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似乎是失敗了。」
侍立在繡閣星台上說話的宮女人長的很秀氣聲音如少女一般但是細細看能看的出來她人已至中年。
「呵呵杏書沒關係。」如夏天的涼玉般美艷的女子輕輕伸手撫了撫眼角的細紋盈盈的笑意之中尤可見年輕時的丰姿綽約婷婷如波的步履儼然是名門閨秀的架勢。
「娘娘為此精心準備難道不覺得可惜?」
「我說了沒關係。」女子氣定神閒溫柔地接過杏書手上的刺繡自己動手做了起來。
「可是奴婢不明白娘娘不希望皇上的寵愛回到您身上嗎?」杏書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主子或許是心中鬱悶沉積了太久讓她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甘心。
「皇上的寵愛?」女子的眼睛從手上的刺繡上移開轉到宮女的臉上。
「是啊。」
「本宮差人刺殺夢茹能和皇上折騰出什麼關係?你真是想的太多了。」女子笑了這才意識到杏書誤會了她的初衷。
「娘娘難道就一點都不想重獲皇寵嗎?」
「那個男人的寵愛能持續多久?要它幹嘛?」
「可是……」
「難道你覺得本宮這繡閣的美人們還不夠讓皇上流連忘返?」
「不是這樣……」
「杏書就算是現在萬千寵愛與一身的皇貴妃也是繁花當時持續不了多久而我這翠微繡閣卻是皇上在皇貴妃的春宵暖帳裡都仍會惦記著的地方。」
女子淡妝素眉的眼睛朝著下面的庭院看過去。
清涼的綠色環繞的宮殿之內年輕宮女們身著波浪一樣的水藍色宮裝來來去去宮扇輕搖流蘇墜地脖頸手腕之間翠玉環珮叮咚作響個個如出水芙蓉夏夜繁花。
品質極好的錦緞承托著少女們婀娜的身姿纏繞在她們頭、肩臂和腰間的飾帶質地無比輕盈微風一吹就隨著她們長長的頭一同飄舞。
「那……如果娘娘不是為了爭寵還能為什麼?」
「杏書你換條路想想看。」
「怎麼換?」
「你說暗算未來皇妃的罪名那個女人她能背的起嗎?」
那個女人?
杏書當然知道主子是指的誰但明白過來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了一瞬。
翠微繡閣這是整個大秦後宮公認最美的地方亭台樓閣四季如春花池草木碧色映人葉形小巧的籐蔓植物在宮殿的青磚牆壁上攀爬而上繡閣裡四處洋溢著少女們清純可人的活力。
但是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居於這繡閣的妃子在後宮中立於不敗的真正原因。
「對了杏書前天晚上安督門那裡怎麼回事?」還沒等杏書消化前面的事情女子果斷地轉換了問題。
效果很明顯杏書聞言一驚匆忙跪地道:「娘娘那是奴婢失職前晚繡閣西苑的藝倩小姐不懂宮廷規矩是她誤闖了……」
女子完全知道這個跟了她這麼多年的侍婢是什麼性格她勾起手指打斷杏書的解釋:「不對我說的不是什麼誤闖你再想想看?」
「娘娘藝倩小姐剛被帶進繡閣不久實在是不熟悉才會誤闖了安督門。」杏書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打鼓。
「哦。」
杏書剛鬆一口氣以為主子不會再問了。
誰知這次娘娘是必定要糾結這件事到底了她只頓了一下接著淡淡說道:「可是本宮聽說的跟這個出入可不小。」
杏書嚇的手一抖將正端著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娘娘恕罪。」
「唉丫本宮聽的這後宮裡都在說翠微繡閣的宮女怎麼樣怎麼樣的總不是個真切不如你一次說清楚吧到底怎麼回事?」
「……」
「難道你沒有跟她們說過進了這繡閣就沒有離開一步的道理?」
「對不起或許是因為這些天皇上都在楓繪宮皇貴妃那兒所以她們……她們才……」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娘娘……」
「本宮一直都鼓勵這翠微繡閣的丫頭們積極邀寵可是那丫頭是朝著華清宮去的嗎?那是安督門後宮的宮禁所在。」
「娘娘恕罪!」杏書深深叩這次主子什麼都清楚了再解釋也沒用。
女子搖頭扶起杏書:「我知道她們這些年輕姑娘們沒名沒份的在繡閣時間一長就耐不住寂寞杏書你平日袒護著她們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但是如果她們一個一個地都望著宮外以後就算是你怕是也管不住咯。」
「是是。」
「那丫頭人在哪裡?」
「已經抓回來在西苑她的房間……娘娘希望如何責罰她?」
「杏書啊在本宮這繡閣裡逃跑大事還能有第二種責罰嗎?」女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溫柔得就像十年不曾變化過的面具。
杏書稍稍楞了一下。她是個心善的人但是再怎麼樣她也不能違抗主子的意思只能點點頭欠身告退。
如果事情沒有鬧得那麼大或許杏書還有方法救藝倩一命可惜現在鬧得人盡皆知杏書想不出任何辦法讓她活下來。
「那個女孩才十七歲啊。」走下星台的時候杏書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杏書覺得她有必要去東西兩苑提醒一下了。這個翠微繡閣的任何一個年輕女孩也不應該忘記一件事一件重要的關係到她們生命的事——這裡的主人不是她們不是杏書甚至不是皇上而是那個在翠微繡閣的星台宮遠遠佈置一切觀看一切的女子。
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