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1 正文 第二十章
    看著蕭文一口一口地喝著精心準備的「金玉湯」寶玨笑容滿面然而想到要因此禁慾一個月卻又微微有些沮喪。

    韓秀娟看她臉上又喜又愁的暗暗好笑心想:公主也真會哄人好似離了駙馬就誰都不稱心了似的。紫玉就不去說了墨珠那孩子難道放著是做擺設的嗎?如今駙馬身子不便自然是讓墨珠近前伺候駙馬是明白事理的人當然不會讓公主陪著禁慾一個月不是?

    她卻不知寶玨的確是打了這個主意。

    蕭文喝了「金玉湯」把碗放在托盤裡韓秀娟命身邊的丫鬟端了托盤下去自己卻留了下來笑著向公主駙馬說道:「公主駙馬可別嫌我多嘴我可是過來人有些事情我可得再提醒你們一遍。第一從今兒個起駙馬可得靜心養性萬萬不可和公主同房。」

    此話一出當即又把蕭文鬧了個大紅臉寶玨全沒在意笑嘻嘻地問:「有一必有二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韓秀娟笑著看她:「第二麼自然是要公主配合了。這一個月裡有事沒事的別去騷擾駙馬若是讓他情動瀉了精這生娃娃的事情可就泡了湯了!」

    寶玨吐了吐舌頭:「不行房我幫他瀉火都不成?」

    「公主!!」蕭文急叫道恨不得立刻有個地洞好鑽。

    「駙馬別害臊這是夫妻間常有的事若是大家都沒有的我又怎麼會想著提醒你們呢?」韓秀娟抿著嘴笑道「你們年紀輕又是頭一回自然是要我這過來人來提點你們日後可是要駙馬爺來提點過門兒的小爺了。」

    蕭文一聽心頭一冷滿腔的柔情頓時煙消雲散。

    只聽韓秀娟繼續娓娓道來:「公主要幫著駙馬瀉火平日裡自然是可以的只這一個月裡卻萬萬使不得!公主駙馬可要切記切記!」她看寶玨聽的認真便又笑著說道「這第三麼卻是要看駙馬的了!」

    蕭文疑惑地看著她先前的不快此刻已經半點都顧不上了。

    韓秀娟看著他微笑:「駙馬平素身子骨可好?」

    蕭文想了想「倒是沒生過什麼大病偶爾個熱什麼的也曾有過。」

    「那就是不錯了。」韓秀娟點點頭「這就好我會按照規矩給駙馬準備滋補身體的營養之物駙馬身體健康調理的方子就可捨了不用。駙馬你可得老老實實地把送來的補品都吃了飯可以不喫茶可以不喝這進補的事情可是萬萬馬虎不得的!」

    蕭文聽她說的嚴重忙連聲答應:「一定的一定的我照韓管家說的去做便是。」

    「另外駙馬在養身期間不宜動怒不得熬夜酒是碰不得的辛辣之物也要忌諱。」頓了頓潤潤嗓子她又接著說道「不要看太久的書不要長時間站立字可以寫畫畫卻是不行……」

    「為什麼?」蕭文困惑地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許難不成這一個月是把他當豬在養嗎?為什麼寫字可以畫畫卻是不行?不都一樣的嗎?

    韓秀娟知他不懂和顏悅色地解釋道:「寫字用的是墨畫畫卻要用顏料有些顏料裡面有微量的砒霜養身期間接觸不好!」

    「啊?!有砒霜?!」寶玨驚得跳了起來一疊聲地叫道「不畫了不畫了從今往後都不許你畫畫了!」

    蕭文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自己也有些害怕起來。

    韓秀娟看這對夫妻實在有趣尤其是公主「草木皆兵」的模樣看了實在是好笑「公主你別急呀!」她努力控制自己免得放聲大笑起來讓公主夫妻下不了台「我是說這一個月裡碰不得若是平時畫畫當然是沒問題的要不然我朝那許多畫師豈不是早就死絕了?」

    寶玨擦了擦滿頭的冷汗低聲抱怨:「說話還興大喘氣!你早說不就好了嗎!」

    韓秀娟知道她在給自己找台階也不答茬兒只是吩咐秋住:「好好照顧駙馬爺這一個月裡可別讓他累著若是有什麼事情不明白就來找我知不知道?」

    秋住此刻是一臉的大義凜然「韓管家你放心!駙馬就交給我!一個月後我一定把一個白白胖胖的駙馬爺交到公主手上!」

    韓秀娟聽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趕緊捂著嘴巴退了下去。

    蕭文沒好氣地白了秋住一眼暗道:什麼白白胖胖的?原來真是把我當豬在養麼?!你這傢伙口無遮攔都在渾說些什麼!

    寶玨見韓秀娟退了下去忙湊到蕭文跟前:「文兒韓管家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蕭文朝她點頭:「記住了怎麼?」

    「那個……」寶玨不好意思地在那裡搓著手平時早就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抱著蕭文親嘴兒了此刻卻依然老實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既然你都記得……那……那這一個月裡……我若是不對你摟摟抱抱的你可要多擔待千萬不要多心哦!」

    蕭文羞得低下頭兩隻眼睛只敢盯著自己擱在腿上的雙手一聲不吭。

    寶玨以為他生氣了忙著解釋:「韓管家說了你這一個月不能動情我……我要是老對你上下其手的……我我怕自個兒會忍不住……到時候你又捨不得拒絕我……那不在就糟了嘛……」

    「誰、誰捨不得拒絕你了?!」蕭文似怒似嗔地白她一眼。

    嫵媚的眼神頓時又把寶玨的心激得一蕩「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找地方躲躲去否則真要變狼撲上來把你給吃了不可!」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跑了出去。

    蕭文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秋住在一邊喃喃道:「主子公主她……可真是……」

    蕭文回頭對他一笑:「你若羨慕我和公主說說把你收了房如何?」

    秋住搖頭笑道:「主子您可千萬別有這念頭公主雖好終究不是我們這樣的人配得起的。原也只有您這樣的人物才能站在她的身邊。我呀還是現實一些找個老實勤快、知道疼人的女子嫁了就行我不稀罕榮華富貴只想像您一樣找個真心疼我的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蕭文原還嘴角帶著笑聽他說來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是啊秋住的夢想是找個疼惜他的妻子自己雖然已經找到了這樣的妻子可是卻不得不在未來將她拱手讓出去和其他的人一起分享這是不是也算是他得到幸福必須付出去的代價呢?

    寶玨劈頭從翠竹苑裡衝出來被外面的風一吹頭腦慢慢地冷靜下來情慾也就散了。

    站了一會兒她正要回芙蓉院去冷不丁韓秀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冒了出來頓時把她嚇了一跳。

    「韓、韓管家有什麼事嗎?」寶玨一邊拍拍自己受驚不小的胸口一邊結巴著問。

    韓秀娟也不答話只是看著她笑。

    「韓管家你別光笑啊!」寶玨被她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啊!」

    「公主這一個月裡你不往駙馬那裡跑你自己打算怎麼辦吶?」韓管家笑得有些古怪——依照公主這些日子夜宿駙馬處的頻率來看公主在未來的一個月裡的夜生活可要好好的費一番思量了!

    「我?」寶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還用問嘛!吃飽了玩兒玩兒累了睡睡醒了接著吃!」

    韓秀娟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到地上:「公主啊!我是問你沒有駙馬在身邊伺候你打算招誰來侍寢!」

    看來她太高估公主了居然還是小孩子心性!原來還是沒被駙馬糾正過來多少!駙馬今後的路還真是辛苦……自己的擔子短時間裡看來是輕不了了。

    「侍寢?」寶玨怪叫一聲「我以前有叫人侍過寢嗎?」

    「墨珠不就是嘛!」韓秀娟以為寶玨見慣了駙馬的絕色姿容嫌棄起了墨珠忙給那個老實本分的少年說起了好話「前年他才滿十四的時候不是就侍奉過公主了麼?怎麼?莫非是他的表現不盡如人意?……難怪後來公主都不召喚他了……那我再替公主選幾個合適的給你挑挑?」雖然墨珠這孩子不錯但公主要是不喜歡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只好另外想辦法了。

    寶玨滿頭的冷汗:天啊!猥褻未成年!墨珠十四歲的時候就……這到底該算是強*奸還是誘姦?無論哪個可都是在犯罪啊!

    想到那個愛哭的少年原來早已經被「寶玨」破了童貞寶玨的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感覺十分的微妙好像是惋惜好像是愧疚好像是妒忌好像是欣喜……總而言之五味雜陳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公主……公主?」韓秀娟看她站在那邊愣緊著聲叫了幾遍才把寶玨的魂兒給叫了回來。

    「啊?……哦……這事兒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寶玨慌裡慌張地奪路而逃不敢面對韓秀娟疑惑的眼神。

    且不說她找地方躲起來想心事只說蕭文。

    蕭文本已經和衣躺下奈何人雖歇息心思卻歇息不得。他獨自琢磨了半天思來想去惟有長歎一聲不得不妥協認命遂吩咐了茱萸去芙蓉院把墨珠喚了過來。

    綠衣少年規規矩矩地站在駙馬跟前垂頭聆聽主子的教誨。

    「墨珠你不必如此拘謹」蕭文斜臥在如意榻上淡淡地笑道「我叫你來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駙馬您只管問墨珠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綠衣少年恭謹地回答。

    「你跟在公主身邊伺候有幾年了?」

    「回駙馬墨珠九歲起跟在公主身邊如今已經七年了。」

    「七年……」蕭文喃喃道「那……你可知道……這府裡誰是公主的『一侍』嗎?」

    墨珠沉默了半晌:「是原先跟在公主身邊的紅珊……早死了……」

    蕭文頓時一凜:公主早前弄死過兩個小廝的事情大街小巷早有耳聞卻不知道裡面竟還有個「一侍」!

    原來這虹王朝的規矩通常破了女子處*女之身的男子日後都會順理成章地成為二房小爺之一。

    因為「一侍」大都是從小就跟隨女子身邊的人可說是青梅竹馬加之又是女子情竇初開時自己選中的第一個對像較之日後娶過門的其他二房地位自然便有所不同有時即便是正室見了「一侍」也要禮讓三分不敢當面開罪。

    「一侍」的出身倒沒有嚴格的講究有些是旁系的親戚有些是世交的公子貼身小廝若被點為「一侍」也是平常的事情只是小廝若想進門不比前兩種只須女子做主還須徵得正室的同意但通常情況下正室並不會違拗妻子的意思。

    蕭文原想找出這個「一侍」自己不便和公主親熱總得選個合適地去陪陪公主卻沒想到此人已經亡故。這麼一來他倒有些犯難:「一侍」反正早晚都要進門又和公主有過前緣找他來自然是再合適也沒有的然而現在卻……偏偏秋住也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哎——若是苓瓏還在就好了……

    沉默了半晌蕭文突然想到當日墨珠與妻子嬉鬧的場景——那時墨珠與寶玨的親密姿態……若不是有了那層關係的應該不至於在自己面前都毫不避諱……想到這裡他的精神又是一震。

    「墨珠……我再問你一句你可要老實說」蕭文盯著墨珠臉上的表情一絲都不肯錯過「你有沒有侍寢過公主?」

    墨珠頓時漲紅了臉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裡。

    蕭文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他過門之後便風聞這個少年頗得公主喜歡公主既然從不上自己這邊來又礙於皇室體面不能到外頭沾花惹草必定是找身邊的小廝下手。紫玉不依那就只有面前這個柔順的少年在床上服侍公主了——想到這裡不覺微微地妒忌了起來轉念又一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公主如今對自己可是千依百順過去的陳年老醋自己還去吃它做什麼?今天找他來原也是為了解決公主的侍寢人選既然墨珠已經是公主的人了找他自然可以省卻今後的許多麻煩況且他人又老實乖巧總比找些不知底細又不安分的人要好些……比方說當日的那個狐媚少年溫伶。

    「墨珠想必你也知道我如今正在修身養性的階段」蕭文深深地看著他「不方便照顧公主你跟在公主身邊可要盡心服侍才是。」話中別有深意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能否聽得懂了。(我來解釋一下:蕭文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說你只是我的替身負責晚上代替我履行某些義務但你必須要知道進退明白自己的身份做的好的話日後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讓你進門也是可能的。)

    墨珠的眼睛對上蕭文別有涵義的眼神一下子便明白了駙馬話裡的意思低低地應道:「墨珠知道請駙馬放心墨珠會小心伺候的。」

    蕭文甚為滿意點點頭:「如此甚好。我這裡沒事了你回芙蓉院聽候公主差遣吧。」

    「是。」墨珠恭敬地向蕭文行了個禮退了出來。

    花間的小路上清風拂過他的衣袖吹起了他輕柔的絲墨珠不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仰望著碧空白雲癡癡地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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