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私吞災銀案暫時告一段落,雲承運革職查辦,但只是關押在太傅府中,段司逸念及雲承運是其恩師,以及雲綺沫求情,才免於送入大牢。
朝堂之上,雲雪顏站在原地,聽著身邊段南煜的話,「皇上,臣以為這件事既然當初交給顏大人查辦,那就應該由她一路查到底。」
段南煜的聲音凜然,讓讓雲雪顏打了一個激靈,他想要讓她來審理這個案子?根本不可能!
跨步上前,站在段南煜身側,「皇上,臣慚愧,對於審理案子之事毫無經驗,所以這件事情該交給有能力處理的人來審,而不是絕顏。」
用餘光掃過段南煜,她心裡明白,段南煜這樣做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排除她的身份,即便有一天段司逸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可落得個大公無私的名聲,滿門的死罪或許可以免了。
因為找眼前的證據來看,雲承運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私吞賑災款項這一點,不過單單刺殺朝廷命官以及王爺和丞相,這樣的罪名就足夠讓他問斬!
可,段南煜這樣做有沒有想打她的處境?她是對雲家充滿怨恨,雲家對她和她娘做的一切都是她今生無法原諒的。
但她的心還沒有狠毒到可以將雲家推上斷頭台,她根本沒有信心來做這件事!
若是案子的審理到了她手中,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段南煜的好意她瞭解,但這樣的好意她接受不了。
「好了,這件事情朕自由安排,你們就不必管了。」段司逸眸子裡透著深沉的光,雲雪顏無意抬頭看了一眼,心猛然一跳,那種眼光似乎是在窺探她。
慌忙低下頭,雲雪顏退到了一邊,段南煜看了一眼雲雪顏也跟著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雲雪顏已經無心去聽,腦海裡滿滿都是沉澱著剛剛段司逸的眼神,讓她感到極度的不安。
退朝後,雲雪顏神情恍惚的走出大殿,抬眸卻看到不遠處那個玄色的身影。
嘴角扯出一個寡淡的笑,她聽說他要納側王妃了,她是不是該走上前去恭喜他?勉強搖頭,她知道他是為了讓其他人不因為雲承運的案子而懷疑到她。
她懂……只是這一切還是來的太晚了,他和她互不相欠。
雙手放在身前互相攪動,終於還是沒有加快自己腳下的步子,只是雲雪顏不知道,她想要加快步子追上去的人也正在放緩步子,等著她走到身邊。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回身去抱住她,他怕……!他知道他正在慢慢失去她,也許,在他沒有好好珍惜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她!
正當段南煜失神的時候,身後的步子卻越來越近,走到他身邊後……只是頭也不會的朝前走去,他的胳膊懸在半空,想要握住她的手握成了拳頭。
來到丞相府,剛好大夫給鳳夕樓診斷完正走出房間。
「大夫,丞相的狀況怎麼樣?」雲雪顏急忙上前問道。
只見大夫只是搖了搖頭,深深歎息,「顏大人,老夫已經盡力了,鳳丞相可能……」話說到此處,大夫突然打住不再說下去。
「可能什麼?!」雲雪顏驚恐的逼問。
「可能再也好不了了。」大夫說完便離開。
「不可能!」踉蹌著後退,雲雪顏不可置信的搖頭,腳下的步伐不穩被台階絆住,重重的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前些天他不是還好好的,原本蒼白的臉上也變得紅潤了起來,為什麼此刻卻是這樣的消息?為什麼!
眼睛看著眼前的那道門,那裡躺著鳳夕樓,她突然好怕,好怕走進去,她不想看到鳳夕樓那雙溫潤的眼睛再也睜不開。
淚沿著眼角淌了下來,冷的發疼,她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只剩下他了,好不容易將他再次找了回來,他怎麼可以忍心再次拋棄?!
緩緩從地面上爬起來,雙手支撐在冰冷的地面上,幾乎凍結了她的心,麻木而僵硬。
顫抖著推開房門,「咯吱」的開門聲重重的壓在雲雪顏的心裡,粗劣的劃開一道道口子,疼的她發緊。
踏進屋子,遠遠的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鳳夕樓,一身純白的裡襯,逕直的臉龐仿若雕塑一般僵硬。
「夕樓。」她沉痛輕喚,坐在床榻便,伸手替鳳夕樓捻好被子,「你不可以睡了,你睡了很久了。」
床榻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映,躺在那裡沒有任何聲音。
雲雪顏淡笑,仰頭將淚水收進眼眸裡,笑的越發燦爛,心裡的罪惡感卻強烈的要把她淹沒,是她!才讓鳳夕樓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她,他可以有很好的仕途,娶一個美好的女子,都是因為她,他才只能躺在這裡,可能……一輩子。
一輩子,多麼可怕的時間,焚化了他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
「夕樓,我不想再虧欠你了,我只想好好的留在你身邊,可為什麼你不給我機會?」雲雪顏的聲音漸漸哽咽,十隻緊緊攥著被角。
「夕樓,你知道麼,南煜要娶側王妃了,他……就要有新的伴侶了。」
「夕樓,如果你就這樣睡掉,那我會恨你一輩子,不管你曾經對我多麼好,多麼細心,我都不會原諒你。」
「夕樓……你是鳳夕樓,所以不會有事的。」抓著床單的雙手緊緊縮在一起,淚水還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滴落在手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太痛了!她要怎麼做才能換回他!
「那如果我沒事了,你會不會嫁給我?做我鳳夕樓的妻子。」溫潤的聲音緩緩的發出,彷彿經過了細心的打磨,透著無盡的神情。
「我願意,如果你好起來我就嫁給你,做你的妻子。」雲雪顏哭著回答。
「那這次你不可以再拒絕再逃走了,好不好,顏兒?」修長的手指劃過淚如雨下的容顏上,當觸及到那塊傷疤的時候,心,愴然痛了一下。
感覺到臉頰上的一絲冰涼,雲雪顏頓時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正一臉笑意的人,還是那張絕美邪魅的臉,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笑,還是那雙溫潤的眸子,他,是鳳夕樓,活生生的鳳夕樓。
「你……」她的聲音突然打住,剛剛還充滿驚喜的臉上立刻換上了不悅,「剛剛是裝的,你根本就沒事!為什麼要騙我!」
她幾乎是怒吼出來,她那麼擔心他,他怎麼可以這樣耍弄她!
毫不留情的起身,雲雪顏飛快的朝著院子裡走去,身子卻突然被抱住,鳳夕樓將她緊緊束縛在懷中。
溫柔的聲音裡透著無盡的霸道,「顏兒,你剛剛說過我醒了就會嫁給我!」扳過雲雪顏的身子對著自己,鳳夕樓的聲音焦急而迫切。
「我沒說過!」她反駁。
「胡說!」雙臂緊緊抱在懷中的人,鳳夕樓有些驚慌的看著她,「顏兒,你知道當我被捲入湖底的時候有多麼害怕嗎?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那是第一次,只因為我怕我離開以後,在你傷心的時候還有誰會去安慰你。」
「夕樓……」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
「當我昏迷的時候,我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要回去見你,一定要!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為我傷心,即便是一點點也好,但,我還是不敢留下你一個人!」
「剛剛,我奇跡般的醒了過來,只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所以我不能讓你擔心,我知道剛剛我騙了你,但顏兒我也只是想確定你是真的緊張我,我想娶你,真心想娶你,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眼淚靜靜的淌下來,雲雪顏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許久才緩緩開口,「夕樓,你難道真的不介意我的過去?」
他,真的會不介意嗎?
「我介意!」他斬釘截鐵的回答,把她的希望全部粉碎,他介意,他說她介意……
他的回答幾欲讓她絕望,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總有醒的一刻,而現在她最好的夢也終於……醒了。
「顏兒,我介意我沒有早一點遇到你,我介意因為我的晚到而讓你一再的受苦,我介意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而讓你一次次身陷險境,我介意!我能不介意嗎!」他聲嘶力竭,把所有的心疼都吼了出來。
「顏兒,你明白嗎?我說的你都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雲雪顏幾乎驚呆了,鳳夕樓的話再一次讓她感動,她沒理由再拒絕他了,她不會了!
「顏兒,嫁給我。」抱著雲雪顏輕輕呢喃,鳳夕樓解開雲雪顏臉上的面紗,輕輕撫摸那塊傷疤。
「嗯。」她狠狠點頭,璀璨一笑,「我嫁。」
「太好了,顏兒,我鳳夕樓終於有幸娶到你,把你留在身邊。」他雀躍宣告,緊緊抱著懷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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