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傳奇之娉蘭 第 53 章
    驚喜在這種黯淡的日子。

    名目是怕擾了我的胎氣實際上是她已經開始擔心起我父王迅猛膨脹起的勢力從現在起軟禁我未嘗不是個牽制我父王的辦法。

    四月中旬董商的事情已經到了平穩的緩和區敗落有如巨山瓦解朝中局勢也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董商謀反的罪名也在父王與哥哥的謀劃下就那樣定了下來誅殺九族秋後問斬。董皇后也被貶到西僵成為庶人。

    我的仇就這樣報了。

    但我卻覺得更加空虛每日的心都在抽緊被濃重的失落圍了個水洩不通。

    我開始迷茫迷茫我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錯……

    五月的天氣分外暖和定兒幫我在院子裡搭了個軟榻。

    慵懶的倚著任陽光溫暖的灑在身上柔軟而平和。

    伸手覆向小腹已經開始隆起。這一胎分外的安靜到目前為止還未有過任何的妊娠反應大概是個女孩吧……不像上回才一個月就那樣折騰我。

    唇角露出了抹笑容也只有想到這個孩子時我才能漸漸平靜下來然後就開始想他想他細細的眉溫潤的眼粉紅的唇想他的氣息更想念他熟悉的體溫。

    但這一切似乎都要被我親手毀掉。

    我對不起他但我不想後悔。

    輕輕撫摸著小腹知道那裡正有個小生命在慢慢成長就忍不住要一陣傻笑。

    「沒關係你還有娘在身邊娘會牽著你的手領著你慢慢長大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再也不會……」

    蜷縮著身體不知不覺慢慢的睡去。

    夢裡幾番鏡花水月一觸即碎醒來時人已經在屋內的床上。眼角的淚水似乎有被擦拭過的痕跡。

    猛的起身恍惚間有幾分失神。急忙大叫著喊來了定兒抓著她問:「今天有誰來過嗎?」

    定兒的臉上迷茫一片不知我在說什麼就乾脆問她:「是誰抱我進來的?」

    「抱您進來?奴婢不知道啊您吩咐奴婢不要靠近奴婢就去外面給您燉安胎的藥材了這才剛剛回來。」

    「是麼……」緩緩鬆開抓著她的手一片頹然:「你下去吧我有點累了。」

    她的臉上閃過擔憂忽然對我說:「小姐您太苦了。」然後趴在我的床邊開始痛哭。

    我對她的反應感到意外急忙扶起她拿起懷中的帕子幫她抹掉淚水:「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

    她卻搖頭:「小姐您一點都不好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

    「你呀。」拉她在床邊坐下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定兒你已經很好了只是女人有時候總要面臨這些選擇。等你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明白。對了記不記得那個6青等到了秋天你就出宮吧。」

    她渾身一緊:「主子您要趕定兒走麼?」

    「不是趕你只是沒有人非要跟著另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定兒你有你的生活這麼多年我霸佔了你太多再纏著你怕我就還不起了。」

    她卻哽咽。

    我回身用力抱緊她將臉埋在她懷裡。

    其實我並不堅強有時候也需要個肩膀可以依靠。

    外面青燈搖曳在這個無風無雨卻寒冷的夜裡我開始埋葬自己的眼淚……

    第二日仍然在院子裡曬太陽。

    張明啟過來請過了脈又開了些調養的藥材然後對我說:「娘娘您心結太重這樣對您和孩子都不好如果需要老臣的儘管吩咐。」

    我笑道:「您都說是我心結太重了旁人幫不了什麼的我自己就可以。」

    起身送他出去再三保證自己會慢慢好起來他才放心的離去。

    轉回宮內一時間不知該去做些什麼。

    只好在軟榻上呆。

    過了許久忽然感到身邊有人的氣息急忙回頭就看見背光處隱隱有個高大的影子正朝我走過來。

    我心裡莫名的湧上一種緊張僵硬的從軟塌上站起已經意識到了那人是誰。

    正是絕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大容國君:不雙。

    就聽他道:「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這般的死氣沉沉。」

    渾身上下打起了冷戰。不自覺做出了種防備的姿勢盯著他訝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邪邪的笑抖了抖長袍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軟榻上。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不知是被他的意外出現嚇到了還是被他威懾住了呆愣著不知如何開口。只聽他道:「我還以為你那個皇帝千辛萬苦把你救回來會怎樣的疼愛不想竟是把你丟在了冷宮了實在是可憐。」他隨手拿起一枚蘋果放在手上把玩抬頭瞇笑著望我帶了幾分挑釁。

    我低著頭整理自己的思緒過了許久才有幾分安然的看他。

    「這些事情與你無關。」

    「也許吧。」以為他又要說什麼讓我寒心的話卻不想他竟是輕輕一歎道:「反正你一直都是這副模樣這樣的你實在是索然無味。真不知當初在戰場上那個號令三軍的女人跑到哪裡去了。」

    對他的話感到意外抬頭看他他依然冷笑將手中的蘋果丟給我道:「跳崖的經歷很不錯吧是不是值得讓你對你那些擁扈吹噓。」

    我木然的接過搖搖頭。

    他支著手靠在軟榻上毫不顧及的舒展著他那頎長的身體含笑對我道:「你不用做出那樣防備的樣子我早就瞧夠了再說現在我是在你的領土上對你做不出什麼的。」

    沒想到他會如此坦然我的心也稍微放了放問他:「是不是永絡與大容的外交出了問題?」

    我隱約記得自從我被逼到大容時兩國是休戰的狀態。

    那他身為一個國君會突然出現在敵人的皇宮裡一定是生了異常緊急的事情。

    可他卻以挑撥我為樂對我道:「如果我說我只是想來見見你你會不會相信。」

    我擰起了眉頭怒氣湧了上來:「荒唐。」

    他卻大笑。猛然站起身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腕:「那我說我特意過來就是為了佔有你你信不信?」他的眼眸中爆出一種黑夜驚雷般的神采冰冷卻劇烈。

    就連眉眼也開始變得猙獰。

    我盯著他真是奇怪這個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現在對他竟是不怕了。心裡一片平和就像死水。

    「你別再來這種幼稚的遊戲了。以前是那個樣子現在不過再逼我死一次罷了。」

    他橫著眉盯著我有點意外還有些別樣的東西。

    過了片刻慢慢鬆開我打了個哈欠。

    「果然還是從前的樣子你這種女人真是……」他的笑容斂了下去轉成像無奈般的模樣:「索然無味如果你還是從前的華娉蘭也許我真的會把你從這裡搶走不過呢……」

    轉眼間的功夫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惡毒調弄的樣子:「我生來就喜歡有挑戰的事情現在的你就像一灘爛泥還不值得我動手而且你那個皇上怕也是分身乏術了。」他湊到我的耳邊輕聲道:「你誣陷的那個董商已經在西南魯州反了怕你現在還不知道吧。」

    「反了?」我驚駭「怎麼可能?」

    他嘖嘖輕歎:「看來你不光是人被關傻了連消息也不靈通沒人告訴你嗎董家的女兒早在三月二十九日押往西僵的路上自盡身亡董商本人也被人救出在魯州擁兵二十萬自立為王想用不了多久就要打過來了。」

    他狐也似的笑像是非常滿意我的反應點了點頭道:「這種表情才對你適合這種表情的。如果你能一直這樣有精神我想我也……」他說到此處卻被一個盤碗碎裂的聲音打斷了。

    我驚忙回頭見到定兒一臉錯愕手中的茶碗早已摔在了地上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雙收住了要說的話對我微微一笑:「看來是被人打擾了我以後再來看你。」

    他將手收在袖筒裡緩緩退了出去在路過定兒身側時伸手拍了拍她:「好好照顧你們主子吧。」

    定兒的腿明顯的抖了一下。

    待他出去我才癱坐在軟榻上定兒急忙過來問:「我的媽呀主子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搖頭:「不知道定兒你聽我說。」我拉著她道:「現在我沒法出去你等天黑時去趟景寧北捨把余若蘭余婕妤叫過來好不好?」

    定兒不太懂:「主子太后不是說不讓您……」

    「這些你就別管了記著要小心千萬別讓人看見。」

    「是。」她看起來有點不安問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

    「希望沒有你先去把人叫過來再說。」

    三更過後壽德宮後院的門輕響閃進了兩道影子。

    我急忙去迎。

    余若蘭披了件風衣輕緩的將帽子拿下來就要對我行禮。我扶起她道:「在我這裡你不用這麼多禮。」

    將她讓到屋裡上了茶才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你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她溫雅的一福道:「娘娘您太客氣了。」

    余若蘭的性子是分外寧和的我抿著茶她也不多說話就像江南的山水波瀾不興。

    「我今天找你來……」

    她忽然打斷我:「娘娘我見過商容了。」然後握住我的手放在了胸口。「商容告訴我您對他有恩所以不管您要我做什麼我都沒道理推辭。」

    她目盼含光春江水一般明媚清澈飽含了誠懇。

    我微微一笑瞭然。

    「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只是我現在沒法出去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所以想問你這兩天朝上有沒有生些不正常的……狀況。」

    「我知道您就會這樣問。」她的聲音像初雪般純淨「商容也認為這些事還是告訴您比較好。但希望您不要激動。」

    我點頭她娓娓述來:「先是董皇后在押解的路上自殺身亡董商的兒子董喜也在牢中被人暗殺兇手尚未查清。之後董商被人從牢中救出在魯州自立為王打的旗號是要廢除昏君。似乎在那裡有不少百姓相隨勢力膨脹的很快。另外袁老元帥四月份生了重病兵權全部移交在韓王手中。華御史也在前天被封帥印領兵去鎮壓叛亂在國內徵集了三十萬兵眾。也就是說現在韓王手裡已經集結了全國大部分的兵力大概一百五十萬人。與此同時三天前大容國使臣到了京內似乎是有休兵之意但這個消息並未證實。以上這些都是商容讓我轉告給您的話他說您冰雪聰明自然會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是說大容國使臣來訪?來的是什麼人?」

    「聽商容說好像是那邊的兵部司馬孫頃。」

    原來是他見過一面在不雙逼我留下的時候。

    「還有其他人嗎?」

    「不清楚了大概只有幾個侍從今天還來過內宮帶了些大容國的土產。」

    這下明白了那個男人看來是以侍從的身份隱匿而來的……絲毫不怕洩漏自己的身份就來見我果然張狂至極。

    「我知道了……還有謝謝你。」

    她莞爾輕輕搖頭。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她朝我行禮默默的退去。

    那一刻我忽然湧起了一種衝動叫住她問:「若蘭你……想不想出宮?」

    她怔住眸子裡輕輕一挑水波輕動。

    「若蘭很羨慕那些在天空上飛的雀鳥但女人有時候也要認命就比如娘娘您最終還是逃不出仇恨的束縛。若蘭這一生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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