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丑妃 正文 178 希望落空
    躺在床榻上,雲雪顏閉著眼眸,呼吸微弱起起伏伏,孱弱單薄的身子縮在被子裡。

    連續奔波了那麼多天,她還是跨了下來,可是段南煜的事情沒有得到絲毫線索,她獨自一人再也撐不住。

    鳳夕樓來見過她,被她關在門外,她聽說了那晚鳳夕樓沒有進新房的事情,這些事總是傳的非常快,紫雨來告訴她的時候,她也只是笑笑,這些她也早就料到了。

    如果當夜鳳夕樓和南國公主同房了,她才會覺得驚訝。

    紫雨端著煎好的藥走了進來,輕輕扶起雲雪顏,「小姐,吃藥了,涼了就不管用了。」

    用胳膊撐住身體,半伏在床榻上,看著眼前一碗濃黑的藥汁,兀自嚥了嚥口水,她不喜歡這些苦澀的藥,但這些藥卻不得不喝,她不能倒下,段南煜的案子她還沒有找到線索。

    大口大口的嚥著那些黑色的藥汁,雲雪顏來不及感受它們帶來的苦澀便已經吞下了肚子裡,她已經夠苦了,不想藥讓她更苦!

    她喝的太急,汁液嗆進嗓子裡,喉嚨猛然一窒,推開紫雨伏倒在床榻便嘔吐起來,身旁的紫雨一個不穩,手中的藥碗掉在地上應聲而碎,瓷片飛了出去,落在雲雪顏眼中,腦海裡有什麼乍現出來。

    那日她去給段南煜送請柬的時候,段南煜因為生氣而將印章摔碎,也就是說那印章是受損的!

    可她和鳳夕樓看到的那些書信有出事前幾天的一封信,信的內容是段南煜威脅雲承運不可以供出他的身份。

    按照常人的想法來看,這封信就是段南煜將自己打入天牢的證據,可這也正是段南煜被陷害的破綻。

    慌忙坐起身來,雲雪顏赤腳踩在地板上,腳下不穩一個踉蹌跌在紫雨懷中。

    「紫雨,快點幫我穿好衣服,我要出去。」她急迫的吩咐,雙手緊緊抓住紫雨的胳膊,這次,這次她一定要把段南煜救出來。

    「小姐,您要幹什麼,您現在正發高燒。」紫雨出口阻攔,扶住雲雪顏。

    「我說給我穿衣服!」聲音微微拔高,雲雪顏急聲催促。

    「可是,小姐……」紫雨欲言又止,她的身體能去哪裡?外一再暈倒怎麼辦?上次就是剛踏進府裡就倒了下去。

    「快點兒,紫雨,我有急事。」她細緻的嘴角勾出一抹笑。

    坐在馬車裡,雲雪顏疲憊的靠在軟墊上,薄薄的喘息聲蔓延在狹小的空間裡,身子癱軟在一處。

    她沒有時間可以等了,她想快點把段南煜帶出來,那天牢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以一直被困在那裡。

    她也不允許他遭受誣陷,然而突然的想法讓她嚇了一跳,胡亂的搖晃了兩下暈脹的腦袋等著馬車到達蕭王府門口。

    她的府邸離蕭王府並不遠,但只是短短的一程,卻讓她覺得像是捱過了漫長的時間。

    從馬車上下來,抬頭淡淡瞅了一眼大門,才走了進去,剛踏進王府迎面便看見霜梅走了過來,一身的雍容華貴,可見段南煜對她寵愛有加。

    之前就有傳言說段南煜日日留在側王妃房間裡,她不信!現在看來竟也覺得差不多了,謠言再假,傳的多了、久了,總有幾分真的。

    「小姐。」霜梅看到雲雪顏,由丫鬟攙扶著走上了急切喚道。

    這一聲尊稱卻喚的雲雪顏譏誚連連,小姐?她不敢當!

    「王妃這是折煞絕顏了,王妃是尊貴之軀,絕顏又怎麼敢自稱小姐?」她謹聲回著,虛弱的身子站在原地,筆直而立!

    起碼此刻她氣勢上不能輸!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最有希望拿到段南煜印章的就是眼前的人,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這麼做無非是在毀她的前途!側王妃,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她卻不珍惜。

    或許,她就是有目的而來,並且和風亦寒認識?雲雪顏越想越怕,身子不禁感到一股寒氣逼近,冷的她發顫。

    「王妃,絕顏這次來王府是來調查王爺的案子,希望王妃通融。」她正聲說道,病痛中孱弱的氣息被生生掩去。

    「王爺的案子?有進展了嗎?還是有了新的證據證明王爺沒事。」霜梅語氣略帶興奮,但在雲雪顏眼中卻輕易捕捉到了那抹擔憂。

    她怕?雲雪顏冷笑,此刻更加確定了她的嫌疑。

    「絕顏只是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雲雪顏淡淡回道,輕佻了下嘴角,如果她真的是普通的側王妃,她會跟她說,但,她不是!

    「那您進去查吧。」說完霜梅讓開身子讓雲雪顏進去。

    「本丞相也要進去查,王妃不會介意吧?」說話間,鳳夕樓正從大門外走進來,一身月牙白紫金鑲邊袍子,舉止儒雅,神采奕奕。

    她看著他,他精神很好是她過於擔心了?可她忘了,他是鳳夕樓,喜怒不易於言表,即便再痛苦都不會表現出來,即便再累也可以精神百倍。

    「顏兒。」走到雲雪顏身邊,鳳夕樓輕喚了一聲,無盡柔情,頃刻就把雲雪顏緊緊的包裹住。

    「鳳丞相。」她刻意謙卑,劃清他們的距離,何況現在是在霜梅面前,若是有什麼謠言傳出去對鳳夕樓並不好。

    「嗯。」他跟著應了,風淡雲清的笑,好似並不在意雲雪顏刻意的稱呼。

    「鳳丞相您也是來調查的?」霜梅淺笑,「那您和小姐去吧,我就不耽擱了。」說完象徵性的點點頭便由丫鬟攙扶著離開。

    「顏兒,你發現了什麼?」一邊走著,鳳夕樓問道,他聽到影夜稟報說雲雪顏來了蕭王府就知道一定是她發現了什麼。

    「等到了南煜的書房我再告訴你。」她聲音微弱,沒多大力氣,額頭上冷汗涔涔身上也虛軟無力。

    「顏兒,你沒事吧?」看著她慘白的臉,孱弱的身體搖搖欲墜,他還是忍不住關心詢問,他心疼她,所以管不住自己。

    「沒事,小病而已不用擔心。」咬緊乾裂的雙唇,雲雪顏不再說話,兩人朝著書房走去。

    踏進書房,雲雪顏徑直走到桌子前,打開段南煜桌子上的印章,輕輕的托在手裡觀察,果然,上次掉落的角並沒有修補,也幸好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不知道她無意的到來成了這件事的破綻。

    鳳夕樓走近,端詳著雲雪顏手中的印章,「這個有什麼問題?」

    「我上次來……」雲雪顏急忙出口解釋,可當話說了一半心裡猛地一顫,胸膛裡的空氣好像突然被抽空,雙唇輕瞥了一下,「來送請柬的時候,南煜一氣之下把印章摔碎了,可是我們手中的那些書信有一封是那之後的。」

    「我明白了,這就進宮見皇上。」

    「嗯。」

    兩人匆匆忙忙出來蕭王府朝著皇宮而去,坐在馬車裡誰也不說話,直到馬車緩緩駛進皇宮裡,依舊是沉默寂靜。

    下馬車的時候,鳳夕樓優雅的遞出來一隻手,雲雪顏怔了征輕笑著扶住下了馬車,站定後才接著開口,「謝謝。」

    簡短的兩個字早已經在鳳夕樓心上劃開一道口子。

    「進去吧。」他沒有多說什麼,一場婚禮已經將他們各自逼上了命運的兩端,本以為會相交的兩人卻在交點出錯開。

    「嗯。」她應了一聲,抬步走近長生殿。

    段司逸正穿著龍袍坐在哪裡,幽深的眸子正看著他們兩人,「發現了什麼?」

    「皇上請看。」將印章和信件遞了上去,雲雪顏把那日的情形和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只是刻意避開了她是去送請柬,只說她和段南煜為了一些消失鬧矛盾。

    段司逸也沒有深究這些,看著桌子上的證物眉頭緊縮出一道溝壑,英俊的臉上被光束打出暗沉的光影。

    「皇上,這些證據足夠了吧?人證物證俱在?!」雲雪顏著急的問道。

    「不行!」簡單的連個字如霹靂般讓雲雪顏的希望一度崩坍,不行?怎麼會不行?!

    她還沒來的急問出口,便見鳳夕樓將所有的東西收了起來,聲音淺淺淡淡,「皇上說的沒錯,我們都太過於急切的想救南煜,卻沒想到這些只是你一人目睹的,沒有第二個人,誰會信?!如果換做別人對你說,你會麼?」

    雲雪顏聽著頭腦頓時滾脹,是她……是她沒想清楚,她以為這次可以了,她以為……段南煜可以出來了,到頭來一切都是無用的,的確,只有她一人見到段南煜的印章損壞,她可以說是在那封信之前印章就壞了,那其他人也可以說是在那之後。

    就連眼前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都沒有辦法,那她還能做什麼?

    她突然覺得渾身虛軟,方纔所有的希望瞬間消失殆盡,閉上雙眼,一絲淒涼染於胸襟,她無法忍耐,無法平靜,眸子猛然睜開瞪得巨大無比,「皇上,您有辦法把他放出來的不是麼?只要你說這是證據,那便是!」

    她要完全失去理智了,她著急想要把他救出來。

    「絕顏!你的意思是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入獄卻坐視不理?!朕是那麼無情的人嗎?!」段司逸突然怒喝,段南煜被關押他比誰都急,可是急能怎麼樣?他是皇上,他不能任意妄為!

    「顏大人,您別急,皇上會想辦法了,我們先回去,您身體還病著不能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鳳夕樓沉聲說道,隨手拉過雲雪顏也沒有施禮便朝著長生殿外面走去。

    她對段南煜的關心,已經讓他痛徹心扉!他太痛了,不是因為她的冷漠,而是因為她對段南煜不經意的緊張,他的心一寸寸裂開,痛的他不得不摀住胸口來撫平那種悸動!

    回到雲雪顏的府邸,鳳夕樓送她進去,只是走到門口鳳夕樓便停了下來,「顏兒,好好休息。」

    「嗯。」她悶悶的應了一聲,沒有開口,聲音從嗓子裡哼出來。

    她突然覺得好累,原本以為可以救出段南煜而竭盡支撐的力氣頃刻間全部消散,只是剎那就從體內抽離出去,她該怎麼辦?

    艱難的挪動著每一步,每一腳都輕若浮雲,雲雪顏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無力,她好想休息,等休息夠了再去面對一切,好想……

    鳳夕樓轉身,沒有目送雲雪顏離開,他不想她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只是剛轉身,便聽到身後沉悶的一聲巨響,他飛快的回頭,只見雲雪顏倒在地上,沒了生機。

    「顏兒……」他急呼,心底一沉狠狠的錐痛一下,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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