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劍驚鴻 正文 第六章 生死存亡
    寒山明月莊院

    血龍山莊的大廳內燈火通明,大家都面色凝重苦思著怎樣化解眼前的危機。是的,百花宮主已經把血龍山莊包圍了,本來一個百花宮倒沒什麼可怕的,可問題是百花宮主竟不知用什麼法子把江湖上一些三教九流,大幫小派全聚在了一起。裡面的人有正有邪,就連武林四大家族的人也和她達成了聯盟,看來形勢不容樂觀。

    只聽『鬼才』天機子喝阻道:「不可魯莽!如今百花宮主已把我血龍山莊團團圍住,四周更是布下了劇毒,真不行也只有棄莊了。「鬼才」天機子說完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天機先生叫我們棄莊!不行!血龍山莊只有戰死的鬼,沒有逃亡的人,我們決不茍且偷生!」血龍山莊眾人群情憤慨,寧死不肯捨棄棲身多年地方。

    「大家冷靜一下。」「鐵算盤」陳金錠此時也出聲阻止道:「現如今百花宮主已以我血龍山莊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冒然出去只會是平白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時候我們尤其不能自亂陣腳。」

    龍玉邪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彷彿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莊主,事到如今我們該怎麼做?」「鐵算盤」陳金錠向龍玉邪問道。

    「傳令下去,全莊戒備。沒我的命令不得進攻。」龍玉邪像是作了重大決定般突然對大家說道。就在眾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龍玉邪已經起身向後院走去,留下一屋子的一頭霧水的人面面相窺。

    後廂房中

    「爹!娘在哪,我要娘親!」只見一個面如冠玉,年約十歲的小童纏著龍玉邪叫道。

    「星兒乖,爹現在就帶你去找娘親好不好?」龍玉邪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對著龍劍星說道。

    只聽龍劍星高興的叫道:「好啊!好啊!」

    只見龍玉邪抱著龍劍星來到一個書櫃前,把一個花瓶輕輕一轉,立刻出現一個暗門,龍玉邪帶著龍劍星走了進去。

    不過一會,龍玉邪就帶著龍劍星來到了一間密室,密室的正中間是一座冰棺,而龍玉邪的妻子花解語的遺體就放在了裡面。

    「娘——娘——」看到娘親就睡在冰棺裡,龍劍星開口大聲的喊道。可是他的娘親再也不能聽到兒子的呼喚聲了。

    「爹!娘親怎麼不理我了,娘親不要我們了嗎?」喊了半天也不見反應,龍劍星只好向龍玉邪問道。

    「不是,娘親只是睡著了,我們不要吵醒娘親好嗎?」龍玉邪輕聲的對兒子說道。

    「好啊,等娘親醒了我還要娘親教我《論語》,娘親昨天要我讀的《詩經》我已經會背了。爹你怎麼哭了?」龍劍星天真的說道。

    「爹沒哭!爹只是高興,我的小星兒長大了,成了男子漢了。以後爹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聽天機爺爺的話勤練武功,重振我們血龍山莊知道嗎?」龍玉邪望著自己的愛子說道。

    「爹要走嗎?爹你不要走。」龍劍星拉著龍玉邪的外袍說道。

    「星兒乖,爹不走,你要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爹都在你身邊知道嗎?」龍玉邪說著轉過身去深情的凝視著花解語那亦如沉睡的容顏說道:「語妹,原諒我不能答應你讓我們的孩平平凡凡的過一生,他既是我龍玉邪的兒子就注定他要背負起血龍山莊的命運。所以他必須要學會武功,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說著龍玉邪在花解語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然後拉著龍劍星向裡面走去。

    只見裡面有六幅畫掛在了四周,每一幅畫上都有六個人,擺出不同的姿勢。

    「星兒,你現在就熟這六幅畫上的每一個姿勢知道嗎?不可有遺漏,越快越好。」龍玉邪鄭重的對龍劍星說道。

    「知道了爹。」聽到爹這樣說,龍劍星於是很認真的看起來。「咦!這不是爹平時教我的那套劍法嗎?」龍劍星看了一半覺得這套劍法似曾相識,於是開口問道。

    龍玉邪欣慰的說道:「是的,星兒你很聰明,這的確是爹平時教過你的那套劍法,不過爹教你的是這套劍法的前三幅畫上的,你現在把後三幅畫上的姿勢記清了,千萬不要記錯了知道嗎?」龍玉邪再三囑咐道。

    「知道了爹!」於是龍劍星又開始用心的看起來,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只聽龍劍星對龍玉邪說道:「我全記下來了爹!」

    龍玉邪訝異於龍劍星天賦,竟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把一套上乘劍法記下來了。「你演練一遍讓爹看看。」龍玉邪說道。

    龍玉邪看著愛子認真的練著六幅畫上的武功路數,姿勢竟是毫釐不差!看得龍玉邪不住的點頭。

    「很好!星兒你要記住,這套劍法就是『三十六式驚鴻劍法』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會這套劍法知道嗎?」龍玉邪交待道。

    「知道了爹!」龍劍星答道。

    「還記得爹以前讓你背的那套行功要訣嗎?」龍玉邪問道。看到愛子點了點頭,龍玉邪又讓龍劍星背給他聽,只聽龍劍星朗朗說道:「劍隨身走,氣納丹田。意由心控而精氣兩分,神歸虛無而倒轉陰陽」

    「星兒聽好了,你剛才所背的就是這套劍法的行功要訣,以後能否練成這套劍法就看你的悟性跟造化了。」話說完只見龍玉邪右掌輕揮,掛在四周的六幅畫被他用內力盡數毀去。

    「爹為什麼要把那劍法毀掉?」龍劍星不解的問道。

    「現在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了,你要記住爹今天跟你說過的話,一句也不要忘了知道嗎?等你練成這套劍法,一定要把今天到過血龍山莊的每一個人殺掉!」龍劍星被父親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凶狠神情嚇呆了,竟忘了如何回答。

    「你一定要殺光今天凡是到過血龍山莊的每一個人聽到了嗎?」龍玉邪再次一強調著,龍劍星慌亂的點了點頭。雖然在他功小的心裡還不明白為什麼要殺光那些人。

    龍玉邪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從懷中拿出一個金黃色卷軸對龍劍星說道:「星兒這個卷軸你先收好,別讓任何人看到這個卷軸,否則你將性命不保。」龍劍星點了點頭把那卷軸收到懷中。

    龍玉邪看了看愛子,輕輕的撫了撫愛子的頭說道:「星兒,你一定要記住爹跟你說過的話好好勤練武功,練成驚鴻劍法,殺光侵犯血龍山莊的每一個人。」

    「爹!怎麼樣才算練成了驚鴻劍法?」龍劍星問道。

    「當你能把三十六式劍法合成一招就是你大功告成之日。你要記住了。」龍玉邪望著愛子說道。龍劍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好了星兒,現在你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記住爹的話,以後爹和娘不在身邊的時候一定要堅強,作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知道了嗎?」龍玉邪彷彿在作著最後的交待。

    龍劍星小小的心裡彷彿也察覺到父親的不對勁,抱著龍玉邪道:「爹你要上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龍劍星哀求道。

    只見龍玉邪撫了撫愛子的頭說道:「星兒乖,好好睡一覺,爹就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

    「我不睡劍星只叫了一半就再也叫不出來了,因為龍玉邪已經點了他的睡穴。

    「星兒乖,好好記住爹對你說過的話,爹要去找娘親了,原諒爹不能信守諾言好嗎?」龍玉邪對著昏睡中的龍劍星說道。

    血龍山莊大廳

    「莊主這個時候在做什麼?如今事態嚴重,分秒必爭,再不拿出個結果來血龍山莊就完了。」「鐵算盤」陳金錠坐立難安,來回不停的走動著。

    「依我看,我們乾脆殺出,拚個你死我活得了。」血龍山莊群情激憤,似乎一觸即發。

    「天機前輩,事到如今你看怎麼辦?」「鐵算盤」陳金錠向「鬼才」天機子請教道。

    「再等等吧。莊主會想到對策的。」說著不理眾人,「鬼才」閉上眼睛兀自沉思著。

    「鬼才」天機子在血龍山莊地位崇高,就連龍玉邪對他也是言聽計從。眾人聽到他如此說也只有無可奈何的強壓著內心的衝動,等著龍玉邪作出最後的決定。

    「奇怪了?」「鬼才」天機子突然睜開眼睛說道。眾人好奇的看向他。

    「天機先生怎麼了?」「鐵算盤」陳金錠問道。

    「我在想五嶽老魔怎麼會當年『幽靈鬼王』的獨門絕技『屍魔變』?」「鬼才」天機子奇怪的說道。

    「什麼?那老魔頭會這種武功?」「鐵算盤」陳金錠覺得不可思議,當年「幽靈鬼王」率著他的「冥獄」在江湖上掀起的血雨腥風至今還被江湖中人津津樂道的談論著,由此可見「冥獄」的影響之廣。

    「嗯,當時我曾隨先師進攻『冥獄』,親眼目睹過『幽靈鬼王』以這招『屍魔變』重創各派掌門。所以五嶽老魔一施此功我就認出了。」「鬼才」天機子說道。

    「難道那老魔頭是當時『冥獄』的漏網之魚?」「鐵算盤」陳金錠猜測道。

    「按理說不可能,能夠得到『幽靈鬼王』的絕技之人照理說在『冥獄』中的地位不輕,可當時我隨先師進攻『冥獄』之時並不聽說過陰離這個人。在『冥獄』消失了這麼多年,怎會突然又出現個會『幽靈鬼王』的絕技之人呢?」「鬼才」天機子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和這次的『藏真寶圖』有關?現在江湖中人其聚血龍山莊,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莊主追查當年『冥獄』之事剛才點眉了,誰知竟生出這等事端也來,看來現今江湖已經是激流暗湧了。」「鐵算盤」陳金錠歎道。

    「但願血龍山莊這次能夠平安度過此劫。」對此次血龍山莊事件就算是有「鬼才」這稱的天機子,也是感到力不從心。

    「不知莊主現在在幹什麼?想出了應對之策沒有?」「鐵算盤」陳金錠也是憂心萬分。

    就在血龍山莊眾子為應對之策傷透腦筋之際,莊主龍玉邪早已開始行動了

    血龍山莊後院

    「『刀奴』前輩,我走了之後你立刻將這封信交給天機前輩,叫他帶領山莊眾人火速離開。切記!切記!」龍玉邪囑咐道。

    「莊主放心,老奴一定謹尊莊主吩咐,把信交給天機先生。」答話的正是先前和百花宮的花舞影和花弄影打鬥的灰衣老人,沒想到他會是失蹤江湖已入的一代鑄刀大師「刀奴」

    「刀奴」此人的一手刀法不下於使「天絕刀」和「地趟刀」的吳氏兄弟倆人。此人的刀法雖然出名,然而令他身名遠播的卻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鑄刀之術,江湖中凡是使刀之人無不以能有一把「刀奴」打造的寶刀為榮。「刀奴」一生愛成癡,也受刀所累。

    作為一個鑄刀之人,只有人控制著刀方能有所成就,成為一代「刀王」。如果人的心反而受刀影響則不但難成大器,還容易喪失本性,淪為刀的奴隸,從而狂性大發。「刀奴」就是這種情形,他於十年前在山西劉家村狂性大發殺死全村百餘人之後就絕跡於江湖不知所蹤。江湖上也只是留著他打造的,印有代表他身份標記的幾把寶刀。

    沒想到原來他躲在了血龍山莊裡。

    「如此這裡一切就有勞『刀奴』前輩了。」說著龍玉邪就欲轉身離去,只聽「刀奴」突然叫道:「莊主請留步!」

    龍玉邪轉過身來問道:「前輩還有什麼事嗎?」

    只見「刀奴」恭身道:「請莊主恕老奴冒犯之罪,如今少莊主剛滿十歲,正是需要父母疼愛的年紀,現如今莊主夫人已然先逝而去,如果少莊主再失去父親請莊主三思而行。」「刀奴」似乎是在作最後的努力勸著龍玉邪。

    「事到如今前輩以為還有其它法子可想嗎?百花宮欺人太甚,害死我語妹,此仇不共戴天,豈可不報?再說現今整個江湖已對我血龍山莊虎視耽耽,如果我們不趁現在他們陣腳未穩之際發動進攻的話,等他們緩過氣來,我血龍山莊將上下全都難逃一死。我已經決定了,這裡就交給前輩了。」龍玉邪決絕的說道。

    「刀奴」也深知這件事非同小可,但他實在也想不出什麼理好的法子來挽救整個山莊。

    恰在此時黑夜中突然出現四人黑衣人,只見這四人一現身立刻對著龍玉邪恭身下跪道:「『血龍四使』能見莊主。」

    「交待的事做得怎麼樣了?」看到來人,龍玉邪問道。

    「回亶莊主,已經全都做好了。」四人回答道。

    「夫人遺體?」

    「莊主放心,已經安置在陣中了,就等莊主的命令了。」

    「好!出發!」說著龍玉邪帶著「血龍四使」向著百花宮等人駐紮的營地如飛而去

    「『四龍四使』!」當「刀奴」聽到這四個字時就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因為在血龍山莊「血龍四使」一直是作為莊主的影子存在的,到現今為止「血龍四使」從沒有執行過任何任務。當初龍玉邪在訓練十三護莊死士的時候發現其中有四人天賦比其他人要高出一籌,因而心血來潮把這四人挑出來進行單獨的訓練。這四人有多大的能力在血龍山莊根本就沒人知道,山莊的人也只限於傳說,外面的人更是無從得知了。沒想到龍玉邪此次會調動傳說中的「血龍四使」。

    看著龍玉邪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縱算是一代「刀奴」也不禁看得老淚橫流。

    因為他知道龍玉邪此去可能是一條不歸路,可是為了整個山莊的人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縱然明知道此去是必死無疑也在所不惜。莊主還是那麼豪氣干雲,還是那樣視死如歸。這才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刀奴」不禁在心裡默默的想到。

    其實「刀奴」所想的只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龍玉邪在花解語身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隨著花解語的離去而死了。往日的誓言還猶自在耳,可如今卻已天人永隔,這叫情何以堪?所以龍玉邪此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生與死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這是「刀奴」永遠不會猜想得到的。

    看著龍玉邪消失的方向,「刀奴」也一抹老淚,向著血龍山莊大廳的方向掠去

    正是:怎堪此情傷逝去生自相伴死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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