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愛說再見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意癡
    「拿摩阿瞇搭巴呀,達塔嘎達呀,達得壓他,阿彌利兜、巴威,阿彌利達、悉眈巴威,阿彌利達、威哥蘭諦,阿彌利達、威哥蘭達、嘎彌尼,嘎嘎那、給地、嘎利,司哇哈。」一陣清冷的梵音傳入我的耳中。

    不由得,我也和著他的聲音一同誦道,「拿摩阿瞇搭巴呀,達塔嘎達呀,達得壓他,阿彌利兜、巴威,阿彌利達、悉眈巴威,阿彌利達、威哥蘭諦,阿彌利達、威哥蘭達、嘎彌尼,嘎嘎那、給地、嘎利,司哇哈。」

    一遍一遍一遍,不曾停歇。

    「施主業障已深,又何苦這般執著!」

    我睜開眼,翻身下床。眼前竟是一個年紀與我相當雙眼微閉的僧人,長發過肩,全然不是滿人定的男子打扮。這位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他是誰?

    「貧僧法號意癡,乃這精舍一出家人。」

    我諷刺地笑了笑,出家人,出家人又如何!我若想死,出家人也得陪我下地獄。地藏菩薩不是說了,地獄不空誓不為佛嗎?「既意出家為比丘,意癡師傅是檻外人還是檻內人?」

    「南無阿彌陀佛。」

    看起來一付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是真得想普渡眾生,還是只想化解自己業障?「求淨與染塵,意癡師傅怎知求淨不如染塵可救萬萬民?」

    「南無阿彌陀佛。」

    沒事學什麼沙加,難不成還真以為是佛祖轉世,不忍看世間眾生相?「意癡師傅,這意癡即為言心癡。可知師傅心癡於何?若是愛恨嗔癡一念之間,苦痛歡愉不過轉眼。地藏菩薩有云:『根本煩惱:貪、嗔、癡、慢、疑、惡見』,師傅可曾看破這不明本性,追逐外境,迷於色相,耽於外塵的業障?」

    「脫卻鞋赤腳走。」他答道。

    「哦?」我踢開鞋子,褪下足衣,赤足立於地。「師傅,可是如此嗎?」連看都不敢看,是心虛還是心死。既然有心就要勤拂掃,若是無一物,豈不是空空空,也就沒有了塵埃。

    「南無阿彌陀佛。」他依舊閉著眼睛,只宣佛號。

    好個無趣的和尚,就算不像唐僧一般嘮叨,難不成就不會多說幾個字!「怎麼?既然世間不外法相,是無異相,為眾生者相,師傅若不視我,心中是慢還是疑呢?」

    「南無阿彌陀佛。」

    聽他的話,我是真的有些惱怒了。喜歡火上澆油是嗎?好好好,如今他要是不隨我把十八層地獄逛個遍都對不起他這麼多個「南無阿彌陀」!「哼,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什麼?心既有疑慮,就有牽絆,既有牽絆,做比丘何來!」

    「唉,意癡,你既已破戒,就隨她去了吧。這是你的業障也是你的修行。」一個已經剃度的老和尚身披袈裟站在門口。

    「師傅,我!」意癡微閡的眼睛,漸漸滲出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他好端端修他的佛,我何必這番招惹他!難不成我還真要成魔不成!心中突然有一絲不忍,「別,別哭啊!我,我不過是和你玩笑的。你若喜歡出家就出家吧,我那些是瞎說的,不做數!」我慌的連忙擺手。

    「施主,這不是你的錯。若你晚一日,他已剃度,若你早一日,他還未曾回山。不早不晚,便是天意。」

    「可我……」我不能一個人上山再帶個半和尚下山啊!

    老和尚微微一笑,「意癡,收拾行裝去吧。若有一日,你能捨身侍佛,在哪裡受戒都是一樣的。去吧……」說完,他看著我,「你隨我來。」

    我赤著腳跟著他走出去,一直走到精舍外的竹林中。

    「跪下。」老和尚指著一方石碑淡淡地說。

    我看了眼上面的幾個金字,默默地跪於地上。

    「習家有女,名喚素筠,乃逆天而來之人。」

    什麼?他怎麼知道?我吃驚的看著他。

    「這竹林精舍已經存在有三百餘年,只是這精舍裡的人,俗家卻不是姓習。」

    「可是爹爹說,這精舍乃是先祖所設……」

    「然也,這精舍乃是習家先祖一脈的分枝所設。為免百年後習家斷子絕孫,這一枝既改姓為君。」

    「為君?」

    「然也。」

    「素筠不明。」

    「老衲亦不明!先是習家滅門,再到你出現於這精舍。老衲才明白整個事件的原委。」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習家先祖有言,蒙劫難,習家先衰後破再立。因此,分出去的君家每一代都有一名男子,於六歲送入佛門,十八歲剃度。你可知為何?」

    「為何?」

    「因為他們都在等逆天之女。」

    「等我?」

    「對。」

    「不明白。」

    「他們若等到你,一來化解你心中的戾氣,二來助你振興習家,若是無緣,便皈依我佛,為子孫後世祈福。」

    「既然我已異姓為君,他們恢復習姓便是。」

    「時機未到。」

    「什麼意思?」

    「佛曰:不可說。」

    「好吧,不說便不說。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知道的?」

    老和尚一笑,「你帶了意癡下山,自會得到你想要的助力。」

    皺皺眉頭,「他俗家的姓名是?」我可不想老是叫一個男人的法號,聽著就跟我在褻瀆佛門一般。

    「你為何不自己問他?」

    「奇怪的人。對了,若是論紅塵中,他是你什麼人?」

    老和尚哈哈哈一笑,「老衲不過是個方外人,怎麼還記得紅塵事?」說完,轉身離開,只留給我一頭的霧水,和另一個尾巴。

    赤著腳走回精舍,意癡還是那樣閉目而坐。

    「你若不想走,就留下。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別人也可以做到。」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就要在三百年間毀掉多少人的青春和夢想。對於這樣的犧牲,我不屑,我心疼。

    「無礙。」他平靜地說。

    「可是你這樣,我真得覺得是自己強迫了你。如果知道這之中有這麼多麻煩,我寧願不上這山。」

    「無妨。」

    「那你若是同意跟我走,就睜開眼睛可好?好歹我們也算是同宗同族。」

    「無需。」

    好吧,就算你有超級感應,成吧!我咬了會兒手指頭,「只是一會兒下山,我總不能說拐了個和尚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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