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天尊 第二集 第二節 恩怨難清
    我偷偷將凱恩送回他們住的小屋,這才與達麗從大路走鎮子。此時,鎮子已經因為凱恩的襲擊而亂成了一團,傷的死的都被抬了回來,沒事的人也嚇得不輕,幾乎連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一句來。沒事的人家歡欣不已,有事的人家則嚎啕大哭,一時間,全鎮雞飛狗跳。前一段時間雖不時有獵人死在凱恩手下,但從未像今天這樣一口氣送掉這麼多人命,整個鎮子瞬間愁雲密佈。

    聽著耳邊不時傳來隱隱的哭泣聲,達麗的臉色十分難看,這件血案是凱恩一手製造成,作為凱恩妹妹的她自然心裡也不好受。我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想開一點。她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輕輕挽住我的手臂,軟弱地將頭倚在我肩上。我愛憐地看了她一眼,以她純潔而柔弱的性情,只怕一輩子都沒法面對這個小鎮裡的人,看來要將她趕快從這兒帶走,否則,她說不定哪天就被自責壓垮了。

    「達麗!」突然有人大叫她的名字。我們抬眼望去,只見米薩正激動地向我們揮手。「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他大步走過來,長吁了一口氣,「我剛才真擔心你們倆也受傷了,現在看見你們我就放心了。」為了不想讓人知道我與凱恩交過手,我將沾上了他及我的血的魔法披風反過來套在了身上,反正這個披風做工精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哪一面是正面。

    我微微一笑道:「讓大叔擔心了,我們沒事,不過達麗受了點驚嚇,我想快點帶她回去休息。」我不希望讓任何人再知道有關凱恩的事,達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看起來她不太贊成我把凱恩的事隱瞞住米薩,不過,她還是默許了我的做法,並沒說什麼。這應該也是順應了凱恩內心的想法,我想,他應該更希望在米薩心中留下一個正面的形象。哪怕是被當作已經死了,也不想被最親近的人知道他是一個殺人的惡魔,這大概也是他不敢面對達麗和米薩的原因吧。

    甩下米薩,我們迅速回到達麗的房子。我趕緊給凱恩做治療,習慣一個人冒險的我為了自身的安全,曾利用盜賊的能力偷偷學習過治療魔法,雖然不精,但一般的情況還能夠應付過來。剛才送凱恩進來前已經給他施用過一次了,他自身的生命力又很頑強,所以這下沒費多大勁就穩住了他的傷勢。看起來,不用太久凱恩就可以痊癒了,魔族的還真是不一般啊,我不禁大為感慨,難怪當年幾乎統一全大陸,就只說他們身體這種強大的恢復力人類就遠遠不如了。扭頭見達麗一臉憔悴,我用了個催眠魔法,「你們兩兄妹好好的睡上一覺吧。」我念動咒語,很快,兩人都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第二天中午他們才醒來,經過一夜的休養,他倆精神都好了很多,達麗本沒什麼事,此時自然神采盡復。凱恩的傷勢也大有起色,讓我又忍不住大大感慨了一番。

    凱恩控制情緒,給我們講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原來我的推斷並沒錯,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與我想像的差不多。事實是有人傷了他以後又掠走了莎娜,不過那個人不是伍登,而是個不知名的貴族(難怪他一見到貴族就要撲上去拚命)。他當時被一劍刺在心口,立即昏了過去,本以為必死無疑,等轉醒過來時,才發現全身是血地被遺棄在一個山澗中,還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本來想立即去救莎娜,哪知根本沒法離開以那山澗為半徑的十里的地方,一旦走得太遠立即全身無力,疼痛欲死,他勉力試了幾次,每次的結果都是痛昏過去,清醒是又回到了那個山澗。他在這個地區不住遊蕩,心中經常會湧起滔天殺機,等意識恢復時往往已錯殺不少好人,所以他根本不敢見熟人,怕一不小心將他們也殺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言之不詳,我們也不願過多觸及他心中傷口,反正知道大概情況就行,所以誰都沒多問細節。不過我對他的話還有幾點存疑,一是他的魔化與那叫羅德的男子講的不一樣,據羅德的意思,魔化應該是一個過程,需要較長的時間,而他似乎是一夜間便能變出來,這其中的原因究竟為何?二是我從未聽過世上有能限制人行動的奇異的魔法,是否是另有蹊蹺?三是意識不清時才會殺人,但我明顯感覺他那天是清醒的;四是他既然怕他自己會意識不清而不敢見熟人,那前天晚上為什麼會在屋外偷窺我們?這四點我沒找到合理的解釋,不論是凱恩故意隱瞞了什麼,還是其中另有什麼問題,我現在都只能記在心中,等待查實的機會。

    不過在第三第四點上凱恩肯定是有所隱瞞,說什麼意識不清殺機滔天才會出手傷人,但那天和我們動手時明顯意識清楚,只是他受重傷後和他交手時他才真的是殺氣沖天、意識不清,為什麼會殺了那麼多獵人,還想要殺我?說什麼不敢見親人,那前天晚上偷窺我們的難道不是他嗎?這種話只能騙騙純潔的達麗,怎麼指望我會相信這種鬼話?雖然他對他親妹妹都沒講,我這個做外人還是忍不住氣難平,怎麼說我也幫了他大忙,不想說也不能騙我啊,把我當傻瓜耍嗎?如果他不是達麗的哥哥,我肯定二話不說甩手走人。如果說我們倆當初是因為不認識才大打出手,現在我對這個傢伙則已經完全死心了,不是擔心達麗的話,我絕不會與他有任何交往,達麗這麼純潔,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哥哥呢?

    其實在二個世界共五十多年的經歷中,我對背叛與陰謀已經見多了,為什麼相對起來這個並不是太大的事我卻梗梗於懷呢?好久以後我回想起今日的心情時,我才終於明白當時的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因為我已經把凱恩當作了十分親近的人,而我最恨的便是被自己相信的人所欺騙,因為如果計謀不如人那能怪自己智力不足,不足成事,是較量的失敗,而牽扯了感情的背叛則傷害了我的心,是我根本無法忍受的。在今後所發生的一切無不說明了我對此事一貫的看法。

    又休息一天後,當傷口未癒的凱恩突然說他感覺到身上的限制消失了,要求立即去追被人擄走的莎娜時,我並沒有質問他他是怎麼知道此事的,而是冷眼看著他胡亂搪塞著將達麗騙了過去。反正又不關我鳥事,我只要照顧好達麗就行了。很快,我們便在心急如焚的凱恩的堅持下立即出發。

    在恩達斯帝國的大路上,我趕著達麗借來的馬車,達麗則與凱恩在車內休息。根據凱恩昏死前聽到的一些話,我們判定那名貴族住在帝國第三大城市歐塞,當時正欲回家,既然目標已定,我們便決定追過去。本來,我倆都不想讓達麗跟來,只是達麗不放心凱恩的傷勢,堅決要一起行動,我們也沒辦法。雖然可能會有危險,但想一想這樣也有好處,起碼可以就近照顧,省得擔心她留在鎮上無法面對那些死在凱恩手上的獵人的親友。

    經過幾天的日夜兼程,我們來到了距恩達斯帝國首都多卡拉加二百多公里的歐塞,這是恩達斯帝國的第三大城市,擁有五十多萬人口,由於其後便是無險可守的平原,一旦失守,敵人快馬加鞭四天便可殺到多卡拉加城下,所以此城亦被稱為多卡拉加的大門。城內有常駐軍三萬,這還不包括近萬人的護城衛隊和隨時可發動起來的近十萬預備隊。因為此城的重要性,城主一般由帝國皇帝艾斯特塞九世親自任命。現在的城主是由與艾斯特塞九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岡薩·格林特子爵擔任。

    經過簡單的檢查,我們進入歐塞,這個城市十分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接踵摩肩。由於凱恩體形怪異,絕不能暴露,我們一進城,立即找了個旅店安頓下來。

    達麗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城市,一路上我見她忍不住四下張望,新奇萬分,落下腳來,立即約她出街。她心中自是想出門看看,但又擔心凱恩。見她猶豫,我勸她道:「你放心,他只要待在房中,就不會被人發現的,再說了,我們出去還可以打聽一下擄走你莎娜姐姐的那名貴族的下落。

    我既然搬出了莎娜的理由,達麗便點頭同意了。其實如果我們刻意去打聽貴族的事情,不要說被問的那些人知不知道上流社會的事情是一回事,在這之前,我們的言行恐怕立即會落到有心之人的眼裡,到時就是警衛隊的那些傢伙們來和我們說話了。

    想知道這些事情,要麼就花錢一些地方買,這種情報組織雖然不會和一般人交易,不過以我的能力,還是可以和他們接觸洽的;再一種就是想辦法打進上流社會,到時自然可以得到上流社會的情報。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只要有一丁點的借口,什麼事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做,即使那完全不成其為理由,僅僅只是能說服自己的借口。

    來到街上,首先想到的是換一身衣服,我從魔獸森林出來時穿的衣服太惹眼,已經換上了凱恩的舊衣,不過這一身獵人的衣服實在太濫,根本與我的氣質不合。要知道,我三十年前可是一流的盜賊,一流的盜賊當然有著第一流的品味,偷第一流的東西。因為世上的好東西幾乎都在有錢人那裡,為拿到第一流的物品,我可是下了很大苦功,為扮好上流貴族,我特地重金禮聘皇家禮儀教師來教我學習上流社會的一切,否則,以我低下的真實身份,怎能打入上流社會,怎能接近一流的物品。

    想到要買東西,這才憶起現在的我身無分文,達麗兄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好在作為一流盜賊的我,當年經手的貴重物品無數,秘密存下了一大筆錢。二話不說,我立即找個商行取出一些來。

    手中有錢,心中不慌。我帶著達麗拐進了一個服裝店,像達麗這麼美的女孩子,應該穿著上好的綢緞,想到那些粗糙的土布正磨擦她嬌嫩的身體,不由大為心痛,我怎麼早沒注意到呢。進得店內,金錢開路,什麼都只管要最好的,剛拿在手上的一袋金幣嘩啦啦瞬間去了一大半,若不是達麗心痛,我本來準備將它們一口氣全部花完。

    什麼樣的身份該有什麼樣的氣派,我該有個管家,幾個侍從和僕人,不過現在情況特殊,為了不暴露凱恩,只好先在一邊。等這件事了結之後再讓達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快樂之處,我這麼想,至於報仇,只要我爬到足夠的位置,絕對能找到收拾那些人的機會,我的命比那些人重要多了,利用手中的權力和財力去做這些事,比自己拚命要划算得多,有了在另一個世界中孤木難撐的教訓,我對一些事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變。

    當換好衣服的達麗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不由眼前一亮,她一身純白,潔白無暇的顏色烘托著她清純的氣質,活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面對她,我的心不爭氣地怦怦直跳,明知自己現在肯定是傻乎乎地表情,我卻捨不得不收回視線。

    我突然發覺對面達麗也正情意綿綿地望著我,這才憶起自己也不賴。樣子不差,氣質一流,當初也迷倒了不少女人,今天又配上這身剪裁合身的筆挺外衣,自是顯得一表人才,也難怪達麗會春心蕩漾啦。

    接下來我們又來到熱鬧非凡的大街,對從未見過世面的達麗來說,路邊新奇的東西實在太多,女孩子又喜歡這些小東西,在我從旁慫恿下,她興奮異常地左顧右盼,早望了所謂的打探之事,一直玩到天黑才憶起出門的目的,不過時間已是太晚,又在我以只能打入上流社會才能得到情報的分析下,只能毫無消息地回到旅店。想一想,我今天故意這麼做除了想逗達麗開心,只怕還有報復凱恩欺騙過我的想法在裡面吧。

    回到旅店,凱恩居然說他感應到莎娜在城裡,我立即懷疑他說話的真實程度,心中一陣冷笑,如果他真有這個本事,那進城時就該感覺到莎娜的存在吧,怎會現在才說呢,不這我也不想過多計較,反正只要幫他把人救出來就行,我也拿定主意,此行一旦結束,我立即與凱恩分開,絕不再不趟這淌混水。至於達麗,我肯定也要把她帶走。並不關乎我與他的恩怨,只因凱恩既然不肯開誠佈公,那我是絕不會傻到總受人利用。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