」

    軍師還是搖頭:「大唐建國已近二十年,根基實已漸牢,『唐』字也早已深入老百姓心中。在百姓心裡,大唐的份量恐怕還是要比大逆重點……」

    單鐵勇道:「軍師此言,無非是想拾掇大哥打退堂鼓!想我單鐵勇,父親死在唐王手裡,我與唐王是勢不兩立!我單鐵勇甘願立軍令狀,明日不拿下亳州,就以死謝罪!」

    賢傑其實也不太贊同軍師的說法,但又不好明說出來,當下伸出大拇指誇獎道:「好!單兄弟有志氣!狄公,明天還仗再試試看吧,能勝最好不過;不能勝,那就收兵回馬嘴山!」

    次日,戰鼓震天,無數逆軍士卒吶喊著從四面向亳州城起猛攻。亳州城就像搖曳在大海裡的一葉孤舟,快要被進攻的浪潮給淹沒了……

    天空中也烏雲翻滾,似有一場風雨即將來臨,遠處的天邊則傳來一陣陣悶雷聲,彷彿和這響徹雲霄的戰鼓聲相呼應!

    秋風起,漫天黃葉紛卷,天地更加蕭殺……

    亳州南門外,單鐵勇一馬當先衝到城下,令軍士架起雲梯,將一口大刀片含在口中,沿著雲梯「嗖嗖」往城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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