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傳奇之娉蘭 第 60 章
    攔下了6青與那兩個送信的軍人並將信件焚燬。想父王那樣的身體決然受不住喪子之痛這個消息還是暫且壓下。而父王的情況自然也沒跟他們講。現在最重要的是軍心穩定不能多生事端。

    我心裡惦著哥哥路上總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想那時哥哥十七八歲我五六歲哥哥將我馱在肩上說妹妹你總有一天會長大大到哥哥再也馱不動了。我當時只是笑然後壞心的把他的髻弄散弄亂卻讓他被父王因為容裝不整罰跪了一天。

    可我卻再也做不了那樣的事情。

    離別終是一場傷恨可惜那樣的離別卻只剩了回憶。

    到了沛陽城將帥府先前已派人察探說是城中一切安好我才略微安心。此時邁步進去只見裡面一片素哀。

    白色的燈籠白色的長緞白色的靈堂。

    繞過影壁一眼就看到了正堂上那漆黑的棺槨搭著白色的緞子正中挽了朵花。

    早有人去通報一干將士都從後面趕了過來見了我先是見禮我卻忘了叫他們起身。只怔怔的看著那靈堂神情恍惚。

    本來已經知道了消息本來已經哀傷過了但此時見到眼前這一切依然難以接受。

    曾經那樣鮮明的活在我生命中的人此時卻就此長眠永世不醒。

    我再沒辦法見到他了。

    可我現在卻只能把悲傷沉痛狠狠的往心裡塞。

    用力磕了三個頭用那疼痛逼自己振奮精神然後站起回身問代理的副帥:「董商那裡有什麼動靜?」

    副帥名為嚴康四十多歲跟了父王一輩子。

    他回道:「目前倒是有不少調兵的動靜但是不是朝著沛陽而是一路往北。」

    「往北?」

    他道:「是的昨天探馬回報北方有一隊軍馬已與董商開戰但具體底細還不清楚。要等日後的回稟。」

    我道:「知道了。」又問「軍中一切可還穩妥?」

    他道:「華元帥是個英雄軍中將士對此都分外悲痛全都誓死要為元帥報仇雪恨。」

    他的眼睛有些紅拳頭攥的死緊。我知道他的心意回了淡淡的一笑:「實在是辛苦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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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日安排哥哥下葬的事宜。

    天氣太熱屍身不能久放停了七日後就出了殯。

    現在戰事緊張一切從簡只在天將明時將哥哥的棺木抬出了沛陽城。然而令我驚訝的是那天送哥哥走的路上沿途竟是站滿了身著素衣的百姓。從將帥府門口一直到成仁所浩浩蕩蕩的隊伍。

    我望著這一幕不盡感到欣然哥哥這一輩子也算無憾了。

    將哥哥火化揀了骸骨供奉在將帥府後堂。想等他日回北疆時再做安葬。

    這些暫且不表倒是派到北方的細作送回了消息說是已經查明了與董商開戰的那隊人馬的底細。

    讓我意外的是那群人竟是大容國的軍隊。

    猜不透不雙想要做什麼但他這樣橫插一腳進來倒是給了我喘息的機會董商已沒機會趁亂反擊而我軍也有時間整頓調配。

    嚴康將帥印移交給了我自此哥哥的二十萬軍馬也成了我的手下想自己現在倒真可謂是權頃天下了卻不由得露出了抹自嘲的苦笑。

    然而不雙這個人注定是我無法預料的。

    昨天還收到他與董商鏖戰的消息今天卻忽然看到他領了一萬多人兵臨城下。

    嚇苦了沛陽城裡的老百姓。

    他卻是雲淡風輕的一句:「在宮裡呆太久了出來走走。」

    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放他進城的但也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一萬人在二十萬軍馬裡實在是微不足道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該擔心安危的是他才對。

    就這樣把他帶進了將帥府安排住處他卻開始挑三揀四直到把我的住所給他他才稍稍滿意。在這過程中希琰險些就要跟他打起來。

    這兩人的恩怨所謂源遠流長。不雙又是個記恨的人希琰當初闖他大營給他那一劍他現在還記得而希琰又在芥蒂不雙逼我飲毒的事情所以現在這兩人倒真是水火不容了。

    就連晚飯也吃得不安生。還好自己有些預見將菜夾了滿滿一碗端在手裡才沒像那些陪我們一起吃飯的老將軍一樣眼看著滿桌美食隨著桌子轟然塌陷只好含淚吞下無味的白飯。

    真是有些頭疼。

    第二天去不雙那裡看他想問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永絡現在四方戰亂他若是再插進來估計形勢只會更加複雜。

    卻不想他竟是不在。問侍衛只說他徹夜未歸。

    心裡怕出事急忙去尋正在門口遇上他。

    他那一身華美的衣衫沾了不少塵土還有幾處破爛顯得十分狼狽就連俊美的臉上也有幾處淤痕我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他只是不屑的一笑道:「被隻狼狗咬了口沒什麼大不了。」

    我想起昨晚似乎希琰也沒回來一下子明白了。

    他們兩人總會有這麼一天我也無權過問只好扶著他進屋打了盆水幫他清洗。

    三年沒見他倒是一點都沒變不論相貌還是脾氣。

    又想起那日在宮中刺他的一劍心中有些異樣下意識的問道:「傷口好些了沒有?」

    他沒說話待我回頭時他已站在了我的身後似笑非笑的問我:「你會為那一劍介懷嗎?」

    「當時……的確是我對不起你。」

    「那現在呢?你已經離開那個皇宮了又是個什麼心情。」

    我被他問的有些怔將毛巾又放在了水裡才道:「我現在想的只是父王手下的這近乎百萬的人馬他們將來的命運都在我的手中我沒丟開不管。」

    他冷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畢竟你對我實在是種……」略微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來:「威脅。」

    「威脅……是麼……」他將頭別過去又忽然大笑道:「你這個女人腦子裡還真是裝滿了天真的東西。」

    我被他忽然的話弄愣了他卻用力按了下我的頭道:「董商聯合了一些大容國邊境的蠻族那些人本打算臣服歸順大容的卻不想如今倒戈讓我很是不爽才讓我決定跟董商交戰永絡這塊破地方風不好土不好還總出你這樣的蠻橫女人我可沒興趣插進來你放心好了打完這場仗收回了我該得的東西我自然會回去。」

    我立時愣住抬頭看他看他冷笑的諷刺的不屑的狂傲的臉心裡只覺的有些東西在不斷的扭曲就像那條毛巾被人用力的擰絞痛的厲害。

    我以為我負了子煌我以為我欠了希琰而此時就連這個男子也非要塞給我一些我永遠無法償還的東西。

    從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哀怨的臉只好垂下頭去喃喃兩個字:「抱歉。」

    他卻急了忽然大吼道:「你要是覺得欠了我就跟我走。如果不能跟我走就別覺得欠了我!」

    然後就轉身往床上一倒不說話了。

    我在原地停了半晌不知怎麼進退也只好默默的退出去。

    伸手關上門正看到希琰從外面走進院子他臉上果然不出所料帶著深深淺淺的傷然而神情卻是萬分焦急。

    他道:「娉蘭有件事情你聽了別急。」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有些疑惑的問:「出什麼事了?」

    他道:「商容回來了還有……北疆有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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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紀1o96年9月影響了我這一輩子的兩個人先後離逝。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已。

    展開掌心生命線在正中交錯糾纏對這月光仔細摸索想知道究竟還有波折隱在裡面。

    感覺夜比我想像中的要靜四更的天色月色從頭頂的槐樹縫隙裡斑駁落下影影綽綽。

    坐在廊下靠著牆冰涼的感覺滲入脊背緩緩蔓延到四肢百骸。死物終究還是死物不管是誰的體溫都暖不回曾經的熱度。

    幽聲歎了口氣將腿蜷縮抱著膝蓋毫無意識的在地上寫寫畫畫。

    聽見腳步聲抬起頭是商容。

    他伏下身子問:「我能坐在您旁邊麼?」

    我挪了個位置他坐下將手中的酒杯遞給我道:「天開始涼了要不要喝杯酒。」我接過裡面的液體輕輕搖晃打散了投在裡面的月色。

    仰頭飲下灼辣的感覺直衝肚腹沒想到會這樣烈嗆了一下。

    商容笑道:「暖身的酒自然不會那麼柔和您該明白的。」

    我將酒杯給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風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知道他現在定有不少話想講實在是累沒心情跟他繞彎子。

    他將酒杯放在了地上沉悶了片刻才輕緩的對我道:「郡主有沒有想過這片天下。」

    沒答他只抬頭默默的看著月色。

    他繼續道:「如今永絡已亂四方戰亂紛起就算沒有華家也會有董家或是趙家或是什麼家出來瓜分這片土地。然而看董家就能知道若是被那樣的人做了皇帝百姓只有更苦而華家的先祖又有那樣一段過往已讓民心所向。但如今小王爺卻不幸遇難韓王薨逝軍心漸有浮動長此下去定會埋下隱禍所以……」他停下了望著我轉身跪下「請郡主稱帝吧。」

    我的視線只停在了那輪皓月上對他的話尤若未聞。他就這樣一直跪著周圍簌簌的只有風過樹梢的聲音卻又安靜至極。感覺地上的影子緩緩移了三五寸我開口道:「商容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他道:「商容不敢妄自揣摩。」

    我輕笑:「你怎麼會不敢那樣高傲的人。」我看了他一眼他將頭深深垂下我才繼續道:「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說說你現在的心思。你大概在想現在韓王去了群龍無郡主以前又是宮中的德妃身份曖昧軍中大概有不少將士會心生猶豫以為反叛朝廷名不正言不順久了自然會導致軍心不穩。而郡主決定領兵很大部分是被形勢所迫但現在這層枷鎖已然不在郡主一介女流念舊情是萬分自然的事情郡主萬一起了歸順朝廷之意自然無人能擋但這樣一來從前的努力定將付諸流水。是不是?」

    他沉默半晌只用力磕了一個頭。

    我抱著膝蓋悶悶的笑「商容子煌果然沒看錯你你的確是人才但可惜了……」歎氣手指在地上漫無目的的畫:「如果我歸順這百萬大軍才是真正的無論可退了。數百名將軍裡九成以上都跟了父王一輩子自是懷了滿腔熱血跟著我想闖出一番事業如果勝利了他們就是開國的功臣但若我歸順他們就不過是叛臣賊子不但抹煞了他們長久的志向更斷送了他們將來的道路。而你希琰甚至是常譽嚴康又該怎麼辦?2臣?小人?我想你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擔這份罵名最終只能像史魏書那樣一死終了罷了。」

    稍微頓了頓又道:「其實最開始領兵時我的確如你所想帶了份私心。我想永絡變成這樣都是董商造成的只要除掉他一切都能回去。但自從史魏書死後我全想清楚了。我現在早已不是一個人我的肩上扛著千萬人的性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斟酌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大哭大笑更不能隨意選擇自己喜歡的路。你該明白我早不是那個偎在子煌懷裡淡看風雲起伏的小女人了。所以你的擔心我接下卻也要你明白你該相信我。」

    他的頭挨著石板又沉沉的磕了下去。

    我站起身掃了掃身後沾上的塵土長吸了口氣:「你去擬稱帝的草章吧時間就明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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