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末日 正文 第七十三節 下手就要徹底
    黃昏將去時,陳佑獨自走在一條人跡罕無的街道上。

    這條路通往俱樂部,但不是唯一過去的路。是一條比其它路都遠不少的路。

    經過守護者居住區外,附近都是商業工作大樓。這時分,很難見的著人。

    道路兩旁,只有幾個窗戶仍舊亮著燈,其中一個窗口,有一個男人拿著攝錄設備在錄影街道景象。

    他是一個攝影愛好者,本來準備去約會,但約會的對象忽然致電稱,臨時有些事情處理,稍晚些去找他。

    他當然留下來等著,不時舉著攝錄設備到窗口看,他向來喜歡將伴侶的每一面記憶到喜愛的機器裡。

    他理所當然的看見在街道上徒步行走的陳佑,也發現這個人神色很沮喪,失落。彷彿剛遭遇沉重打擊一般,顯得失魂落魄←心裡升起同情,手裡的設備習慣性對準。

    街道上又多了個女人。提著個箱子,上面印著某飲品公司的標誌,很容易讓人知道,她的職業是推銷飲品。

    女人的神態也不好,想來生意不好↓看見陳佑,眼睛一亮,小跑著接近,從箱子裡取出個瓶子。滔滔不絕的介紹著那飲品的可口和益處。

    陳佑看起來心情很差,淡淡道聲不需要,自顧前行。那女人仍舊追著他,又說幾句後,發現他狀態非常糟糕。

    臉上現出同情之色,遞上手裡飲品,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語氣開口道:

    「請你喝的!看你樣子就知道一定也遇到不順利的事情。我也是,半個月了,才賣出去七瓶,快活不下去了。」

    陳佑似被她態度所動般,側目看她一眼,露出帶著哀愁的好笑神色道:

    「你怎麼能在街上兜售,該是尋找批發購買的渠道吧。」

    那女人一副很驚詫的模樣,微偏著臉,看他片刻,忽然明白過來什麼似的誇張叫嚷道:

    「啊!原來是這樣,難怪公司裡業績高的月銷售量都那麼可怕!」

    陳佑顯得忍不住的好笑,女人又遞近些飲品,歡快的道:「請你喝,算是謝謝噢!」

    陳佑笑著接過,打開。又取出錢道:「我買的。」

    女人堅決不收,陳佑堅持道:「讓我買下你全部的才肯收錢嗎?」

    那女人顯得有些為難,她不可能將一箱子都送他,他若要買,也不好收錢。只得笑道:「好吧,拗不過你。」

    這才收下錢,又自翻動著箱子夾層,要找錢的模樣。

    陳佑喝著飲品,帶著些微笑道:「不必找了。有緣再見。」

    說罷,目光轉向道路前方,邁步便走。

    那女人慌忙叫他,追趕上來,手從箱子裡往外掏,道:

    「找你錢!」

    樓上拍攝的男人,驚訝的看見,那女人手裡拿出來的不是錢,是一支槍。

    正待驚呼,尚不待喊叫。

    就見陳佑猛然回頭,張嘴射出一道綠色飲液,水箭似的堪堪打在那女人舉起的槍上。

    能量手槍應擊脫手飛開,跌落地上。

    那女人吃一驚,臉色冷寒,毫不遲疑的飛身撲上,凌空一腿踢出,鞋尖處,驟然吐出一道掌長的激光劍束。

    下一刻,女人的腿被陳佑抬手的手掌一拉,一帶,狼狽跌落地上,隨即便被制住,再也動彈不得。

    「為什麼你知道有毒?」

    陳佑輕笑道:「湊巧我喝過這種,對味道感覺還算不錯。」

    ……

    陳佑再次躺在家裡床上。

    那女人被帶回守護機構後,經過一說,群起激憤。很快傳開,俱樂部的守護者們蜂擁趕回,互相詢問傳道此事。

    陳佑很及時的自己製造出類似輕微中毒的症狀,被人架著回到住處。

    在陸無上的有意引導起哄作用下,最後守護者們湧往當即警務中心,鬧騰抗議叫囂。

    拍攝的影像記錄,很快被媒體得到。那男人的伴侶,就是一家新聞社的主播。

    ……

    徐青回來時,都已經聽說這事。

    一進門,看陳佑臉色後,搭上他脈搏略做探察,便失笑著甩開道:「裝神弄鬼。怎麼回事呢?」

    陳佑覺得不必全瞞,便輕笑道:「大概是你父親或者趙家,找人殺我。湊巧被人拍攝過程,今天守護機構發生點事情,琢磨著藉故給警務方面找麻煩。」

    徐青先是問了刺殺經過,便誇獎說,就知道他耐命。又大感興趣的問起守護機構的事情。

    聽陳佑說了後,大不滿意的搖頭道:「這事辦的真不漂亮。影像數據能馬上弄到手嗎?如果可以,拿給我,一定演的比你們漂亮!」

    「倒是可以。不過你打算怎麼辦?」

    徐青卻故意賣關子不說。

    只道盡快把影像數據拿給她,等著看結果就行了。

    次日。

    滿城風雨,冒出無數相關報道,其中許多都帶著強烈的政治氣息。

    將守護機構發生的事情,以及行動結果一一簡述,最後直指警長,明顯的引導著別人做出一個極似事實的假設。

    警長有意阻撓守護機構打擊赤月聯盟恐怖組織隱伏的成員,後因一名守護者關係,未能成功。赤月聯盟以及警務方面因此之故,懷恨在心,當天設計謀殺洩憤未果。

    陳佑不由看的好笑,心想這編排可真夠離譜的。

    再過一日,鋪天蓋地的新聞又冒出來。牽扯出一大堆警長几度指使阻撓守護機構打擊邪惡的事情『真相』。更有無數所謂的報料稱掌握警長諸多與恐怖組織勾結的證據。

    隨後,警長被撤職查辦,換了旁人繼任。

    這中間,徐青一直不見蹤影。到這消息終於公佈後,陳佑終於見到她回來。

    一進門,就帶著得意笑容問道:

    「怎麼樣?」

    陳佑不惜稱讚,連忙道:「果然漂亮!」

    又問起具體。這才知道,那警長不是徐家以及交好勢力的人,本就一直想扳倒。這番一鬧,她就回去尋父親說了,又與趙家等一些交好的商議定下辦法。這兩天功夫,不僅給那警長栽贓一堆水洗不清的罪名,更蓄意將火燒到背後的人身上。

    兩天功夫,被撤查調換的各系統人員多了去了。

    陳佑聽著很是好奇,就問道:「構成事實的罪名有這麼容易栽贓麼?」

    徐青輕笑道:「那還不容易?我著家裡人從守護機構裡頭把那幾個抓到的赤月聯盟人帶回去,不合作的滅跡,通過紅國研究院提供人造人替代,攝錄認供過程。

    不是也是←們理虧,我們方面據理而為,哪裡還跟他們客客氣氣的理論?直接帶人把要抓的全抓了,某些棘手頑固份子全部讓他們畏罪自殺。」

    陳佑聽著份外心寒,遲疑著道:「就沒人插手?」

    徐青輕哼著道:「不說了嗎?我們是據理一方,還容旁人插手?誰管,我就把火往他身上引,唯恐被殃及池魚還來不及呢,誰還敢管閒事?有遇到橫的,也被我一槍斃了!

    斃就斃啦,我說他反抗,大不了回頭再給我譴責幾句,或者象徵性來點懲罰。有什麼關係呢?

    再說,這次我們勢大,紅國陣營的全都齊心而為,哪怕他們。警務系統機能越快被取代,守護機構就越快正常運作,喪失警務系統,對紅國的進一步發展有百利而無一害。」

    陳佑第一次跟徐青談論這些事情,聽著她的這些話和作為,很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試探著問道:「你負責這種事情?」

    徐青失笑道:「是我爭取的。以前也做過幾次,這次事情對紅國立場而言意義不小,父親雖然生氣,也不會為此影響該做的事情。不過事情一完,他就叫我滾出家門咯。嘻嘻……」

    「沒看出來,你手段倒是挺狠辣。」

    「沒辦法呀′然應該為別人的處境和生命考慮,不過很多事情上,這不是最重要的。對自己身邊人的處境和生命負責,更優先。寧死一個敵人,不傷一個同伴。下手就不能讓對方翻身,翻身就得輪到自己人倒霉。」

    旋即有高興道:「新警長啊,其實是紅國方面的人′然在某些立場上仍舊需要迎合某些人意願,但往後對守護機構的干涉和阻撓絕對會少很多。

    也是盡力了,後面的利益群體也很複雜,這會火燒的不夠徹底。許多重要職務仍舊沒能給燒死。只能往後找機會了。」

    說罷,見陳佑似乎不太喜歡說這些,便打住。

    挽著陳佑,親暱的將臉貼近過去,笑道:「今天可有意思了。那女人和我父親被氣的差點吐血。」

    陳佑奇怪道:「你父親叫你滾,該是你今天遭他們欺負才對吧?」

    徐青神色一頓,沒了笑臉,靜靜做思索狀,片刻,忽又笑了道:

    「對噢!氣他們是上回被趕出門時。這次把我好可憐的,那女人陰陽怪氣的說我故意爭取表現討好父親啦,還說我只有小聰明啦,實際上又笨又下賤丟人,被男人騙的墮胎,丟進徐家的臉面,虧我還有臉踏進徐家之類的。很難聽吧?」

    陳佑聽著不知怎的,心裡極不舒服。徐青笑著無所謂般說著這些,但才經歷過被人指三道四的體會,哪裡不知道那滋味如何?

    正不知說什麼時,徐青又道:「不過嘛,也是自作自受,結果我們一塊被人罵了。嘻嘻……不過,想著也挺好玩,秘密的真相就咱倆知道。」

    這般說著,聲音忽然靜下來,歎口氣道:「那女人懷孕了。聽說檢測結果是男孩。」

    陳佑一聽,想起當初著人做手腳的事情,不由想笑。

    徐青感歎著道:「其實我太善良了!」

    陳佑聽著很是吃驚,詫異反問道:「你善良?怎麼善良了?」

    便聽她道:「對那女人太善良了↓其實也太可憐,我幾乎不跟她爭吵↓這種人,總有被父親捨棄的那天,父親不是一個會被人一直愚弄欺騙的人。這幾年不過是激情正濃時,對她特別信任。

    一旦哪天疑她了,她只有跟徐家說再見的可能。我也不想她結果太悲慘,畢竟她為生活更好,這麼多年的努力也很艱辛,況且,暫時由她張狂並不會因此害死徐家的誰。

    若不然,早就設計在她做避孕照射時做手腳,讓她生個旁人的孩子。到時候,不但被父親趕走,一件屬於徐家的衣服也不由她帶走。可是呢,我就沒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太善良了嘛。」

    陳佑不由覺得這話刺耳,幾乎就是在罵他沒人性似的。

    但想來那事情不可能被旁人知道,便順口道:「那是太善良。那女人也值得你同情?」

    徐青輕輕笑道:「她當然有值得尊敬的一面。否則你以為我父親只是色迷心竅?

    她很勇敢,雖然並不愛我父親,但是,曾經兩度在跟我父親遭遇意外時,敢拿自己身體替我父親擋槍。

    雖然她偷人,但她並不淫賤,以前她曾經因為保護我父親,被人抓走,我們的人去晚些許,她就因為不甘受辱自殺而流乾血了。

    我父親這麼對她,當然存在些道理。你說,一個人能為生活努力,拚命到這種程度,又並未起過殺人之心,我能把事情做那麼絕嗎?」

    陳佑聽著很是難以置信,那樣一個女人,竟然能做出這些事情?

    不由懷疑道:「那些事情不會是安排好的戲吧?」

    徐青輕手點他額頭,微微使力一推。

    責道:「看你笨的!要是做戲,早把她殺了。那時候她算什麼,只是我父親許多解悶的女人之一,要錢沒錢,要權沒權。

    請不動那種人做戲的啦。你這種認識可不好呀,很多人都有讓人不得不尊重的一面,她也有。我跟母親該是最恨她的人,但也不能否認這點。」

    徐青說罷,起身離開陳佑,神態愜意的伸個懶腰,又自笑吟吟的開口道:

    「況且,就她那點智商想在我眼皮低下演戲,差的可不止那麼一點。這世界上能騙我的人呀,應該就你一個。」

    陳佑不由詫異,不待開口,又聽她笑著道:「當然不是抬舉你的智商啦。」

    「那是為什麼?」

    徐青雙手別放背後,笑吟吟的邊自一步步倒退出門,邊道:

    「因為我很愛你嘛,你是我丈夫嘛,想騙我那還不輕而易舉呀?」

    陳佑當即無趣的一揮手,著她快走。

    「又鬼扯。」

    徐青一臉惡作劇成功的歡笑著退出去帶上門。

    陳佑沒安靜上多久,就聽見門外有接近的腳步聲,當即分辨出,那是離詩語的。

    迅速調整了姿勢,裝作沉睡模樣。

    離詩語小心的推門進來,看一眼,臉上掛著憂愁,又關門退走。

    陳佑暗自鬆口氣,慶幸又免卻一次沒樂趣的演戲遊戲。心裡想起徐青敘說遭遇的責罵羞辱,就想,他有沒有可能獲得徐家的認可,讓她不再因此被人說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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