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艷 第一部 正義之子 第一卷 第三十七回 百靈洗冤
    突見那宮主飛身躍起,一招「掌推雲山」直往林尊南上方攻來。林尊南只感一道氣流向他壓來,他萬沒想到那宮主會在此事出掌。他現在卻是兩難的處境,若他不迎此掌,而給那宮主雙掌擊中,非受重傷不可,若是相迎,門戶卻是暴露,四使者就會出手攻打他。

    正在情勢危急之即,卻見淨塵一個飛躍,從樹後飛起,飛起一丈多高時,身子橫空,雙腳在大樹上全力一蹬,人如飛箭,急掌攻向還半空中的那宮主。那宮主聽到風聲,知道後有高人攻來,他顧及自身,怎敢再攻林尊南。但見他全力轉身變向,身子倒轉,雙腳也是急速蹬向那邊大樹,在大樹上一得力,人又反飛過來。卻聽「砰」一聲大響,四掌相交,震山裂岳。兩人同是凌空倒退,皆在身後樹上再次借力,又攻了過來。兩人飛空相鬥,待要落地時,有向身後大樹借力。兩人相鬥數招,卻不見熟優熟劣,看來武功當是在伯仲之間。

    四使者見宮主與人交手,也齊攻向林尊南,四人武功雖是不錯,但無那宮主相助,當是很快落了下風。卻聽林尊南一聲大喝:「小兄弟,你來對付這四個傢伙,我去殺了他,以為愛徒報仇。」淨塵不敢分神,怎能作答林尊南,林尊南報仇心切,一招「風捲八方」掃開四人,又一招「玉龍飛天」飛衝起來,直攻向那宮主。

    那宮主不得不轉身與林尊南相迎,淨塵卻是脫身,轉身飛攻四使者,即刻便與四使者交起手來。林尊南一心為徒報仇,出手招招凶狠,那宮主卻也不讓他分毫,儘是攻打致命穴位,兩人八年前在百靈堡時武功相當,這八年來皆有所進,卻仍是不相上下。那宮主見四使者與淨塵相鬥時大落下風,又見百護法和淨心竟自身站在一旁,心下著急,怒喝道:「快相助四使者,站哪為何?」那宮主這一說話,自是分神,不免落了下風。他急全神與林尊南的打鬥中,方才漸漸挽回頹勢。

    百護法卻是一動不動,似有心讓同伴遭險。淨心被服下了「腐骨化心散」的毒藥,命控於他,怎敢違抗,惟有氣沉丹田,一招「飛龍探抓」攻向淨塵。淨塵見淨心攻來,喝罵道:「好傢伙,我今日當為武林清出你這敗類。」此時玄空和楊程嘯方才從樹後走出,玄空合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淨心師侄你罪惡深重,當是回頭,怎可執迷不悟。若是你此刻悔改,老衲當與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些人萬沒想到這樹後還有人,心下皆是驚駭。那宮主立是猜到玄空大師身份,他又認出了楊程嘯的身影,知道兩人武功都很高強,此非久留之地,心下卻是暗思逃亡之計,這一分心,方是更落下風。淨塵抽身道:「老頑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此講道說理,你再說多少,他也不會聽進去一言半句。」楊程嘯此時心中雖然憤怒,但他知道自己重傷未癒,不能大動干戈,也只有在一旁觀戰。

    玄空自搖了搖頭,悵懷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人生在世,為何就這麼多惡冤情仇,利慾貪婪。不知人們何時方能明白我佛門禪理。」淨塵無法忍受:「你這老和尚,此時不來助我一臂之理,還在嘮絮不停,真是不可理喻。」卻見那宮主與林尊南相鬥一掌後,便借力後躍,手急入懷,取出一大拇指般大小的顆粒,飛仍過來。但聽「砰」一聲響,煙霧瀰漫,那宮主一聲厲吼:「我們走。」本來夜色昏暗,又有瀰漫煙霧,眾人皆是不能見物,再且夜風甚大,直吼林樹,卻是不能辯知他們逃去何方。

    待煙霧散去,那宮主、百護法和四使者已不知去向。「他***,打不贏就腳底抹油,我林尊南今生不殺了你為徒報仇,我誓不為人。」林尊南見仇人逃去,咆哮如雷,他想到此事乃淨心所起,不及多想,便是全力一掌攻向淨心胸口。淨心離他不遠,且這一掌又來得突然,卻是沒能躲閃。只聽「砰」一聲大響,淨心身如飛石,直撞向那邊大樹,又是一聲響,方才落地。

    玄空阻止不急,惟有合掌唸經。玄空快步過去,輕扶起口吐鮮血的淨心來:「淨心師侄,你可還好。」林尊南、楊程嘯和淨塵也趕了過去。林尊南還不罷休,有欲一掌向淨心打去,楊程嘯忙道:「師叔祖,我們還不能殺他,當先問清這些事的原委。」楊程嘯心中也是極其痛恨這淨心,可他不知當年爹娘到底是如何遭人陷害,想從淨心口中得知此事真相。

    林尊南咬了咬牙:「他***,死禿驢,你快說來,你是如何陷害愛徒和楊正義夫婦的,剛才那些幽雲宮的人到底有何陰謀?」淨塵喝聲道:「老頭兒,你若再提禿驢二字,我與你沒完。」林尊南心知理虧,口中卻是不服:「老夫是指他,又未指你這小崽子。」「你兩別鬥嘴了,還是快問清此事原委吧!」玄空大師說罷,目轉半坐在地的淨心:「淨心師侄,師叔知道你本性不壞,當是被他人控制,才至誤入歧途。只要你把這些事的詳細講來,師叔當是既往不咎。」

    淨心剛才中了林尊南全力一掌,所受內傷甚重,他自知生無多時,有見玄空一臉仁慈,心中卻是暗悔此前的所作所為。只聽淨心慚沮道:「都是師侄貪生怕死,被他們強服下『腐骨化心散後』,便因怕毒性發作而聽命於他們,才至做出如此多的奸惡之事,當年確是我謊稱林施主要去這嗷鳴山莊搶奪嗷鳴劍,才至你打死其徒。」淨心話語極其微弱。「你快說來,你是又如何陷害我爹娘的。」楊程嘯緊握拳頭,全身熱血沸騰。恐怕不是玄空大師在旁,他早就打向淨心大師了。

    淨心沉吟半晌,輕聲道:「貧僧當年參與害死楊少俠雙親之事,心中尤悔,這些年一直不得心安,只是此事並非貧僧主使,而是那幽雲宮宮主一手安排。」楊程嘯鋼牙緊迸:「果然是他,你快說出他是如何害死龍幫主和淨悟大師他們的。」

    淨心道:「次事不光有貧僧參與,還有龍頭幫王幫主,純陽教柳掌門參與。」淨心吐出一口鮮血,頓了頓又道:「其實這龍頭幫王則天真名並非王則天,他便是二十多年前江湖聞名的『江揚雙怪』之一馬廷良。」玄空、淨塵、林尊南三人皆是驚愕:「『百變臉』馬廷良?」楊程嘯先前知道王則天真實身份,心中倒也不奇。淨心點點頭道:「馬廷良易容術高明,他將純陽柳殘月易容成龍頭幫彭博彭長老的容貌。然後在我們前去為楊大俠祝壽時,柳殘月便以彭長老的身份前往。祝壽當夜,為了次日讓楊正義夫婦無言反抗,貧僧便提出與楊夫人下棋,這樣他們便無借口說我淨悟師兄等人乃是他人悄上百靈所為。這天夜裡,柳殘月在眾人皆是睡去後,便暗中向我淨悟師兄三人施放了『迷魂散』的毒藥,然後再用純陽絕學『綺羅掌』將其殺害,自悄然下山,這樣一來,楊正義便是百口莫辯了。

    楊程嘯虎目圓睜,心怒無極,他厲吼道:「真是卑鄙,我一劍殺了你這個奸人。」說罷便是劍指淨心。玄空忙阻止道:「既然我淨心師侄已有悔改之心,楊兄弟當給他一次悔改之機,且他中了林施主全力一掌,已是命不多時,你又何苦如此。」楊程嘯強忍心中怒火:「那為何次日這彭長老又會死在我百靈堡山腳,你不是說他是柳殘月易容而成?」

    淨心又道:「他卻是真正的彭長老,在祝壽之時,那幽雲宮的人便把真正的彭長老挾持,然後帶到百靈堡山腳。待當夜這柳殘月將我淨悟師兄三人殺害,悄然下山後,他們便將這真彭長老殺害,放屍於山腳,以好次日讓武林群雄發現彭長老屍首,然後上山為難楊正義夫婦。次日再加上我的挑撥煽動,才至逼死楊正義夫婦。」玄空點點頭:「此事果然設計精細,難怪武林群雄皆是認定我淨悟師侄和龍幫主乃楊正義夫婦所害。」玄空沉吟片刻,又道:「難道柳掌門和王幫主也都被幽雲宮控制。」

    「王則天確是和我一樣,也給幽雲宮宮主服下了『腐骨化心散』,不然他也不會聽命於幽雲宮,而柳殘月乃是因為他也欲除去楊正義,便與幽雲宮聯手,他並未受幽雲宮控制。」「幽雲宮陷害百靈堡,可是為了取得那百靈奇寶。」玄空又問道。

    「這只是一方便,我想他們更大的目的乃是為了讓楊正義岳母與中原武林相鬥,就如他們欲讓師叔你和林施主相鬥一樣,他們也好趁我中原武林大亂之際,吞併我中原武林。」淨心說罷,又吐出一口鮮血來。「還好玉前輩這些年都不在中原,他們奸計卻是為能得成。」

    楊程嘯咬牙切齒,心中暗暗發誓:「我今生定要殺去這幽雲宮宮主,以為爹娘報仇血恨。」玄空道:「你可知這幽雲宮宮主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何有『閻王敵』獨門毒藥『腐骨化心散』。」「幽雲宮宮主真名乃是蔣騰龍,可他為何有這……這『腐骨化心散』,我……我也不得……而……而知.」淨心說罷便是連吐鮮血,然後便合上了雙眼。玄空合掌輕歎:「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淨塵驚道:「『玄火騰龍』蔣騰龍,不想他離開朝廷後,竟當上了這幽雲宮宮主。」林尊南眉頭緊鎖,憂色道:「這蔣騰龍狼子野心,而幽雲宮又勢大神秘,看來中原武林將不得安寧。還好他『幽雲九天』只練到第八層,不然四十多年前的武林浩劫必定重演。」玄空大師起身道:「現在我淨心師侄既已圓寂,我當把他遺體帶回少林火化,再將此事原委告知天下,也好為楊正義夫婦洗清冤情。」

    楊程嘯微感心暢:「我爹娘冤情終將澄清,只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報這陷害我爹娘之仇。」林尊南道:「既是這樣,我也當是離去的時候了。」楊程嘯道:「師叔祖,我作日聽他們言語,這『仙月四壇』與他們幽雲宮也有關聯,二十天之後,便是這『仙月四壇』在揚州舉行比武招親之日。我想那仙月宮定能打探到這幽雲宮的線索。」林尊南點點頭:「那好,我到時定會前往仙月宮,查個究竟。我想楊兄弟你到時也定會前往吧,我們揚州見。」楊程嘯抱拳道:「好,那我們就此作別。」林尊南又與玄空、淨塵相互作別,自去。

    楊程嘯又看了看玄空大師和淨塵,說道:「此事既然告一段落,我們也當就此昨別。」玄空大師問道:「不知楊兄弟此後有何打算。」楊程嘯道:「我打算近日將前往江蘇揚州,查探這幽雲宮線索,不知大師作何打算。」玄空點點頭道:「老衲和愚徒打算即刻前往京城,以查探這『飛鷹堂』與曹俏勾結之事。『仙月四壇』比武招親之時,老衲自會叫愚徒來助你一臂之力。」淨心扯了扯玄空白胡:「老頑固,我不愚鈍,你為何稱我為愚徒呀?」

    楊程嘯笑笑道:「既是如此,我就先行謝過大師和小兄弟了,你們現在就帶著淨心屍體上山去吧,我到廖大伯家去住。」

    三人相互告別。楊程嘯便趁著月色,到了廖家,他來到周鈴廂房,周鈴見了楊程嘯,心中無限歡喜,她低頭輕語:「程嘯哥,你作日才下山看我,今日卻是又來了,我好高興呀!」楊程嘯道:「鈴兒,我打算即日前往江蘇揚州,以打探那陷害我爹娘的真兇。」周鈴愣了愣,嬌聲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楊程嘯搖了搖頭:「此行兇險,你跟在我身邊,實不安全。」楊程嘯知道自己武功雖然高強,但江湖險惡,周鈴跟在他身邊,難免會有閃失,跟在他身邊,怎比在這農家裡平靜安全。「不嗎?我就要和你一路,好不好嗎?」周鈴一臉可憐。

    楊程嘯看這周鈴那雙期盼的眼睛,心中升起了陣陣暖意,可他實在不願讓周鈴有險,於是輕聲安慰道:「不行,你自好好住在這裡,不要他想。」周鈴心中委屈,「哇」一聲哭了起來,痛切道:「我就是要嗎!你答應我爹要好好照顧我的,現在卻要丟我一個人在這裡,嗚嗚,何況我還是你未來的妻子,嗚嗚。」

    楊程嘯只感心塞胸臆,忙道:「鈴兒,我知道你捨不得程嘯哥,我也是捨不得你,可要是你跟在我身旁,在遇到危險時,我就不得不分心保護你,那遇險可能便會增大,你我都不安全。聽程嘯哥的,等我將我父母的仇和仙月四壇的事處理完後,我就娶你為妻,好嗎?」

    周鈴微聲抽泣:「那你這一路定要小心。」楊程嘯點了點頭,將周鈴輕輕擁入了懷裡,可此時的他,卻是想起了另一個人,那便是和他青梅竹馬的李鴻翔。楊程嘯盡力不去想李鴻翔,因為,此時他壞裡擁著他未來的妻子,但是,他卻很能做到,畢竟那是他最愛之人。

    這時,周鈴卻將她的臉貼到了楊程嘯臉上,楊程嘯感到了周鈴臉蛋發熱,聞到她懷裡升起的芳香,楊程嘯將他那兩片厚厚的嘴唇移到了周鈴的嘴唇上。

    楊程嘯的心跳在加速,脈搏撥動他心臟旁的傷口,還能感覺到隱隱疼痛,可他現在卻有幾分原始的衝動,所以,他將他舌頭輕輕的伸進了周鈴的香口中。周鈴的臉更燙了,心中好似有個小鹿,在撲通撲通的亂跳。

    夜很靜,可越靜的夜卻是越不平靜,楊程嘯輕輕將懷裡的周鈴推開,右手緊緊地握住了腰間的佩劍。此時的他,已經感覺到了窗外的殺機,是重重的殺機,是一股讓人閉息的的殺機。

    只聽嚓一聲響,從他背後,一道凌厲的罡氣擁了過來,與此同時,房頂上的瓦片也飛開了,滿天的雨針由天降來,楊程嘯腦海中剎間明白,「滿天花雨針」,這是江湖中最厲害的暗器之一。這種暗器,乃是將無數細針安置一個特製的管筒中,然後按動管筒上的機關,無數的細針就會同時從管筒中射出,那些細針不但如雨點般難以抵擋,上面更是抹有劇毒,只要誰給那毒針擦破了皮,便會立刻毒游全身,淤血而死。楊程嘯曾聽他師父劍聖說過,江湖中使使毒最厲害的乃是二十多年前的四川唐門了,這「滿天花魚針,便是唐門的得意之作之一。

    提到當年的唐門,江湖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唐門中人,向來以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段著稱,其內弟子,各有絕學,當時在江湖中,也稱得上一個大門派。可在二十五年前,當時的唐門內有兩個高手,這兩個高手本是唐門門主的得意門生,可至他們師父死後,兩人就為了門主之位出現矛盾,後來矛盾激化,兩人竟分領兩派,鬥了起來,其結果當然是兩敗俱傷了。自那以後,唐門也就在江湖中除名了,門內弟子,也隨之解散,以至江湖中的年輕一輩,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門派,更別說見識。

    這使用「滿天雨花針」的人,便是當年唐門兩大高手之一的童越,他當年和他師兄南宮客鬥得兩敗俱傷以後,便加入了江湖第一殺手集團血雨門,並憑這一身使用暗器的絕技,並在雪雨門十大金牌殺手中佔得了第七的位子,這次他來到這裡,就是奉血雨門門主之命,前來暗殺楊程嘯的。

    要問這血雨門的人為何要派人暗殺楊程嘯,這當是楊程嘯在桂林曾殺死過雪雨門六個舵主之一的兩廣舵舵主程奎和眾多血雨門殺手,這在血雨門的歷史上,是少有的,更何況血雨門欲搶奪無量門絕學《無量心經》,而既然當時楊程嘯救了無量門門主黃炳民,這黃炳民就最有可能將那《無量心經》傳給楊程嘯。血雨門已經將楊程嘯的底細和行動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這次便派人來暗殺他,一來可對江湖樹立威信,二來便是搶奪那本已給楊程嘯燒去了的《無量心經》。

    楊程嘯雖然早有準備,但畢竟是敵方在暗他在明,且他還的保護周鈴,當然凶險,但見他右手嗖地拔出腰間長劍,左手一掌向周鈴胸口擊去,他到不是要傷周鈴,而是用一道柔勁將周鈴推到那邊床上去,不讓她給天上飛下來的雨針傷到。他本來左臂骨折,胸口又才受劍傷,運氣功來當然是疼痛鑽心,可此時生命憂關,他又哪能顧及這些。只見他將周鈴推到床上以後,左手疾將身上衣裳拉扯下來,飛揚到空中,那衣裳就如一道屏障,在他真氣的護使下,竟將那些飛射下來的毒針擋了下來。與次同時,他右手長劍已經迎向了身後攻來的武器,兩劍相交,火光四射,楊程嘯只感虎口微震,暗歎一聲,對方內力不弱。反觀那人,手中握著一炳扁頭斧,連退了幾步,方才定下身來。

    此人便是血雨門十大金牌殺手中的老六朱邦耀,他眉如臥蠶,眼似丹鳳,七尺軀長,半百年歲,兩道八字鬍清飄亂舞,一看就知不是俗輩,其人看起來雖不凶頑,出手卻凶恨毒辣,他善用一柄扁頭斧,曾用這柄斧頭,殺過江湖中無數知名好手,被江湖人士稱為「鬼斧煞」,在血雨門,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此時,房頂上落下來一個人,正是剛才使用「滿天花雨針」的童越了,那童越剛一落地,右手又扳動手中管筒的機關,滿天的毒針再次射了過來。而那朱邦耀也不給楊程嘯緩氣的機會,也輪起了手中的扁頭斧,如風似電的攻了過來,斧頭竟帶起了呼呼的風聲。楊程嘯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對方的來歷,為何要殺自己的,也沒精力去顧及自己胸口和左臂的傷痛,惟有全力迎敵。他長劍剎地往後一揚,竟將周鈴床上的被子拔了起來,然後將被子凌空旋轉,擋住童越射來的細針。楊程嘯曾吃過千年寒冰蟾,即使給這毒針傷著了不是要害的部位,也無大礙,可要是床上的周鈴給這毒針傷著了,恐怕就會立死當場,因此他不得不阻止那些毒針射向周鈴。

    在這被子旋轉起來的同時,楊程嘯的長劍已經和他側面攻來的朱邦耀交手了好幾招,那朱邦耀出手果然狠毒,儘是攻擊楊程嘯致命部位,還要楊程嘯劍法過硬,才得以將他凌厲攻勢化解。楊程嘯右手強斗朱邦耀的同時,已將另一道內勁聚集到左手,然後全力將那道真氣送出,剛好送到那空中的被子上,那被子便如遭遇狂風,剎地湧向童越和朱邦耀,朱邦耀見那被子暗含內勁,大意不得,他大喝一聲:「讓開。」然後一揮斧頭,砍向那被子的中間,只聽嚓嚓嚓一陣布破之聲,那被子給他這一斧頭劃成了兩半,而這一到勁,竟將屋內其他東西弄得砰砰作想,那些棉被碎片也四處亂飛,揚灑在正個小屋。朱邦耀當然也因為內力比不上楊程嘯,給這道氣流震退了好幾步。

    一旁的周鈴,找就給這突如其來的殺手嚇得嚎然大哭,可這哭聲,非但不能博得那些冷血殺手的同情,反會遭來禍害。只聽砰一聲大響,她身後的牆壁已經給人用大錘敲開,然後飛湧進兩個粗蠻大漢來,提起大錘,將向毫無還手之力的周鈴咂去。

    這一切,怎能逃過楊程嘯的眼睛,此時,他已經閃到了周鈴旁邊,飛身倒轉,雙腳齊迎由上咂下來的兩個大錘的同時,右手長劍劃起一道白光,然後便是砰一聲悶響,那兩個大錘在同一時刻給楊程嘯雙腳踢飛到了牆上,將牆壁大了兩個大洞。又是啊一聲慘叫,那是周鈴發出的,倒不是她給人傷著了,而是鮮血沾滿了她的雙臉,那是楊程嘯剛才利劍劃斷那兩人胸口所濺出來的。

    楊程嘯又聽到了牆壁外的風聲,他不待對手顯身,便一劍向那牆壁劃去,他那凌厲的劍氣竟將近一尺厚的土牆劃穿了,劍氣直掃到了外面,外面又響起了兩聲慘叫,看來又有兩人到閻羅殿去報道了。楊程嘯剛正過身來,那邊的童越和朱邦耀再次攻了過來,他知道這屋裡不是久留之地,這裡四處牆壁,殺手可能從各出殺起來,而要是到了外面的空曠地,他就能有更好的對敵之策。楊程嘯疾舞長劍,將童越兩人逼退幾步,左手一下抱起已給嚇暈過去的周鈴,雙腳得力,人如一枝飛箭,豎直躍了上去。

    楊程嘯剛越到空中,便聽吱一聲想,門給人推開了,原來是廖大伯,他聽見這邊有打鬥聲,便過來查看一下,楊程嘯一眼便看出是他來,他暗叫一聲:「糟糕。」可自己人在空中,又怎有其他辦法。

    血光一道,廖大伯還沒看見裡面的情景,就給朱邦耀的斧子砍成了兩半。楊程嘯心中頓時酸痛,暗暗發誓:「我今日飛殺盡你們這幫狗賊。」只聽嘩一聲響,楊程嘯的長劍已經將房頂絞了一個大窟窿,他乘著躍勢,身子已經冒到了房頂外。可他半截身子剛冒出房頂,便感覺到身後一道罡氣湧來,而且這道罡氣凌厲無比,當是高手使來。他吃驚之餘,急將長劍反迎後面,砰一聲響,由於對方來勢太猛,楊程嘯又是倉促出劍,怎能抵抗,他的長劍竟給對方的兵器擊打過來,劍紉直陷入了自己背部肌膚半寸有深。楊程嘯也只要這個辦法了,要是他給對方的兵器打中背部,那他的脊柱骨非給對方打斷不可,而這樣,他受的傷雖然也不輕,可卻是外傷,倒還能堅持一會。

    楊程嘯顧不得背部血流如泉的傷口,更顧不得胸口裂開的舊傷,他全力躍上了房頂,左手護住周鈴,右手反取下陷入背肌的長劍,急身攻向剛才偷襲他的人。他剛和那人一個照面,便認出了那人來,那人竟是昨晚打斷他左臂的幽雲右護法,楊程嘯心中雖然不明白為何剛才這百護法還在同幽雲宮宮主一起逃跑,現在又回來暗殺他了。他哪裡知道,其實這百護法更本就不是和幽雲宮一路的,而是血雨門派到幽雲宮的臥底,這也是他為何剛才在幽雲宮宮主蔣騰對付林尊南等人時,不相助蔣騰龍的原因。百護法名叫百長壽,也是血雨門十大金牌殺手之一,位居第八,雪雨門門主將他派到幽雲宮去,無非是為了控制幽雲宮。

    片刻見,楊程嘯已經和百長壽交手了三四招,可此時的楊程嘯,不但要分心照顧懷裡的周鈴,更是全身受傷,和這百長壽鬥起來,竟不能佔得上風。此時,卻聽屋內響起了那熟悉的話語:「老頭子,發生什麼事了。」正是廖大媽聲的聲音。楊程嘯心中一寒,已經猜出了後果,果不其然,啊的慘叫,然後便是一聲身子倒地的悶響。

    楊程嘯心中的怒火在燃燒,手中的利劍在狂舞,那百長壽也漸漸不能招架了。此時,又從側面房牆冒起三個黑衣人來,可幾人剛冒出人頭,就給楊程嘯抽身一劍砍落了腦袋,然後三人便落了下去,發出三聲悶響。可對方是人似乎多如牛毛,一批接著一批,那三人剛死,房屋旁的大樹上又飛落下來七八個人影,有的拿刀,有的拿劍,有的拿斧,他們一到房頂,都做同樣的事情,那便是如瘋狗般撲向楊程嘯,而這其中,竟還有一個高手,他便是血雨門青龍堂現任堂主姚君武。

    血雨門共分三堂六舵九據點,三堂乃是青龍堂、白虎堂和紫鳳堂,其各個堂的堂主,和血雨門十大金牌殺手的職稱,是不相上下的。提起青龍堂,就不得不提,二十年前青龍堂前堂主給現武林盟主陸俊豪一刀斷魂的事,那場打鬥,江湖人士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一提到對付血雨門的光榮事跡,便會提到此事。血雨門也不得不重組青龍堂,並任命這姚君武為新的青龍堂堂主。只是江湖中一直都有一個疑問,既然陸俊豪殺了青龍堂的堂主,為何血雨門不派人將陸家莊滅了,而血雨門是完全有這個實力的。眾人也只得猜測,陸俊豪既然為當今武林盟主,血雨門不殺他,乃是因為血雨門怕與整個武林為敵。

    鮮血在房頂上滿天飛舞,楊程嘯的真氣,也在一點點的消耗,而此時的周鈴,早已給剛才的鮮血嚇暈過去了。在這血腥的夜裡,就只有那滿空刀劍相交的聲音,和那遠處老鴉的鳴叫聲搖相呼應,顯的那麼的淒涼。

    房頂漸漸給他們相鬥的罡氣所震踏,楊程嘯不得不飛身落到房屋前的那塊空林地上,那百長壽、姚君武和其他黑衣殺手,也跟著落到了那塊空地上,和楊程嘯對峙站立。此時,屋裡的朱邦耀和童南也都出來了,和百長壽、姚君武並站一排。一陣唏唏唰唰的聲音,又從那昏暗的林子裡出來了數個黑衣人,分列四人左右。楊程嘯看了看懷裡的周鈴,暗吸一口冷氣:「看來今晚是凶多吉少,我死到不足惜,只是連累了鈴兒。」可對方的人並為顯完,只見一道黑影由空而墜,就向一隻巨大的獵鷹,墜落到了百長壽四人身前。

    只見那人七長身軀,虎背熊腰,手中提著一柄寬厚的大刀,那大刀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竟也能晃耀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一柄千年難遇的好刀。再看他的面部,竟用一快黑布蒙著的,看來是不想以貌示人。楊程嘯一看來者氣勢,便知道這才是對方真正的主使,而這主使的武功,當是在朱邦耀四人之上。

    楊程嘯這才感覺到,自己手心竟在冒汗,不過他心下還是鎮定的,只聽他厲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那為首的蒙面人冷冷答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血雨門的人,你交出《無量心經》,我放你一條生路。」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麼,楊程嘯竟覺得此人的聲音雖然沒有冰冷如霜,卻是有些熟悉,好似曾經在哪裡聽過。卻聽童越說道:「二哥,門主有令,叫我們務必殺了這小子,以示江湖,與我血雨門作對的下場。」

    「我自主張,若門主怪罪,由我承當便是。」那為首的說道。楊程嘯竟隱隱感覺到,那主使有意放自己一條生路,不過條件就是要他交出《無量心經》來。別說楊程嘯此刻已經沒了《無量心經》,即使有,他也不會交給對方,只聽他昂首道:「我是不會將無量心經交給你們的。」那主使愣了愣,狠狠道:「那就得死。」楊程嘯看了看還沒甦醒的周鈴,心中想:「既然這主使是為了《無量心經》而來,而本身是對我沒有惡意的,不知他們能不能放鈴兒一條生路。想到這裡,他於是說道:「我楊某賤命一條,死有何惜,不過我懷裡的這姑娘卻與此事無干,望你們不要傷害無辜。」

    那主使想了想,點頭道:「好的,我答應你。」楊程嘯心中暗鬆一口氣,他退身到一棵人粗的大樹幹前,將周鈴輕輕放到地上,身子靠著樹幹。他俯腰之時,已將左手伸入胸懷中,將那雙他師父送給他的軟甲絲手套和一顆增力丸取了出來,這手套那絲中精品製成,刀劍不破,他現在孤身對敵,難免有兵器應付不過來的時候,這軟甲絲手套帶在手上,或許有用得著的地方。而這增力丸是提神所用,只要服用了它,便會精神大振,會將人的潛力在短時間內激發出來,正適合在受了重傷後服用。楊程嘯帶上軟甲絲手套,又將那藥丸服下,他頓時感覺胸口暖洋洋的,全身熱血沸騰,根本就感覺不到全身的傷痛。他站起身來,將利劍緊握於手,厲喝一聲:「你們上吧。」

    蒙面人一聲令下,血雨門除了那五個主使以外的所有人,皆握利器,蜂一般攻了過來。楊程嘯將長劍立於胸前,就待迎戰。這種情形下,他也不敢冒然攻過去,到不是他害怕,而是因為他不能離身後的周鈴太遠。俗言兵不厭詐,他不能憑剛才那猛面人的一句話,就放棄對周鈴的保護,要是對方食言,那周鈴不就會有性命危險嗎?

    嚓一聲響,衝在最前面的三個黑衣大漢,還沒來得急攻打楊程嘯,就給楊程嘯一劍攔腰截斷,楊程嘯的臉給濺滿了鮮血,再加上他那崢嶸的表情,在這微弱月光的照射下,倒是顯的有幾分恐怖。楊程嘯一轉劍鋒,又殺死好幾個殺手,而那五個主使,見楊程嘯不停殺死其手下,卻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來對取楊程嘯性命是胸有成竹。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楊程嘯就將那幾十個手下殺得一乾二淨。他看了看那五個主使,冷冷道:「該你們了。」卻見五人剎地圍成一個半圓,個個提起兵器,就要動手。楊程嘯將五人再次打量一番,那朱邦耀是提的斧頭,斧頭上還沾有鮮血,想必是剛才殺廖大伯、廖大媽留下的;百長壽拿的是根大鐵棒,名叫乾坤棒,這根棒就是使楊成嘯左臂骨折的元兇;姚君武是拿的一個長槍,他有一套「霸王槍」,威力無窮,曾殺過無數血雨門下了必殺令的人,所以才因此坐上了青龍堂的堂主;童越雙手乃是放在胸懷之中,也不知他一會將使出什麼樣的暗器來;那蒙面人是提的是那柄寶刀,那刀上的殺氣,不壓於任何兵器。

    此時,遠處的老鴉停止了鳴叫,使這月夜靜得出奇,空氣似乎也在此時凝結了。

    突然間,夜空中刮起一道狂風,卷的地上秋夜飛揚亂舞。百長壽率先發難,他那乾坤棒如一股龍捲風使來,直擊向楊程嘯面門,幾乎同時,姚君武的長槍、朱邦耀的扁斧、蒙面人的大刀,也齊向楊程嘯攻了過來。剎那間,寂靜的夜再次給打破了。

    楊程嘯知道,通常的殺手都是講求一招至命,所以對方的這第一招,一定是他們的辣手絕招,自己拼了老命,也得將其迎接下來。楊程嘯將全身真氣運轉起來,意念於胸,驅念於劍,轉眼間,四人的兵器已經離他不到一丈了,姚君屋兵器最長,所以他的長槍最先至來。只見楊程嘯剎地躍起身來,長劍先迎向姚君武的長槍,他劍紉在長槍上一挑,將其往自己前身帶來。可那姚君武槍法可比尋常,他抖動一下手腕,那槍頭又橫擺了過來,劃向楊程嘯胸部。此時,蒙面人的大刀和百長壽的乾坤棒也攻到了他身旁。他已經不能在用劍去迎接長槍了,因為長劍需得對付另外的攻勢。

    卻見楊成嘯長劍反迎蒙面人的來刀的同時,左手一把將姚君武的長槍抓住,全力向前拔開,剛好擋在了百長壽迎面攻來的乾坤棒上。砰一聲響,他只感左臂一震,直騰動他全身,那是長槍和乾坤棒相碰是的勁力。可他卻不顧左臂的疼痛,又將那長槍一帶,迎向了朱邦耀的利斧。而此時,卻聽嚓嚓嚓一陣響,楊程嘯右手虎口麻木之時,手中的長劍已經成了無數碎片,飛揚在空中。原來在楊程嘯剛才長劍和那蒙面人相碰時,那蒙面人的大刀竟將他長劍震得粉碎。

    楊程嘯心中暗驚:「這蒙面人手中不但有好刀和好刀法,他內力也高深無比。」他來不及多想,右手仍去劍炳,急入衣懷,將腰見盤曲的柔雲劍剎地拔了出來,然後用劍在地上一彈,又躍飛了起來。這時候,他又感覺到右臂的震盪,那是姚君武長槍和主邦耀斧頭碰撞的效應。他姚君武見連出兩招,都是和己方人士響鬥,怒吼一聲,將那長槍剎地往後一帶,楊程嘯不及手鬆,左手給那槍頭反向掛住,還好他手上帶有軟甲絲手套,到沒傷著。

    楊程嘯急鬆開抓槍頭,柔雲劍在那蒙面人大刀上一點,得力躍得更高了,卻是正好閃過了百長壽、朱邦耀再次攻過來的乾坤棒和扁頭斧。他人還在高空,就聽見三聲風響,那是一旁童越飛扔過來的三把飛刀,分上中下三個方位刺向楊程嘯。但見楊程嘯柔雲劍飛舞起來,在胸前形成了一道熒屏,將三柄飛刀打飛開來。可不得他換氣,又是兩柄飛刀飛了過來,楊程嘯再次用劍相抵,可他卻是只掃飛了一隻飛刀,而另一隻,卻突然下墜,向不遠出的周鈴飛了去。楊程嘯心中一驚,暗喝一聲卑鄙,只見他疾手如懷,將他師父給他的那柄匕首飛扔了出來,他這一扔,可是用了全部真氣,只見那匕首如一道電光般,剎地飛了過去,鐺一聲將那飛刀打落下來,周鈴才得倖免於難。

    卻聽那蒙面人大吼一聲:「不許傷害那姑娘。」看來傷周鈴的行動,只是那童越一個人的想法,並不是那蒙面人的打算,他既然答應楊程嘯不傷害周鈴,那便沒有打算傷害周鈴了。又聽那姚君武說道:「為完成使命,我們當不擇手段,又何必去管他什麼傷害無辜。」「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只說取這小子性命,沒說傷害其他,要是誰傷害了她,我和他沒完。」「要是你怕傷害無辜,就不配當殺手。」那姚君武又說道。

    就在剛才姚君武和蒙面人說話的這段時刻,楊程嘯已經倒豎身子,和姚君武四人相交了十幾招,而姚君武和蒙面人齊斗楊程嘯之即,還能相互鬥嘴,可見兩人武功皆是過硬。楊程嘯現在是由上至下,倒空鬥敵,對形勢有很好的洞察力,每當他要下落時,就用柔雲劍在那四人兵器借力躍起。而此時,卻響起了周鈴的輕泣聲,原來她在嚇暈以後,此時已經醒了過來。又聽那姚君武說道:「這樣鬥下去,我們不能勝他,我先去殺了那女的。」那姚君武說罷,長槍便疾向楊程嘯掃了幾下,將楊逼上半空以後,便抽身出來,疾槍刺向旁邊哭泣的周鈴。

    本來那蒙面人不願傷害周鈴,可他總不能不顧強敵,反去阻止自家兄弟,所以他也只有不去理會。楊程嘯此時身子倒豎在空中,怎能阻止姚君武,他大驚之餘,左手已經取下了背後的弓箭和箭枝。他右手抖動柔雲劍,強斗蒙面人三人,左手拿弓,用牙子咬住弓弦和弓箭,剎地射向了攻向周鈴的姚君武的背心。

    亡妻之恨

    姚君武的長槍本來就要刺到周鈴了,可他聽到背後凌厲的風聲,怎能不顧自己性命,他疾轉槍頭,一個「霸王回頭」,將楊程嘯的來箭拔開,飛大到旁邊一棵大樹上,那箭頭卻是射入那大樹半尺來深,足見楊程嘯那用牙齒射出的箭力有多大。楊程嘯心繫周鈴安危,他也顧不得去躲閃旁邊童越射來的「滿天花雨針」,左手又從箭壺中取出一枝箭,風馳電掣般射向了姚君武。那姚君武又用長槍全力相迎,才將來箭勉強接下。

    而此時,楊程嘯卻感全身有如萬蟻爵肉,疼痛無比,此時的他,卻是成了一個刺蝟,這當然是童越的滿天雨花針的功勞,還好楊程嘯曾吃過千年寒冰蟾,使得自己百毒不侵,不然他早已經中了這針上劇毒。楊程嘯顧不得全身疼痛,右手柔雲劍如風似電,依然強鬥他身下的這朱邦耀三人。左手和口毫不容緩,拔弦箭射那邊的姚君武,他不能給姚君武一絲的緩和之機,那樣的話,周鈴就會命喪其手。楊程嘯邊鬥邊喝:「鈴兒,快跑。」可周鈴見自己心愛的人身處險境,她那願離去,而是癱靠在那樹前,哭得更傷心了。

    餘光中,楊程嘯已經看見童越正在扳動那發射滿天花雨針的筒管的機關,這本身是不可怕的,但可怕的是那筒管所指的方向竟不是面向自己,而是面向周鈴。楊程嘯知道只要周鈴一給這毒針射中,那是必死無疑,他心中暗叫一聲糟糕,那正準備射向姚君武的箭枝卻是轉射向了童越。童越沒有提訪,且楊程嘯來箭如電,他沒能躲閃,手上的筒管給來箭射落在地,而那來箭卻沒有減勢,剎地刺入了他的左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楊程嘯將那本應射向姚君武的箭枝射向了童越,這卻是給了姚君武緩和之機,姚君武此時已經將那槍頭刺向了周鈴胸部。楊程嘯心中一寒,大喝一聲,竟將右手的柔雲劍飛扔了出去,刺向姚君武背部。可這還是晚了一步,姚君武的長槍,無情地刺穿了周鈴那嬌小的身軀。當然姚君武也沒能躲過柔雲劍的飛刺,那柔雲劍從他背心,直穿到他的胸膛。

    那一劍,被沒有刺中姚君武的心臟,所以,他並沒有倒下,而是抽出了長槍,又刺向了周鈴……。楊程嘯的心在痛,那種痛,是一種比刀絞劍侵還痛的痛,那種痛,是一種絕望的痛。他此時手中已經沒了兵器,惟有赤手鬥敵,可他手又軟甲手套,倒是不會懼怕與對手的兵仞相碰。只見楊程嘯右手拿住朱邦耀的扁斧,左手的彎弓架住蒙面人的大刀,雙腳卻是橫壓下來,踢向朱邦耀雙肩。按理說,楊程嘯的腿本應該攻擊輪棒橫掃過來的百長壽的,可他現在已經沒有把自己的命看中了,而是全力和對方同歸於盡,所以,他要先傷了對方一個了來。

    只見那朱邦耀雙肩中招,給楊程嘯踢飛出了兩丈來遠,與此同時,百長壽的乾坤棒也打在了楊程嘯胸口,他哪能忍受如此衝擊,人如一塊飛石,被打落到了一丈開完。楊程嘯感到五臟六腑都在沸騰,然後便是一股熱液湧了上來,他一咬牙,將那股熱液強嚥了起來,飛躍起身,像一頭瘋牛般撲向了一丈開外的姚君武。姚君武雖然受了重傷,可是他有餘力,只見他轉過槍頭,手腕一陣急蕩,槍頭化做了無數槍影,疾刺撲過來的楊程嘯。楊程嘯並不躲閃,而是用手將這槍頭右側上方一拔,可那槍頭剛一拔開,姚君武又一抖動手腕,那槍頭竟在他手腕和身子那段距離中沉落下來。楊程嘯已經躲閃不及,右肩給那槍頭穿了個對過。

    可楊程嘯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待姚君武收槍,身子便往前衝來,那槍身竟在他肩臂的肉裡滑過,從他後面看來,就像他肩部突然冒出一枝血槍來。轉眼間,楊程嘯已經到了姚君武的面前。只聽砰一聲大響,姚君武的胸部竟然出現兩個窟窿,那是楊程嘯兩個拳頭全力擊來的效果。楊程嘯一拳可以打碎石頭,更別說姚君武的肉身了,且現在的楊程嘯,是個幾近發瘋的人。

    那蒙面人和百長壽,皆感背心冷汗直流,這在他們殺人過程中,還是第一次。他們想逃,但是血雨門的紀律森嚴,他們又不能逃跑,所有,他們只有硬著頭皮再次攻來。此時姚君武已經倒下,楊程嘯見他們再次工來,右手伸到背後,將插在他肩上的長槍一下拔出,以槍作劍,再次迎了過去。剛才楊程嘯獨鬥四人,都能應付,現在對方死了一個,重上兩個,就那蒙面人和百長壽來鬥,當然不敵。且楊程嘯的傷雖然比誰都重,可他早把自己性命拋於腦後,一心和對方同歸於盡,反是將自身的潛能發揮到了及至,鬥起那蒙面人和百長壽來,當然是大佔上風了。

    不到幾十招,百長壽的大腿就個楊程嘯刺了一槍,而蒙面人的胸口,也給槍頭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直流。那蒙面人見己方漸漸不敵,心知久鬥必亡,於是便大喝一聲:實他那裡知道,楊程嘯的那增力藥丸的藥性即將散去,只要他們再堅持一會,楊程嘯就不鬥自倒的。

    只見那蒙面人、百長壽的大刀和乾坤棒一齊發力,將楊程嘯逼退兩步以後,便齊往昏林中去了,那邊受了箭傷的童越也進了林中,消失在夜色之中。楊程嘯本欲追趕,可他想到自己的傷勢和周鈴的性命,也只得將此仇暫記於心。這時,那邊受了內傷的朱邦耀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逃跑,可楊程嘯哪裡容他,只見他將手中長槍飛扔過去,朱邦耀卻給那長槍穿胸而過。本來那長槍已經刺中了朱邦耀的心臟,是必死無疑了,可楊程嘯還不放過他,不待朱邦耀倒下,他右腳便挑起地上那朱邦耀剛才落下的斧頭,右手一把抓住,向朱邦耀頭部飛砍了過去。

    滿天的鮮血沾起,然後便是兩聲東西倒地的悶響,楊程嘯竟一斧頭將朱邦耀身子由上至下砍成了兩半。此時的楊程嘯,真的成了一個紅人,他的全身上下,都滴著點點鮮血,一部份是他自己流的,而另一部分,則是他殺對方的人所濺上來的。楊程嘯看也沒有看朱邦耀的屍體一眼,而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周鈴的身旁。

    周鈴的胸口給姚君武刺了兩下,這兩下雖然沒有刺到她的心臟,但卻讓她受了很重的傷。楊程嘯摸了摸周鈴口鼻,感覺到還有微微呼吸,還好周鈴只是暈了過去,他忙給周鈴受傷的胸口點穴止血。「鈴兒,堅持住,我現在就給你療傷。」說罷,趕忙坐到周鈴的背後,雙掌放到她背上,運起全身最後的一點真氣,給他療起傷來。

    「嗯,程嘯哥……。」周鈴已經有些昏沉了。「鈴兒,別說話。」楊程嘯邊說的同時,邊把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周鈴體內。

    一個多時辰後,周鈴的身子漸漸暖了起來,呼吸也漸漸暢通,楊程嘯趕忙起身,把周鈴抱在懷裡,便往附近小鎮而去。

    周鈴此時睜開了雙眼,癡癡地看這楊程嘯,說道:「程嘯哥,我還活著嗎?」周鈴的聲音就如一根蠶絲一樣柔弱。楊程嘯心中一陣酸痛,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們都沒事。」話語間,幾滴虎淚已經從他眼眶中滴了下來,他實在不忍心讓柔弱的周鈴忍受如此痛苦。

    「程嘯哥,你真的喜歡我嗎?」也許是周鈴認為自己命將不久,竟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楊程嘯將周鈴輕擁在懷裡,望著周鈴那雙滿是淚水的上眼,心中無限傷痛。

    楊程嘯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鈴兒,我愛你。」他不知這話是不是假話,但對他打算未來迎娶的妻子說出來,再錯也錯不到哪裡去。「鈴兒,等你的傷好了,程嘯哥就娶你過門。」楊程嘯雙眼期盼的望著周鈴,「所以,你現在要堅強的活下來……」

    「開開門,快開開門!」楊程嘯敲響了一家藥鋪的門。「是看病的嗎?」一個中年男子打開門後,見門外有一個血人抱著一個女子,大吃了一驚,「啊,你們怎麼了?」

    「大夫,求你快救一下我懷裡這個姑娘……。」楊程嘯話語未完,便感覺一陣頭昏眩目,暈了過去。

    當楊程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第三天上午,陽光從窗戶帳子透過,射到了他的眼睛上,把他照醒過來。楊程嘯只感全身疼痛,雙眼昏花,不過他還是努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坐起身來後,檢查了一下自己身子,見自己身子的傷口都給人包紮好了,顯然沒有什麼大礙。他想起受重傷的周鈴來,顧不得全身的傷痛,趕忙起身。

    這時,前天晚上那大夫走了進來,他趕忙扶住楊程嘯,道:「你用不著擔心那姑娘,她的傷勢已無大礙,到是你,也全身多處……。」

    楊程嘯打斷他的話,道:「多謝大夫相救之恩,我的傷勢沒有大礙,還請你帶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那大夫見楊程嘯執意要見周鈴,便把他帶到了另一間屋子。楊程嘯見周玲此時靜靜的趟在床上睡覺,臉上臉色好多了,心中方才暗暗鬆了口氣,他輕步走到周鈴旁邊坐下,然後理了理她的秀髮,輕聲道:「鈴兒,你一定要恢復過來,不然程嘯哥會內疚一輩子的。」同時,心中卻是暗暗發誓,「鈴兒,你放心,程嘯哥一定會給你報仇血恨的。」

    雖然楊程嘯想著為周鈴報仇,但是他不知道這血雨門的總壇在何方,他只知道血雨門的三個堂的位置。青龍堂在大宋京都開封,紫鳳堂在陝西長安,而白虎堂,則是在江蘇揚州,青龍堂的堂主姚君武已經在昨晚給楊程嘯殺死了,那青龍堂就不在成氣候,所以他現在要找紫鳳堂和白虎堂報仇。而在這兩個堂中,他又先選擇了白虎堂,雖然白虎堂遠在江蘇,但江蘇揚州卻是仙月四壇的所在地,而那仙月四壇,又給害他爹娘的幽雲宮有所關聯,所以,他到了那,即刻給滅白虎堂給周鈴報仇,又可找幽雲宮給雙親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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