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國 正文 第二十章 轉進
    作者易飄零微微有些偏紅的金光劃破山谷上空隱疊起來的層層霧氣直直透射了下來,照在了那充滿了屍首和血跡的大地上。濃重的水氣混雜著同樣濃郁的血腥充溢著士家軍每一個人的鼻孔,令他們的心越加沉重起來。

    這已是清晨,戰鬥早在黎明到來之前便已結束。黃忠退走了,悠悠然的退走,還帶去了所有屬於他自己士兵的屍體。眼下留在這山谷之間的,除了幾把破損的兵器和一兩面被遺忘著收起的兵旗之外並沒有任何屬於黃忠軍的東西。士壹從山上下來,滿眼看到的都是自家子弟的屍首,以及那證明了曾經廝殺慘烈的斑斑血跡。

    「敵人退了,自己的安廣城保住了。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不在會有新的敵人從西邊而來,再次圖謀自己的安廣城。」這似乎是一個勝利,一個顯而易見的勝利,但士壹實在無法因為這勝利的到來而微笑。面對同樣沒有一些氣勢,只是低著頭默默收拾戰場的手下,面對那些不敢與自己對視的將軍,他苦澀不已。昨夜的戰鬥究竟是怎樣的,他自然是清楚的很。無論從戰鬥中的表現以及對方的種種來看,他都無法認為自己是勝者。雖然一切的目的都因為敵人的退走而達到,可他卻明白敵人是自動退走的,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而自己這邊卻為了他們的自動而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馬,士氣更是因此而到了幾近崩潰的地步。

    「他們是『不是勝者的勝者』,而我們則是『不是敗者的敗者』啊!」士壹歎息著,像是要把胸中所有的鬱悶全都抽出來呼掉一般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這才向自己的將領們下令「把這裡打掃乾淨以後我們就走。回安廣去,怎麼說這也算是勝利了嘛。應該擺慶功宴了。」這是勉勵慶賀的話,可說這話時,士壹自己卻是咬牙切齒的。他的心情如何,並沒有深深的潛藏起來,而是自己明瞭的展現在身旁那些將軍們的眼中。

    「將軍,您不打算追擊他們嗎?」見士壹臉上的不愉是如此的明顯,他手下那些受了損失的大小頭領們自然也無法笑得起來,他們越加謹慎了,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閃著士壹瞅過來的視線,一邊則出言問了這麼一句試探道。當然,他們並不想追擊對方,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的可怕,也明白自己手下的士兵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情形。「不能再打下去了,必須迅速的回城休息。」這是他們對此普遍的想法。

    「追擊?」士壹聞得此言,猛地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追擊,我們拿什麼去追擊人家?你難道忘了昨晚那最後時刻的恐怖嗎?敵人可是有騎兵的。雖然在這樣的地形上,騎兵並不能發揮他最大的戰力,可只要他們的將軍能把握好時機,一樣可以叫我們大出血,就像昨晚……」士壹哆嗦著,不經意的兩次提到了昨晚。他的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臉上的驚恐儘管極淡,但在隱約之中依舊可以讓人看出一些端倪來。似乎對於昨晚那「最後的時刻」,他是打心裡覺得恐懼的。

    那實在太恐怖了!士壹一想起昨夜,心就擅抖不己。雖然還身沐於清晨的陽光之下,但他的心卻早己墜入寒冷的深淵之中。那在黑暗中隱約目睹的一幕,己然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此刻被手下人的話語勾起,他的眼神幽然的飄向遠方,彷彿昨夜的一切都再次於自已的前重現。

    那時…

    敵人的攻擊猛得變作如此之強,著時令士壹大吃一驚。聽著自己這邊的慘呼又成了主流,他的眉頭緊緊的糾了起來。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士壹不得不立馬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黃忠軍裡並沒有如此之眾的弓箭手,這一點士壹是知道的。當然,這並不是他在戰場上直接看到的東西,而是事先就己經獲得的情報。畢竟,這是在交州,是在士家世代立威的地方,自然是有不少死忠於士家的人存在。在南交州是如此,在北交州也是一樣。雖然因為黃忠這邊高超的保密手段,他們這些人並不能拿到什麼太機密的東西,但一簡單的情報他們還是可以探知的。比如這大軍的數量,構成之類的。

    正因為如此清楚的明白對方的深淺,士壹才會認為只要能伏擊成功,就能夠成功的搞定他們,一戰而競全功。

    當然,這一點當時是想得太好了。因為沒有想到他們是如此精銳,以致最後變得如此情況,這終究還是情報不足和自己本身軍隊太弱的原故。但在綜合情報的考慮上,通過已知的種種還是能協助自己對戰局進行分析的。在這一點上士壹並沒有報怨什麼。

    他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仔細的觀察眼前戰局,一個突然而起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敵人的攻擊一下子變得如此猛烈,莫不是他們有了想撤走的念頭?士壹細細盤算著,越想就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極大。怎麼辦?他思索著,漸漸的有了一個計劃。

    他迅速的喚來跟在身邊的幾位將軍,很直接明瞭的下達命令「你們都給我打量清楚下面的情形了。一矣下面的敵人沒有了動靜,你們就給我全力衝過去。我懷疑他們的攻擊變得如此強悍乃是一個撤退之前的反撲。我希望你們做得就是抓住有利的戰機,伶俐的掛在他們身後追擊他們一番。今夜的戰鬥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我想你們也一定覺得很委屈吧。眼下,這便是你們一個洗刷恥辱的機會。」士壹知道這些將軍並非是自己直接的部下,因此下命令的時候也不曾用上那死板的口氣。他總是在將事情交代了清楚的同時,盡可能的用一些別的手段來說出自己的希望,就好像是在引誘他們一般這也是一種萬不得已。畢竟,交州面上大大小小的家族林立,只有在彼此間都留下一些顏面,互相都進行了妥協才能將這事情辦好。因此,絕對的剛強是不行的。

    「明白!」那些人一聽還有翻盤的機會不由得兩眼冒光興奮起來。他們也是武將,也是很有幾分血氣的。在今夜的戰鬥中,被對方將一個原本可以順順利利進行下去的伏擊鬧成了這幅模樣,他們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心底也是氣得直罵娘。出於對方的凶悍,在親眼目睹了之後,他們自然不敢正面與對方相抗衡。「可是對方到眼下已有了退意,不久就要轉身而去。」這眼下只是士壹一個人判斷,但如果這個判斷是真的話,那確實是自己這些人唯一可以出上一口氣的時機。要是這樣的機會自己這邊再把握不住的話,那也真是太無用了。他們搖搖頭心中直憋著一口氣,迅速的竄下去準備了。對於士壹的判斷,他們不敢百分之百的聽信,但心中卻也是認可了大半。和別人不同,士壹在這個交州地界可算是一個智者的存在,其腦袋瓜子,可比他們這些大老粗要好用多了。這是他們所有人都承認的。

    他們這邊相信了士壹所說的,迅速下去準備。那邊黃忠軍接下來的舉動似乎也很明顯的證明了士壹那個判斷的正確對方確實在撤退。於一陣如狂風暴雨一般猛烈的箭矢襲擊過後,深深的將自己這邊壓退了近十數餘丈的黃忠軍便迅速的沒有了生息。他們不再扳動自己手中的弓箭,那不斷落下的箭羽也因此沒有了生息。雖然在黑暗之中還看不見對方的舉動究竟為何,但聽著在這熱鬧之後迅速安靜下來的反差之中越發顯得明顯的動靜,前頭那些個已經做好了準備的將軍們卻明白那是對方奔走的腳步聲。

    「他們真的打算走了啊!」略有些喪氣的將軍們互相對視了一樣,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那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要就這樣衝出去嗎?」一個人在鬆了一口氣之後這樣小聲的問道。

    「你傻了啊。他們現在只是在做撤退的準備,人還沒走,頭還沒掉,屁股還沒露出來給我們。我們就這樣貿貿然的衝上去,不是明顯的驚動了他們,逼他們再回頭與我們作戰嗎?」聽了這人的建議,將領中立馬有另外一人出聲反駁道。

    「那怎麼辦?」先頭的那人被搶白了一陣,氣勢明顯的低落下去,小聲的求問道。

    「等!現在只有等他們走得有些遠了我們才好追擊。雖然那樣而產生的結果遠不如現在就這樣衝出去所造成的結果大。可那樣畢竟安全許多。反正,我們也只想著微微的出一口氣而已,至於別的,那還是算了。」反駁的那位將軍給出了這麼一個膽小的答案。雖然膽小,但卻是很受眾人的歡迎。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眾人一片的附和。事情也就此定了下來。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流逝過去。在緊張的等待之中,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凝神傾聽山下的動靜。雖然那動靜因為距離的緣故而總顯得有些不真切,但在眼下卻是他們唯一作為自己發動的判斷了。他們因此而專注著,小心著,漸漸的聽那山下的聲音變小,然後歸於沉寂。

    「走了?」他們又交換了一個眼神。興奮的火焰慢慢的在他們的眼中燃燒起來,他們變得有力氣了,已經被打壓下去的銳氣再次升起,使他們終於雄壯的怒吼起來「兄弟們,跟我們最敗敵去咯。殺啊!」他們幾個將軍吶喊著,當先站起身來衝將下去,一時間頗有幾分身先士卒的無畏氣概。

    山上衝擊著山下,站起的人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如湧向海灘的洶湧浪潮一般卻是氣勢驚人的很。火把再次於他們的手中明亮起來,那灼灼而起的火焰閃動的將他們眼前照得清晰起來。「敵人確實走了!」看著山下空無一人的景象,他們迅速的明白了這一點。當然,他們也知道敵人雖然離去,但離去的時間並不長,若自己這邊現在就趕去追擊的話,那是絕對可以趕上他們的。畢竟他們那些人為了保證隊形的密緻,不太可能在這當口上撒步狂奔,不顧一切的離去。

    「上啊!」他們奔跑起來,一個個興奮得跟吃了虎鞭鹿茸似的,雙眼裡冒著擇人而嗜的光芒。沿著敵人來時的方向追擊上去,這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至於追擊上之後,將會發生什麼他們也在心中盤算了許久。他們的胃口並不大,也只是想跟在對方的後面衝殺一陣,稍稍的收一點用來平衡心理的小費而已這應該能夠實現吧。他們都十分確信這一點。

    然而,世上那些美好的願望最終能夠實現的不過只有十之一二,更多的是惆悵,是怨悔。「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這話說得可是一點沒錯。正當士壹手下的將軍們滿是信心無限的以為自己心中的這一點小小願望能夠實現的當口,一陣震動大地的卻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了。

    「那是什麼聲音?」這些將軍們猛然聽聞此聲,先是錯愕不已,待迅速的回轉過頭來看時,卻見那光亮所照的陰影之處,有無數的高大異常的人影在晃動。那是高近丈二,雙手兩頭,四蹄飛騰的影子,令人驚怖的是那影子還不止一個,而是幾千上萬的連成了一片,讓人遙遙的望去直覺的有那無邊無際的感覺。

    「是山魅鬼怪麼?」他們這些人先被對方的聲勢所奪了勇氣,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在交州的越民之中,關於所謂山魅鬼怪的傳說,可一直都是流傳不斷的。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此刻聽了這聲音,看到了這令人擔憂的身影,他們一時間都愣住了,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卻也忘了自己本該要執行的追殺敵軍的任務來。

    他們的呆住了,可是時間卻沒有因為他們的呆住而停止。隨著對方不斷的接近,在他們提心吊膽的目光注視之下,一個個明晰而猙獰的聲音終於真切的出現在光明之中。「不是山魅!」看著那一個個頂盔貫甲的身影和那身影上明顯屬於人類的臉龐,他們迅速的確認了這一點。然而他們的心情卻沒有因為這個確認而變得好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什麼。這是騎兵,屬於敵人的騎兵,雖然不是傳說中山魅鬼怪,但這些騎兵和那些山魅鬼怪一樣是可以要了自己生命的。

    「媽呀,快逃吧。」那些將軍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邊的小兵們卻已經機靈的鬼哭狼嚎起來。他們剛剛鼓起的勇氣,因為對方騎兵出現的緣故,又迅速的衰弱下去。儘管他們很少有對陣騎兵的經驗,可是他們卻不是那只不怕虎的牛犢,他們都知道這些衝鋒起來的騎兵絕對不是自己這些散開了的沒有一點陣型可言的步兵所能夠抵擋的。「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這已經成了他們心上唯一的念頭。

    不過,這卻是太遲了。他們的反應雖快,可相較於黃忠軍陳續所部的騎兵而言,卻還是太慢了。當他們意識到對方是騎兵的時候,陳續已經衝到了他們身前只有十丈的地方。當他們剛剛有所反應的時候,陳續已是飛快的越過了這十丈的距離,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對於騎兵來說,這越過十丈不過是一兩喜之間的時間,是眨眨眼便可以過去的。

    尖銳的長槍在騎兵的手中高高的舉起。他們如飛一般縱馬狂奔而來,迅速的衝到了士壹軍手下的這些士兵們的面前,對著他們的胸腹要害毫不猶豫的刺出了手中的長矛。這些都是只能使用一次的長矛,長長的矛桿,不是用鐵製的,而是用一種堅硬但卻缺乏韌性的木頭製成的。因為木頭堅硬,所以才能把長矛制得修長。因為木頭缺乏韌性,所以在這種激烈的碰撞當中只要微微的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的把矛桿斷開,讓那尖銳的鐵製矛頭停留在敵人的身上。

    五百騎兵就像是分作了五隊,像是五把鋒利的尖刀一般,呼啦啦的劃開了士壹軍的身體。由於陳續指揮的妥當又借用了諸如天黑等自然環境的掩護,使得士壹軍一直以為這一如突如其來的騎兵有幾千近萬之眾。很顯然這是一個錯誤的估計,然而正是這樣錯誤的估計使得士壹軍的軍心散了,使得陳續的這一次突擊便的順當無比。

    長矛迅速的斷了桿,騎兵們迅速的鬆開手拔出了別在腰間的斬馬劍。雖然李晟軍的整軍行動已經開始了,新式的馬刀也在緊張的生產之中,但無論如何李晟軍的大規模換裝還沒開始,在軍中,即使是一向頗受李晟看中的騎兵當中,更多人用的也還是這個時代唯一可以與長兵器抗衡的短兵器,「斬馬重劍」!

    當然,因為斬馬重劍本身重量的緣故,使得它對士兵的臂力要求極高,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都可以舞動的。這本是斬馬重劍裝備軍隊的一個缺憾,然而這樣的缺憾對於李晟來說卻幾乎是不存在的。因為他的騎兵本身就是從近十萬士兵中挑選出來的強悍之士,也許在騎術的訓練上,他們這些人因為訓練的時間還不夠長久等因素,離北邊那精銳的虎豹騎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在武器使用說需要的種種素質上,這從十萬人裡選出來的幾千人如何會有一絲薄弱呢?不要看他們的身高體型各有區別,但在實際上他們都是一個個能把斬馬重劍當作一般佩劍使用的主兒。此刻人借馬勢,馬助人威,卻是如上界的天兵降臨凡塵一般,將驚恐和屠殺直接帶到了那些士家軍士兵們的面前。

    四尺長一掌寬的重劍宛如飄絮一般在馬上騎兵的手中游動著。他單手執拿,輕輕的向上一挑,卻是架起了地上士壹兵手中的長矛。他將劍往前輕輕的一送,藉著馬勢卻如那以無厚如有間的刨丁一般,輕而易舉的劃開了沒有什麼鎧甲保護的士壹軍士兵的胸膛。鮮血迅速的從那劃開的口子裡滲出,帶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在點點的火把光照之下,殷紅的鮮血迅速竟展現出一種別樣的美麗起來。

    此起彼伏的慘嚎聲在士壹軍的陣地上從不停歇響起。偌大的一個萬人隊,卻因為心中著實膽怯喪失了士氣的緣故,而讓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伍衝入其中殺了一個落花流水。淒厲的聲音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唯一能發出的吶喊,而向後逃亡的舉動也成了他們本能的行為變得萬分自然起來。他們亂哄哄的擠做一團,對事情見得極明,卻偏偏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念頭。這或許也是黃忠軍的幸運,畢竟五百對一萬,這中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若是士壹軍中哪怕有十分之一的人有反抗之心,只怕陳續這五百騎手就要全軍盡沒於其中了。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情形出現,那絕對是李晟軍的一大災難。

    「萬一出現了情況而全軍覆沒了怎麼辦?」經歷了廝殺之後的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還帶著近五百人騎兵與黃忠的大隊會和的陳續想著剛剛經歷過的種種,不禁有些後怕起來,當場就找上黃忠,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要真有萬一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估計那樣的可能性不大。你與他們交過手的,知道他們這些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僅僅用烏合之眾來形容他們,似乎還是看高了他們呀。」黃忠搖著自己的皓首,撇撇嘴不屑的說道,「他們的將軍,我是說這場戰鬥的指揮者,在大局的把握上還是不錯的,可惜他們的細節處理的太差,而執行這作戰任務的士兵更是垃圾。若不是因為這些情況,我怎麼可能那麼放心的把你一個人留在後邊呢?騎兵可都是主公的寶啊。」

    「噶!這麼說也是。」陳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臉上露出一絲羞郝的笑容來。其實,他也是一個滿靦腆的人,尤其是在沒有正事的時候。

    ……這,都是後事了。至於眼前,陳續倒是一時間想不了那麼許多。他也不曾感到害怕。望著四周黑壓壓滿是一片的頭顱,早已沉浸在廝殺的性奮之中的他,眼裡閃動的都是嗜血的紅芒。「殺上去,把這些人都給殺光。」與沒事時的靦腆不同,上了戰場之後的他可是狀若瘋虎一般,衝鋒起來可是勇猛的緊。

    隊伍在敵方的陣地之上,面對混亂至極的敵人走得卻並不是一條直線。因為看到了敵人的膽怯,因為自己眼下只有這麼沖一回的機會,陳續與後面的謹慎不同,倒是大膽異常的緊。為了讓自己能在敵陣中多殺掉的幾個敵人,他居然有意的放慢了些許速度,在敵陣中走了一個蛇形,七扭八彎的衝鋒起來,卻是讓士壹軍中的那些人更加膽怯了。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變得如此不可逆轉,一整個敗局已成的混亂景象,讓山上的士壹看得一陣頭腦發暈。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士壹失神的喃喃自語道。他洩氣了,接連不斷的打擊已經讓他難受不已。而眼下這一場突擊的失敗,更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讓他在也提不起絲毫的勇氣。沮喪、失落的感覺充塞了他的整個胸膛,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向交州的這些人所說的那樣英明而富有智慧了。

    「也許我只是一個人笨人吧。」他低下頭去,不敢看山下那幾乎會讓自己羞紅了臉的戰場。對於他這麼一個自詡為智將的將領來說就這麼事事被人算在前頭,實在是一件令人吐血的事情事實上,他也真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在這心情激盪之下。

    敵方的混亂再厲害,士兵分散的再開,陣地盤亂的再大也終究有一個度的盡頭。當衝殺了近半個時辰之後,陳續就算是再怎麼意猶未盡,他也殺透了士壹軍的陣型一回。儘管心中對於不能盡滅敵人有些不滿,但他心頭依舊存在的那一絲清明,令他還是老實的遵循自己上司黃忠的命令,迅速的絕塵而去了,只留下對方的傷殘和屍體。

    戰鬥到了這個時候,隨著陳續他們的離開終於結束了。且不說士壹那邊面對這一盤殘局究竟有怎樣的表現,只說這陳續帶隊跟上了黃忠,與之會合後,便被黃忠叫到了一盤。在簡單的問清楚了戰局的最後情況後,他與沙雷兩個便被黃忠要求著一同商討下一步行動的方針了。這對眼下已然是強弩之末的大軍而言是一個及其重要的事情。

    「你們認為我們就要這麼渡過郁水返回昌平嗎?」黃忠微微的瞇起眼睛,看似無神卻很有力的瞪視著自己的兩位部下。雖說是找他們過來一起商討下面自己這只隊伍應該執行的策略,但黃忠明白這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下面究竟該怎麼做,他心中已然有了決定,眼下他所做的不是與自己的部下商討究竟該怎麼做而是想辦法說服自己的手下按照自己所說的辦法去做的。

    「我們現在已經夠疲憊了。確實需要好生休息一陣,返回昌平去休息,我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陳續和沙雷兩個雖然覺得眼下的上司有些奇怪,但他們並沒有想到那麼許多,對於自己上司的問話,他們也是十分自然的作出那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們就不覺得窩囊嗎?就這樣回去的話,我們的任務無疑是失敗了。雖說戰場上的事情有勝就有負本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就眼下來說,我們這邊的失敗無疑有可能令懷安城失陷。而懷安城失陷的結果究竟是如何,我想你們也應該明白吧。」黃忠緩緩了說話的語氣,幽幽的誘惑著他們。

    「這……」沙雷還在遲疑著。

    但另一邊的陳續卻迅速的反應過來「大人想必有其他更好的計劃吧?還請大人試言之!」陳續敏銳的察覺到黃忠並沒有把自己帶出來的隊伍都帶回去的想法。

    「士家在交州南部擁有很強的勢力,但由於交州本身地廣民稀的原因,他們所能掌握的兵力並不是很大。眼下他壓在懷安城下的三萬兵已經是他所能抽調的最大勢力了。也就是說在士家引兵攻打懷安的這個時候,士家在其他地方的兵力並不多,實力空虛的很。這就是我們接下來的目標。我們可是試著出兵攻擊他們,讓他們的後方變得一團遭。這也是一種圍魏救趙的手段嘛。」黃忠瞇起了眼睛,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心底的念頭,「你們看呢?」他巴望著陳續和沙雷。

    「中啊!就這麼辦了。」無論是陳續也好沙雷也罷都是一個膽大主兒,一聽說黃忠竟有如此的想法,當下便二話不說的答應下來,令黃忠看了心中一片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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