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正文 369.
    「我只是……可憐我自己。」永夜搖了搖頭一步步堅持走回去。

    風揚兮抬頭望天,深深呼吸,湧起的那股酸楚直衝進骨頭裡,難受得握緊了拳頭。他看到她走得極慢,腳在顫,情不自禁伸出手又驀地收回來。他突然有點兒怕,怕她恨了他,推開他的手。他默默地看她,彷彿步履艱難的是自己。

    重新走進屋子,永夜硬挺著站著:「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把易容洗了。」

    永夜倒了點兒藥粉在盆子裡,洗去臉上易容。橙色的燈光下看不出她的臉色,卻能清楚地看到臉頰已微微地腫起。

    風揚兮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挑出一團藥膏便要揉上她的臉。

    永夜一把搶過瓷瓶,「男女授受不親。」

    「我抱你回來時你怎麼不說這話?」風揚兮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打得脫力,順便滿足下你憐香惜玉的心思。」

    風揚兮掉頭就走,指間那團藥膏揉進了掌心,滑滑膩膩好不難受。

    永夜把臉抹了,覺得舒服了些。她小心拉下衣衫,右肩一片青紫紅腫,她抹了藥膏。動了動右手,還行,沒傷到骨頭。她長舒口氣倒在了床上,脫力硬撐的下場是雙腿肌肉不受控制地戰抖。明天,要是能什麼都不用擔心一覺睡到自然醒該多好。

    然而累得緊了,人躺在床上,腦子卻停不了。明明神經已繃到極致,卻偏偏還沒有聽到卡崩斷掉的聲音。

    山谷裡與月魄待的日子彷彿是個夢,一個很久遠的夢。她明知一離開就回不去,卻還癡想著再擁有,大太陽下平安醫館的平安日子一去不復返。月魄從小的保護,一直給予她的溫柔、縱容讓她貪戀,連與他手牽手在太陽底下開朗放肆地笑她都不敢,但她還是喜歡。

    月魄、薔薇……交替著在她腦中出現,永夜心裡針扎似的難受。她睜開眼睛,黑暗中也瞧得清清楚楚。簡單卻舒適的傢俱,牆上還掛了把琴。風揚兮還會撫琴?

    這一夜她看到太陽跳出湖面,屋子裡的光由淺淺的灰藍慢慢染成橘黃色。

    風揚兮喜歡光明,所以,他在湖面上建了竹樓。

    永夜閉上了眼睛,光太刺目,她只適合留在黑暗的夜裡。

    漸漸地,太陽的光幾乎要把整座竹樓燒了起來,永夜扯過薄被想擋住刺目的陽光,手卻在抖,怎麼也用不上勁。她艱難地翻過身,胸口鬱悶難當,張口吐出一口血來。她想起那個平叔從背後擊來的一掌,她竟然以為無事。

    永夜趴在床上,無力地想著月魄和薔薇。她張嘴喊風揚兮,那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像吐了一口氣一樣的輕。她用盡全身力氣將掌心的飛刀揮出,刀擊在銅盆上出咚的一聲。

    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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