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邪 卷二 風起雲湧 第四十三回 山雨欲來
    手還是放了下去,順著那眉毛完美的弧度,輕輕的觸摸,玉手似筆,描繪著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他單薄的唇,稜角分明的臉龐。

    是這個男人麼?挑動了自己的心弦。

    最初明確的恨已經變得模糊,莫非囚徒會因為囚禁太久而愛上囚禁自己之人麼?

    絕對不會,那只是一瞬的心動,而自己需要的只不過是這人的力量。

    樂天俯身,印下輕輕的一吻。

    穆秋墨攬住他,壓到身下,輕咬他的唇。

    低沉的聲音帶著無邊的性感:「樂天,你變了。」

    「哦,怎麼變了?」嬌媚的笑,手卻在他精壯的身子上四處放火。

    抓住那搗亂的手,「你變壞了。」湊在嘴下狠狠一咬「不過,我喜歡。」

    白紗帳,隨風飄。

    隱約可見兩具身軀彼此糾纏不休,纏綿至極。

    一道閃電劃過。殘忍地撕裂天際。震耳地轟隆聲隨後而至。

    秋雨瀟瀟。冰冷地打向行人。毫無憐憫。

    剛剛返回清風樓地莫子邪伸出舌頭。聳聳肩膀。笑著對慕容松說:「幸好及時回來。否則要成落湯雞了。」

    眼尖地莫隨風巴巴地湊了上來。「小公子。那個。」

    「哪個啊?」將衣服還給慕容松。莫子邪坐下斟杯熱茶。想想。又遞了一杯給慕容松。

    「就是那個。」莫隨風不高興地撅起嘴。

    暖暖的茶水入肚,莫子邪才不慌不忙的說:「你說那個李記的糕點啊。」

    「對小雞啄米一般點頭,莫隨風兩眼放光。

    「買了,你別說,那味道真不錯。」莫子邪吧嗒吧嗒嘴,摸摸自己渾圓的肚子。笑道「尤其是棗泥味的,入口即化,味道香甜,卻甜而不膩,真是極品啊。」

    說得莫隨風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眼巴巴的看著莫子邪。伸出了手。

    「你幹嗎啊?」莫子邪疑惑的看著那伸過來的手。

    再次吞吞口水,莫隨風巴巴地說:「糕點呢?」

    站起來,莫子邪張開雙臂轉了一圈,「你看我這樣像藏了糕點麼?早吃光了,等下回吧。」輕咳,一聲走向櫃檯。

    莫隨風那神采奕奕的小臉頓時暗淡下來,拿起抹布氣哄哄使勁擦,那架勢彷彿要將桌子擦出個大洞來。

    老掌櫃依然毛著腰,撥弄著算盤。嘴中唸唸有詞:「五十二兩加三百七十五兩。」

    「四百二十七兩。」莫子邪笑著湊了過去。

    算盤吧嗒吧嗒幾聲脆響,老掌櫃驚奇的抬頭,「小公子。你怎麼算的這麼快。」

    聳聳肩膀,莫子邪差點無語,原來古人算數這麼麻煩,心算水平如此之低。

    「這個,老掌櫃,以後我教你種簡單的算數方法,算盤不打也行。」

    老掌櫃如寶貝似的撫摸算盤,板起臉來:「小公子,話可不能這麼說。神算王一就是靠算盤行天下地,沒有算盤怎麼能記好賬,怎麼能當一個合格的掌櫃。」

    固執,是影響進步的一個重要障礙。

    但,不能因高人一籌而無視他人的堅持,詆毀他人的信仰,要尊重他人的選擇。

    莫子邪聳聳肩膀,笑著轉移話題:「都別忙活了,我帶了來李記的糕點。快去嘗嘗。」

    莫隨風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抹布,迅若疾風的湊到莫子邪面前。

    輕笑一聲,莫子邪指指一旁,莫細雨和劉富早都咬上了糕點,莫隨風又如餓狼般地撲了上去。

    老掌櫃和莫子邪對視而笑。

    「您先去吃點,我先幫你算著。」莫子邪笑著接過那厚厚的賬本。

    慕容松端著一塊糕點送了過來,笑著搖搖頭,莫子邪說:「吃不下了,你吃吧。」

    低著頭繼續算帳。慕容松靜靜的站於一旁。糕點放在櫃上,潔白瑩潤。散發著甜蜜地氣息。

    血隱下樓,見了櫃上的莫子邪,笑著打招呼:「莫小哥好勤快啊。」

    「沒辦法,為了生計啊,昨日隨風帶路可好?」莫子邪有一搭沒一搭的應承,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多謝小哥了,昨日血某遊遍京城美景,果然不虛此行。」血隱識趣的答道,「小哥想忙,我先出去一趟。」

    莫子邪點點頭,「隨風,給血公子備傘。」

    滿嘴糕點的莫隨風不甘不願的擦擦手,打算去拿傘,不想血隱揮揮手,衝入雨中。

    細細密密的雨水卻無一滴打到他身,莫隨風張大了嘴巴。

    恰逢莫子邪抬頭,打趣道:「那麼多糕點還堵不住你的嘴

    秋雨蕭蕭不停歇,一人去來一人還。

    打著傘地司徒寒進了清風樓,白衣鑲著金邊,寶石藍色的馬甲,一手持傘,一手搖這金黃色的紙扇,腳上穿著白色的靴子,頂端渾圓的東珠凝上了幾滴雨水。

    瞧司徒寒入門的莫子邪一陣心虛,昨日衝動之舉怕是得罪了這位財神,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笑著湊了過去:「司徒公子好雅興啊,隨風快快沏茶。」

    將最後一塊糕點塞入口中,莫隨風才慢騰騰的跑去沏茶。

    冷哼一聲,看著莫子邪巴結的嘴臉,司徒寒心中一陣舒暢。

    莫子邪親手接過茶盞,雙手送到司徒寒面前,滿臉堆笑:「司徒公子請用茶。」

    司徒寒接過茶盞,慢悠悠地撥弄茶葉,送至嘴邊。

    輕咳一聲,莫子邪討好的說:「司徒公子啊,昨日,昨日小人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就當我是個屁。將我放了吧。」

    徒寒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莫子邪卻躲閃及時,逃過了無妄之災,只見茶水浸濕了胸前的衣衫。

    「都是莫隨風那小子,沏茶用那麼熱的水,這不差點燙著您。隨風,再沏一杯茶。」

    臉色陰晴不定,司徒寒將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用,我來是打聽一下,你最近可曾見過鄧開師弟。」

    莫子邪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沒見過。」

    皺起眉頭,司徒寒繼續詢問:「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撓撓下巴,莫子邪緩緩說:「大約是一個月前,他好心要幫我打探樂天的下落。似乎說過,要去什麼墳地之類的。」

    司徒寒臉色大變,迅速起身。不經意將茶盞蹭到,盞落地,摔得粉碎。

    但見人影閃過,再回神,已不見蹤跡。

    莫子邪撅起嘴,看著地上的粉碎的茶杯,冷哼:「又給我破財。」

    回到櫃上,繼續算帳,不想才一會就打著哈欠上樓去。變走邊說:「下雨天最適合睡覺。」

    老掌櫃搖搖頭,笑著走向櫃檯,不想一見賬單大吃一驚。

    劉富疑惑的問:「老掌櫃,怎麼了?」

    「沒,沒什麼。」搖搖頭,老掌櫃暗自心驚,小公子竟然將所有地賬全部算出,自己核算了幾個,竟然分毫不差。就是神算怕也沒有這速度,想不到小小清風樓地小公子竟能做到,他究竟是什麼人?

    墳場,一位翩翩公子持傘而立。

    雨紛紛,無情的傾注於地,澆在一個個無名之墳上。

    數道黑影閃現,殺機浮動,雨聲,疼呼。交錯不斷。此起彼伏。

    房門輕響,一個黑衣人輕聲說:「主人。魚到。」

    推了推睡得香甜地佳人,穆秋墨壓低聲音說:「起來吧,你要的人尋上門來了。」

    樂天聞言猛地起身,滿眼興奮,「他來了?」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現身墳地。

    紅色的傘下是相依地兩人,樂天媚眼如絲,滿是笑意。

    抽出寶劍,紅衣精靈如火焰般衝向司徒寒。

    持傘輕巧的躲閃,司徒寒劍眉緊皺,待看清樂天的容顏,「竟然是你?」

    嘴角掛笑,樂天笑得張狂:「還記得我麼?今日我要替娘娘報仇,你速速受死吧。」寶劍揮,殺機顯,一招快似一招,招招致命,招招拚命。

    紅衣翩翩,舞一曲黃泉。

    司徒寒不慌不忙的躲閃,似不願於之糾纏,想跳出戰圈。

    「你可見過手持利劍的男子?」輕問,不是對著樂天,而是對那持紅傘的黑衣男子。

    樂天笑道:「是你那鄧開師弟麼?」雖說著,劍的招式卻未慢上半分。

    「他在哪?」司徒寒輕鬆一閃,又避開一招。

    劍花一翻,側擊司徒寒前胸,樂天絕美的臉帶著譏諷的笑意:「你去黃泉陪他吧,畢竟他是因為你死地。」

    司徒寒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氣勢陡然一變,手中的紙扇展開,蓄勢待發。

    「我說,你的師弟已經下黃泉了,是我親手送他去地。」樂天眸中滿是,嗜血的如野獸一般叫囂。

    金光陡然現,細如牛毛,多如繁星,司徒寒如閻羅一般冰冷的說:「那麼,你就以命相償吧。」

    樂天寶劍迅速揮舞,卻還是力有不及,只見一把紅傘突然顯於身前,擋住了所有的金針。

    黑衣人悠然的站在遠處,卻如玩弄老鼠的貓,看獵物垂死掙扎。

    樂天不高興的回望:「墨,他是我的。」

    穆秋墨輕笑:「那是自然,只不過,傷到你卻是不行的,哪怕是你自己,我也不許。」

    未見他如何動作,雷霆一擊就直直地襲向司徒寒,讓他無處可閃,死亡,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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