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艷 外篇 第十七回 夜起蕭聲
    歲月匆匆,三年時光轉眼即去。這日下午,已是八歲多的楊程嘯突跑進房門來,叫道:「娘,外面來了一抱著個嬰兒的奶奶。」玉無悔滿面驚喜道:「定是娘回來了,我出去看看。」於是快步出門,卻見一六十歲左右的老嫗走了過來,但見她眉如秋月,眼似星光,雲鬢藏冰雪,雙耳掛寶環,右手抱一女嬰,左手則拿著一玉蕭。

    玉無悔忙迎上去,欣然道:「娘,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年可把我們盼得辛苦!」玉如英也是滿臉歡悅道:「這些年我也想你們!」然後又摸了摸楊程嘯的頭道:「程嘯,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高了,外婆走時你才四歲,你還記的外婆嗎?」楊程嘯疑惑地看著玉如英,又看了看玉無悔。玉無悔笑道:「程嘯,快叫外婆,你以前不是整天鬧著要見外婆嗎?」

    楊程嘯又看了看玉如英,笑道:「外——婆,外婆快進屋坐。」邊說邊拉著玉如英往屋裡去。玉如英笑道:「這孩子真是懂事。」然後就同楊程嘯一起入房去了。玉如英坐下身來,問道:「正義沒在家?」「爹在後面石壩上練劍呢?我這就去叫爹。」楊程嘯說完就向後門跑去,玉無悔則忙去衝來一杯熱茶。

    少時,楊正義即來,見了玉如英,喜道:「娘,你總算回來了。」「我這一去就是五年多,卻也該回來看看我的乖孫子了。程嘯,快過來外婆好好看看。」楊程嘯來到玉如英面前:「外婆,你懷裡這嬰兒是誰呀?」「對呀!娘,這孩子是哪來的。」玉無悔也問道。

    玉如英左手把楊程嘯摟到懷裡,輕聲道:「此事說來倒也蹊蹺。我在回來的路上,在江陵附近一大道旁看見一受上男子躺在地上,懷中還抱一嬰孩。我忙上前扶起他,卻見他嘴角胸口全是鮮血。他語氣微弱地對我說道:『好心…心人,救…救這孩子吧!還…還有一個給…那魔頭……』話猶未盡,他就斷氣身亡。我抱起他懷中哭涕的嬰兒來,又在那男子身上搜察了一遍,除有少量銀兩外,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我把他就近埋了,然後就帶回這嬰孩來。」

    玉無悔點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孩子也真是可憐,連自己生事都將不知。」玉如英又道:「我見她左臂有一朵針雕蘭花,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玉蘭。」說罷就翻開玉蘭左手臂衣袖來,果見上面有一朵大指甲般大小的蘭花,花彫得甚是精細美麗。楊程嘯看了,歡道:「這花真好看。」說著就去摸了摸玉蘭手臂,玉蘭見生人摸她,立即旺旺大哭。玉如英忙拍著玉蘭哄了哄、,她這才靜下來。玉如英又道:「卻不知那人最後那句話是何意思。」

    「還有一個給那魔頭…」玉無悔凝思片刻道:「那人口中所說的還有一個莫非是指還有一個孩子?」玉如英點頭道:「莫非他是說還有一個孩子給那魔頭抱走了?要是這樣,那這孩子難道是一對雙胞胎。」「這倒是有可能,娘,你可知那男子是何來頭,又是怎麼受傷的?」玉無悔問道。

    「那男子不到三十歲,聽他口音,卻非中原人士,倒是有些像兩廣地帶的人。此人所受之傷非是一般,乃是被人用高深內力震傷,那殺他之人的內功,應猶在我之上。」

    「一定是那林魔頭,恐怕這江湖中除了他武功在娘你之上,再也找不到武功較你高之人來.」楊正義道。玉如英驚愕道:「林魔頭,你是指『天封堡』林尊南?」楊正義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我看玉蘭的爹一定是他殺的。」

    「這不可能,林師弟的武功與我當在伯仲之間,他武功進展得再快,也不會有這般內力。」

    楊正義驚道:「林師弟?娘,難道這林尊南是你無量門人。」玉如英點頭道:「此人乃我四師弟,我對他很是瞭解,他不光武功沒有這般高強,更不可能做出這等壞事來。」

    「真沒想到這林尊南竟是四師叔,娘,這次你可看錯人了。這林尊南不但武功在你之上,更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此人不但在三年前打死了我師父,近日更是常去少林寺挑畔。」

    玉如英面轉憂傷,眼眶中竟是淚光盈盈,只聽她悵悵道:「你師父和林師弟之事,我前段時間才聽說,沒想到他果真去找了你師父。可他到少林去又是為何?難道他與少林有什麼過節。」楊正義心中暗自犯疑,尋思道:「聽娘言語,她好像以前就猜到了那林尊南會去找我師父挑戰,難不成娘知道林尊南與我師父之間的什麼仇怨?」於是道:「娘,這林尊南到底和我師父有什麼過節?」玉如英半晌不語,卻見兩行淚水從她臉頰滑落下來。玉無悔忙道;「娘,你怎麼了。」楊程嘯小手輕請撫摸著玉如英臉龐「外婆,你怎麼哭了。」

    玉如英忙搖了搖頭,強笑一下道:「外婆沒事。」又向楊正義道:「那林尊南去少林可是找玄空大師?」楊正義見玉如英一聽此事竟情不自禁掉下淚來,現在又故意岔開話題。知道她心中定有難言苦衷,他也不想為難玉如英,就不在問此事。於是道:「是的,這林尊南便是想與玄空大師在武功上較個高低,可玄空大師已失蹤了十年,林尊南卻也沒找到他。娘,你不是說林尊南武功和你不相上下嗎?那為何當年我師父去敗在了他手下?」玉如英搖搖頭,輕喏道:「林師弟武功絕對不可能勝過你師父,一定是他使了什麼手段。」玉如英凝思半晌又道:「這也不可能,他絕不是那種使用卑鄙手段之人。」

    楊正義給弄糊塗了,犯疑道:「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如英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敢肯定,你師父的武功絕對在林師弟之上。」「好了,好了,別談這些事了。我去弄幾個好菜來,今晚我們一家子好好聚一聚。」玉無悔笑道。

    晚飯間,玉無悔給玉蘭煮了一碗小米粥,把玉蘭抱在懷裡餵了起來。邊喂邊道:「娘,這些年你都去了哪,卻是杳無音信。」玉如英輕歎道:「唉,我這些年一直都在一個叫『無憂島』的海島上生活著。我整天在那專研武學,心悶時便看看那些花花草草,或是對著大海吹吹蕭。倒也過得無憂無慮,很是安閒快樂。」

    玉無悔點點頭道:「那就好,只是娘你故身在外,卻會寂寞,不如你以後別離開我們,就住在百靈堡上。」玉如英面轉憂愁,輕輕搖了搖頭道:「我還是在那無憂島上更是習慣,我打算此後把玉蘭也帶到那去,卻也有個伴。「那好吧!」玉無悔也不強求,又問道:「那小島到底在何方?我和正義有時間也可以來看看你。」

    「不用了,你們就在這百靈堡上安安心心把程嘯照顧好吧!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飯後,玉如英道:「你們早些休息吧!我去後山散散心。」玉如英來到後山石壩,坐到石凳上,呆呆看向遠方。她拿起手中的玉簫,放到嘴邊,輕輕吹了起來。簫聲頓起,迴盪山谷,甚是動聽。有一首《浪淘沙慢》為證:

    但聞妙聲輕迴盪,宛如滴泉。調音變轉,又如山溪澗水潺緩。柔情出,細雪芬霏響。勁剛時,巨浪拍來,暴雨起。林間鸝囀,氣勢磅礡消煙。

    纏綿,動人心寰,似生幽夢,滿宇雀鳥停飛,息樹悄入幻。鳴蟀羞收樂,猿狐皆澹。鬼神情動,日月星辰醉,幽聲聯翩。

    往事擁來,無憂島上,癡人兩相廝守。天何憐,曼期無長久,此時心已碎,今生卻無悔,情弦易斷,弄簫更傷感。

    玉如英一曲吹完,已是淚水滿面,又是一曲……。

    「正義,你聽見沒有,娘又在吹那首曲子。」玉無悔在床頭輕問道。「嗯,今天娘好怪,我提到我師父和林尊南之事時,她竟流淚傷感,卻不知她到底有何心事?」「唉,她想告訴我們時自然會告訴我們的。」玉無悔歎道。「對了,無悔,有件事我倒覺得有些蹊蹺。我師父也有支玉簫,和娘那支一模一樣,我好像也曾聽過師父吹過類似與娘吹的那首曲子,且和娘吹得一樣動聽,一樣感人。你說娘會不會和我師父有什麼關係?」楊正義捉摸道。「這怎麼可能?你師父身在純陽,是道人,怎麼會和我娘發生戀情,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玉無悔道。

    隨後的每個夜裡,後山谷前都會迴盪起那曲美妙動聽的簫聲。

    轉眼兩個月即去,這晚飯間,玉如英道:「正義,無悔,我打算明日離開百靈堡。」「又是去那無憂島?」楊正義道,「娘,你一個人在那島上實在孤單,就別走了。」玉如英點了點頭:「你們放心,有玉蘭陪著我,我不會寂寞的。」「我要和外婆一起去。」楊程嘯道,「我要照顧外婆。」玉如英輕撫楊程嘯頭道:「你來照顧外婆了,那你爹娘誰照顧?外婆身體這般好,武功又這麼高強,誰敢欺負外婆呀!」

    楊程嘯想了想道:「那外婆你可要盡快回來教我武功喲!還有這小蘭妹妹,下次一定要帶她一起回來。」玉如英當然都依依答應。

    「那好吧!正義,明早你送娘下山,再到鎮上去買些米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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