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新錄 第二卷名聲大噪臨安城 第三十八章 現場見聞錄
    那個叫包忠的士兵聽了,也就不再多言,上前將覆蓋屍體的單子掀開。只見屍體全身赤裸,胸口有一處傷口,深及內臟,傷口周圍是一攤黑紅的淤血,早已凝固。最為奇怪的是,胸前的兩乳竟然被割去,使原本應該隆起的胸部,現在只剩下了兩個碗口大的傷痕。看上去血肉模糊,令人慘不忍睹。

    包正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頂門:「兇手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啦,如此一個花朵般的女孩子,竟然無端慘死,我要不擒獲此賊,誓不為人!」

    韓世忠雖然久歷戰場,什麼樣的死屍都曾經看過,但是除了對戰友的哀傷和對敵人的仇恨以外,也就別無他想。但是今天看到眼前的屍體,他只覺得氣憤,不知不覺,口中吐出了兩個字「該殺!」

    包正知道他說得是那個該殺的淫賊,反倒頭腦清醒了過來。現在還不是憤怒的時候,只有將兇手擒獲,才能徹底發洩心頭的仇恨。作為一個斷案者,需要的是冷靜的頭腦,這樣,才能正確地做出分析和判斷。

    在冷靜了頭腦之後,包正繼續檢驗屍體。忽然一個奇特的現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死者的四肢被繩索捆綁在床上,再查看所綁之處,竟然有一道道的血痕。而且,口鼻也被一條絲帶勒住,然後繫在腦後。

    包正不由掏出了煙斗,叼在嘴裡點燃,陷入了沉思之中:「兇手既然已經使用了迷香,為何還要將死者綁在床上?從死者手腳上的淤痕可以看出,她後來是清醒的。所以才在被凌辱之時,奮力掙扎。看來,這個兇手極為膽大,竟然不滿足於在昏迷之中**死者,竟然將死者捆綁之後,再將其喚醒,然後施暴,從而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裡。」想到此處,包正決定好好檢查一下死者的下體,看看能否得到有用的線索。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床邊的包忠聽了,連忙抓起單子,重新蓋在死者的身上,包正見狀,也退到了韓世忠的身後。

    片刻之後,從屋門處進來幾人,包正一看,中間那人正是臨安府的府尹張俊,旁邊跟著一個老者,前面有一個差役引路,後面跟著兩人,一男一女,看來分別是仵作和穩婆了。

    張俊見了韓世忠,連忙上前見禮。他的級別,比韓世忠還是要低兩品的,所以也只有硬著頭皮問訊了。

    韓世忠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只會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傢伙,所以只是哼了一聲,算作答應。那張俊心中不由氣惱:「你只是一個草莽之輩,一介武夫,有什麼好神氣的。要不是戰事頻繁,估計你還說不定在那個山頭做強盜呢!」

    但是,表面上卻不露聲色,滿臉諂笑地說道:「韓將軍真是恪盡職守,竟然早早就來到了現場叫下官欽佩不已。」

    韓世忠聽出他的話裡藏刀,是在譏諷自己的神武軍沒有盡到守衛的職責。於是又重重哼了一聲,然後對張俊說道:「張府尹,你到這裡,不是來找老夫閒談的吧?」

    張俊乾笑了一聲,然後吩咐身後的二人道:「上前驗屍!」

    那名穩婆於是就走到了床邊,將單子掀起,開始唱屍,旁邊的仵作則動筆填寫驗狀:「死者雙乳被割,胸口被刺一刀,傷及內臟,乃是致命所在;下體流血,有被**的痕跡。」

    那個穩婆說完了,仵作也寫完了,然後簽上了名姓,就算完成了任務。包正見了,心中暗道:「這就完事了?性命攸關,怎麼就如此敷衍了事!許多有用的線索全被忽略,對破案大有幫助的證據也視而不見,簡直於草菅人命何異?」

    於是,包正就要上前和他們辯解,卻被身後的包忠攔住。這時,那名差役指著牆上的紅花說道:「大人您看,這就是大盜一支梅的標記,此案,必定是他所為啦!」

    張俊點點頭,心中盤算道:「最好是將這件血案推到一支梅的身上,這樣,向朝廷也好交差。」於是就手捻著山羊鬍說道:「不錯,這個一支梅實在是罪大惡極。李先生,回頭你把這個案卷詳細寫一寫,再送交到刑部,發下海捕公文,捉拿大盜一支梅。不,現在是採花淫賊一支梅啦!」

    旁邊那個老者聽了,連連點頭應允。張俊又說道:「去把苦主叫來,吩咐他為女兒準備喪事吧。倒可惜了一個黃花姑娘,還沒等開花,就先謝了!」

    然後,向韓世忠一抱拳:「韓將軍,這裡也沒有我們的事了,咱們就一同回去吧!」

    這是,包正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向前邁了兩步,對張俊說道:「張大人,現場還有許多細枝末節未曾勘察,驗屍之處,也不甚詳細,如何就可草草收場。」

    張俊這才發現包正,他先是一愣,然後假作不識,冷冷地說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案發重地?」

    韓世忠連忙說道:「他就是破獲竊銀案的包正,聽說這裡發生了血案,於是就隨我前來勘察!」

    張俊一陣冷笑道:「韓將軍,此人乃是布衣,如何可以參與勘察現場。萬一要是心存不良,有意破壞,豈不是不利於破案。韓將軍怎麼連這點常識也不記得了!」

    韓世忠也自知理虧,不能和他爭辯,於是就氣呼呼地走出了門外。包正本來還沒有驗完屍體,不想離開,但是被後面的兩個士兵連推帶拽,弄出了屋子。

    包正心中忿忿不已,更加鑒定了破案的決心。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腦海裡不斷思索著查找兇犯的辦法。最後,他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於是就連忙向韓世忠告辭,然後,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南瓦,去找黑霸天。

    此時正好沒有比賽,黑霸天正於手下的兄弟賭錢。見到包正來到,黑霸天連忙將賭桌一推,連上面的銀子也不要了,然後,親熱地上前握住包正的手,說道:「包相公,你怎麼如此清閒,聽說你破了盜竊庫銀的案子,被皇帝老兒封了什麼官?」

    包正無奈地苦笑道:「黑大哥,封什麼官呀,頂多也就是個弼馬溫。倒不如無官一身輕,樂得清閒自在。」

    黑霸天哈哈一陣大笑:「好,還是包相公你灑脫,看得開世事。就像我們現在一樣,整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倒也逍遙!」

    大家相談了一會,包正這才轉入了正題:「黑大哥,整個臨安的地頭上的江湖人物,你可曾熟悉?」

    黑霸天轉了轉大眼珠子說道:「嘿嘿,包相公,跟您我就不說瞎話了。要說地面上的潑皮混混,我倒也認識一些;要說江湖上那些高人,我可和人家交往不上。」

    包正聽了,不由一皺眉,思考了一會,這才又繼續說道:「無妨,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煩勞你發動臨安的混混,給我查找一個人。」

    黑霸天聽了,立刻把胸脯拍得山響:「包相公,這你就放心吧。那些傢伙眼皮最雜,找人也最是拿手,你就說說吧,找什麼人?」

    包正於是說道:「此人是個男子,身高大致和我相近,身材偏瘦;估計不是本地人士;名字或者渾號也許和桃花有關。」

    黑霸天等包正說完了半天,問道:「沒了?」

    包正想了想:「我能提供的資料,大致也就這些了。」

    黑霸天不由撓了撓腦袋,苦著臉說道:「包相公,這個可就難了!」

    包正歉意地一笑:「是啊,不過我這有些銀子,你可以找一些小頭目,分發下去,大家也好有個幹勁。最後,誰要是真能找到此人,另有重謝。」說罷,取出了幾錠銀子,放在桌上。

    黑霸天臉上有些發紅,氣呼呼地說道:「包相公,你這是瞧不起我黑某人呀,給你辦事,哪還用得著掏銀子!」

    包正笑道:「這又不是給你的,這事不是叫你去找人,得發動臨安本地的混混進行,總不能叫人家白給咱們跑腿吧!」

    黑霸天也只好應承下來,包正又囑咐道:「此事一定要秘密查訪,不然,打草驚蛇,可就再難找尋了。」

    交代完畢,包正就告辭離去。黑霸天一定要挽留他喝酒,此事的包正滿腹心事,哪裡有這份心思,於是就謝絕了他的好意。

    走在路上,就聽到人們議論紛紛,說得都是一支梅姦殺楊小姐之事。那些老百姓不知其中的真相,於是,紛紛痛罵一支梅。包正聽得氣悶,於是就急匆匆地回到了韓世忠的府上,

    到了晚上,韓世忠回府,包正詢問了一下案情的進展,自然是沒有頭緒了。於是,這一老一小,就相對而坐,都顯得憤憤不平。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又有一個女子被一支梅姦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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