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飄香 第十卷 誰主沉浮誰主天 第十八章 真相
    慇勤地替葉薰倒上一杯茶水,元澄笑道:「山間寺廟條件簡陋,招待不周之處讓小姐見笑了

    「有殿下金枝玉葉之身為葉薰倒茶,便是山野荒郊也如堂皇殿宇,何來不周只說。」只是握在手裡汲取著溫暖,「何況天色已晚,淒寒雨夜,因為葉薰一介微薄之身,竟然害得殿下留宿如此貧陋的院落,應該是我的罪過才對。」

    聽出葉薰話中隱含的嘲諷,元澄只是輕笑一聲,道:「小姐是明白人,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此次請小姐前來,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啊。」

    「哦,不知天下誰人如此厲害,竟然能夠強迫殿下不顧身份,行此雞鳴狗盜之事。」葉清淡地一笑。元澄費了這麼大心思將她弄來這裡,必然別有所圖,她也不怕惹惱了他。

    元澄聞言大笑起來,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笑道:「夜會佳人,暗度陳倉,如此風雅之事豈能稱之為雞鳴狗盜,至少應該是偷香竊玉才對。」他看起來心情甚好,對葉薰接二連三的言語挑釁都毫不介意,反而調笑起來。

    葉薰皺了皺眉頭,這種情勢下她哪裡還有心情聽他花花口口,冷冷道:「葉薰不過一介草民,更是罪臣之後,豈敢稱為香玉。殿下紅顏知己遍佈京城,莫要折殺民女了。」

    元澄含笑看了她一眼,道:「蕭小姐不相信嗎?縱天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在下可是真心實意愛慕小姐,故而想要向小姐提親的。」

    葉薰不置可否地移開視線。局勢複雜難辨,自己又身陷,她憂心沈歸曦與蕭若宸的行蹤已經心急如焚了,眼前人卻偏偏總是東拉西扯,不落正題。

    見葉薰神情冷淡如冰。元澄嘴角無聲地勾起。忽然逕自離開座位,走到葉薰座前,躬身一禮,正色道:「元澄不才,愛慕小姐久矣,欲求娶小姐為正妃,望小姐答允儀態完美,情真意切。

    葉薰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在搞什麼鬼?簡直沒完沒了了。她實在沒有心情與他虛與委蛇。索性直接冷笑道:「殿下盛意,葉薰真是感激莫名。只是……不知殿下此舉是為了蕭若宸,還是為了沈歸曦,不妨直說,也免得耽誤了殿下的時間。」一邊說著,她直視他的雙眸。元澄費心設局將她騙來,不外乎是為了這兩人。

    「小姐此話真是大煞風景,」元澄苦笑著搖搖頭,「雖然知道你不可能相信。不過在下對小姐之心,可確實是真心實意啊。」

    我會相信才有鬼呢。葉暗暗道,卻並未直言,索性緩聲道:「殿下實在是說笑了,以葉薰罪臣之女的身份,豈能入府為妃?只怕剛走入殿堂就要被論罪下獄,永世難以翻身了。」

    「你的身份?」元澄笑了笑。略帶同情的視線落到葉薰身上,沉聲道:「看來你對他的行動還真是一無所知啊。」

    葉薰心裡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平聲道:「殿下似乎意有所指。」

    「你可知道我為何能夠知曉你們地落腳點?」元澄意態悠然地問道。

    葉薰默不作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自然是從你的好弟弟那裡知道的。」元澄狀似隨意地說道,一邊盯著葉薰的神情,見葉薰不為所動,笑了笑,道:「作為盟友,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瞞得住,不過他也算謹慎,為了防備我暗中下手,還專門在周圍布設高手保護你。可惜還是我技高一籌。哈哈。」

    盟友……葉薰身體不易察覺地一顫,她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這個讓她五味雜陳的詞彙。

    也許從元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甚至從那個地動山搖的巨響傳來的那一刻。甚至從聽到那番意外表白地那個夜晚開始。一切就在向著那個無法扭轉,也不可挽回的方向進行了。只是她遲遲不敢面對。只渴望著能夠盡快逃離這一切,就可以避免這一切可還是晚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半響,她終於低聲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元澄一愣,立刻明白她問的是什麼。注目於她依然平靜的神情,他的神色也逐漸肅整,緩聲道:「從我和你在宮中那次見面之後不久,我們就有了接觸。」

    葉薰握緊了掩在長袖中的手掌,直到指甲深深扣入掌心。她咬著下唇,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個所謂的盟友,也包括……皇上?」

    元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想不到她這麼快就想到了關鍵。他看著她坦言道:「不錯,也包括父皇。只是他對父皇坦白身世地時間晚一些,是在沈涯戰死的消息傳來不久。」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葉薰身軀忍不住一搖,她嘴唇顫抖著,想要詢問什麼,卻遲遲不敢問出口。

    元澄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卻又閃過更多的得意。猶豫

    他慢慢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一邊說著,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葉薰的臉色,一字一句地說道:「沈涯已經死了,而沈歸曦……算算時間,現在應該也已經死了。」

    每從他口中吐出一個字,葉薰的臉色就要蒼白一分,等到他終於說完,她的神情已經蒼白如冬日地冰雪。身軀晃了晃,她終於支撐不住,按住桌子,細微地顫抖著,如零落在這個電閃雷鳴的雨夜裡的一樹白花,所有的生機活力都被生生抽走,只餘下滿地破碎的蒼白。

    元澄靜靜看著眼前倒伏在桌上地人,一種複雜的感情忽然糾結著湧上來,此時此刻的他無疑是一個勝利者,是那個個笑到最後的人。可是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顫抖的身影,他竟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彷彿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感情,也通過這個蒼白的身影傳遞入自己心間了,讓他的心臟感受到從未有過地細微抽痛。

    僅僅是一個背影。就將「絕望」這個詞藻表述地如此清晰具體。他的視線落到她扳住桌子一角的那隻手上,因為用力過度,蒼白的肌膚上爆出細密地血管,原本珍珠色地指甲已經生生扣入硬木桌面,有殷紅的色澤沿著指甲縫隙流露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伸出手,按住她露在外面地那隻手,感受著掌心顫抖的肌膚和冰涼地溫度,元澄感覺自己握住的是一隻剛出生的雛鳥。正帶著震顫和無助渴望他的幫助。鬼使神差地,他聽見自己用一生中最溫暖的聲音輕輕說道:「別傷心了,那些都已經過去,跟我走吧。」

    眼前的軀體顫抖了一下,靜謐的氣氛持續了不久,她卻忽然抬起頭來,「你在說謊。他不會死的,我相信他。」葉的視線帶著灼然明亮地溫度,她抿著唇。神情已經是不可動搖的堅定。

    像是忽然想通了,她輕笑起來,「其實你所說的一切,也不過是推測而已。」

    只是簡單的否定,元澄卻感覺一陣莫名的惱火湧上來,他冷冷地問道:「剛才地動山搖的聲音你也聽到了吧?那就是皇陵地宮坍塌的聲音,哼。中毒在先,泥石在後,這種死法,倒是和當年地蕭家一模一樣。至於沈歸曦嘛,他膽敢今晚去找沈涯。路上早已經埋伏了重重高手,絕對讓他有去無回。」

    葉薰依然搖著頭,不肯相信:「他的武功很高,任你有多少高手,也擋不住他,而我和他約好過,以後不在沾染這些是是非非,只平靜地歸隱……」

    「你要和一個死人去退隱?」元澄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打斷她。

    「我相信他不會死,相信他會留在我身邊。」葉薰平靜地說道。「反正我不會嫁給你。」

    她並不是沉浸在不接受現實的臆想中,而是完全鎮靜下來。她冷靜地分析道:「你們的佈局固然精密,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未完成的事情總是充滿了變數。你以為在這個遙遠地屋子裡等著。就可以掌握到主殿那邊所發生的一切了嗎?」

    這樣冷靜理智的態度讓元澄惱火不已,好像自己剛剛的那一番心情都變成了笑話。而且。葉話語中更帶給他一絲隱約的不安,留在這個遙遠的屋子裡,就能夠掌握主殿那邊的一切了嗎?

    難以控制的情緒湧上來,他輕笑著,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惡毒:「你不嫁給我,嫁給誰?嫁給沈歸曦?可惜他已經死了,還是你想嫁給蕭若宸,嫁給你地好弟弟。我倒差點兒忘了,這正是他朝思暮念的……」

    「住口!」葉薰猛地喝道,那句刺耳的話語終於讓她徹底失去控制,一巴掌揮向元澄,「夠了,不許你污蔑他,不許你這麼……」

    「我怎麼污蔑他了,難道他不是朝思暮念,日日夜夜想著這樣對你的一天。」元澄一邊說著,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抓住葉薰揮來地手掌。

    他順勢一拽,巨大地力道就把葉薰從坐上拉起,然後向後一推。葉感覺自己撞到桌沿上的腰快要折斷了。

    她抬手想要推開那個壓迫下來地軀體,卻擋不住他壓倒性的力氣。

    她震驚地看著他不斷接近的臉。

    不同於上一次在皇宮花園時候的嬉笑打鬧,元澄的眼神裡帶著近乎瘋狂的灼熱,那是赤裸裸的慾望。當他撕開她衣襟的時候,葉薰終於忍耐不住,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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