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三國 正文 第四章 從江夏到許昌(全)
    作者易飄零洞庭水戰的勝利對李晟這邊而言或許是值得大肆慶賀的事情,但對真正交戰的雙方劉表和孫權來說卻又是無足輕重的。儘管統領水軍的周瑜聽聞蔣欽和呂蒙都在這場戰鬥中受傷,知道了長沙那邊的水軍有些古怪,但他也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畢竟,比起長沙那邊的小敗而言,眼下攻克江夏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江東軍以及把江夏的各處圍了一個嚴嚴實實,並利用戰艦上床弩的攻擊把江夏城的東牆給破壞了差不多,可以說要攻下江夏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唉……這可怎麼辦哦。」在被圍困的絕城之中,黃祖長吁短歎著。整天面對著江東軍的攻城壓力,他彷彿瞬間老了十歲一番,鬚髮皆白的蒼老不已,一眼看去哪裡還有什麼身為大將的氣度,有的只是一個身為將死之人的廢頹模樣而已。

    他已是孤身寡人一個了。在前些日的攻城之中與他的兒子、侄子都作為城牆的一番守將而戰死。雖說這是身為武將最為平常的命運,但對於一個老人而言,這打擊卻是天大的。這令他的心深深的被死亡來臨的絕望給拉住,恐懼的陷於其中而無法自拔。

    又守了幾天,面對江東軍如潮的攻勢,黃祖真的受不住了。他沒有與城偕亡的勇氣,有的只是突圍而出的想法。他將自己手下最親信的一群人召集起來,安排下了「今夜從西門而出」的突圍之計。他決定放棄江夏,想辦法回到襄陽去。雖然老了,但他顯然還沒有就此死去的想法。

    夜半十分,靜寂西城門,東吳軍已然撤去。作為兵力不是十分充足的勢力,江東軍根本就沒有辦法將江夏城全部圍住。他們選擇重點攻擊的方式,著重攻打有樓船支援的東盟,牽制住南門和北門,獨獨把西門留了下來。黃祖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西門之外周瑜肯定有安排下埋伏,但眼下的事情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就是飲鳩止渴他也認了,更何況他心中對於此事還抱有一定希望「江東軍兵少,不可能在西邊埋伏下太多人馬。我把手下這兩萬多人帶出去,混雜在其中,就算對方再怎麼衝殺,我也應該有一定逃亡的可能。」

    抱著這種僥倖的想法,黃祖從西門出來了。他隱藏在隊伍的中間,前頭是一個七千多人的先鋒,後頭則是一萬多人的殿後。因為害怕驚動敵人黃祖並沒有讓自己的手下點起火把,小心慎行是他說得的,也是他眼下正在做的。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出了西門的黃祖軍並沒有引起江東軍的注意,一直出行了近十里都是一切正常。這對於黃祖來說似乎是可以稍稍鬆卻一口氣的事情。畢竟,這裡離城已經有點距離了,天又那麼黑,應該是不會再有敵人出現了。

    但事情就是這樣大出他的意料就在他以為一切安好的時候,只聽得一通鼓聲響起,一彪兵馬斜下裡從左邊衝來,彷彿早以知道黃祖就在這中軍似的,直直的衝向隊伍的中段。

    火光猛地在黑暗中亮起,一片絢爛的光芒照得一直身處於黑暗中的人眼睛都花了。他們看不見衝來的人影影重重的到底有多少。只聽著一聲聲沉悶的馬蹄響起,便大約明白攻來的是敵軍的騎兵。

    孫權那邊因為地處江東的緣故,所擁有的戰馬不是很多,基本也是分散著作為偵騎使用,成建制的作戰騎兵只有周泰統率的一支突騎兵而已。這支突騎兵是江東軍精銳中的精銳,雖然人數只在兩千左右,但卻配備了江東軍最好的皮甲,最為小巧的手弩和最為鋒利的吳劍。這都是天下有名的利器,尤其是吳劍,那名聲可是自春秋戰國之時起就聞名於天下的。

    用如此精銳的部隊來對付一群無心作戰只想著逃跑的人,其結果除了是一場大屠殺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一時間,喊殺聲、哀嚎聲自四面八方而起。逃往的黃祖軍在周泰的突騎兵一次的突擊之下就潰散了。每個人都只想著顧自己,只想著逃命。

    黃祖身為一個大將,身邊自然有許多親衛拱衛。這些人都是對黃祖十分忠心的,即使在這樣的大潰敗之下,他們也不曾遠離黃祖而去。儘管知道這是螳臂擋車,但他們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死死的將黃祖圍起來,保護著他。

    在人皆四散的情況下,這邊居然還有這麼一群匯在一起的人,這無疑引起了江東軍的注意。

    「這裡這些人團團護衛著的不會是江夏的大將黃祖吧。」周泰森然的將目光瞧向這裡,冷冷的看了一會,口中終於吐出一個有如驚雷一般的「殺」字。他相信自己的自覺,同樣也相信自己手下這群人的實力。

    「江東軍之所以騎兵不出名,不是弱在騎兵本身的素質上,而是弱在騎兵的數量上。」周泰一直都很確信這一點。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以江東現有的勢力範圍沒有實力也沒有必要組建大規模的騎兵兵團。畢竟江東的實力是建立在水上的,只有強大的水軍才能保證江東的安全。在這種執導思想之下,江東軍的騎兵事實上都是騎馬的水兵,其裝備的武器、鎧甲雖然都比江東軍其他軍隊要好上許多,但大體也都是按照江東水軍的規格來配置的——強弩、輕甲、短兵這就是江東騎兵的配置,而在這樣的配置之下,江東騎兵的大將由水賊出身的周泰來帶領似乎便沒有任何問題了。

    儘管從江北投靠到江東軍的神箭將軍太史慈似乎比周泰更適合統領騎兵,但江東的騎兵與世上其他地方的騎兵實在有著太多的不同,而且太史慈並不是南方人。

    「真是有些可惜了。」周泰為自己的同袍抱怨著,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儘管他也認為那樣是對太史慈的不公,可眼下江東最大的勢力還是那些個大家族呢。他這一個水賊出身的外姓任又能夠如何呢?周泰重重的搖了搖終於不想,他全然將自己的精力放在眼下的戰局上。

    平心而論黃祖軍這一部分沒有散開的人,其戰鬥力還是很強,而且十分的不要命。自己這邊才剛剛從側面擦過去呢,對方那兒便多了幾個人過來保住自己的士兵,用身軀來抵擋自己戰馬充分的速度,完完全全是一個與敵偕亡的打法。

    「這真的是很不要命啊。看來,被這些人包圍著的當真是江夏的主將黃祖了。呵呵,俺可真是釣到一頭大魚了呢。」周泰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過,手中的大刀高高的舉了起來。敵人的主將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有的只是興奮。他彷彿看到無數的軍功在朝自己揮手。一切都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只要自己這一刀輕輕的揮下。

    馬飆起,人傾前,黑色的戰馬托著周泰那宛如天神一般碩壯的身軀如一朵浮雲一般飄到那些守衛著黃祖的士兵們面前,灑出了一片刀光。藍色的刀影如閃電一般轉瞬而逝,在剛剛的一擊之中,衝入敵陣的周泰揮出了三十刀,而地上也倒下了三十人。全部都是喉嚨上致命的一刀,周泰的刀法很快,很華麗,也很簡潔。

    他沒有讓手下的士兵上前幫忙,因為眼下他所面對的也只有渾身顫抖,臉上不知道有著怎樣表情的敵將黃祖而已。眼下,雖然地點和時間都不怎麼對,但好歹也算是將對將了。為了給對面的人一個公平,也是出於對自己身手的自信,周泰只是縱身於馬上,遙遙的揮刀指著對面的黃祖。

    「戰吧。」他冷冷的說道,一股驚人的氣勢從身上發出瘋狂的湧向對面的黃祖。

    「好吧……」黃祖軟弱無力的應道,伸手抽出了右跨的環首刀。他的臉色隨著手中兵刃的把握,也變得嚴肅起來,同樣一股不弱的氣勢從他的身上發出,雖然還比不上周泰,但也足以讓別人吃驚了在此刻,江東軍這邊的人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剛剛還是軟弱的人在一瞬間竟會變得如此厲害。

    三丈方圓的地方已是站不了人了,在雙方氣勢的雙重壓迫之下,圍觀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邊。儘管離遠了即使在有火把的情況下,對這兒的情況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不是將軍,可抵禦不了這沉重的壓迫力。

    「很好……」周泰嘴角撩起一抹微笑,那是不屑,也是興奮。他看得出來黃祖的功夫是遠不如自己的,可眼下真是「無魚蝦也好了」,對於一個渴望戰鬥的人來說,他可是憋壞了——數年沒有上陣斬將的機會,令他的手實在有些癢癢的忍耐不住。

    「來了……!」周泰高喝一聲,手中的大刀垂下,縱馬而前,鋒利的刀刃在滑過的地方閃起點點火花,不斷的有飛散的砂土被它破開。周泰是一個認真的人,他一旦進入狀態便是全力以赴的攻擊。至於什麼「因為看到一個能和自己打拼對手就故意虛晃幾招好讓兩人之間的戰鬥延續的更長」的想法,卻是從來也沒有在他的心裡浮現。「一擊必殺」,對於他來說,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他是絕對會去做的。

    三兩下貼近了黃祖,周泰的刀猛地向上撩起。一道明藍色的刀光混合著一片迷漫的沙土飛揚的罩向黃祖。一時間,兩人所處的位置竟編成了濛濛的一片。這是周泰的絕技之一,由於在發動攻擊的同時揚起沙土,往往能讓敵人的視線遭到極大的傷害。雖然明顯的有些無賴了,但在戰鬥中一般都能收到不錯的效果。就像,眼下一般。

    黃祖怎麼也想不到周泰這江東第一猛將的招數竟然如此的無恥,在錯不及防之下,他中招了。眼睛被迷了沙子,一時間難受的緊。他連連策馬微退了幾步手中的環首刀拚命的舞作一團。他眼看不見,心也已經慌了,手中的刀揮舞,想抵擋周泰的攻擊,也不管這究竟是不是無聊了。

    「受死吧……!你那樣做只是一種無謂的舉動。」周泰冷冷的一聲斷喝,手中的刀勢一變再變,將一式一式的揮擊連成一體,把黃祖全然的籠罩在其中,讓他在霍霍的刀風聲中喪失了最後的聽力。

    一片的迷茫,眼睛已是看不見,耳朵也被一陣雷般的風聲所掩蓋,無法分辨出敵方所在的黃祖將手中的刀舞得更急了。他知道自己肯定過不了今天的這一關,但他仍然不願意就此放棄。心中慌張的他,即使到了棺材的面前,也依舊想著僥倖。

    「真是不知死活。」周泰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歎息,他手中的刀勢猛地一收,然後又化作了一道亮麗的飛虹朝黃祖的脖子抹去。作為一名一流的武將,他的變招是十分快的。這邊響徹在黃祖耳邊的刀風聲還沒上去,那邊的刀光便已經破開了黃祖揮舞的刀勢,直接遞到了黃祖的面前。

    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周泰只是微微的用力一抹,炙熱的鮮血便迸然噴了出來。周泰淡淡的一笑,理也不理的交馬而過,任由黃祖的身軀陡然落地。當下自有手下的士兵,替他把黃祖的首級梟下。

    周泰一把手提起了黃祖那尚在滴血的頭顱,把它刺穿在刀刃之上高高的舉起,大聲的喝道「黃祖已死!黃祖已死!」

    「黃祖已死,黃祖已死!」隨著周泰的呼喝,他身邊的士兵也跟著一起呼喝開來。黑暗中驚起的這一片聲音,宛如驚震天地的怒雷一般,深深的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江東軍的士氣因此而更加充足了,黃祖軍的軍心為此而更加張皇,他們潰敗的更快了,分散的更開了。一時間,即使是像周泰所統領的騎兵那樣的隊伍,也無法將潰散的敵軍一一殲滅。他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忙碌了一夜,一直到天明才各自回歸軍營,統計各自軍隊的戰功,同樣也命人將黃祖的首級醃製好,快船飛馬的將這個最重要的戰利品送到江東的主人孫權那邊。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從建安十三年的二月開始的江夏攻略戰到建安十三年的三月便以江東軍獲勝,黃祖兵敗身死的結果而告終。江東軍就此佔領了江夏城。但他們並沒有在江夏一直駐紮下去,由於江東勢力自身的種種制約。江東軍對江夏執行的是那種大肆掠奪政策。在佔領江夏之後的一個月裡,江東軍動用其在長江之上的所有航運力量,將江夏城的所有東西都往船上搬去,包括所有的武器糧草,以及大批人口。江東缺人,這是最讓他們頭痛的事情之一。

    江夏被掃蕩了。江東軍宛如過境的蝗蟲一般,將江夏的大部分縣城鄉村的東西全部一掏而盡。除了北部山區他們著實沒有多少能力顧及之外,他們幾乎將整個江夏都搬空了。在他們經過的地方,他們沒有給劉表留下哪怕是一粒米,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裝了船,只剩下一片無人、無物空蕩蕩的城池領地,給荊州原來的主君。

    等到江東軍離開的半個月之後,始終畏懼江東軍的蔡瑁才小心翼翼的派人打探許久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的江東軍,這才瞭解到了江東軍在江夏做的事情,明白了江東軍已然撤兵的事實。

    「終於走了?還好,還好。」蔡瑁、張允拍著自己的胸脯慶幸著,連忙派人將這個消息傳給傳給了自己的主公。雖然江夏城破、黃祖身死、江東軍把江夏掠奪一空對荊州造成了極大的破壞,但由於江東軍撤兵的緣故,蔡瑁、張允兩人竟是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個捷報來傳播的。在他們看來,不管江東軍如何的折騰,只要不把荊州的土地佔了,那就沒事。劉表已經老了,快不行了,他們正等著曹丞相的大兵到來,好把這荊州送上呢。作為荊州本地的世族,他們並不理會由誰來掌管荊州,只要掌管荊州的人對他們這些家族的勢力有所尊重就可以了。當然,如果統治荊州的人是自己這邊所認可得那就更好了——就像是北方的曹操一般。

    荊州的世家大都認可北方的實力者曹操來接替劉表成為荊州的主君。這件事情雖然大家都不曾放在明面上說,但暗地裡卻已經是彼此間心照不宣的事情了。眾人都很有默契的隱藏起來,只單單瞞了一個劉表。因為他們大都知道劉表已經是病入膏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而眼下江夏的戰敗很有可能給他的病情在雪上加霜一把,出於對劉表幾年「君臣」之情的顧及,他們也大都想讓劉表安安靜靜的離去,什麼也不知道的走那自是最好了。

    「把資料也寄到北邊了嗎?」既然江東軍已經離開,那負責江陵防務的蔡瑁自然回到了襄陽,他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便急忙忙的找來心腹關切的問道。作為已經和曹操搭上邊的貳臣,他除了要替曹操在到來之前保管好這整個荊州,還要將荊州所有的情況都匯報上去。這也是他們當初通過韓嵩給曹操進行聯繫時,曹操所提出的條件之一。

    「請主人放心,一切我都做得妥妥當當的。」心腹小聲的回答道。作為蔡瑁的心腹,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吩咐下來的這件事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性質。「背主做賊,不可定期」,這樣的事情自然應該謹慎再謹慎才行。心腹不是傻子,自然十分明白這一點。

    「主公那邊怎樣?」蔡瑁關切的問道。所謂「主公」指的就是劉表。雖然他已將曹操視為自己的新主君,但在這稱呼上他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儘管他在稱呼劉表為主公的語氣已經沒有往常那樣的尊重。

    「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前些時候新野的劉備曾來襄陽一趟,與劉表大人見面,具體談了什麼。我們不太清楚,劉表大人連蔡夫人都遣了開去,相談了許久。而後劉表又與大公子在花園裡碰面,並上星台。我們同樣也不知道他們互相談了什麼。只明白一點,那就是大公子在劉備離開之後,向劉表大人提出要去江夏鎮守。」心腹簡單的訴說著幾天來的情況。

    「劉琦離開了襄陽?那也不錯。江夏那個地方已經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了,把他赤裸裸的扔在外面,也省得我們在這兒看得心煩。他畢竟是主公的長子,無論如何都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留在這兒終究也是一件麻煩事。」蔡瑁並不在意這個消息。他只看重自己眼下究竟把襄陽的多少事情賣給了曹操。這些對他來說都是以後的功勞啊。「多派人關注一下主公那邊的事情,把襄陽的府邸給我看緊了。有傳說曹丞相幾年就會南征的。在曹丞相到來之前,這裡不能有一點馬虎。」他輕聲的吩咐道。

    「明白!」心腹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散去。

    ******

    此刻的北方,在作為大漢臨時首都的許昌城裡,作為整個漢朝實際統治者的曹操,正同自己這一圈子的人商議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南征。

    「玄武池的水軍訓練的如何了?」曹操大聲的問道,眼睛朝向了在武將那一邊坐著的於禁。他是曹操這邊的練兵高手,曹操耐以打天下的青州兵就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此刻,曹操要南征,需要大量的水兵,自然也就把這事情完全交代給他了。雖然曹操也知道,於禁並不懂水戰。

    「已經差不多了,士兵們都已經比較習慣站在船上了。」對於曹操的問題,於禁給了一個明確的回答。當然,這也是他不懂水戰的緣故。就他看來,水戰和陸戰沒什麼區別,關鍵就在於如何讓士兵適應戰船的搖擺。對此,他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讓受訓士兵無論吃住全呆在玄武池的船上,讓他們逐漸適應那種水波蕩漾的環境。

    「嗯,那就好。」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撇過頭來對著在做的眾臣說道「劉備猖獗,東吳不臣,此乃我心腹之患,不可不急除。今我已平定北方,中原之地已然安定,所慮者之聲劉備、孫權二人。既然文則水軍已訓練妥當,我當乘此有利之時乘勢南進掃平江南。此乃我等平定天下最為重要的決戰,若功成,則天下之事可定矣。我自當重築雲台與諸位共享太平。」

    見曹操終於下定了決心,眾人中雖有些覺得這還是太過急切了,但看了看曹操那鬚髮微白的臉龐,他們卻是明白「丞相已經老了,多少以有些等不及了。」對此他們不敢說那些反對的話,而是逐一拜服在曹操的腳下「丞相英武,我等不及,此自當伏丞相尾驥,助丞相功成。」

    「呵呵。」曹操高興的微笑起來。雖然他一直都說自己是一個不喜歡的別人奉承的人,可一下子看到這偌大的廳堂裡有近百人同時向自己拜服,說著稱讚自己的話,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怦然而動。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偉大的,是真正的英明神武。他想著自己從基業開創以來的種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本初,我還是比你做得更好啊。」曹操輕聲說道。誰也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念叨的居然還是一個戰敗者的名字。其實,這也是難怪,畢竟這個天下世家的實力還是非常強大的。曹操並不認為自己是世家的人,但能夠比世家做得更好,卻是讓他打心裡感到自豪的事情。

    曹操笑著,眼睛四處掃蕩著,如鷹一般敏銳的眼神掠過一張張面帶恭敬的臉孔,他有些歡喜又有有些悵然。他歡喜,歡喜於自己今日取得的種種成就,他悵然,悵然於高出那種孤獨寂寞的感覺。他選擇了一條霸者之路,而霸者稱孤道寡之人往往是注定孤獨的。

    「唉!」曹操黯然歎息了一聲。雖然這樣的孤獨,他早有些習慣了,但猛然想起一絲絲寂寞的難受還是令他的心一陣陣發寒。他眼光流動,不經意看到了位於自己右邊的一個空位,心中寂落卻是更深了。

    那是他昔日頭號謀士郭嘉郭奉孝的位置。曹操很看重郭嘉,雖然沒有給他在朝廷裡安插任何名號,但卻把他的位置放在自己的右手邊。他把他提拔起來,而不與眾臣同列,這無疑說明了曹操對郭嘉的殊遇。所謂「如魚得水」曹操對郭嘉的感情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樣子。只可惜郭嘉的身體不好,死得有些早了。這令曹操很是傷心。他是把郭嘉視為知己的,而這一個知己去世之後,曹操手下的眾臣沒有任何一位與他的契合度能達到郭嘉的那種水平——這才讓曹操真正的感受到了孤獨。

    沒有了知己,再也沒有人聽他訴說心中的煩惱。如果說以前還有郭嘉可以替他分擔那麼許多的話,那現在所有的一切沉重都要他自己背負了。這實在太沉,曹操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想到自己如今的年紀也是不小了,五十而知天命嘛,他自然會統一天下的事情開始著急起來。他有兒子,為兒子留下一個統一的天下作為禮物,這也是他身為一個父親的期望。

    雖然還有一些事情要在朝廷說明,要請示那個傀儡皇帝一番,但那始終也就是走過場而已。天下這個算是中央朝廷的實權掌握在曹操的手裡,這已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實情了。只要曹操這個丞相府裡決定下來的事情,基本在皇帝那兒是沒有通不過的。即使像南征這樣的大事也是如此。

    很快曹操就作出了決定起大兵二十五萬,令曹仁、曹洪為第一隊,張遼、張頜為第二隊,夏侯淵、夏侯憝為第三隊,於禁、李典為第四隊,曹操自領剩餘部將為第五隊,每隊可統兵馬五萬。又令許褚為折衝將軍,曹純為蕩寇將軍統五千虎豹騎精兵為先鋒,定於三個月後的建安十三年秋七月丙午日出師。

    「這是一個好日子。」曹操手下的那些方士們是這樣說的。至於好在哪裡,他們烏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理由,曹操不甚理解,卻也只能點頭稱是。他一邊讓手下的將軍文臣們做好出征的準備,一邊則讓自己的三子曹植和有名的文人陳琳幾個動手撰寫討伐江南的檄文。在曹操看來自己掌握了中央朝廷,那就是順,而自己討伐的對象是屬於地方的勢力,那就是逆。這一次南征,無疑是以順討逆,以天命而伐不臣,是一場正義的戰爭,其宣傳的勢頭無疑得做得轟轟烈烈才行。曹操很明白自己三子的文采,更清楚知道那陳琳的筆是多麼犀利。他想借用這麼這手筆力量,向一把刀一樣將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些該死的議論統統掃光,以求讓自己南征更加順暢一些。對於戰爭以外的手段,曹操可是非常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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